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摆在眼前却无法获得的线索
周平松开无形之绳，再把窗户关好，让冰冷的空气将整个房子灌满。
在外面看到窗户是开的时候，他非常意外，本来都做好要拿出开锁工具的准备了。该说是人到中年就会开始在意身体方面的事吗？
不管怎么样，算是给他卖了个方便，不用做不擅长的事。他先让所有人都睡着，然后从外面拉着无形之绳，攀附着外墙进入了房间。
周平小心地避开李康，从桌子上跳下来。
眼前这个睡着的男人，就是周平在记忆中看到的那个唯一露出正脸的人。
发觉之后，周平就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结果发现他就在那家商场里工作。
事实上这才正常，毕竟在那家商场举行活动，没有在那里工作的人员参与才奇怪，行动轨迹也是符合的。
只是省了太多力气，仿佛天上掉馅饼一样，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之后因为在公共场合太过显眼不好动手，周平便一路跟到他家来。
“该怎么问呢？”他退后几步靠在墙上，反正也不急，开始规划问话的方式，问题的次序、语气和以何种身份提问。
跟踪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但这种事还是根据所观察到的信息进行变化的。
以他所见，这个男人并不算无药可救之徒。
就算只有半天的观察，得出这个结论也不难，例如他在店里的表现，以及一下班就回家的习惯。
温和一点好了。
他也不想给好人留下心理阴影。
讲理讲不通，再来硬的也不迟，反正今晚夜长。
周平上前刚想拉起李康的肩膀，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在半空僵了一下。
“差点忘了！”
稀薄的黑雾笼罩了他的右手，散去时一样新物品出现在他手里——那是一张银色的金属制面具，只勾勒出了眼睛，其他五官皆无。
陆绛青也有一张差不多的，他们以另一个身份与外界接触时就会戴上这个，只有面对互信者才会取下。
现在是宁雨晴，以前是祈和苍星——也就是郑臻星。
谨慎一点没坏处。
周平戴好面具之后，再继续之前的行为，挪动了下椅子的方向，拉起李康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后，解除能力的影响，再在他耳边打了几个响指。
面容消瘦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嘴里下意识发出呻吟声。被人这样吵醒肯定不好受，一睁眼还被带着面具的高大男人控制住，普通的噩梦也就如此吧。
周平为了避免他意识不清楚，趁他发出噪声前，提前捂住他的嘴巴，再把他整个人都压在书桌上动弹不得。
当听到呜呜声，以及感到反抗之后，他才悠悠地说道：“你不要急，急也没用，现在的情况你肯定把握不住，就算真的叫醒了你的家人，你觉得情况会好吗？”
一不小心用上了点威胁的语气。
周平与李康的眼睛对视，确认他眼里的害怕和理智多过慌张后，才试探着放开手。
李康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但还是强撑着低声问道：“你是谁！？”
周平见他还算冷静，退后两步给他一个安全距离，这才答道：“你仔细想想六月十三日发生过什么，就会明白我为何而来了。”
他不担心会被偷袭，能被这样致眠就代表李康还是个普通人。再者他的能力就决定了不怕被偷袭。
一提到那个日期，李康的脸色骤然巨变，一言不发地垂着头，双手本能地握紧了，像是在思考，又像在犹豫。
果然那个戏法展上发生很不一般的事。
周平怕他想歪，惹出不必要的事端，确认有戏后便解释道：“我和那些人不是一路的，来这里是为了找到他们的痕迹。”
李康听到这话，像是松了一口气，接连问出问题：“为什么？你是和他们有仇吗？”
“在回答这个前，我先问你，你知道他们具体在做什么吗？”
李康想了一下，以摇头作为回应。
“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先去获得能力。”
果然这个是前提……是想聚集属于自己的势力吗？
“那你知道能力怎么获得吗？”
李康老实道：“嗯……就是要先进入某个异空间，然后跟着指引走就好了。”
既然还不知道梦世界的具体，那就不要聊太深了。
周平的语气变得极为严肃：“那你也不知道只要进入，存活率不足百分之二十吧？而且只要进入一次，就再也无法摆脱了！”
李康脸色略带惊恐，但更多还是半信半疑：“百分之二十？”
周平左手一伸，无形之绳绑住书桌上的小说，一下子飞回他的手中：“你不会觉得这种能力很好获得吧？任何事物获取都是有代价的。”
李康眼睛瞪得如铜铃，视线在书桌和周平手上的小说间来回反复。
“我找他们就是为了阻止他们随便增加参与者，现在不一定有仇，但要是不阻止，以后肯定有仇！”周平解释完后，觉得还不够，便又补了几句。
