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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常科与制科

    大乾沿袭前朝的开科取仕的制度,分为常科和制科,常科每两年一次,制科又称为恩科,是皇帝在常科之外额外开设的科举。

    长安城中读书人众多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有些在往年考试中名落孙山的学子一直徘徊在此。

    一方面是为了备考下一次的常科,另一个方面就是为了等待制科,说不定哪天皇帝一高兴了,就发个制诰,加开一次恩科。

    常科的考试科目相对是固定的,从诞生之初的秀才、进士、明经、明算、明书、明法六科简化为进士一科,考察内容分为帖经、经义、诗赋、文章、策论。

    其中帖经、经义和诗赋为通考科目,所有的题目都要作答。

    文章和策论二个科目设置了多个题目,学子可以根据自己所擅长的,选择不同的题目进行作答,朝廷综合考量后,根据学子擅长的内容,将录取的进士分配到不同的岗位上去。

    制科则要灵活许多,有时可能只考策论,而且可供选择的题目范围也会小很多,多为选拔专门制定某一国策而专门招收的进士;

    也可能只考帖经,而且可能是专门考某本经典,比如前朝有个皇帝信佛,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就专门加开了一次恩科,考试内容就只有一个,默写《金刚经》;

    还可能考的是武举,对学子的才学要求不高,但是要求熟读兵书,并会加考武艺。

    总之制科的考察机制更加机动,多为某一个专门的目标而开。

    常科和制科还有一点最大的不同。

    常科每两年开设一次,分为秋闱和春闱两级,秋闱是州县一级的选拔,学子通过后,来年春天统一汇集到京城参加春闱,一年秋闱、一年春闱,如此往复。

    秋闱顾名思义就是秋天举行,大多在十月中旬举行,春闱则是大多在三月末举行。

    因此常科的考试时间是相对固定的。

    制科则不然,可能几年都不开,也可能随时发下制诰举行,某些离得远的考生,等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可能考试都结束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读书人留在长安城,就是为了防止赶不上制科。

    就因为制科的随机性很大,在某些年份甚至发生过春闱和制科同时举行的场景,这可愁坏了好些个学子,放弃春闱又舍不得,放弃制科又怕春闱考不上,还白白浪费了一次走捷径的机会,端的是左右为难。

    不过对于有志气并且对自己才学自信的学子,则会毫不犹疑地将制科抛之脑后。

    就算赶上了制科,他们十有八九也不会参加,因为满朝的衮衮诸公,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是制科出身能做到宰相的。

    不得不说制科的含金量是比常科要低的,因为考试内容严重偏科,在某一方面可能确实出类拔萃,但是综合能力还是要差一些的。

    同样是状元,制科的状元见到常科的状元都要矮三分。

    重九和李灿之所以对制科更加上心,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没资格参加常科。

    参加春闱的学子有两种,一种是朝中大员之子,受祖辈或父辈余荫,可以直接入学国子监,然后直接参加春闱,另一种是县学、府学学子,参加秋闱通过之后,可以到京城参加春闱。

    李灿虽然一直在家学和私塾中读书,但是经乡里举荐还有机会参与秋闱的,李景瑞就是如此一路考中进士的。

    可是重九则是完全没有机会,他是庶民出身,连寒门都不是,重家在乡里毫无名望可言,根本不可能获得举荐的资格,参加科举的唯一途径就是等待恩科。

    因为恩科是广纳天下贤才,只要是身家清白的人都能参加,只需有身份的人保举即可,他的表哥李景瑞已经是京官了,保举一个恩科学子还是能办到的。

    在昨天的晚宴中,重九已经和表哥李景瑞确认了,朝廷今年确实有意加开恩科,但是否确定召开,什么时候召开,就不是他这个九品芝麻官能知道的了。

    大朝都要起码五品的官员才能参与旁听,更别说三品起步的内朝了,真正的决策都是内朝定下的,三品以下五品以上的官员站着听好就行,到时候一起跟着点头同意,然后山呼万岁就万事大吉了。

    大乾帝国政事开明,广开言路,只要不是恶意造谣,普通老百姓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政事。

