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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夺权

    “今日本该轮到我的人看守商品,可凌元这厮迟迟不肯换班交货,也不愿意说出东西具体放于何处,迫不得已叫来郭漫协商。”阎富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而郭漫则紧跟在一旁附和,“审着审着凌元失言暴露出,居然是被一伙身份不明的盗匪给劫了,这话讲出来简直把各位当猴一样耍!可笑至极!”

    “璃州这块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山上吃饭的大家互相认识,互相照应,心里清楚他们压根没那本事;至于外面有能耐的不乐意来,乐意来的斗不过山上那几个,一直形成个闭环,真要横生异数,我们第一时间内能得到准确消息。”

    “但我们始终认为,这分明是在贼喊捉贼,一场激战下来,别说留下劫犯半个尸身了,就连点血腥子至今都不曾见着。”阎富贵语气中透露着失望,好像在惋惜老友竟让猪油蒙了心眼,居然为一时的利益,行如此下作之事,“我二人左思右想,最终才斗胆延请凌公子露面裁决此事。”

    凌雨书的脸色极度阴沉难看,以至于只要双眼不是摆设,都能看出来。

    目光冷戾森寒,留驻在凌元身上便不再转移,凌雨书缓步徘徊却久未言语,偌大的厅堂唯闻靴子踩在石板,却敲打于心间的清脆声、炎焰燃烧木柴炸裂的噼啪声,阴冷的氛围直叫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念在你曾为凌氏一族辛劳半生,现又拖着病体属实不易,多重考虑下给你一次弥补过失的机会,七日内找到贼寇生死不论,并尽数寻回金玉。”

    凌雨书走近一些俯视着凌元,强硬命令道,“在此期间由我主管凌府一切事宜,你就安心养病和想办法洗刷自己的冤屈吧;记住,只有七日之限,逾期的后果我先前已经言明,不想再重申一遍。”

    表情管理收放自如,等说完看向阎郭两人时,凌雨书神情恢复如往常,“买卖之事暂且告一段落,后续是否能成全凭凌元个人之举,接下来人员替换事务繁忙,二位还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阎富贵饱经世故,听出这是下了逐客令,也心知凌府即将变天,拽着郭漫对凌雨书说道:“我想起家中尚有事儿待处理,就不留着继续叨扰,先行告辞。”

    郭漫被阎富贵代表发言、拉着离开,全程处于懵逼状态。

    凌雨书端坐着目送他们离去,而后开口道:“来人,送你们老爷回房歇息,好生伺候着,一旦出岔子拿你们是问;你们去把账簿之类的都搬进我房间中,我亲自核算一遍,查验情况。还愣在原地干什么,快点去做!”

    人之所以会有从众行为,绝大部分因素来源于群居动物的本能。

    当踌躇未决面临左右两种选择时,只要首位者选右,其余人便会朝右行;如果选的是左,所有人便不得不跟着前一人的方向从左,他们对本能无力抵抗,遵循它的指引并无意识疾驰着,关于这点请毋庸置疑。

    经凌雨书的指挥调动,多数人各尽其责,却依旧不缺乏第三类人登场唱反调。

    “大家伙儿都先停一停,我们是老爷的人,理应听老爷的调遣,哪里轮得着你指手画脚?”一家奴为表对凌元的忠心,跳出来指着凌雨书骂道。

    凌雨书倒是无所谓,反而觉得他非常贴心,手边恰巧需要一个立威的机会,这人就立刻出来送;凌元看着家奴的表演,连杀了他的心思都有了,若非行动未便,恨不得亲手一大嘴巴子呼上去,直骂其蠢猪、废物。

    “你们老爷都要听我的指令行事,更何况是你们?”凌雨书半侧着容颜,霸气回应道,“你,从即刻起于凌府除名!领着他去账房结了这月的薪水,今日就走,并且永不录用。”

    “还有谁想跟着他离开吗?现在就可以提出来,将你们一同送走。”环视一圈噤若寒蝉,凌雨书这才舒展愁眉,拍着手淡淡说道,“很好,今儿此房间当值的,本月皆多领一份薪金,以示嘉奖,账房若问起便言是我说的。”