“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最近失踪案大增，要是获得能力失败，你在现实的身体会死得很诡异，比如一头从这个窗户跳下去，已经是最普通的了，你的家庭承担起这种代价吗？”
听到这段话，李康不由得转头看向窗户，像是在想象那种场景，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最终他转回头，神色惨淡，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回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去参与了那个戏法展，然后，然后……”
极度慌张的神情迅速攀上了他的脸庞。
“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本来还只是为了应对周平要求的思索，现在已经是本能地开始疯狂回忆，明明不久前还像是刻在视网膜上一样，甚至连……
李康觉得有一件对现在非常重要的事请被他忘记了！
周平没有做出反应，只是默默在心里叹息。
果然没有那么容易。
从李成学的记忆开始，他就知道那伙人里有人能对记忆做手脚，但没想到就连还没深入的普通人也有这种“荣幸”。
这份谨慎比起他也是有过之而不无极。
看来也是清楚自己做的事有多天怒人怨，随时都会被打上门。
还好有备用手段。
周平的手指开始敲打身后的书柜，这次的出力要轻微很多，只是要造成似梦非梦的不清醒状态。
他也不清楚对方操控记忆的原理是哪种，按理来说应该是心理暗示之类的，真要玄学到删除记忆或者给记忆打上封印，那除了同种的能力，谁来都没办法。
至于“卵”崩溃时记忆片段的黑暗，那就无法解释了，因为根本不知道原理，强行找解释无非就是从自己预设的立场开始。
李康的眼神逐渐变得浑浊，眼皮往下垂，但又坚持着不完全闭上，身子也自然地向后倚靠在椅子上，尽可能地蜷缩。
他能感觉到那种莫名的睡意又一次涌上来，根本无法抵抗……或许也不需抵抗，刚才令他疯狂的烦躁也消失了，这种感觉也不错……
周平的声音变得又轻又深沉，他缓缓说道：“一切都不需要在意了，享受此时此刻的舒适才是最重要的。”
当李康安定到露出如同婴儿般的神情。
他继续说：“我是来帮你的，回忆不会消失，只是被人藏起来了，只要你冷静下来，它就会露出痕迹。”
周平理解中的催眠，就是先让人沉浸于类似麻醉或深度酒醉的状态，使大脑放空无法单以主观意识决定是否执行，在朦胧中忘记自己或他人给予的枷锁，再以谈话技巧找出客观存在的记忆。
前面一大堆需要的是极为精深的专业技巧，但他用能力直接替代了，最后就是看问的好不好了。
“时间倒退回六月十三日的戏法展开始前，你不是在回忆，而是在亲身经历，你只需要描述你看到了什么。”
李康的意识中本是一片虚无，他正在享受，周平的声音他隐隐有印象——无法反抗，以及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他害怕失去，下意识就顺着这番话语，脑海中一整片的场景同时开始搭建，仿佛真的回到了过去。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因为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从店里出来，快走到的时候，看到一大片人流往同一个方向在走，我很意外这个戏法展竟然还挺有人气，因为宣传的人真的很奇怪。”
这跟李成学的记忆对上了。
“场地被布置的很神秘，明明是免费的，却又完全封闭，从外面看连里面都是漆黑的，我排在队伍的后面，等了一会才进入。”
要来了，李成学记忆里漆黑的后续。
周平都没意识到自己难得紧张了。这趟出来是否有收获，就看李康的下一句。
“那个被布置成帐篷的场地里头果然很黑，要一直扶着栏杆才能前进，走了四五米，又进了一道帘子，舞台边才散开的摆了十几盏烛火，靠微弱的光照亮坐位。”
周平一下子攥紧了右拳，没忍住表露出少许激动。
“等所有人到坐好后，等了几分钟，有人站在舞台上，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完全看不清脸，勉强看出穿了很厚的衣服，好像就是那个发传单的男人，但我不确定。”
“他在说‘欢迎观看这次戏法展，我会马上给大家带来绝对真实的表演！’，下一刻在他站着的地方突然一大团火焰炸开，我坐得比较近，甚至能感到有火星炸到我身上。”
周平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绝对真实的表演”不就是用能力来表演，这点不难理解，但这样做是不是有点麻烦了。
就算不这样大张旗鼓，就像自己刚才那样，随便展示一下照样会有人相信，人多的话，效率比起做这种事只高不低。
他本以为这个戏法展是有别的意思，没想到还真的是表演。
等等……难道就是因为人太少了？可能只是一到两人的团队。
