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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心烦意乱

    侯府的小厮下人,就看着他们家侯爷刚洗漱出了房门,就在院里来回转悠。

    一会捂着额头,一脸沉痛、惊悚的蹲在廊下。

    一会好似遇到了人间悲剧,满脸茫然无措。

    众人一时纷纷莫名:这位爷今儿又是玩的哪出。

    鉴于以往褚珣不定期的疯癫,安国侯府下人们,皆习以为常的请安后自行忙去,竟无人停顿询问他是如何。

    褚珣正心乱如麻,眼见着众人,纷纷蹭着他和墙面倚角的缝“路过”他。

    突然矫情上头,觉得这世间,人情淡漠的简直令人发指!

    心情烦躁的,他简直想上房揭瓦。

    烦恼至极,欲生欲死。

    又不能直接冲去问:“闺女,昨儿‘皇叔’是否把你这样这样了……”

    不管褚珣如何猫抓狗挠的心烦意乱,忠伯这时命人来通禀——陛下传召。

    褚珣不管如何心烦意乱的,只得胡乱套了外裳,一路跟要去杀人放火似的,横冲直撞进了永安宫。

    ——

    看着一脸死了媳妇儿一样的褚珣,庆元帝脑门儿的青筋乱跳。

    “……奉仪,昨夜可是未——休息好?”庆元帝看着褚珣明显与外衫不搭的腰带,形迹可疑的嘴唇。

    疑似“欲求未满”的一脸菜色……

    庆元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捏了捏眉心,看他讷讷称“无”,实在没绷住泰山不改的脸色。

    “混账,你当平京城是你家后花园不成。这才几日,你看看你一副浪荡样子。就是‘花蝴蝶’——这光景是不是也该过冬了。你也不看看……你身子受不受得住。”

    庆元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连机弩似的哒哒哒放箭,本想大骂一顿不成体统。

    但看他一脸生无可恋,想起眼前这人已过弱冠,却还孑然一身,不由软了心肠。

    话尾生硬的拐了一个弯。

    可是就这样一脸“关爱鳏夫”似的表情,却直戳的褚珣好险一口气没上来。

    什么表情?

    什么叫“身子受不受得住”?

    他怎么就受不住了,中了蛊又不是肾衰!这老爷子大清早的一照面,就冲着心窝子“嗖嗖嗖”捅窟窿,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褚珣恼羞成怒,快被这没眼色的老头儿戳呼的开腔放炮了。

    又听他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话都给你放这了,不必再委屈遮掩的胡闹。一个屋檐下,你这副德性,阿芫看见成什么样子……”

    庆元帝简直让这个兔崽子的不着调,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他可不想他的阿芫,平白无故污了眼。

    褚珣正欲说“较之您老,臣还可行”的话,就被“阿芫”俩字生生堵了回去。

    听闻庆元帝所言,心下更是烦闷。

    庆元帝没眼看他低眉搭眼的倒霉相,遂不等他又嘚吧什么气的他腾云驾雾的屁话。

    直接道:“至于你的蛊毒,国师许是寻找到了些方法,只等他消息。再有就是——金甲卫传来消息,谢奎有异动,似是与南面有些联系。朕已容忍了多年,现恰逢时会,便剁了他的手脚。”

