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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张四一

    “狗日的!滚哪去厮混”。

    “老子等了你半晌!······”

    刚进授业司大堂,耳边传来阵阵豹吼雷鸣,张登心底直打鼓,脸颊不自然抽搐一下。

    办理庶务的胥吏,行章画字的军户同僚,听见动静后,纷纷转头看去,顷刻张登就显形于众人面前。

    侧耳房窜个彪魁大汉出来,身长九尺豹头环眼,腰肥膀粗,穿一身腚蓝棉袍,腕盘马鞭,活脱脱小人书中骄傲的将军那模样。

    见到兴师问罪的神情,张登决定圆上谎来缓解尴尬。

    “登儿军作疏忽,忘记时辰,还望家叔见谅!”张登上前一面行礼,一面小声辩称。

    行执礼数颇为恭敬。

    “呵呵呵!”。

    “嗯,军作劳累咱是理解,定会见谅”张家小叔颔首答话,斜眼偷偷打量着。

    未曾有什么过激,张登内心窃喜刚转身,头顶忽现一鞭花闪过。

    “啪!”。

    “啪”。

    “啊——疼!”。

    张登惨叫一声,捂住屁股,朝大堂人丛堆里冲去,混没其中。

    “哈哈哈!”。

    鼠窜狼狈,引来无数人嘻笑,毕竟文娱不发达的年代,免费看一出戏,还挺吸引眼球。

    “叔,你把鞭子放下,用手打就好”。

    “没看到我在发抖吗!”。

    “叔,我错了”。

    你再打,我可就躺下咯”。

    “哎哟!”。

    “真躺下咯!”张登边说,边小心试探。

    小叔阴沉着脸,笃着官步缓缓移动,马鞭有一下无一下,在掌心中敲击,轻轻呻吟着嗜血的酣畅!

    “侄儿有何错?”。

    “俺不该骗你”张登被逮个现形,倒也光棍。

    “无妨!吃得劲鞭子,骗咱何妨!”挥动马鞭的小叔,显得云淡风轻,抖动着手里的马鞭,似乎还想再来几记狠的。

    张登竟然哑口,一时间找补不出词语来。

    这跋扈样真乃浑人,只怕从来未曾有过尊重子侄的念头,虽说混账一点,对自己倒算疼到骨子里。

    当日北归,刚渡过黄河,张登一病不起,不知水土不服,还是啥。

    才会让自己附体穿越,沿途小叔一路上寻医问药,鞍前马后的照料,自己才有命来到北平。

    回到北平家院,张登还一病怏怏的模样,小叔寻来不少大夫诊治,也不见有多大益处,急得上蹿下跳。

    后来不知听谁说了什么?

    一日,天未见明,小叔便匆忙出去,夜晚星落才奄奄回家。

    汗流浃背中从衣甲内衬中,掏出一张符箓,当着张登面点燃,混碗水搅合一气,让其服下。

    张登当时还挣扎一番,表示自己还可以拯救,要小叔相信医学。

    砂钵大小的拳头落下,满脸淤青的张登深刻领悟到,科学尽头是玄学的真谛!

    说来也怪,喝下符水后,张登日益渐好,短短两日,就可下榻行走,不出一周,竟然痊愈。

    张百户的脸啊,那些天就像七月的狗尾巴花,冲谁都笑裂开大嘴。

    不久,张登的眼睛,经常白天干涩,晚上却不停流泪,以为过敏或被感染,找来盐水,薄荷清洗眼睛,随着症状渐渐消失,还以为痊愈。

    后来渐渐察觉,眼睛似乎出了些状况,自己经常在人烟空旷处,能见到天空中盘旋着一些透明的漂浮物,通常距离较远,不敢确着笃定,模糊认为眼花或则飞蚊之症。

    不明就里,张登有几次觅对方向,上前查看,可迈出不了几步,便感觉厄滞难行,抬脚跨步变得沉重,先前夯实的土地,也好似泥泞起来,如沼泽般寸步难行,人变得浑浑噩噩,考虑可能体虚身弱,遂淡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

    小叔本无大名,四月初一的生人,诨名就称‘张四一’,跟前身死去的亲爹,本嫡亲兄弟,小叔是个有心气的,也算个狠人。

    当年,不耐烦太太平平从土里刨食,便随军入籍,作了个军户,洪武十二年起始,便纵身上阵御敌厮杀,左右近十来年。

    从辅兵混到当前的燕山卫百户,傅出多少心血,流下多少汗水,只有小叔自己心里清楚。

    明朝军职体系中,判百户以下皆军户,升迁百户官后,才算进入到官员阶层,军官阶层与军户阶层差距太过明显,似中举跟不中举的区别。

    当年求到老大人门下,一是交情够厚,二也算阶层入圈,小叔如果还职掌总旗,胆敢上门求情,瞧轰他出去不。

    小叔本傲性人,一门心思想着封妻荫子,盼着能娶个大户闺女,对贫家女子是瞧不上眼,大门闺秀又看不上他,婚事一直拖着。

    等北平安稳下来,小叔岁逾二十六七,在北平的征婚市场算是超高龄,年岁愈大,媳妇更加不好找。

    迁百户官后,正经跨入官员阶层,还他娘的是世袭,人就更刁钻,这个不上眼,那个瞧不上,妥妥成大明王朝的‘斗战剩佛’。

    ······。

    张百户上前,揪住张登的耳朵,从人堆里拽出。

    说不得,打不过,惟无可奈何!

