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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卓朗从匪

    卓朗、纪维、贺佩兰三人心有余悸,说不后怕是假话。此刻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离这帮危险人物。

    事与愿违,想轻易离开又谈何容易。

    卓朗一直在心里盘算各种对策,故而一直没有参与山匪与官差的对峙,他没有料到纪维少不更事,主动搭话,更没想到贺佩兰也卷入其中。那个叫“算盘精”的山匪,一直打量他们,观察他们,绝不会视他们为寻常老百姓,普通的卖茶贩子。

    卓朗略微将佩剑别到腰后,试图趁着对方不注意掩藏起来,作毕,遂抱拳对众人说道:“各位好汉替我们解围,不胜感激。这里有些茶水茶叶奉上,以表小民谢意,还望笑纳。”

    说着,抬手指示纪维和贺佩兰去茶摊取茶。

    “二当家的,口干舌燥的,我们在这休憩片刻喝碗茶水再走吧。”一个小喽啰试探性问道,眼巴巴又看向算盘精。

    算盘精狠狠将扇柄扎向发话的小喽啰胸口,小喽啰疼得嗷嗷叫出声。算盘精狠狠训斥道:“就你话多贪嘴!需要你来安排二当家做事?”又谄媚笑着对柴进说道:“二当家的,你看是不是让兄弟们歇息下?”

    柴进有板有眼说道:“算盘精,我看你也是昏了头吧,我们出来狩猎,就是要快、准、狠,让猎物猝不及防。今儿个出门不利在这耽搁时辰,迟则生变,错过了天时地利,今天算了,好在没有空手而归。”

    “属下明白,打道回府!”算盘精领会,嚷嚷着吩咐众人上马。

    “慢着!”柴进叫住了众人,嘴角掠过一丝轻笑,言道:“不急,有闲暇饮杯茶水也好!”

    卓朗的留人不过为客套话罢了,没想到山匪当真关顾茶摊。

    纪维并没想太多,以为山匪压根没有把他们当做猎物,防备的心就此放下,招呼各位山匪坐下喝茶。

    接过贺佩兰奉上的茶水,柴进并不忙畅饮,而是淡淡地说道:“我从旁听出,姑娘芳名叫佩兰是吧,聪慧伶俐,遇事不惊,有几分沉着的定力,难得,难得!”

    山匪的夸赞让贺佩兰浑身的不自在,她心里明白,这伙人也不是善茬,小心提防才是,于是轻声答道:“当家的谬赞了,小女子只不过普通的农家卖茶女,何德何能,实在担不起这些个字眼。”

    “当得起,你当得起!”柴进笑出声来,又停顿一会,站起身,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正经说道:“你们三位,在我看来,可并不普通!”

    果不其然,狡猾的山匪对三人身份起了疑心,纪维慌忙解释:“好汉爷,这位是我的胞妹,那边那位是我叔叔,我们借宝地以卖茶为生,想着安稳赚些银子贴补家用,仅此而已。”

    突然,算盘精一拍桌子,纪维心头一震。算盘精露出鄙夷的狐狸脸表情,吼道:“够了!你小子就不老实!满嘴的谎话,被二当家的慧眼识破还敢狡辩!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

    柴进示意算盘精打住,然后说道:“天底下的怪事我见多了,可从没听过医女煮茶,武夫摆摊的!至于你,小小年纪,若真是一介草民,又如何一眼便认出烟土,且知晓药理?恐怕难以自圆其说吧。”

    纪维被早有准备的柴进驳斥的哑口无言。

    算盘精附和道:“我们二当家火眼金睛,就凭你们三位想侥幸欺瞒逃脱,妄想!还不据实道来。”

    面对土匪如此之快的变脸,言辞犀利的审问,卓朗虽然心里有了防备,想要轻松对付过去也不容易,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卓朗主动走过来,吸引了山匪的目光,因为大家都注意到他腰间细长的佩剑,纷纷警惕起来,摸着手里的兵刃。卓朗明显感受到白热化的较量氛围,但还是镇静答话:

    “所谓千里不同风,万里不同俗,实不相瞒,习武是在下的爱好,贩茶是家业,以此为生,并无稀奇。何况平头百姓带个刀具防身也是常事,当家的多虑了。鄙人犹女在药房跟过师傅学了几年捣药之术,略懂皮毛,学艺尚浅,并不精通,当家的见笑了。至于我这位侄儿,喜欢显摆卖弄,无非看过些野史和几本不着边际的杂书,还请您宽恕他的口不择言。”

    柴进将双手抱在胸前,冷冷说道:“你终究还是开口了!不用无谓的解释,我心中自然清楚。既然阁下不愿透露身份,我也不过多追问。你们一无钱财,二无宝物,毫无价值。我本不想为难你们,奈何这姑娘是医女,今日有幸得了几包烟土药物,我们寨子有兄弟负伤无法根治,还请姑娘移步,随我回虎牙寨替兄弟们治病,请了!”

