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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抽灵智(有男生子副本,不喜可跳)

    “我知道。”

    瑜念自己说的正过瘾,结果桑和忽然开口说话,把正愤愤不平的瑜念给惊了一跳,她猛地看向对方,结结巴巴的说。

    “你…你居然是清醒的!?”

    她的确没有想到桑和在她的幻境里面居然能够保持清醒,她之所以现身说这些话也是由于实在是气不过,原本在这里她不该出现的——

    实在是…实在是

    瑜念咬着一口银牙,气的粉腮微鼓;饶是任何人在看完蔻如的那段故事之后都是无法保持冷静的!

    一个女人只是因为面容不够美丽就受到了那么多的非议和恶意,更加悲惨的是,她居然还碰见了这样的一个丈夫。对她不管不问,最后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最后连腹中的孩子也没有了。

    这就是那男人的错!他就是该死的!就应该让他尝尝女子十月怀胎究竟有多痛苦!

    “她…这是她么?”

    桑和并没有直接回答瑜念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眼神飘的很远,像是陷入了回忆,瑜念闻言哼了一声,才说道:“算是吧…也可以说是一半?”

    “?”

    “这是她的的欲念和恶念”瑜念叉着腰,没什么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所以不算是完全的她,但是也是她的一部分。”

    桑和听到这居然笑了起来。

    他容貌迤逦,即使是由于身体虚弱而苍白的脸色,也在这儿毫无生机的白茫茫一片中焕发出了一点儿新鲜的生机来,他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却又有些悲伤的说:“她果然还是恨我的。”

    她是恨我的。

    这个念头在桑和的心里,像是秋天的一丁点微风悄悄地打着转,扼住了他的脖颈让他几乎要窒息,可是他却觉得好像是尘埃落定了一样安心,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要安心了。

    那些曾经包裹在可怕的真相上面的那些谎言终于散去,露出了全部的残酷。

    桑和知道,他自己从来都没有相信过绪眠的爱——他痴迷于绪眠,在她的爱意里却又像是个漂浮在半空里随时要摔个粉身碎骨的人,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

    不过现在也好了,知道她的心意,他也能够安心了。

    桑和捂着嘴,却有鲜血不断的从口中溢出,明明是有些惊悚的场景,他只是安静的闭上了眼,侧脸在这苍白的空间里几乎要和背景融为一体。

    对,就是这样,去死吧。

    瑜念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开始变得微弱,就连灵识也逐渐黯淡,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得意的微笑——她本就是以这些死在幻境中的人的灵魂为食,等桑和死了,她就能够吸食对他的灵魂,这样一来,她的能力又能精进不少。

    再说了,这是为天下的姑娘除害,她这可是做了大善事呢!

    可是还没等她这个美滋滋的念头持续太久,整个空间居然下一刻发出了猛烈的震颤,瑜念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她猛地转身欲上去查看究竟是何情况,可是整个空间的崩裂就在下一刻到来——一声巨响,整个苍白色的空间彻底崩裂,举着长剑的绪眠气喘吁吁的;她甚至还没有收回自己的攻势,只是当她的眼神投向桑和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

    “桑和!”

    桑和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别动”绪眠还是幻境里的那一个,一身女帝朝服仍旧那般英姿飒爽,但是现在的她从眼神气质上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她起初是气怒至极的——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结果她先是被百草用药粉暗算睡着了,结果她才刚睡着,意识就被扯进了这个幻境里面,看着自己凌虐伤害桑和却一下也不能动——

    这人究竟是在做什么!还有,这些人怎么挨个算计她啊!?

