第三章 镖帖
“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邢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衣衫破旧，身形壮硕，骨节宽大，行为举止倒确实像是个混江湖的。
“钟三山，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说话间，十几枚铜板便送进了李邢的手里。
“老哥是哪年生人？籍贯何地？何职？因何到此啊？”
李邢笑呵呵的把铜板揣进怀里，然后询问起来。
“宝庆十二年，祖籍永州四安，曾入伍三年，后来汪将军被赐死，我与几位袍泽兄弟卸甲还乡，蹉跎一段时间后，做起了镖局的生意。
这次来到临安城，也是探探沿途的路，将来走镖方便。”
钟毅这话半真半假，他兄弟刘通当年确实是永州汪将军的亲卫，汪将军被赐死后，他和几个兄弟却是一起落草为寇，做起了劫道的买卖。
钟三山确有其人，也确实是做镖局生意的，只可惜走镖碰上了刘通兄弟，现在也说不好埋在哪，正好借来名头用用。
钟毅说的话含糊，李邢也没有仔细询问，大概记下。
“镖帖这事，我须得和衙门里的几位说一声，只怕要有些花销才行。
老哥先等我消息，不知道到时候怎么找您？”
钟毅略有难色，长叹一声道:“也不怕李捕头笑话，这次出行急切，只带了镖帖，又不慎遗失。
城里尚有些急事要办，如今客栈投宿只怕有所不便。”
“唔……这倒是无妨。我正要回县衙一趟，与你先去一趟客栈，由我作保，入城投宿倒也无碍。
镖帖这事，迟则一两日，快则三五时辰，很快便有消息，老哥便在客栈安心等等。”
李邢这话说的倒是令钟毅有些未曾预料，本以为这个捕头也就是代为传话或者为他在村子里安排一下住宿，没想到竟然可以直接进城。
看着日头偏西，李邢在村子里借了驴车，带着钟毅从官道进城，在城南的客栈里将钟毅安置下来。
客栈不大，仅有两层，颇有些年头，物件摆设虽然看着破旧，倒还算干净。
店里只有个掌柜的，看样子四十出头，身形有些干瘦，但面貌神态却有几分精明。
“客官，和您说实话。在这临安城，住宿的地方我这算是最好的。
您是第一次来临安吧？”
掌柜的手里举着油灯在前面走着，钟毅就跟在后面。
“掌柜的好眼力啊。”
“客官看起来就不是寻常人。
到了，就是这间房。”
掌柜的从怀里掏出钥匙，将锁打开，进屋之后把手里的油灯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了窗户。
“客官，这个……到了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咱们这里有宵禁。
另外夜间门窗要关严实些，听见什么奇怪动静，就当做没听见吧。”
“怎么？你这难不成还是个黑店？”
钟毅笑着说道，然后将腰刀解下，拍在了桌子上。
“唉！也不好瞒着客官。临安城几年前闹过一场瘟疫，大疫之后，这城里就有些不太平，到了晚上，有些东西闹起来，凶得很。”
说着说着，掌柜的打了个寒颤，连忙把身后的窗户关上，然后快步走出了屋子。
“难怪乱葬岗的尸骨这么多，我还以为这里有过战事，原来是瘟疫和阴灾。”
刘通兄弟的尸骨还在城外，这破地方闹阴灾，要是尸变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钟毅提起腰刀就快步走下楼。
“掌柜的，城里可有纸扎铺或者棺材铺？”
“有，您往南面走，见着糖水铺就向右转，有个黑门开着，能看见大院里放着一排排棺材的就是。
那边不止做纸扎生意，还卖平安符，十文钱一个。”
街道上行人稀少，没什么烟火气，而且大多是老人孩子。
路程倒是不远，没多久的功夫钟毅就找到地方，院子里正有两个人提着罐子，在棺材上刷着什么。
“赶尸箱，能做吗？”
“做不了，不过有些旧的，破的。要的话，我们修补修补，明天过来拿。”
“中男战死，尸身沾过邪祟，箱子要背过神，受过香火的。”