    柴进直言不讳说出了真正目的,纪维眼巴巴看向卓朗,说道:“卓叔叔,不行,佩兰妹妹绝对不能去土匪窝。”

    情急之下的口无遮拦,彻底惹恼了一众山匪,喽啰们叫嚣着砍了纪维。

    卓朗正要求情,柴进一摆手,毫不知趣,阻拦他开口。

    “多说无益,我身在绿林,粗野惯了,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跟你们讨价还价!”柴进转身问贺佩兰:“这位姑娘意下如何?随我回寨子,也正好试试这烟土奇药的效果,验证你们所言非虚。”

    眼见没有退路可言,纪维脱口而出:“牛不喝水强按头,我呸!你们欺人太甚,光天化日想掳劫良民,卓叔叔,同土匪没有道理可讲,不如跟他们拼了!”

    众土匪大笑,算盘精一把捏住纪维的脖子,咬牙切齿说道:“拼了?黄口小儿大言不惭,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拿什么跟我们拼?你也配,如若不从,定要你们身首异处!”

    纪维呼吸不畅,可还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休想!你这无耻歹人!”纪维满脑子的混沌一瞬间散开,他明白了,眼前的山匪个个恶毒阴险,本不该对他们心存奢望。这世道,骑着高头大马明目张胆举刀挥棒的,能有几个好人?自己单纯,还真拿他们当成替天行道路见不平的义士了,枉费一番苦心,介绍了烟土的妙用,真不该便宜这班狼心狗肺的东西。

    被算盘精徒手锁住咽喉,差点悬在空中,只能脚尖点地,任人宰割,纪维从未有过的狼狈不堪,彻彻底底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纪维恨自己手无寸铁,往日荒废拳脚功夫,连捕猎的竹弓竹箭也不曾带在身上,自身难保,谈何保护佩兰。

    柴进得势,傲慢看向卓朗:“怎么样,这位壮士,你们现在根本没有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又吩咐算盘精:“放下这小子,请佩兰姑娘上马!”

    形势所逼,卓朗不出手不行了。

    进入山匪营地,可能有进无出,几乎是羊入虎口,何况贺佩兰还是个姑娘家。不管对方真正目的为何,决不能顺从,不如铤而走险,与对方一较高下。

    算盘精松开纪维,纪维誓死不从,将贺佩兰护在身后,喊道:“卓叔,别跟这伙强盗费口舌之争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们跟他们拼了!”

    话虽如此,对方人多,个个凶神恶煞的,寡不敌众,卓朗顾不了许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个你死我活。

    卓朗趁机一个潇洒转身,身影犹如游龙,动作轻盈如燕,刷的一声抽出腰中细剑,刹那间剑气四射,在烈日照耀下光芒如闪电,惊煞众人。没等山匪反应过来,卓朗一个健步冲过来,身手矫捷,直逼离纪维最近的算盘精,快速挥剑,干脆利落砍断了算盘精手中的羽扇,又快速收剑入鞘,支开招式,作势与山匪开战。

    瞬间羽毛成片,在空中缓缓飘摇落下,伴着卷起的尘土,迷离了算盘精的双眼,让人目瞪口呆。

    算盘精没想到卓朗真敢出手,站在原地说不出话,不敢动弹。

    倒是柴进有当家人领头的风范,波澜不惊,摇了摇手里的环刀,发出震慑的脆响。

    卓朗不伤人,只劈扇,是对威胁发出警告。

    柴进举刀摇曳,扬袖相对,是借势还击,示威。

    众山匪纷纷抄起武器围了过来,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柴进说道:“阁下果然还是出手了!你恐怕还不清楚跟我们虎牙寨作对的下场!”

    卓朗哈哈大笑,说道:“官也是恶,匪也是恶,都是欺善怕恶之流。我本不想如此,只是你们针锋相对,逼我出手!”

    柴进沉住气,说道:“我不过想请这姑娘援手救人,做法鲁莽了些,并不想伤害你们!反而想结交认识诸位,日后有人欺压你们,我们虎牙寨绝不坐视不管,袖手旁观,力保你们无恙!”