    她眼瞧着世界骤然静止,终究不得其法,最后脾气上来了,她索性持剑一剑劈了下去——这也算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是还没等她上前,桑和就直接倒了下去!身体砸在地面发出了闷响,她想要去搀扶,可是她没能迈出一步,整个世界又在瞬间恢复到起初的模样。

    他们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桑和躺在床上,她仍是站在旁边,绪眠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这一次唯一的区别是这一次她居然能够自我控制身体了。

    看来刚刚那一剑也不是全无作用的好歹是一刀劈开了她在幻境里面这具身体上的桎梏,她现在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这个认识让她安心了不少。

    “桑和……”

    绪眠伸手就要去碰他的肩膀,结果手指还没有触到对方的肩膀,桑和就是猛地一颤。

    两人都是沉默。

    “你到底怎么了?这个梦境怎么回事?”绪眠抿着唇,语气不悦,甚至还有些委屈——明明是她受了这么多苦,这人在这装什么可怜!

    绪眠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心底那点没什么志气的心软和怜惜,可是被禁锢在这个身体的那段时间,她看着自己对桑和做的那些事情,她才真正的意识到——

    无论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她最终也没有办法让桑和也去经历一遍。

    “是我的错,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可是这个孩子,我们不能留。”桑和很疲惫;这的确也只是一个梦境,但是却让他真切的体会到了妇人有孕时候的难受和疲惫,他无意识的将手放在腹部,孩子还太小了,其实什么都感受不到,可他仍旧是很简单的,压抑着心底的那点伶仃的疼痛:“不能留。”

    只是说完,他又晕了过去。

    他太累了,体力几乎支撑不住再多说一句话。

    “方楚,我其实还挺好奇的,如果你心里其实是嫌弃、讨厌蔻如的,当初又为什么还把她从村子里面带出来?这世间报恩的方式有很多,你偏偏就选择了——选择了最伤害人的那一种。”绪眠瞧着人睡颜,之前她眼神里原本的那些愤怒,不解,还有委屈,都随着他这句不能留,最后一点一点的崩解消散了;

    这些情绪到了最后也只是回归为一种无机质的淡漠:“你给了她不该有的希望,她才会傻乎乎的,还想要为你孕育子嗣。”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没有了希望也就不会再失望,说起来的时候是极其有耐心的,反正之前她就已经检查过了,这是个压缩时间型的幻境,里面过去三五年年外面也就才一柱香的功夫,这就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好好坐下来聊天了。

    绪眠正要说话,忽然虚空一抓——随着她的动作,被扼住脖颈正哀叫着在她手中挣扎的瑜念浮现了出来。

    绪眠歪了歪脑袋,看着满脸惊恐的神器。

    神器差点吓得要昏过去,绪眠可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淡声:“你晕过去也好,一会把直接你煮了喂他补身体,你也不知道疼了。”

    “别!别杀我别杀我!我不好吃的我不好吃的!”瑜念第一次见到这样凶残的女人,吓得嘤嘤哭,但她平时对付男人那一套在她这根本没有作用,她只能含着眼泪,摆着手可怜巴巴的说:“我不晕,我不晕。”

    绪眠做坏人做习惯了,就算是瑜念哭的可怜,她仍旧是淡然,一挑眉,示意对方继续讲。

    “这儿…这是你的欲念和恶念织成的世界…”瑜念也不敢瞧床上睡着的人,只是悄声:“但是,其实是他想象里面最担忧的事情所幻化成的,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差点死在里面。”

    ——意思是他潜意识里自己会揍他?

    绪眠磨了磨牙,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哭笑不得;她还确实是挺想揍他。

    只是下不去手而已。

    “我想听他说实话,他太不老实了,有没有什么办法。”绪眠嗯了一声,表示听见了她说的那些话,瑜念这会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立马献媚似的疯狂点头:“有有有!您只要抽去他的灵智就好!”

    “抽灵智?”

    绪眠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他不就变成傻子了?”

    “就二位这个深仇大恨,您要是真的想要这个人,真的还希望他神志清醒,依旧记得二位之间的事情吗。”瑜念眼球一转,眼眸间流转着无限的媚意与灵动,只是和绪眠撞在一起,立马就变成了垂头丧气的怂劲,不过她还是蔫嗒嗒的补充道:“慧极必伤呀,依奴家看,那位公子要是少点心思,二位也不会这样痛苦纠结了。”

    “灵智……之后能还原吗?”