    在凌府当差说出去体面,各方面福利待遇亦属上乘,尤其是在工资这块。

    家奴眼见自己被裁了,别人还有双倍薪资可以拿,心里顿时不平衡了,凄惨惨地望着凌元,不求同样得到双份工资,只求代替他向凌雨书讨个情,恢复往日职务,好继续为凌府效力工作。

    凌元自然瞧见家奴,那炽热地像太阳一样的目光,如今他连自身都难保,更别谈会照顾这样一个愚蠢的下属,慢慢移开视线,装作什么也没见着。

    同时心道:丢了就丢了,不过一家奴而已,多的是;但以这样的智商留用在身边,迟早招惹祸患,倒不如趁此机会遗弃,来个一刀两断,断绝任何关系,把危险扼杀于摇篮里,未知风险则最大程度降低。

    家奴眼见凌元偏过脑袋,一句话不讲,清楚自己这是被无情地抛弃了,心里忍不住开始大骂:呔,好一条无情的老狗!我跟在你身边兢兢业业伺候,少说三四年的光阴,工作还是因维护你的地位,强出头说话而丢的,最后竟连一个屁都不曾放,即使胸前揣着的是块铁疙瘩,如今也应该捂热乎了!

    既然出事没人肯帮自己,那还留在这里干啥子?干脆走了算了。

    家奴一边暗自诅咒着众人,一边满腔怨恨地转身,正欲踏步离开之际,凌雨书突然低喝道:“站住,当真一点规矩都不懂!凡对家主不敬者,杖责二十并罚去半月薪资;来人,把他拖下去受杖刑。”

    萝卜加大棒,一套组合拳下来,桀骜不驯者尽除,徒留唯命是从民。

    两个家丁或许先前与他结有梁子,现又得到凌雨书的命令,报仇机会唾手可得,赶忙跑上前生怕被人抢了似的,一人一边毫无留情反手抓往胳膊,不顾家奴维持这个动作有多痛苦,拽着便一往无前朝外走。

    家奴的双臂被拉得吃痛,瞥见凌元无动于衷,而自身惩罚进一步加重,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喊道:“凌元,你个狗娘养的!你现在当缩头乌龟,活该一辈子全成乌龟!还有你,凌雨书!我跟你势不两立,我要……唔…唔唔……”

    话未骂完,两个家丁就用随手扯下的脏布条,死死塞住他的嘴巴,连一个字都不让他再讲出口。眼下二人控制着家奴,任由其发疯胡骂不理睬,恐凌雨书动怒治罪,下一个受刑的便是他俩。

    “再多打四十板子,另外半月的薪金也不用给了。”凌雨书没有发火,反倒慢条斯理地给众人立起规矩来,“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以规矩不成方圆;我制定的家规,只会惩处像刚才那种狂妄之徒,但凡时刻谨记遵守着,不管多重的责罚,都不会落到你们身上。”

    经此一役,凌雨书的威严算是彻底立了下来。

    方才的举措,众人对他是又爱又怕,两者程度几乎相当;可从这会儿起平衡便不复存在,敬畏之心要远胜过亲近之情。

    虽然众人未曾出声交流,但心里却不约而同很快达成共识:他的威严宛若天穹之雷,不容轻易忤逆,一旦有无知无畏者作死亵渎,必遭奇祸。

    “凌公子,七日期限实在太过仓促,哪怕日夜兼程跑遍整个璃州,至少也得十天时间,您就行行好,再多给些时日调查吧。”凌元挣脱丫鬟的搀扶,抓着椅圈勉强站起身,对凌雨书倾诉着任务的费难。

    “说七天就七天,一日不多一日不少,嫌繁阻的话我便写信一封,即日递送京师说明情况,做或不做全由你权衡。”凌雨书说完微转回头,随后疏淡地闭起双眸下令道,“架着主事回房。”

    看他强硬的态度,就定死这七日,凌元自知无力争取更多时日,识趣地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一蹒跚默默走远。

    “账簿那些东西都送到了吗?”连眼皮亦未抬起,半躺着慵懒地问道。

    仆从听闻询问,赶忙发声回应:“回凌公子的话,他们正在整理,估计一会儿即可送到。”见凌雨书猝然睁眼,仆从吓了一跳,以为那群人办事磨蹭,罪责牵扯到自己,大气不敢喘一口。