    张登,生掰硬拽,努力着。

    娘啊!耳朵都紫咯。

    十七八的小伙,众目昭彰下被扯耳朵,能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开始咧嘴呲牙起来。

    “咋,来劲!”说话,就是一记爆栗。

    小辈的抗拒,让百户看着来气,抬手就是一下。

    “叔,咱多大了,咋好意思!”明知是撒谎挨揍,但总算鼓起勇气申辩上。

    “狗屁!多大不是你叔,还是你亲叔”百户倒浑不在意。

    浑人歪理多。

    “叔,赶紧把籍田办了,这鬼天冷得!”。

    “回家后,侄儿给你弄两小菜,烫壶酒暖暖再把于谅,周铎喊上?”。

    “且看吧!”百户悠悠回道,也将手慢慢松开。

    张登听后一滞,恨不得抽一大嘴巴子,明知小叔有股得瑟劲,还上赶着,真真也是没谁。

    于谅与周铎是小叔下属总旗官,几人勾结成伙,经常上门串酒喝,私下熟悉得很,不过二人窜唆张登叫叔,张登不乐意,没给啥好脸。

    做梦都没想到。

    前世爱下厨,有两分烹饪兴趣,到这里竟成了保命符,自己时有犯上忌讳,惹怒小叔的时候,凭这手艺多次涉险过关。

    当初,见小叔掏心窝子对自己,能不感动!

    待身子大好后,总想表示表示,可自己身无长物,连起码的衣食住行,都是小叔来打点,不得已,只好上灶台做几道拿手菜,表表心意。

    不想,当日自己弄出菜肴来,那真叫一个夸张。

    家中本就叔侄两人,最多也就王栋三人,围张桌子恰饭。

    当日,张登弄出菜肴来,王栋与小叔眼都直了,吃的那叫个肚圆,依稀记得,两人单个都撑下七八碗米饭。

    张登惊得哟!

    以为二人被饿死鬼附身,两人撑得难受,消了半天食,喝上瓮消食的茶水,才好过些。

    自此,张登磨小叔弄点啥,以饭菜作交涉。

    小叔私下让张登弄点,条件只没谈拢,一句‘君子远庖厨’就迅速滑走,歪逻辑特别多,偏道理还说得上。

    张百户,有时气的咬牙切齿直呼白眼狼,有时气性上来就是一通好打,慢慢着,俩叔侄厮混一气,也就没了大小眼。

    大堂内,见有人对叔侄指指画画,张登觉得难堪,想尽快哄住小叔,远离这是非地,免脾气上来,自己又吃排头,便催促上。

    “今日不行!“回过味来,张百户打消先前建议。

    “咋?”。

    “得让王大人将你入籍,军职一并弄齐整”。

    “这次咋这急切!”。

    嘀咕了三两句,抬头见小叔冷着脸,索性闭嘴。

    ······。

    张百户左看右瞧,转身朝耳房走去,挥手让张登跟上。

    授业司大堂的吃瓜人众,见两人离开再无乐趣,才纷纷各自散去。

    张登进入耳房,不想这耳房另有洞天,有条长长廊道,直通内官邸,两人未说话,穿过廊道,花园,绕过低矮的平房,迈过假山,找到一座两层阁楼,才停下。

    穿越后,不知是年龄变化,还是沉淀不够,张登明显跳脱许多。

    “叔!”。

    “啥?”。

    “咋会知俺扯谎”。

    张登想知道,那里露了马脚。

    “不知!”。

    “咋还打我?”。

    见阁楼似乎有人,张家小叔便领着张登,沿周围打转,没进去的意思。

    “俺就试试!”。

    “不怕冤枉俺?”

    私下掰扯,张登有意无意瞄向阁楼方向。

    “冤枉啥?狗大的年岁,满肚花花肠,假模假式那样,咱知道不会冤枉人”张家小叔笃定道。

    娘的,过头了,张登暗自埋汰。

    少顷,陆续有人走出,阁楼内渐渐空旷起来。

    叔侄互视一眼。

    “进去后,可记得礼数周全”。

    张家小叔停顿后,带着张登朝阁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