    长安作为天下的政事中心更是如此,百姓生活富足,有闲又有钱,因此长安城中催生出了一大批的酒楼相公、勾栏宰相。

    在勾栏瓦舍、酒楼等地方混迹着不少前来消磨时间的清贵,美其名曰体察民情,其实就是来寻欢作乐来了,这些人受家族余荫,地位高人一等,却没什么正经的差事。

    这些清贵们的家中,谁家还没个能位列朝班的朝廷重臣呢?所以他们的消息总是快人一等,多喝了几杯,为了显摆自家的能耐,难免会有嘴上把不住门的,漏出些只言片语。

    于是想要钻营的读书人、想要猎取商机的商人等等各式各样的人都会簇拥到这些清贵身边,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请他们吃喝玩乐,以便能从他们口中获取自己想要得到的门路或者消息。

    这种现象又更一步地促进了长安城酒楼勾栏产业的繁华,甚至有些王公贵族、朝廷重臣都按捺不住寂寞亲自下场,加入了体察民情的行列。

    重九和李灿一大早等平安坊门打开,就直奔东市而来。

    大乾以左为尊,所以达官贵人们都喜欢居住在中轴线朱雀大街的东边,皇宫左前方的东市自然就成了四通八达,珍宝横溢之地。

    东市有很多酒楼饭馆、勾栏瓦舍,交易的东西以精巧的珍宝为主,另一侧的西市则以比如粮食、骡马之类的大宗交易为主,跟东市完全是两个景象。

    要打听制科的消息,达官贵人汇聚的东市自然是不二之选。

    平安坊的位置在长安城里算比较好的,离东市也就隔了一条街道,重九二人从平安坊出来,沿着南北走向的大街走过两条巷道,再跨过一条东西走向的横街就进入了东市。

    东市有两个平安坊那么大,是一个自成一体的大坊,市内的店铺鳞次栉比。

    可是此刻大多数店铺却没有开门,街上也没几个人,偶尔有个把人打着哈欠从某家店铺内走出来,伸个懒腰之后,匆匆地登上马车又或是快速地步行离去。

    眼前萧索的场景与他们想象中的繁华东市一点也不相符,两个菜鸟怕露怯也不敢多问,走走逛逛,终于找到一家开门供应早餐的小饭馆,两人招呼小二沏一壶茶,上两样小吃食,然后坐着慢慢观望。

    小二一点也不热情,走路也是有气无力的,沏好茶,端上小吃就自顾自地靠着柜台打盹了。

    小饭馆的生意看上去不是太好,加上重九他们一桌,总共才两桌客人,重九和李灿小声嘀咕道:“怪不得这家店的生意不好,这种服务态度,买卖不黄才怪呢。”

    重九和李灿喝着茶,低声闲谈,这时小饭馆内的另一桌客人走了过来。

    另一桌客人也是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地走到重九他们跟前。

    只见走在前面这人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跟重九差不多大,可是长得比重九好看多了。

    唇红齿白,梳着高耸的束发,用一个银发箍扎着,银发箍上镶着一块鸽蛋大小的红色玉石,两条红色绦带自然垂下,身上穿着白色武士长袍,腰悬佩剑,端的是英姿飒爽,让人忍不住夸赞:好个后生!

    跟在后面的少年手里拎着茶壶,年纪更小一些,跟重双双的年纪差不多,也是一身武士的打扮,头上的发箍也是银制的,只不过是素面的,身上穿着翠绿色的武士袍,同样腰里挂着佩剑,比走在前头的少年少了三分英气,多了一分可爱。

    想到可爱这个词,重九和李灿心里同时打了个寒颤。

    莫非是昨晚被大嫂话语的刺激到了?连男的都觉得可爱了?莫非真该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两人心里不由得同时发起灵魂三连问。

    “不知少侠有何贵干?”重九站起身来,抱拳问道。

    他听说过长安的纨绔子弟有仗剑任侠的风气,看着两位少年的打扮,不出所料的话,肯定是王公贵族子弟,这种自称忠义无双的纨绔子弟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人物之一,重九有心结交,看他们作武士打扮,于是顺着他们的毛捋,称呼他们为少侠。

    “这位大叔,店中空旷,甚至无趣,不如我们拼个桌如何?”白袍少年走到重九他们桌前抱拳说道。

    “大叔?”李灿疑惑地左右摆头,看了看,这里能被称为大叔的就只有柜台里面的掌柜,眼前的白袍少年显然不是叫他,可是也没发现其他人在此啊?

    “这位大叔,若是不愿意就算了,是在下唐突了。”白袍少年见重九半天不答话,面上露出不悦之色,以为他不愿与自己结交,于是冲着重九一抱拳就准备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