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去调查
“暮云！”徐盼盼毫不犹豫就要往上冲，却被一只铁箍似的手给摁在了原地一动不能动。
“别乱动，不要着急”绪眠看着她，神色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果似的，可是徐盼盼哪能不着急？她看着自己唯一的侄女被这莫名其妙的金线捆住失去踪影，自然是焦急万分一时间也失了分寸，冲着她大吼：“我怎么能不着急”
“他有分寸，相信他。”
绪眠加重了音调，看徐盼盼似乎停止了挣扎，她犹豫了一下松开手，把自己手腕救回来的徐盼盼一边揉着发红的手腕，仍是不死心：“你就有那么信他？”
“信。”
绪眠就用了这么一个字截断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所有话，徐盼盼咬着嘴唇，脸色几经变化，最后还是保持沉默，死死地盯着蚕茧不眨眼。
桑和一睁开眼首先感觉自己的视角变矮了——这是由于他去了那个孩子的记忆里，用的视角自然也是一个几岁孩子的高度。
这周遭很难闻。
但那不是臭，而是香到了极致之后由于过度浓郁所散发出来的气味。
小小的暮云也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桑和如今呆在她的身体里，所以动作也受限，他在意识里看见一个裹着黑气，颜色黯淡的光团，试探着问：“徐暮云？”
“你…是…漂亮哥哥？你帮过爹爹，我知道，爹爹也病了，你救了爹爹。”
——她虽然看起来状态欠佳，但是能够观察到外界的变化和事物，所以对他之前救了情绪失控的徐临洮的事情还有些印象。
桑和暗自思忖。
正当他在深思的时候，那光团似乎变得有些力气了，绕着桑和的精神力飞了一圈，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帮你的。”桑和对这个称呼挑了挑眉，他又先是分神看了看外界，确定小暮云此时好像是藏在什么地方，看起来暂时没有没有危险也没有什么可靠有用的信息，他索性继续和小暮云聊天：“你感觉怎么样？”
“我想出去！漂亮哥哥！”小暮云的声音都在发抖，光团原本纯白的颜色也逐渐被表面笼罩的污黑所压制，徐暮云此刻听不进桑和说的任何的话，桑和无奈，只能以自己的精神力压制住对方的心神：“我会打你出去的，深呼吸，这只是梦境，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
时近黄昏。
这个时间早就超过了桑和之前向绪眠承诺过的期限，这让原本就心存一些怀疑的徐盼盼看起来越发的焦急，她时不时望一眼那结在半空位置处的金色蚕茧，又从屋前走到前后，就这么两件事情她居然重复做了十几遍，到最后绪眠也看不下去了。
“徐盼盼你……”
“这是我舅母唯一的孩子了。”徐盼盼站定在原地：“如果她有事情，我舅舅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我的少年时代真的很幸福，有父母、舅舅，舅母，所有人都很爱很爱我，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他们做了这么多，我又要怎么回报？舅舅总是摸着我的头告诉我，爱你的人是因为爱，所以爱你，要的不是回报，要的是你好。”徐盼盼说着，捂住脸哭了起来：“如果她出了事我……”
“别哭了，没事了。”
绪眠往那边一望；那个金色的蚕茧发出来割裂的噗嗤一声，绪眠见状，紧接着就站起身来——她看起来面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不着痕迹的长出了一口气。
桑和一直没出来，她也担心的要命，只是不表露出来罢了，她看蚕茧逐渐消失，露出了其中的人来，她正要上前，脚步忽然停滞住了。
桑和的长发彻底变成了白色，将他原本苍白的衬得更是几乎透明，唯独眼角缠绕着红色的神秘花纹成了这天地之间唯一点缀与他的色彩。
他此时正半蹲着，怀里抱着昏迷的徐暮云，夕阳的余晖将她笼罩其中，此刻他恍若神袛。
只是……从他身上居然是半分人气也寻不见，似乎随时都能消失似的。
“已经没事了。”桑和瞧了瞧两人，犹豫了一刻，他先用手点了一下徐暮云的额心，随着微光没入，徐暮云咕哝了一声睁开眼：“漂亮哥哥…好看的姐姐…还有，姑姑。”
“真的醒了。”徐盼盼呆呆地：“暮儿…”
“她应该是在逃跑的路上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之前一直是浑浑噩噩的状态，不过已经不要紧了，我为她梳理了精神力，她已经恢复正常了。”桑和让小姑娘从自己怀里下来，看着她兜兜转转的冲向徐盼盼，最后一头扎进女人怀里，徐盼盼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把自己的小侄女抱得很紧，此时她不再犹豫，而是满怀感激的，拉着小家伙跪下给桑和重重磕了一个头。