听见钟毅这话，两人放下手里的活，抬头打量了钟毅一下。
“义庄的？”
“私事。”
“手里有个现成的，不过要贵些，是按将军规格做的，去年大祭背过兵主神像，香火供奉一年多。
绝对不会起尸，平常过关也没问题，材质上佳，不过要五两纹银。”
五两？这价格至少比正常的物价翻了三倍，摆明是看他面生，准备宰他一笔。
“备好，我这边事情结束了便过来取。”
钟毅手里现在还真就没这么多钱，乱葬岗里死的那三个，也就那个左道老者有点财物，他现在身上只有些碎银和铜板。不过钟毅本来也没想着真要付钱给他们。
你敢当奸商，我就当劫匪，合理。
另一边，李邢也已经到衙门，先是走了趟刑房，紧接着便去找师爷商量起来镖帖的事情。
“往常来说，这事容易，我这里一张签条，县太爷官印扣下，这钱也就到手了。
不过最近听说有些风声，县太爷烦闷的很，怕是没这个心情。”
说到风声时，师爷隐讳的指了指上面，李邢自然也是心领神会。
“要不然把他打发走？”
“二爷，依着你看，那位姓钟的，是几分真几分假？”
“不太好说，看起来以前像是有过些权势，有几分胆气，手里可能沾过血，不是怕事的小民。
说是镖师，倒也说不定，不过做事不太精细，依我看只怕是土匪贼寇之流。”
听着这话，师爷反倒是流露出几分笑意来，身份不干净就对了，这样的人有点身家，也好拿捏。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南边的细作？”
“细作？说真的，要是细作，镖帖和户籍早就准备好了，根本不用在咱们这花钱。”
李邢倒是比较确信钟毅不是细作，因为他塞的钱太少，而且铜板还有点老旧。
师爷倒是感觉有几分可惜，早听说细作舍得金钱开路，竟然不是，这可是少赚了一大笔。
“身份没问题，事情就容易多了。最近边关几座城要查，咱们县太爷手脚不干净，好像在朝堂上被人告了一状。
最近正打算找人护送些东西回祖宅，二爷不妨问问他，愿不愿意做这单生意。”
李邢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衣衫破旧，身形壮硕，骨节宽大，行为举止倒确实像是个混江湖的。
“钟三山，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说话间，十几枚铜板便送进了李邢的手里。
“老哥是哪年生人？籍贯何地？何职？因何到此啊？”
李邢笑呵呵的把铜板揣进怀里，然后询问起来。
“宝庆十二年，祖籍永州四安，曾入伍三年，后来汪将军被赐死，我与几位袍泽兄弟卸甲还乡，蹉跎一段时间后，做起了镖局的生意。
这次来到临安城，也是探探沿途的路，将来走镖方便。”
钟毅这话半真半假，他兄弟刘通当年确实是永州汪将军的亲卫，汪将军被赐死后，他和几个兄弟却是一起落草为寇，做起了劫道的买卖。
钟三山确有其人，也确实是做镖局生意的，只可惜走镖碰上了刘通兄弟，现在也说不好埋在哪，正好借来名头用用。
钟毅说的话含糊，李邢也没有仔细询问，大概记下。
“镖帖这事，我须得和衙门里的几位说一声，只怕要有些花销才行。
老哥先等我消息，不知道到时候怎么找您？”
钟毅略有难色，长叹一声道:“也不怕李捕头笑话，这次出行急切，只带了镖帖，又不慎遗失。
城里尚有些急事要办，如今客栈投宿只怕有所不便。”
“唔……这倒是无妨。我正要回县衙一趟，与你先去一趟客栈，由我作保，入城投宿倒也无碍。
镖帖这事，迟则一两日，快则三五时辰，很快便有消息，老哥便在客栈安心等等。”
李邢这话说的倒是令钟毅有些未曾预料，本以为这个捕头也就是代为传话或者为他在村子里安排一下住宿，没想到竟然可以直接进城。
看着日头偏西，李邢在村子里借了驴车，带着钟毅从官道进城，在城南的客栈里将钟毅安置下来。
客栈不大，仅有两层，颇有些年头，物件摆设虽然看着破旧，倒还算干净。
店里只有个掌柜的，看样子四十出头，身形有些干瘦，但面貌神态却有几分精明。
“客官，和您说实话。在这临安城，住宿的地方我这算是最好的。
