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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谁家还没有点儿破烂事(中)

    多亏了那个北山君生前压根儿就不知道我们老庄家的这些旧事,否则他定然会把《才聿传》再进行一次修订。那时候,我老爸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而我就是“皇太孙”了。

    也就是靠着这种过继的方式,我太爷爷的三个没有后人的兄弟都得以葬入我们老庄家的祖坟。所以老妈生气的时候常常会跟老爸说,老庄家的坟里面埋了不少的“绝户”。

    我爷爷当年同意将我大爷过继出去,这一决定在今天来看真的是太明智了。这等于是他不费吹灰之力,就一个人得到了两个房子,一个房子是我太爷爷的,一个房子是我太爷爷的五弟的。

    当然,我太爷爷的全部家产也全部都是归他的,我大爷爷和二爷爷自然失去了继承的资格。

    那个时候的我爷爷,一个人拥有两套房子,还有我太爷爷留给他的上万块钱现金,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户”,任谁能不羡慕?这么一想,他风流也是有资本的。

    不过,有钱让他有资本风流,风流也反过来导致他的钱几乎荡然无存。

    说出来又是难以启齿的一件事,跟《才聿传》可谓不相上下。想当初,当地兴起了一场严打社会不正之风的运动,就是因为《才聿传》太过出名的缘故,我爷爷也被PC所抓去了。其实,生活作风有问题倒不是犯罪,不过当地专门搞的这么一次运动,目的就在于净化社会风气,倒是个好的政策。

    当时的规定是,凡作风有问题的,每被查实一起,男的罚款三千,女的罚款两千。由于跟我爷爷有不正当关系的女人确实太多,以至于当时的PC所直接抓的就是我爷爷,将他作为首要目标。

    经过最终调查,我爷爷一共供出了十一个女人的名字,比《才聿传》记载的少了两个。据说少的那两个,一个是因为当时已经去世了,一个和北山君的母亲一样已经搬离了本地。北山君的母亲肯定也不在当中。

    到底我爷爷在PC所是怎么说的,到底他都说了谁的名字,我们是不得而知的,不过最后还是我的大爷爷带着三万三千块钱去PC所把他赎出来的。这三万三千块钱在当时对一般的家庭而言都是天文数字,幸亏我太爷爷临终留给了他一些钱,加上我奶奶又低价变卖了一套房子,就是我太爷爷的五弟留给我大爷的那套,家里家外东挪西凑,勉强算集齐了罚款。

    因为这件事,我们老庄家这一支的经济条件是越来越不好了。没过多久,我奶奶因为身患重病,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医治,最终只能在家硬挺着,靠吃偏方维持着,直到去世。

    我奶奶那个人我是没缘分见过,不过听老爸说,我奶奶待他很好,对自己的子女都挺好,一视同仁,从不偏袒任何一个。她这一没,我爷爷就更加瞧不起我老爸了。

    我爷爷的三个儿子中,我大爷是最精明的,他有经商头脑,从小就自己琢磨着赚钱,后来因为能力突出,被我们家那边的一座私人承包的石厂聘去当管理生产的主任,我爷爷很是看重。

    我老叔是最爱学习也是最勤奋刻苦的,他一直坚持读书,我爷爷也是寄希望于他能考上大学。

    相比之下,我老爸就是最差的了。他七岁就上山砍柴,初中都没毕业,一门心思想着经营自己的家。我爷爷的心里,家是没有什么分量的,家哪里比得上他在外面的那些女人,所以我爸打小就像是当家人一样,什么苦活儿累活儿都干。像我爷爷当年被罚了一大笔款,不足的部分其实就是我爸去外边借的,还有我奶奶生病后买偏方和买各种药的钱,也都是我爸去借的,哪个不是我爸干苦力挣钱还的。

    我爷爷是肯定不会管这些的,在他看来我爸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没出息的表现,就是不如我大爷自己挣钱揣自己兜里要来得精明,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我倒是没亲耳听我爷爷说过,不过我听我们堡子里的邻居还有一些亲戚没少转述我爷爷的这句话。

    论起精明,我爷爷自然能抢到最前头。当初我大爷和我大娘结婚,我大娘的娘家要彩礼,凭我爷爷好吃懒做的模样,加上他的家底都被罚了个精光,靠他哪里还能拿出来钱啊?如不是我爸辛辛苦苦打工还债又攒下了点儿血汗钱,他肯定是一毛不拔,甚至连我大娘的改口钱都掏不出来。

    后来他就打起了家里仅有的一座房子的主意。还别说,他真就把这一个房子玩出了花花来。我老爸和我老妈结婚前,我爷爷找了不少的亲朋好友连同媒人去我姥爷家说亲。他跟我姥爷说,他是真的一分钱也没有,只能把家里的房子给我妈,而他和我老姑、我老叔都搬到我二爷爷小儿子的房子去住。

    其时,我二爷爷因病刚刚去世不久,我二奶奶早就过世多年,他们的房子就留给了小儿子。而他们的小儿子因为要去城里打工,常年不在老家待着,房子正好闲置着。

    我老妈的娘家也在北山镇,不过不是在骆坪村,而是在邻村上阳村的古洞组。同是北山人,不可能没听说过《才聿传》,更不可能不知道“聿皇帝”,因此我姥爷和我大姨、我二舅都对我爷爷的作风问题有意见,就怕这种德行会“随根儿”,一再提出反对意见。不过我姥姥却不这么认为,她说我爸的为人肯定没问题,又老实又实在,不会跟我爷爷一样的。终究是她力排众议,应下了这门亲事,后来才有了我的存在。

    姥姥看人的眼光的确准,我老爸的人品绝对经得起考验,但姥姥她太小看了我爷爷。我爷爷只用一个房子,再未多花一分钱,就让我爸娶了我妈,接着又利用这个房子,同样没再多花一分钱,让我老叔娶了我老婶。

    从这事儿真的可以看出我爷爷的厉害之处,反正一般人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我五岁那年,老叔张罗着要和我老婶结婚,我老婶的娘家自然也提出要老庄家给拿彩礼的要求。要彩礼在当年那肯定不过分,我爷他能有什么钱,自然是拿不出。若换作是旁人,这个时候估计早就开始上火了,但是我爷爷他却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