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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哭晴瑶

    田仇唱罢,悲伤过度,不觉昏倒。一村人过来喊他:“那汉子,还不快醒来?”田仇头脑清醒过来,懒得理会。村人不见他应,也不见他动,因贪图田仇身上挂饰,便伸手悄悄来摘取腰间的玉佩香囊等物。这香囊玉佩都是晴瑶留下的遗物,田仇如何忍得?

    田仇猛地圆睁双眼,那村人吓得慌忙缩回手要逃。田仇跳将起来,伺候一掌耳光和一个扫腿,那村人做了个立转720度加纵劈叉的自由操动作。田仇又将他抓起,往上一丢,那村人做了个前空翻转体360的单杠动作,下落时又做了个向内翻腾一周半的跳水动作。由此可知,世上的诸多难事,还是贵在有人从旁协助。只是可惜的是,那村人在落入水坑时未能很好地压住水花。

    田仇掸去身上尘土,自回家中来,公子凌纪迎着,道:“哥哥如何去的太久?适才梁王派人送来珍玉帛绢,并一枚琉璃珠。弟不敢贸然接收,存于堂中,待哥哥自行处置。”田仇道:“梁王美意,且领受了便是。正好我要去见母亲,就将这些礼品拿去做孝敬。”一面又派人去修缮晴瑶的坟墓。

    原来田敖死后,田仇之母将其葬在故里,自己也就移居到颍川。这日田仇去见老母,只带凌纪并几个亲随。田母得见田仇回来,喜出望外,又想到他临行前杀死晴瑶、气伤田敖,心中顿觉酸楚,一时悲喜交加。田仇见老母居室简陋,只有一位使女服侍,情形惨淡,田仇万分悲伤,叩头再拜,道:“儿子不孝,让母亲受苦了。”田母道:“我儿一路艰辛,今日回来,毫发无损,则我心满意足,又何苦之有?”田仇道:“儿子今在朝中供职,受梁王器重,颇得风光,母亲且收拾行李,与我同去京城安享富贵。”田母道:“你父葬在此间,我岂能远离!”田仇道:“母亲不去京城,儿子要这富贵何用?”田母道:“我儿能时常回家看望,我便别无他求。”田仇无奈,只得随她。

    饭毕,田仇又去祭拜亡父。回来途中,见一人两肩上各负一根杉木。每根杉木足有四丈长,直径有一尺余,那人背在肩上,健步如飞。凌纪对田仇说:“此人非等闲之辈。”见他歇在草亭中,二人前去与他搭讪。

    田仇看他头戴玄色巾,身穿粗布衫,耕夫打扮,却丰神异彩,心正气和,剑眉吊眼,肥耳长髯,身高有八尺九寸,好似下凡的仙君,正如转世的神灵。

    田仇道:“我见壮士身手不凡,不知何处营生?”那人也不多看田仇,沉沉答道:“贵人夸赞,不过空有蛮力罢了,一直与人帮工为活。”田仇问其姓名,那人道:“乡野莽夫,不足贵人惦记。”田仇道:“我最不爱计较人之贵贱,壮士神武,必有才情,萍水相逢,愿结为朋友。”那人道:“某姓曹名然,字肃之,无名小辈,甘于清贫,与贵人志趣必不相同,难成心腹之交,如有缘,他日再见。”田仇没奈何,也随他,与凌纪纵马回去,田仇道:“世人如何全无志向?”凌纪道:“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回到家田仇与母亲正说话,县中主簿前来拜见,以望攀附。田仇便令他在城中为老母购置房屋,又买来五名婢女,专伺候老母。诸事齐全,田仇乃回京入府,家仆相告:“今晨梁王遣人送来夏簟一面,是用象牙制成的,睡卧在上面凉爽宜人,乃罕有的宝贝。”田仇命家仆将象牙簟展开,席面平整光滑,用手抚摸,柔软冰凉,确是个难得的珍宝。田仇对凌纪说:“承蒙梁王如此厚爱,我当前去谢恩。”遂往梁王府去,拜谢梁王大恩。

    时司马寒正与司马束闲坐,司马寒对田仇说:“孤爱骁侯气概,些许薄礼值得什么。不过那面象牙簟确是个少见的宝贝,本是平昌公所赠。”又转过脸对司马束说:“孤将子劝赠的宝贝转送给了骁侯,子劝当无幽怨吧?”司马束道:“本是孝敬大王,自然听凭大王处置。况且此物得配骁侯享用,也是它的莫大福分。”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其实不痛快。

    正说着话,忽人报:“故巴东太守谢炯族人谢辅致书骁骑将军贾严,相约谋害大王。其家奴持书不与贾严,径来向大王出首。”司马寒便招那家奴问话,道:“你主何故害孤?”答:“为与谢炯报仇。”又问:“你主与贾严是何交情?”答:“二人落难时曾同食共榻。”又问:“你何故出卖家主?”答:“家主行正义之事,则尽忠侍奉,家主行不义之事,便如禽兽,则不必尽忠侍奉。大王乃国家顶梁,若遭遇不测,国家岂不要坍塌?故小人不可不实情相告。”又问:“你叫什么名字?”答:“人都喊作舍夫。”司马寒道:“你今后即在王府当差,休要怠慢。”舍夫拜谢,退下了。

    司马寒恨道:“人心险恶,不想总有歹徒喜欢行凶害命。贾严素来强横,今与贼子勾连,岂能再教他苟立世间?”田仇自请收捕贾严。司马束要抢夺功劳,不待司马寒应答,抢话道:“此等小事何劳骁侯出马,我愿提贾严头颅献与大王。”司马寒道:“如此,则有劳子劝。”于是司马束领二百铁甲军来捉拿贾严,摊开谢辅手书,道:“你与贼人共相谋害梁王,罪当万死。”时贾严独身在家,亲眷皆居巴郡。贾严知事不妙,踏着石墩越过高墙,跳上马往城东逃去,司马束领军在后追赶。

    行到浮屠祠,贾严见追兵将要赶上,乃下了马,扬鞭抽打马背,由它跑远,自入祠内躲避。贾严向住持法隐求救道:“贾某遇难,遭人追杀,望师父垂怜搭救。”法隐是个慈悲的人,岂能袖手旁观,却也没有法子想。时玉窕在侧,说:“可让贵客藏于梅林旁枯井中。”法隐道:“很好。”于是对贾严说:“要委屈了贵客。”贾严道:“贾某感激师父救命之恩,岂有委屈。”于是法隐请两个小僧用绳索将贾严慢慢放到井下,在井上盖了木板。众人正要散去,司马束领军已到。

    法隐上前招呼道:“贵客来此必有见教?”司马束四处查探,说道:“途经宝地,闻得一股血腥气味,因此好奇。”法隐道:“我等信奉佛法,从不杀戮,何得有血腥?”司马束道:“师父虽不杀戮,难免没有野兔自个碰到墙上撞出血来。”法隐道:“小僧不信有此等事。”司马束道:“若那野兔被人赶得慌了,跑得太急,未必不会撞到墙上去。”

    这时玉窕从钟楼走来,对司马束说:“那客人好无礼,如何直说些刁蛮的话?依我看来,客人便似那野兔,在这里横冲直撞,仔细真个撞到墙上去。”司马束闻声看去,见玉窕楚楚动人,落落大方,冰肌玉骨,软玉温香,气性里带几分灵动,心绪上添一段忧伤,好似冷如冰冰,却又是含情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