    过了一会,绪眠说。

    “当然能!”看出这位大人物心里的想法,瑜念立马疯狂点头:“依照奴家来看,您不如就在这幻境里与他做上一世夫妻,等出去了,桥归桥路归路,一切也就结束了,岂不美哉?”

    ——

    诏月十年,帝师桑和因病去世,帝痛心无比,亲自写下祭文,观者无不为之垂泪。

    同年,女帝绪眠迎娶唐家庶子,封为王君。

    是深冬。

    这一年的王都大雪纷飞,冷的极早,桑和的屋子里也早早的点了炭火。

    绪眠推门进来的时候,桑和果然也还在睡着,大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睡颜苍白又安静。

    她先是在门口稍远的地方站了一会,待身上的寒气散尽,这才抬步走到桑和面前。

    三

    二

    一

    绪眠在心里默念三声,那人果然唔了一声,眼皮下面眼珠子微微的动了几下——这是他要苏醒的前兆。

    桑和向来浅眠,这一点过去大多他还清醒的时候都表现为他高度的警惕性,即使是如今抽去灵智之后他也很容易被惊醒。

    “醒了?”

    绪眠看着对方熟络的直起身子,伸出双臂抱住自己——只是又被肚子给隔住了,他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有点儿幼稚也孩子气的表情,可胜在他这张脸好看居然也不违和。

    这半年里,绪眠又是皇宫中的各自各种天材地宝的喂着,之前那个苍白的,病怏怏的一个人如今居然养出了点肉,加上没了灵智之后他整日乐呵呵的,于是看起来还徒添了些天真无邪的味道。

    一派的岁月静好。

    她依照瑜念的话抽去了桑和的灵智,在幻境中制造了帝师的死讯,再以唐家次子的身份把人娶进了皇宫里,把他禁锢在后宫里,看着他一日一日的承受着孕育子嗣的痛苦,看他孩子一般稚气的眼神,懵懂不能理解自己为何隆起的腹部。

    她也只是冷眼旁观,半点也不在意。

    “我…难受。”

    桑和垂着眼,说话的时也没有什么逻辑,听起来十分的混乱,但绪眠听懂了,她温柔的抚摸他的额发;除去灵智之后的桑和没有以前的沉默了,他仍旧是很乖的,但是更多了一些天真,绪眠的耐心也练得好了不少,她笑着说:“很正常的,因为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怀着孩子都会很辛苦的,你这么爱我,一定会忍着吧。”

    绪眠问出这话的时候就大概能够猜到对方会怎么回答她——桑和如今失去了灵智,正常来说无论她说什么会乖乖的点头。

    可是这次却不一样。

    “难受、所以娘…会恨爹,娘难受。”桑和像是恍然大悟似的,随后又变成了一种很伤心的神情,他垂下头,呢喃:“是因为…我啊,是因为我,娘会那么恨爹爹。”

    “为什么?”

    绪眠对他这为数不多的,有逻辑的话语有了兴趣,循循善诱:“爹娘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娘…不要我和爹了。”桑和忽然眼睛一红,低声抽泣了起来:“我不要孩子…绪眠不喜欢我…她会走的…可是孩子不可以留下来、不可以没有人爱他,会很可怜的。”

    他说着,居然开始狠狠地捶自己的腹部,绪眠这时候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他的手,厉色:“你干什么!”

    她的眼眸又闪过些许红色,这次却也没那么快消失——这是魔化的征兆。

    就在那一刻,她心里的戾气膨胀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凭什么对她的孩子做这些事情!?她不允许,这个孩子就必须生下来!

    “没有人爱、会、会很可怜的。”桑和双腕被正在气头上的她捏的青紫,可他只是一遍一遍重复着,望着绪眠的那双眼里泪珠掉个不停:“没有人爱…不如不要来到这个世间。”

    “所以你是怕孩子没有人爱,所以才不愿意要这个孩子?”绪眠低声问:“可是你为什么…就不相信,这个孩子是有人会爱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