    卓朗笑道:“我们今天能不能全身而退暂且不说,往后茶棚肯定不能摆了。得罪官差和土匪,哪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算盘精缓过神,壮着胆子说道:“明白就好,没有我们,等官差折返回来,肯定找你们寻仇,到时候你们也是死路一条!阁下身手不错,我不计较,不如入了虎牙寨的伙怎么样?”

    算盘精附耳对柴进说道:“这家伙武艺非凡,是个不可多得的能人,不如降服他们,招到山寨如何?”

    柴进见言之有理,点点头,对卓朗三人说道:“既然不放心这个姑娘入寨,何不一道从了我们,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寨子大,兄弟多,以后就是你们的容身之所了。”

    卓朗斩钉截铁的回绝:“道不同不相为谋。好意心领,希望各位英雄不要强人所难。”

    算盘精明显不耐烦了:“二当家的,这家伙油盐不进,听不懂好赖话。小的们,不动真格的,他们真不拿咱当回事了。”

    说罢,众山匪进一步围上,亮着兵器,朝卓朗和纪维压过来。纪维哪里招架住,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躲闪,两手空空如也,只好扶住佩兰护着她。

    卓朗再次拔剑相向,施展浑身功夫,噼里啪啦一阵兵刃交错,面对几个山匪的挑衅,卓朗丝毫不落下风,一时打斗难解难分,卓朗也并没有败下阵来。

    而二当家柴进,则在一旁不露声色观望着,看着卓朗的一招一势,频频点头,暗地赞许卓朗的身手。柴进挥刀上前,趁乱砍向卓朗背部,卓朗只觉身后杀气腾腾,一个灵巧躲闪,还是被砍中左膀,顿时鲜血从伤口处溢出,染了衣裳一片,贺佩兰吓得惊叫出声。

    卓朗毕竟习武之人,没有因此放弃搏斗,他知道柴进的参与来势凶猛且杀心很重,背后偷袭手段卑劣,招式歹毒,于是掉转矛头,横剑直刺柴进胸口。又不想结果性命,惹祸上身,一时心生矛盾,索性剑挑环刀的圆环,甩在空中旋转,发出铁器刺耳的交鸣之音,随着旋转频率越来越快,声音越发强烈,众人纷纷捂住双耳回避。贺佩兰和纪维也蹲下身,想不到卓朗剑术如此了得,今日算大开眼界了。

    卓朗见众匪消停下来,顺势将环刀甩出,刀快速飞向一旁的界碑亭,深深插进圆木柱,刀刃一半在内一半在外,势大力沉,可见内力之深厚。

    贺佩兰见卓朗血染衣襟毫不自觉,不由得带着哭腔喊道:“卓叔叔,你受伤了!”

    纪维拿起竖着的幌子旗杆,朝敌人挥舞着不罢手。

    卓朗扔出环刀,剑仍不离手,剑锋指地,见众人停歇,就没有继续缠斗的意思。

    “我的伤无碍,你们没事就好。”卓朗给贺佩兰舒心的答复。

    “停手!”柴进示意众山匪散开退下,不再打斗。

    也不知是被卓朗的功夫驯服,还是被他不伤人不杀戮的侠义之举折服,总之,柴进犹豫了,作为山匪,从未见过如此对手,孤身一人有胆有识,负隅顽抗之余下手轻重拿捏到位,可进可退,没有拼得鱼死网破。

    柴进问道:“方圆数十里,我还没听过有你这号武艺超群的人物,穷乡僻壤还真的卧虎藏龙?恕我眼拙,阁下报个大名!”

    “不敢!在下卓朗。”卓朗紧绷的神经稍有松弛,快速收剑。

    “出自哪门哪派?师从何人?”

    “这个不便多说,见谅!”卓朗谨慎提防,生怕对方问出身份。

    柴进没有追问,换了语气:“不说也罢。阁下宁死不屈,我佩服之至!继续打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我现在改变想法了,这个姑娘可以不跟我们走。”

    柴进又说道:“但如果就此放过你们,我回去了还有什么地位可言,以后在众兄弟面前又如何立威?不如这样,我给你们三个选择,可任选其一。”

    卓朗说道:“但讲无妨!”