    褚珣闻言这才神色一正,蛊毒之事他并未分心,只听得谢奎一事,便知时机将至。看来近日进宫,他与太子故意流露亲近之意,庆元帝一副欣慰不已的模样,没有白做工。

    金甲卫、银甲军、骁云骑,相当于大靖的虎、狼、豹。

    三支根脚稳稳的托着大靖国祚百年。

    外族人不止一次感叹,中原无论如何四处漏风,破败成什么样,朝廷都摇摇晃晃,有惊无险的挺过。

    迄今为止,大靖百年跌宕起伏,依然稳稳攥着中原腹地。他们无论大刀阔斧,还是阴谋诡计,都不得深进一步。

    正是因为这虎狼豹的存在。

    金甲卫,世代是皇帝亲率。

    国内谍报、皇室安危、朝臣动向,无一逃得过它的触角。知之者寥寥。

    银甲军,世代皇室亲军共十一营,由乾元朝靖北王所建,萧苑之后为得力的皇室直系及亲卫所掌,多年来并无主帅。

    镇守靖南,防备南疆苗人、盘越、高达、昆弥等国的蠢蠢欲动。

    骁云骑,世代将门褚氏麾下十三部大军。镇守靖北,主防北夷之地多部。

    再有镇西和防海两面大军——三足鼎立五方成势,内外兼守。

    绵延大靖百余年,风云不倒。

    庆元帝所说的谢奎,在吏部任职。

    明面上刚直不亲的似是“纯臣”,几年来也被金甲摸索出来,这是个二皇子嫡脉的忠诚爪牙。

    只是平日很是低调,并不见动作。

    此时异动,怕是因为靖北“双罗”之患在即,朝中重兵在太子一脉,欲故技重施。以南蛮连动北夷上下牵制,使得平京左右不济,从而图谋宫中。

    意欲多年并无主帅的银甲军,欲面对褚珣这个“心腹大患”时,有一逮之力。

    褚珣心想:“这怕不只是谋储……”

    只是不知道王家是愚蠢的无所察觉,还是顺水推舟……

    庆元帝微微叹气道:“朕还记得,老/二小时候,最是照顾小六。吃的玩的,总要分给幼弟。如今怎会……王芸这个毒妇,生生毁了朕一个儿子。”

    牵扯宫闱皇室,褚珣闭紧嘴巴装纯良。

    只充当一个有进无出的葫芦,听着庆元帝沉痛又不失惋惜的陈诉。

    心道:人总会长大的,长大总会变化。人心远散,从不随你情我愿。

    庆元帝也并未指望从褚珣那里听到什么安慰或建议,说过一嘴又道:“靖北许是年关会有些许异动,梁柱几人防守也不碍,京中更是紧要些。这几月,配随禁军安排,你与回来的两部,也做好准备。”

    双罗毕竟不似北夷联军声势浩大,一时也不必太过严阵以待的紧张。

    褚珣麾下的副将梁柱,同叶秋一般,是得力的臂膀,他在也无甚担忧。

    这时确实是京中与南边的异动,更需要警惕些。老爷子这是除他外,并不尽信谁了。

    褚珣心下分明,也不多言。

    领命后,又被念了一炷香的头昏脑涨,才在庆元帝不耐烦的“快滚”中给好容易出宫去。

    谈完国事,褚珣不由自主,又寻思起这一脑门子糟心的“家事”。

    在“昨夜到底是不是小七”和“小七会不会一怒之下‘弑父’”的抓耳挠腮中,牵着马晃晃悠悠的往家里挪。

    虽是不好当面肯定,但是褚珣心下已有十之七八的确定。

    他自幼失怙,刚一束冠又常年驻边,防惕警醒简直是刻在骨子里的。

    即便酩酊大醉,也潜意识下不会过于失去防备。

    别说下了狠心,快给他咬豁了的这一口。就是脱/衣除袜,也是不易。

    怎可让人在他不甚清醒的时候,触碰前襟这种,距离要害如此近距的地方。哪怕是个醉鬼,以他之力,平常七、八人也奈何他不得…

    但如若是小七……他可能还真会下意识毫无防,毕竟不是没有过……

    想到这,褚珣更是头疼。

    一时后悔自己日子舒心、得意忘形,竟然忘了多年来的谨慎,放任自己喝醉。

    一时又不知怎样面对小七……

    较之日常,只要褚珣起身,朝饭、喝药,小七必是眼不错的盯着完罢才自去忙碌。可昨夜至今,他还未见到人。

    一想到小七可能露出既惊讶又嫌恶,“原来你是这种人”的表情,自此离他十八步。

    他心里就有些焦虑。

    话说褚珣在这油煎水烹了一个早晨,萧芜反而心绪平复下来。

    并不如褚珣想象的“羞愤欲死”或者“嫌恶恶心”。

    清早卯时一刻她就出了门,一路去了云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