他俩谁也没阻拦。
这是因果，他们无法阻拦对方偿还。
“照顾好她吧。”绪眠忽然伸出手，一束深红色的光没入小姑娘的心口：“这会保佑她此生平安无虞。”
她居然就这样轻易的给出了神祝。
桑和侧目，但他没说话，只是心里暗暗的想着，差点没能压制住内心里那点阴暗的妒意。
“那…有什么线索吗？”徐盼盼看出他们俩还有话要说，很识相的抱着孩子正要走，但是最后还是没忍住问：“暮儿能帮上什么忙吗？”
“没有。”桑和看着她：“但我想，如果暮儿看见了什么，也许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徐盼盼千恩万谢的带着孩子走了。
正堂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只有桑和与绪眠坐在堂前，在月色里并肩而立，在地上留下了一对寂寥的影子。
“怎么了？”
绪眠在对方温柔平静的声音里找回了意识，她这才发现自己正无意识的在桑和的怀里发抖。
“你这是怎么回事！？”绪眠一把挣开：“为什么头发会……”
“啊？”桑和见状，有些遗憾似的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颜色的。”
“别骗我！”
“那我变回去”桑和的发色瞬间变回了之前的深黑色，绪眠随之松了口气——又被桑和抱在了怀里。
“你吓死我了”
“你今天好凶”
两个人同时开口，随后哭笑不得的对视一眼，桑和则是把她搂的更紧了，撒娇的动作很是熟练，他凑在她耳边上，语调温柔而嗓音沙哑：“不要凶我，多疼疼我好不好？”
——
第二日又是起了个大早。
“调查孩子？”徐盼盼愣了一下，点点头，但是迟疑了一下：“可是…早在孩子失踪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来查过了，是遗漏了什么吗？”
“嗯”桑和颔首：“之前毕竟都是当做失踪案在查，负责的大多都是普通人类，我们想着或许会有什么人类肉眼所不能及的，所以打算过去看看。”
“啊，原来各位担心的是这个？”徐盼盼闻言恍然大悟，冲着二人笑了起来；自从徐暮云状态好转，她看起来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今天早上见面的时候正好是她陪着徐暮云在吃早午饭，这孩子过去受了太多罪，肚子容易饿却又吃不了太多，只能由徐盼盼在旁边约束着，少食多餐的控制她的食量，所以才会在这样奇怪的时间用膳。
这样看去，二人倒是姑姑与侄女十分温馨和谐的一幅画面了。
徐家的氛围似乎也随着她回来变得好了不少，之前荒芜的院子也好还是凌乱的制度都被她规整起来，一切似乎真的都朝着好的方向去了。
“当时也有人族和象族混血的大能来探查过了，所有的结果报告之类的都在我兄长屋子里。”徐盼盼取下小姑娘手里的调羹，为她装了一点炖的绵软稀烂的白粥递过去之后又说：“需要给各位拿过来么？”
“好。”绪眠抢先说：“那咱们先回去研究研究吧？”
“随后会有人送过去。”徐盼盼微笑，桑和抱着绪眠的肩，调侃道：“看来咱俩今天也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绪眠哼笑了一声，不可置否。
——
半个时辰之后。
“叩叩”
“请进。”
随着门外抱着大摞文书的小厮叩响，屋内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桑和。
“见过二位。”阿郎抱着文书进门，给两人行了个礼，绪眠似乎正在与桑和说着什么，对他进来这件事情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嗯了一声：“放那吧。”
于是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阿郎在出门前一刻抬头看了一眼。
的确是那对男女，此时正在榻前嬉戏打闹，端得是情意正浓，只怕是要难以自持——阿郎连忙低下头，但是也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毕竟他们来的第一天阿郎就见过，准不会认错的。
他松了口气，逃出去了，转头直奔徐盼盼的屋子。
“确定他们都在？”
“在的，在的，并且能对话，不是假人。”
她住的仍是自己出嫁前的屋子，午后光影浮动，带着空气里面正在上下飘动的灰尘制造出迷人而炫目的光影。
徐盼盼又看了一眼睡着的徐暮云，退出内屋，走出来望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知道了，你接着看着。”
“是！”
“咱们第一站先去哪？”
原本应该在屋里打情骂俏的俩人此时正站在巷口，桑和抱着几张文书，这是他的替身人偶整理出来的，他刚刚在巷口买了些纸墨抄写了下来——若没有人偶，那堆成小山的文书至少还要再浪费他们一个上午：“城北李家，城外孙家……好多啊，至少有二三十个孩子啊？”