    “叫他们抓紧时间送来。”诸事尽数交代,凌雨书便打算返回吃点火锅,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望着火盆向仆从嘱咐道,“人走茶凉,这火盆也不再持续供暖发热,熄了吧。”

    阎富贵拉着郭漫直至走出凌府才松手,被稀里糊涂带着跑,又中断巴结凌雨书的好机会,使其大为光火,不满地嚷道:“都已经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了,怎么突然毫无预兆离开?再说些有价值的信息,完全可以搭上那条大船呐。”

    “老郭,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愤慨不解,一时没听出凌雨书话中另外的含义无妨,但起码要时刻擦亮眼睛,看清局势好吧,那个环境根本就不方便我们继续待下去。”阎富贵苦口婆心地讲着理由,“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郭漫将记忆重新走一遍,果然察觉到异常之处甚多,“凌雨书不再与凌元平起平坐,反而呈现压一头的趋势,甚至开始使唤他做事情。”

    “事态远不止于此,还要再比这个激烈数十倍,只因我们正做客,没有搬上台面表现而已。”阎富贵把内容说得更为透彻,“借遗失珠玉一事,凌雨书夺了他的权,凌元暂时失势;如若七日之内真找不回来,恐怕我们这位老朋友,非但永久失权,还得有吃官司的危险。”

    “真是好险,我们两家加一块儿才能斗过凌元,可于凌雨书眼中皆不够看;劫匪提前一天或者推迟一天动手,吃不了兜着走的便会是我们了。”郭漫对凌元受难深表同情遗憾,心中却更庆幸非自身背起黑锅,“老阎你说那群来路不明的家伙,劫走古董字画后潜逃了没?”

    “说不准,胆子够大保不齐已经盯上我们,最近风头紧,以防万一叫手底下人低调行事。”既然局势迷茫,走最为稳妥的一步棋总归没错。

    凌雨书刚打开房门,一阵浓浓的肉香便四散开来,瞧着玉莹兮手足无措慌乱的模样,就突然心血来潮想对她使坏,拿起筷子说道:“莹兮姐姐真贴心,知道我会饿,竟提前把肉涮好等我回来吃,如此我就不客气啦!”

    一连夹走半数,锅里原本堆积像小山似的食材,顷刻间夷为平地。凌雨书不敢继续夹下去,再多夹一筷子,那伤心欲绝的表情,只怕马上要哭出来了。

    “别这么失落嘛,我又没全给夹走,喏,锅里的肉还剩一半呢。”

    “但我想吃的都让你拣走了……”玉莹兮端着碗,却仅仅夹了几片来吃,这绝非在任性闹脾气,而是严格遵守自己前不久制定的条规:和凌雨书一同用餐尽量少吃,即使饿着没吃饱也要忍受住,并表现出已经撑了的样子。

    “那真是抱歉,作为赔礼晚上火锅的菜单由你决定,你夹完菜后我再动筷,怎样?”凌雨书不给她拒绝的时机,续续说道,“连同锅里的一并吃吧,待会儿有工作想请你打下手,不吃得饱些未到饭点便会觉得饿。”

    玉莹兮好奇地问道:“有什么工作能让我胜任的?”

    自己会的不多,若是凌雨书交代的任务,兴许多半与诗文相关,好在念过一两年书,誊抄文辞虽劳神费力,但为了他没关系。

    轻轻的敲门声,同样不给她获知的机会,凌雨书挥手拦下想起身开门的玉莹兮,并冲外面说道:“进来,摆在那边的桌上就可以了。”

    一摞摞真堆成山,玉莹兮眼见有如此之多,心中不禁感叹:一本抄三天,以我现在的速度,抄三年也未必能抄完啊!

    “莹兮姐姐你会珠算吗?”凌雨书忽然问道。

    “不会,但我只听过。”

    好像是拿算盘来算的,毕竟算盘上的那东西不叫算珠吗?珠算、算珠,一样的字,不同的位置,不就和蜂蜜、蜜蜂的关系类似?嗯,没跑了,我猜想的内容可能、大概、也许是对的……

    “不会没关系,它很容易学的,我慢慢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