这倒是好消息，一般来说能力者还是很难速成的，其中一人能力还是与记忆有关，正面战力不强，方便找到踪迹后直接强攻。
周平虽然在思考，但也分出了一点精力继续听李康叙述，可是他之后全在描述戏法展的表演，无非就是花里胡哨的火焰，没啥营养。
周平还是第一次实践，不敢随意打断跳过，只能让他一路从头说到尾。
“一条栩栩如生的火龙围绕着我们飞了好几圈，炙烤的脸都是滚烫的，我已经完全相信这是真实的！可惜这是最后的表演。”
这一段持续了整整二十分钟，周平哈欠都不知道打了几个，一听到结束了，他精神一振。
“高大男人继续站在舞台中央说‘表演已经全部结束了，谢谢观看，但是退场前我还想宣传一下，如果对这些有兴趣，十分钟后可以再来这里一次，我会讲解这些玄机’，我兴奋极了，恨不得留在这里不肯走，但烛火一下被全部吹灭，刺得人眼疼的灯光突然打开，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我被商场的人员给请出去了，只能等到十分钟后再回去，我本来以为会有很多人，结果只有三十人左右跟我一起回到那里。”
三十人？现代人对超能力已经没兴趣了吗？
周平听得也是一脑门问号。
“那个男人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才发觉我真的看不清他的脸，接传单时的记忆好像也模糊了，我来不及细想，就听到他说‘大家既然感兴趣，那我会不保留地告诉你们该怎么成为异人，但是……”
但是？
李康的声音突然中断了，脸上多了几分狰狞，似乎在抗拒什么。
周平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李康脸色越来越差，但在周平的接连催促下，他还是继续说道：“他说……接下来的话，要是和其他人说，你……我的，啊！”
他突然抱着头开始大喊大叫，形态仿若癫狂，一瞬间就从椅子上刷了下来。
“啊！啊！啊！——我的头要炸开了！”
凄厉的惨叫仿若抗拒死亡的唯一手段。
周平脸色巨变，根本来不及思考，一个箭步冲上前，右手精准地与李康痛苦到无法控制的左手来了一次击掌。
啪！
“啊！……”
尖叫又持续了一秒，突然没了声响，李康倒在地上像是死了。
周平知道他没死，但他也感受到李康与自己相连的“线”断了。
如果刚刚犹豫了一秒，他应该就真死了——以大脑爆开的方式。
“（文明用语）！”
这是周平留在这间房里的最后一句话，刚才的尖叫已经吵醒了李康的家人，他要准备离开了。
在外面看到窗户是开的时候，他非常意外，本来都做好要拿出开锁工具的准备了。该说是人到中年就会开始在意身体方面的事吗？
不管怎么样，算是给他卖了个方便，不用做不擅长的事。他先让所有人都睡着，然后从外面拉着无形之绳，攀附着外墙进入了房间。
周平小心地避开李康，从桌子上跳下来。
眼前这个睡着的男人，就是周平在记忆中看到的那个唯一露出正脸的人。
发觉之后，周平就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结果发现他就在那家商场里工作。
事实上这才正常，毕竟在那家商场举行活动，没有在那里工作的人员参与才奇怪，行动轨迹也是符合的。
只是省了太多力气，仿佛天上掉馅饼一样，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之后因为在公共场合太过显眼不好动手，周平便一路跟到他家来。
“该怎么问呢？”他退后几步靠在墙上，反正也不急，开始规划问话的方式，问题的次序、语气和以何种身份提问。
跟踪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但这种事还是根据所观察到的信息进行变化的。
以他所见，这个男人并不算无药可救之徒。
就算只有半天的观察，得出这个结论也不难，例如他在店里的表现，以及一下班就回家的习惯。
温和一点好了。
他也不想给好人留下心理阴影。
讲理讲不通，再来硬的也不迟，反正今晚夜长。
周平上前刚想拉起李康的肩膀，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在半空僵了一下。
“差点忘了！”
稀薄的黑雾笼罩了他的右手，散去时一样新物品出现在他手里——那是一张银色的金属制面具，只勾勒出了眼睛，其他五官皆无。
陆绛青也有一张差不多的，他们以另一个身份与外界接触时就会戴上这个，只有面对互信者才会取下。
现在是宁雨晴，以前是祈和苍星——也就是郑臻星。
谨慎一点没坏处。
周平戴好面具之后，再继续之前的行为，挪动了下椅子的方向，拉起李康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后，解除能力的影响，再在他耳边打了几个响指。
面容消瘦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嘴里下意识发出呻吟声。被人这样吵醒肯定不好受，一睁眼还被带着面具的高大男人控制住，普通的噩梦也就如此吧。