“先去这家。”绪眠伸头看了一眼，用指节敲了敲底下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纸页：“最早的失踪者，或许能有线索。”
——
第一站是城东杨家。
远看就是一间破败的屋子，院内只有一棵已经枯死的大槐树，甚至会叫人疑心这里是否还有人居住。
“我先。”
桑和看绪眠就要往里走，连忙拦住，自己上去叩门，三长一短，十分有礼貌：“杨婶在家……”
门嘭的开了，一个披头散发，形容可怖的女子冲了出来，她左看看右看看，在看见绪眠的时候双眼一亮，随后又涌出两行泪：“小橙子！你终于回来了！娘等你等的好苦！”
绪眠：“？！？”
桑和：“？！？”
看女人要扑上来，桑和本能的拉着绪眠往后一退，那女人是拼尽全力扑上来的，这一下摔得不轻，似乎磕破了下巴，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她愣了一下，随即哇哇大哭。
这可不妙。
还没等绪眠去扶，旁边的屋子就冲出来了一对农家打扮的中年夫妻两人，见状那女的大喊：“她脑子有病你们也有病？！怎得还打人！信不信我告官去！”
这女人身材高大声音粗壮雄浑，饶是桑和都愣住了，就是这一瞬间，女人立马冲上来，把满脸是血正在号啕大哭的杨婶拦到了身后，冲着二人色荏厉苒的嚷嚷：“别以为她男人跑了孩子没了你们就能随便欺负人！”
“夫人您误会了…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意外什么意外！”女人丝毫不信，指着满脸淌血的杨嫂：“都把人打成这样了！我看你们俩也不怎么正常吧！”
绪眠：“……”
她叹了口气，但是毕竟这次是他们有错在先，就算被骂了也无话可说，这时候反而桑和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自己上前一步解释道：“杨婶下巴还在出血，若不如让我先为杨婶止血收拾一下？”
“你……”
“在下是个大夫。”桑和微微垂眼，微笑道，他本身就生得好，温温柔柔说话的时候到让人少了几分警戒：“这真是个误会，杨婶似乎是将我夫人错认成别的什么人了，还请夫人原谅在下护妻心切，不甚伤了杨婶。”
说着，就作揖弯腰要赔罪。
“诶诶你这后生……算了！你们进来吧！”桑和的糖衣炮弹攻势好像真的起了作用，她扶着杨婶走在前面，示意二人跟着进来。
绪眠：“？”
这就行了！？
“别乱动，不要着急”绪眠看着她，神色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果似的，可是徐盼盼哪能不着急？她看着自己唯一的侄女被这莫名其妙的金线捆住失去踪影，自然是焦急万分一时间也失了分寸，冲着她大吼：“我怎么能不着急”
“他有分寸，相信他。”
绪眠加重了音调，看徐盼盼似乎停止了挣扎，她犹豫了一下松开手，把自己手腕救回来的徐盼盼一边揉着发红的手腕，仍是不死心：“你就有那么信他？”
“信。”
绪眠就用了这么一个字截断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所有话，徐盼盼咬着嘴唇，脸色几经变化，最后还是保持沉默，死死地盯着蚕茧不眨眼。
桑和一睁开眼首先感觉自己的视角变矮了——这是由于他去了那个孩子的记忆里，用的视角自然也是一个几岁孩子的高度。
这周遭很难闻。
但那不是臭，而是香到了极致之后由于过度浓郁所散发出来的气味。
小小的暮云也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桑和如今呆在她的身体里，所以动作也受限，他在意识里看见一个裹着黑气，颜色黯淡的光团，试探着问：“徐暮云？”
“你…是…漂亮哥哥？你帮过爹爹，我知道，爹爹也病了，你救了爹爹。”
——她虽然看起来状态欠佳，但是能够观察到外界的变化和事物，所以对他之前救了情绪失控的徐临洮的事情还有些印象。
桑和暗自思忖。
正当他在深思的时候，那光团似乎变得有些力气了，绕着桑和的精神力飞了一圈，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帮你的。”桑和对这个称呼挑了挑眉，他又先是分神看了看外界，确定小暮云此时好像是藏在什么地方，看起来暂时没有没有危险也没有什么可靠有用的信息，他索性继续和小暮云聊天：“你感觉怎么样？”
“我想出去！漂亮哥哥！”小暮云的声音都在发抖，光团原本纯白的颜色也逐渐被表面笼罩的污黑所压制，徐暮云此刻听不进桑和说的任何的话，桑和无奈，只能以自己的精神力压制住对方的心神：“我会打你出去的，深呼吸，这只是梦境，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
时近黄昏。
这个时间早就超过了桑和之前向绪眠承诺过的期限，这让原本就心存一些怀疑的徐盼盼看起来越发的焦急，她时不时望一眼那结在半空位置处的金色蚕茧，又从屋前走到前后，就这么两件事情她居然重复做了十几遍，到最后绪眠也看不下去了。