    “其一,佩兰姑娘跟我们走,做我们虎牙寨的大夫,我们虎牙寨小心伺候,决不亏待。”

    “这个不谈,毋庸多言,我绝不答应。”卓朗果断回绝,打断了柴进的话。

    “其二,阁下身手了得,胆识过人,我们寨子就缺你这号人物。你从了我们,入了伙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吃香的喝辣的逍遥快活,称霸一方,也不荒废你的一身好功夫,总比在这里卖茶强。”

    见卓朗提着宝剑疑虑,柴进步步紧逼:“这两条路可都是生路,如果都不选,那么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我柴进,领着众兄弟出生入死,被捧上位,靠得不全是头脑和武功,最重要的是信义和威严。今日之举虽有得罪冒失之处,但说过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该如何收场,阁下给我个说法。”

    纪维早已是面红耳赤,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睁开眉下眼,咬碎口中牙。

    “卑鄙的伎俩!和你们这伙强盗没什么啰嗦的!卓叔,不要答应他们,误入圈套!”纪维劝说道。

    卓朗思索须臾,是啊,跟这伙贼人硬拼,自己能脱身,却难以保纪维和贺佩兰周全,甚至很有可能暴露行迹,连累山寨,不妥。眼下先答应他们,跟着踏入虎穴又何妨?堂堂七尺男儿,还怕对方害了性命?如果对方真要他的命,就不会在这里墨迹谈条件,看来真的是看中他的本事,拉着入伙。

    管他阴谋阳谋,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纪维和贺佩兰相安无事,入伙就入伙吧。

    的确,现如今这乱世,奸佞党羽横行霸道,官压民欺善,还不如土匪。而且寨主车敬与他说过,有朝一日若能出山,重获自由,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集聚势力,为枉死的同宗同门平反昭雪。哪怕卧薪尝胆,做个草莽英雄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只要不屈节,不辱没先人,什么身份都比逃犯要强。为了楚公和同道,为了成百上千的亡魂,区区个人性命简直不值一提。

    对方既然有条件,卓朗也要谈条件,于是大方说道:

    “承蒙二当家的赏识,不计前嫌,屈尊抬举我这个粗人。我自知不是各位英雄的对手,只要放过我的侄儿犹女,任由他们毫发无伤的离去,我自然答应这第二个条件。”

    “此话当真?”柴进见对方顺从,有台阶可下又何必摆架子呢,于是收敛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态度也有所好转。

    “我应了你,如你说的只教习拳脚功夫和舞枪弄棒的本领,但绝不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不做丧尽天良的恶事。”卓朗斟酌一番,语气诚恳说道。

    算盘精又不耐烦的插话:“阁下的要求未免太多了,我们二当家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仗着功夫好,果真看不起人?”

    柴进摆手:“不打紧,卓壮士坦荡,行事光明磊落,说一不二,颇有侠士风范,你们该学着才是!”

    柴进又言道:“往后卓壮士就是我虎牙寨的教习了!诸位兄弟,卓教习的功夫你们可看清了?如有不服的过来领教一二。”

    有个粗眉的山匪说道:“二当家的,你拿主意便是,不过回去后只怕大当家那边不好交代!”

    柴进使了眼色,厉声喝道:“我做主的事,大当家的何时反对过。你给我闭嘴!”

    算盘精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是盖的,见柴进主意已决,马上转变了嘴脸,笑言道:“二当家大度,虚怀若谷,英雄惜英雄,山寨又多了个能人,好啊,好!”

    纪维心中愤懑不平,见过抢劫,没见过山贼强迫人入伙的,不解问卓朗:“卓叔叔,你真的要跟他们走?”

    贺佩兰撕扯出一块头布纱巾,一面给卓朗绑着肩膀止血,一面啜泣,哭道:“卓叔,你的伤。。。我。。。我们该怎么办。。。”

    卓朗将二人搀到一旁,伤口一扯动有些疼痛难忍,不由得咧开嘴又怕山匪们看见,小声安慰他们说:

    “我没事,你们听我的,先绕路乱石岗,在山神庙躲避半日,待到天黑没了眼线,摸小路回寨。你们安全了,我就没有牵挂和束缚。凭你卓叔的本事,还没机会脱身吗?”

    纪维说道:“卓叔叔,都怪我任性害苦了你!我听你的,先带佩兰妹妹离开。”

    “好孩子,保重!我会回来的,转告寨主,万不可派人到虎牙寨找我。切记!”

    “两位还不快走,趁我们二当家的没反悔之前,回去吧。”算盘精冷冷对纪维和贺佩兰说道。

    纪维咬牙切齿,眼睛直勾勾看着算盘精,真想把对方生吞活剥。

    算盘精感受到这份恶意,说道:“小子性子烈得很,得好生磨磨。不如投奔我们,正好寨子缺个喂马放马的马夫,意下如何?

    顿时山匪们发出一阵嘲笑声,纪维饱受羞辱,如坐针毡,刺挠得很。

    卓朗呵斥:“快走吧!”

    就这样,抛下茶摊,舍下卓朗,纪维拉着抽泣不止的贺佩兰,踉踉跄跄地走着,失了魂魄般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卓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