周平为了避免他意识不清楚，趁他发出噪声前，提前捂住他的嘴巴，再把他整个人都压在书桌上动弹不得。
当听到呜呜声，以及感到反抗之后，他才悠悠地说道：“你不要急，急也没用，现在的情况你肯定把握不住，就算真的叫醒了你的家人，你觉得情况会好吗？”
一不小心用上了点威胁的语气。
周平与李康的眼睛对视，确认他眼里的害怕和理智多过慌张后，才试探着放开手。
李康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但还是强撑着低声问道：“你是谁！？”
周平见他还算冷静，退后两步给他一个安全距离，这才答道：“你仔细想想六月十三日发生过什么，就会明白我为何而来了。”
他不担心会被偷袭，能被这样致眠就代表李康还是个普通人。再者他的能力就决定了不怕被偷袭。
一提到那个日期，李康的脸色骤然巨变，一言不发地垂着头，双手本能地握紧了，像是在思考，又像在犹豫。
果然那个戏法展上发生很不一般的事。
周平怕他想歪，惹出不必要的事端，确认有戏后便解释道：“我和那些人不是一路的，来这里是为了找到他们的痕迹。”
李康听到这话，像是松了一口气，接连问出问题：“为什么？你是和他们有仇吗？”
“在回答这个前，我先问你，你知道他们具体在做什么吗？”
李康想了一下，以摇头作为回应。
“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先去获得能力。”
果然这个是前提……是想聚集属于自己的势力吗？
“那你知道能力怎么获得吗？”
李康老实道：“嗯……就是要先进入某个异空间，然后跟着指引走就好了。”
既然还不知道梦世界的具体，那就不要聊太深了。
周平的语气变得极为严肃：“那你也不知道只要进入，存活率不足百分之二十吧？而且只要进入一次，就再也无法摆脱了！”
李康脸色略带惊恐，但更多还是半信半疑：“百分之二十？”
周平左手一伸，无形之绳绑住书桌上的小说，一下子飞回他的手中：“你不会觉得这种能力很好获得吧？任何事物获取都是有代价的。”
李康眼睛瞪得如铜铃，视线在书桌和周平手上的小说间来回反复。
“我找他们就是为了阻止他们随便增加参与者，现在不一定有仇，但要是不阻止，以后肯定有仇！”周平解释完后，觉得还不够，便又补了几句。
“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最近失踪案大增，要是获得能力失败，你在现实的身体会死得很诡异，比如一头从这个窗户跳下去，已经是最普通的了，你的家庭承担起这种代价吗？”
听到这段话，李康不由得转头看向窗户，像是在想象那种场景，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最终他转回头，神色惨淡，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回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去参与了那个戏法展，然后，然后……”
极度慌张的神情迅速攀上了他的脸庞。
“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本来还只是为了应对周平要求的思索，现在已经是本能地开始疯狂回忆，明明不久前还像是刻在视网膜上一样，甚至连……
李康觉得有一件对现在非常重要的事请被他忘记了！
周平没有做出反应，只是默默在心里叹息。
果然没有那么容易。
从李成学的记忆开始，他就知道那伙人里有人能对记忆做手脚，但没想到就连还没深入的普通人也有这种“荣幸”。
这份谨慎比起他也是有过之而不无极。
看来也是清楚自己做的事有多天怒人怨，随时都会被打上门。
还好有备用手段。
周平的手指开始敲打身后的书柜，这次的出力要轻微很多，只是要造成似梦非梦的不清醒状态。
他也不清楚对方操控记忆的原理是哪种，按理来说应该是心理暗示之类的，真要玄学到删除记忆或者给记忆打上封印，那除了同种的能力，谁来都没办法。
至于“卵”崩溃时记忆片段的黑暗，那就无法解释了，因为根本不知道原理，强行找解释无非就是从自己预设的立场开始。
李康的眼神逐渐变得浑浊，眼皮往下垂，但又坚持着不完全闭上，身子也自然地向后倚靠在椅子上，尽可能地蜷缩。
他能感觉到那种莫名的睡意又一次涌上来，根本无法抵抗……或许也不需抵抗，刚才令他疯狂的烦躁也消失了，这种感觉也不错……
周平的声音变得又轻又深沉，他缓缓说道：“一切都不需要在意了，享受此时此刻的舒适才是最重要的。”
当李康安定到露出如同婴儿般的神情。
他继续说：“我是来帮你的，回忆不会消失，只是被人藏起来了，只要你冷静下来，它就会露出痕迹。”
周平理解中的催眠，就是先让人沉浸于类似麻醉或深度酒醉的状态，使大脑放空无法单以主观意识决定是否执行，在朦胧中忘记自己或他人给予的枷锁，再以谈话技巧找出客观存在的记忆。
前面一大堆需要的是极为精深的专业技巧，但他用能力直接替代了，最后就是看问的好不好了。