您是第一次来临安吧？”
掌柜的手里举着油灯在前面走着，钟毅就跟在后面。
“掌柜的好眼力啊。”
“客官看起来就不是寻常人。
到了，就是这间房。”
掌柜的从怀里掏出钥匙，将锁打开，进屋之后把手里的油灯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了窗户。
“客官，这个……到了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咱们这里有宵禁。
另外夜间门窗要关严实些，听见什么奇怪动静，就当做没听见吧。”
“怎么？你这难不成还是个黑店？”
钟毅笑着说道，然后将腰刀解下，拍在了桌子上。
“唉！也不好瞒着客官。临安城几年前闹过一场瘟疫，大疫之后，这城里就有些不太平，到了晚上，有些东西闹起来，凶得很。”
说着说着，掌柜的打了个寒颤，连忙把身后的窗户关上，然后快步走出了屋子。
“难怪乱葬岗的尸骨这么多，我还以为这里有过战事，原来是瘟疫和阴灾。”
刘通兄弟的尸骨还在城外，这破地方闹阴灾，要是尸变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钟毅提起腰刀就快步走下楼。
“掌柜的，城里可有纸扎铺或者棺材铺？”
“有，您往南面走，见着糖水铺就向右转，有个黑门开着，能看见大院里放着一排排棺材的就是。
那边不止做纸扎生意，还卖平安符，十文钱一个。”
街道上行人稀少，没什么烟火气，而且大多是老人孩子。
路程倒是不远，没多久的功夫钟毅就找到地方，院子里正有两个人提着罐子，在棺材上刷着什么。
“赶尸箱，能做吗？”
“做不了，不过有些旧的，破的。要的话，我们修补修补，明天过来拿。”
“中男战死，尸身沾过邪祟，箱子要背过神，受过香火的。”
听见钟毅这话，两人放下手里的活，抬头打量了钟毅一下。
“义庄的？”
“私事。”
“手里有个现成的，不过要贵些，是按将军规格做的，去年大祭背过兵主神像，香火供奉一年多。
绝对不会起尸，平常过关也没问题，材质上佳，不过要五两纹银。”
五两？这价格至少比正常的物价翻了三倍，摆明是看他面生，准备宰他一笔。
“备好，我这边事情结束了便过来取。”
钟毅手里现在还真就没这么多钱，乱葬岗里死的那三个，也就那个左道老者有点财物，他现在身上只有些碎银和铜板。不过钟毅本来也没想着真要付钱给他们。
你敢当奸商，我就当劫匪，合理。
另一边，李邢也已经到衙门，先是走了趟刑房，紧接着便去找师爷商量起来镖帖的事情。
“往常来说，这事容易，我这里一张签条，县太爷官印扣下，这钱也就到手了。
不过最近听说有些风声，县太爷烦闷的很，怕是没这个心情。”
说到风声时，师爷隐讳的指了指上面，李邢自然也是心领神会。
“要不然把他打发走？”
“二爷，依着你看，那位姓钟的，是几分真几分假？”
“不太好说，看起来以前像是有过些权势，有几分胆气，手里可能沾过血，不是怕事的小民。
说是镖师，倒也说不定，不过做事不太精细，依我看只怕是土匪贼寇之流。”
听着这话，师爷反倒是流露出几分笑意来，身份不干净就对了，这样的人有点身家，也好拿捏。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南边的细作？”
“细作？说真的，要是细作，镖帖和户籍早就准备好了，根本不用在咱们这花钱。”
李邢倒是比较确信钟毅不是细作，因为他塞的钱太少，而且铜板还有点老旧。
师爷倒是感觉有几分可惜，早听说细作舍得金钱开路，竟然不是，这可是少赚了一大笔。
“身份没问题，事情就容易多了。最近边关几座城要查，咱们县太爷手脚不干净，好像在朝堂上被人告了一状。
最近正打算找人护送些东西回祖宅，二爷不妨问问他，愿不愿意做这单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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