“徐盼盼你……”
“这是我舅母唯一的孩子了。”徐盼盼站定在原地：“如果她有事情，我舅舅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我的少年时代真的很幸福，有父母、舅舅，舅母，所有人都很爱很爱我，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他们做了这么多，我又要怎么回报？舅舅总是摸着我的头告诉我，爱你的人是因为爱，所以爱你，要的不是回报，要的是你好。”徐盼盼说着，捂住脸哭了起来：“如果她出了事我……”
“别哭了，没事了。”
绪眠往那边一望；那个金色的蚕茧发出来割裂的噗嗤一声，绪眠见状，紧接着就站起身来——她看起来面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不着痕迹的长出了一口气。
桑和一直没出来，她也担心的要命，只是不表露出来罢了，她看蚕茧逐渐消失，露出了其中的人来，她正要上前，脚步忽然停滞住了。
桑和的长发彻底变成了白色，将他原本苍白的衬得更是几乎透明，唯独眼角缠绕着红色的神秘花纹成了这天地之间唯一点缀与他的色彩。
他此时正半蹲着，怀里抱着昏迷的徐暮云，夕阳的余晖将她笼罩其中，此刻他恍若神袛。
只是……从他身上居然是半分人气也寻不见，似乎随时都能消失似的。
“已经没事了。”桑和瞧了瞧两人，犹豫了一刻，他先用手点了一下徐暮云的额心，随着微光没入，徐暮云咕哝了一声睁开眼：“漂亮哥哥…好看的姐姐…还有，姑姑。”
“真的醒了。”徐盼盼呆呆地：“暮儿…”
“她应该是在逃跑的路上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之前一直是浑浑噩噩的状态，不过已经不要紧了，我为她梳理了精神力，她已经恢复正常了。”桑和让小姑娘从自己怀里下来，看着她兜兜转转的冲向徐盼盼，最后一头扎进女人怀里，徐盼盼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把自己的小侄女抱得很紧，此时她不再犹豫，而是满怀感激的，拉着小家伙跪下给桑和重重磕了一个头。
他俩谁也没阻拦。
这是因果，他们无法阻拦对方偿还。
“照顾好她吧。”绪眠忽然伸出手，一束深红色的光没入小姑娘的心口：“这会保佑她此生平安无虞。”
她居然就这样轻易的给出了神祝。
桑和侧目，但他没说话，只是心里暗暗的想着，差点没能压制住内心里那点阴暗的妒意。
“那…有什么线索吗？”徐盼盼看出他们俩还有话要说，很识相的抱着孩子正要走，但是最后还是没忍住问：“暮儿能帮上什么忙吗？”
“没有。”桑和看着她：“但我想，如果暮儿看见了什么，也许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徐盼盼千恩万谢的带着孩子走了。
正堂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只有桑和与绪眠坐在堂前，在月色里并肩而立，在地上留下了一对寂寥的影子。
“怎么了？”
绪眠在对方温柔平静的声音里找回了意识，她这才发现自己正无意识的在桑和的怀里发抖。
“你这是怎么回事！？”绪眠一把挣开：“为什么头发会……”
“啊？”桑和见状，有些遗憾似的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颜色的。”
“别骗我！”
“那我变回去”桑和的发色瞬间变回了之前的深黑色，绪眠随之松了口气——又被桑和抱在了怀里。
“你吓死我了”
“你今天好凶”
两个人同时开口，随后哭笑不得的对视一眼，桑和则是把她搂的更紧了，撒娇的动作很是熟练，他凑在她耳边上，语调温柔而嗓音沙哑：“不要凶我，多疼疼我好不好？”
——
第二日又是起了个大早。
“调查孩子？”徐盼盼愣了一下，点点头，但是迟疑了一下：“可是…早在孩子失踪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来查过了，是遗漏了什么吗？”
“嗯”桑和颔首：“之前毕竟都是当做失踪案在查，负责的大多都是普通人类，我们想着或许会有什么人类肉眼所不能及的，所以打算过去看看。”
“啊，原来各位担心的是这个？”徐盼盼闻言恍然大悟，冲着二人笑了起来；自从徐暮云状态好转，她看起来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今天早上见面的时候正好是她陪着徐暮云在吃早午饭，这孩子过去受了太多罪，肚子容易饿却又吃不了太多，只能由徐盼盼在旁边约束着，少食多餐的控制她的食量，所以才会在这样奇怪的时间用膳。
这样看去，二人倒是姑姑与侄女十分温馨和谐的一幅画面了。
徐家的氛围似乎也随着她回来变得好了不少，之前荒芜的院子也好还是凌乱的制度都被她规整起来，一切似乎真的都朝着好的方向去了。