“时间倒退回六月十三日的戏法展开始前，你不是在回忆，而是在亲身经历，你只需要描述你看到了什么。”
李康的意识中本是一片虚无，他正在享受，周平的声音他隐隐有印象——无法反抗，以及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他害怕失去，下意识就顺着这番话语，脑海中一整片的场景同时开始搭建，仿佛真的回到了过去。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因为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从店里出来，快走到的时候，看到一大片人流往同一个方向在走，我很意外这个戏法展竟然还挺有人气，因为宣传的人真的很奇怪。”
这跟李成学的记忆对上了。
“场地被布置的很神秘，明明是免费的，却又完全封闭，从外面看连里面都是漆黑的，我排在队伍的后面，等了一会才进入。”
要来了，李成学记忆里漆黑的后续。
周平都没意识到自己难得紧张了。这趟出来是否有收获，就看李康的下一句。
“那个被布置成帐篷的场地里头果然很黑，要一直扶着栏杆才能前进，走了四五米，又进了一道帘子，舞台边才散开的摆了十几盏烛火，靠微弱的光照亮坐位。”
周平一下子攥紧了右拳，没忍住表露出少许激动。
“等所有人到坐好后，等了几分钟，有人站在舞台上，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完全看不清脸，勉强看出穿了很厚的衣服，好像就是那个发传单的男人，但我不确定。”
“他在说‘欢迎观看这次戏法展，我会马上给大家带来绝对真实的表演！’，下一刻在他站着的地方突然一大团火焰炸开，我坐得比较近，甚至能感到有火星炸到我身上。”
周平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绝对真实的表演”不就是用能力来表演，这点不难理解，但这样做是不是有点麻烦了。
就算不这样大张旗鼓，就像自己刚才那样，随便展示一下照样会有人相信，人多的话，效率比起做这种事只高不低。
他本以为这个戏法展是有别的意思，没想到还真的是表演。
等等……难道就是因为人太少了？可能只是一到两人的团队。
这倒是好消息，一般来说能力者还是很难速成的，其中一人能力还是与记忆有关，正面战力不强，方便找到踪迹后直接强攻。
周平虽然在思考，但也分出了一点精力继续听李康叙述，可是他之后全在描述戏法展的表演，无非就是花里胡哨的火焰，没啥营养。
周平还是第一次实践，不敢随意打断跳过，只能让他一路从头说到尾。
“一条栩栩如生的火龙围绕着我们飞了好几圈，炙烤的脸都是滚烫的，我已经完全相信这是真实的！可惜这是最后的表演。”
这一段持续了整整二十分钟，周平哈欠都不知道打了几个，一听到结束了，他精神一振。
“高大男人继续站在舞台中央说‘表演已经全部结束了，谢谢观看，但是退场前我还想宣传一下，如果对这些有兴趣，十分钟后可以再来这里一次，我会讲解这些玄机’，我兴奋极了，恨不得留在这里不肯走，但烛火一下被全部吹灭，刺得人眼疼的灯光突然打开，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我被商场的人员给请出去了，只能等到十分钟后再回去，我本来以为会有很多人，结果只有三十人左右跟我一起回到那里。”
三十人？现代人对超能力已经没兴趣了吗？
周平听得也是一脑门问号。
“那个男人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才发觉我真的看不清他的脸，接传单时的记忆好像也模糊了，我来不及细想，就听到他说‘大家既然感兴趣，那我会不保留地告诉你们该怎么成为异人，但是……”
但是？
李康的声音突然中断了，脸上多了几分狰狞，似乎在抗拒什么。
周平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李康脸色越来越差，但在周平的接连催促下，他还是继续说道：“他说……接下来的话，要是和其他人说，你……我的，啊！”
他突然抱着头开始大喊大叫，形态仿若癫狂，一瞬间就从椅子上刷了下来。
“啊！啊！啊！——我的头要炸开了！”
凄厉的惨叫仿若抗拒死亡的唯一手段。
周平脸色巨变，根本来不及思考，一个箭步冲上前，右手精准地与李康痛苦到无法控制的左手来了一次击掌。
啪！
“啊！……”
尖叫又持续了一秒，突然没了声响，李康倒在地上像是死了。
周平知道他没死，但他也感受到李康与自己相连的“线”断了。
如果刚刚犹豫了一秒，他应该就真死了——以大脑爆开的方式。
“（文明用语）！”
这是周平留在这间房里的最后一句话，刚才的尖叫已经吵醒了李康的家人，他要准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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