“当时也有人族和象族混血的大能来探查过了，所有的结果报告之类的都在我兄长屋子里。”徐盼盼取下小姑娘手里的调羹，为她装了一点炖的绵软稀烂的白粥递过去之后又说：“需要给各位拿过来么？”
“好。”绪眠抢先说：“那咱们先回去研究研究吧？”
“随后会有人送过去。”徐盼盼微笑，桑和抱着绪眠的肩，调侃道：“看来咱俩今天也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绪眠哼笑了一声，不可置否。
——
半个时辰之后。
“叩叩”
“请进。”
随着门外抱着大摞文书的小厮叩响，屋内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桑和。
“见过二位。”阿郎抱着文书进门，给两人行了个礼，绪眠似乎正在与桑和说着什么，对他进来这件事情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嗯了一声：“放那吧。”
于是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阿郎在出门前一刻抬头看了一眼。
的确是那对男女，此时正在榻前嬉戏打闹，端得是情意正浓，只怕是要难以自持——阿郎连忙低下头，但是也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毕竟他们来的第一天阿郎就见过，准不会认错的。
他松了口气，逃出去了，转头直奔徐盼盼的屋子。
“确定他们都在？”
“在的，在的，并且能对话，不是假人。”
她住的仍是自己出嫁前的屋子，午后光影浮动，带着空气里面正在上下飘动的灰尘制造出迷人而炫目的光影。
徐盼盼又看了一眼睡着的徐暮云，退出内屋，走出来望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知道了，你接着看着。”
“是！”
“咱们第一站先去哪？”
原本应该在屋里打情骂俏的俩人此时正站在巷口，桑和抱着几张文书，这是他的替身人偶整理出来的，他刚刚在巷口买了些纸墨抄写了下来——若没有人偶，那堆成小山的文书至少还要再浪费他们一个上午：“城北李家，城外孙家……好多啊，至少有二三十个孩子啊？”
“先去这家。”绪眠伸头看了一眼，用指节敲了敲底下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纸页：“最早的失踪者，或许能有线索。”
——
第一站是城东杨家。
远看就是一间破败的屋子，院内只有一棵已经枯死的大槐树，甚至会叫人疑心这里是否还有人居住。
“我先。”
桑和看绪眠就要往里走，连忙拦住，自己上去叩门，三长一短，十分有礼貌：“杨婶在家……”
门嘭的开了，一个披头散发，形容可怖的女子冲了出来，她左看看右看看，在看见绪眠的时候双眼一亮，随后又涌出两行泪：“小橙子！你终于回来了！娘等你等的好苦！”
绪眠：“？！？”
桑和：“？！？”
看女人要扑上来，桑和本能的拉着绪眠往后一退，那女人是拼尽全力扑上来的，这一下摔得不轻，似乎磕破了下巴，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她愣了一下，随即哇哇大哭。
这可不妙。
还没等绪眠去扶，旁边的屋子就冲出来了一对农家打扮的中年夫妻两人，见状那女的大喊：“她脑子有病你们也有病？！怎得还打人！信不信我告官去！”
这女人身材高大声音粗壮雄浑，饶是桑和都愣住了，就是这一瞬间，女人立马冲上来，把满脸是血正在号啕大哭的杨婶拦到了身后，冲着二人色荏厉苒的嚷嚷：“别以为她男人跑了孩子没了你们就能随便欺负人！”
“夫人您误会了…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意外什么意外！”女人丝毫不信，指着满脸淌血的杨嫂：“都把人打成这样了！我看你们俩也不怎么正常吧！”
绪眠：“……”
她叹了口气，但是毕竟这次是他们有错在先，就算被骂了也无话可说，这时候反而桑和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自己上前一步解释道：“杨婶下巴还在出血，若不如让我先为杨婶止血收拾一下？”
“你……”
“在下是个大夫。”桑和微微垂眼，微笑道，他本身就生得好，温温柔柔说话的时候到让人少了几分警戒：“这真是个误会，杨婶似乎是将我夫人错认成别的什么人了，还请夫人原谅在下护妻心切，不甚伤了杨婶。”
说着，就作揖弯腰要赔罪。
“诶诶你这后生……算了！你们进来吧！”桑和的糖衣炮弹攻势好像真的起了作用，她扶着杨婶走在前面，示意二人跟着进来。
绪眠：“？”
这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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