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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钦差在牢里关着呢

    康安带公孙败在过厅录名字,写错一个字,公孙败热心纠正过来,生怕没留下坐牢的档案,这毕竟关系到自己将来吹牛的资本,衙门里一查,货真价实坐过牢,那才吹的响。

    录了名字,转过几个弯,前面是道门,康安道:“你走前面。”公孙败便走到前面,因四处张望没仔细看,头上被咚的撞了一下,原来门很矮。

    接连穿过几道矮门,前方终于看见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边各有一排小房间,这就是监禁普通犯人的牢房。通道之上,一条条粗细不一的铁链布成大网,网上挂着铜铃,要想从上面逃的话,那些铃铛估计会嗷嗷响。

    接着往里走,公孙败一边走一边看,这些牢房房门都很矮,窗户很小,牢房大概六尺长,六尺宽,有的挤着五六人,有的竟然挤着不下十个人。

    那些犯人因为地方不够,互相穿插着摆腿,你的腿在我的两腿之间,我的腿在你的两腿之间,互相交叉,基情四射。

    就这么小的牢房,居然还有炕,约两尺宽,勉强能躺一人,看样子这些犯人并没有友好协商,轮流睡觉的意思,应该是力气大的天天躺。

    走到头有两间房,是给狱卒住的禁房。公孙败看到禁房东侧还有门,问道:“这里面是啥?”

    康安道:“那是死囚牢。”

    公孙败听了,不禁兴奋起来,还是这个够档次,坐牢就该坐死囚牢!问道:“我能坐这个吗?”

    康安骂道:“小子别贫,将来判你个死罪也不是不可能。”

    公孙败就安排在靠近禁房的一间牢里,里面原有三人,地上坐着两个,炕上躺着一个。

    “挺人性啊!”公孙败朝两个坐着的室友打招呼道。他发现自己先前想错了,炕上躺着的并非力气大的,却是个力气小的。

    “这小子要不行了。”有个室友回应道。

    “让我看看。”公孙败过去,扶起那人,见他奄奄一息实在有些可怜,便用自己在大洋马星学的人体电磁学给他疏导,人体有磁场,用生物电流缓缓疏导一番,那人精神好了不少,睁开眼,对公孙败说道:“义士,我是京里来的巡按御史,我跟你说。。。。。。”

    此时,典史康安把人带回牢里的事情,吴锡良已知道了,不过他并未过问,正愁没个背锅的,带回人来也好,明天审一下,只要特征符合就可定罪。这只是小事儿,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御史大人到底在哪儿猫着呢?

    牢里那个自称巡按御史的家伙终于讲完了他的故事,说是来河间府微服私访,访到肃宁县,见有差役乱拿人抵罪,勒索财物,上去阻止,结果被说成妨碍公差,带回牢里打了一顿,他体弱,这顿打差点要了命。

    故事说完,三人各自呆坐沉思,唯有那巡按御史已经咬破了手指,撕下一片衣服,正用自己的血在衣服上写的起劲,他请求三人,不管谁出去了,就帮他带着血书去京城交给一个人。

    忽然公孙败闻道一阵恶臭,转头看,有个室友揭开了一个木桶的盖子,蹲在上面。

    “哎你怎么在屋里拉屎!”公孙败骂道,其他三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公孙败才想起来,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吹牛,正坐牢呢。

    不多时又来了一个室友,长得肥头大耳,本来屋里四人正好,他一进来,这小小牢房立刻觉得太挤。他看了其他四人,坐在公孙败旁边。公孙败嫌他挤,往一边挪了挪屁股。

    “怎么,嫌我?”他靠上来,一拳打在公孙败肚子上,却没有平时打人肚子的手感,仿佛打在了一头狂奔中的野牛身上,只感觉自己身体猛地一震,喉咙发甜,一口血没忍住吐了出来。

    “哎呀!是个痨病鬼!”有人喊道。

    没多久,康安赶来将他带了出去。此人正是康安安排在牢里,要试公孙败武功的。

    “明天我尽力把他判成重罪,给你报仇!”康安道。

    第二日,衙里提审公孙败,公孙败终于得已来到了前面不让他进的县衙大堂。

    大堂靠里有个大屏风,屏风上画着山水朝阳图,山水为蓝色,朝阳红色,极是威严。屏风前面即是官台,官台上方悬有匾额,书“明镜高悬”四个金字。台上放置着文房四宝、火签筒、惊堂木等。知县大人端坐上面,公孙败正视了他一眼,此时朝阳升起,阳光照射着他,只见他颇有几分气度。

    大堂内站着两排皂隶,衣着统一,手里各持水火棍。

    此时吴锡良也看着公孙败,他的鼻子倒是大,跟苦主的描述符合,可惜眼睛也大,顿时没了兴致,随口问了几句,就要结案。却听康安问那苦主:“你到底看清了吗?那盗贼不长这样?”

    “也,也没太看清。”

    “哦没看清就好。”康安嘟哝道。

    “您说什么?”

    “啊,我说没看清不太好啊,这个人也不能定罪,要是定罪了,有些赃物就能还给你了。”

    “我再仔细看看,好像是他。是了,眼睛很像!”

    公孙败听了,不禁又兴奋起来,这回要是定了罪,就能坐死囚牢了吧!

    此时康安引着苦主将公孙败说成了盗犯,就要定罪,吴锡良却是见过些世面的。一般人被带进衙门,要么畏缩害怕,要么大声喊冤,在公堂之上尿了裤子的也不在少数。可他看公孙败哪有半分害怕的样子,听到自己被诬陷,不仅丝毫不急,还分明露出个颇有嘲弄意味的微笑!

    吴锡良心想,这个人气度不凡,肯定不简单。更何况,既然要找人背锅,至少要跟苦主的描述符合,这人显然不合。而且现在御史微服私访,说不定下面站着的哪个人就是他的耳目,要背锅是可以的,好歹找个凑合的啊!

    这个人分明凑合不了,将来万一案发,倒霉的可是自己。想到这里,吴锡良忽然说道:“把他放了吧。”

    康安和苦主都呆了:“放了?”

    吴锡良不理康安,对那苦主说道:“前面你说过,那盗犯是小眼睛,三十来岁年纪,县衙找人画了无数张像,四处张贴。现在怎得又说这大眼睛少年是盗犯?我想你忧思过度,忘了也情有可原,不过当时你说过的话,早已记录在册,你本是苦主,要是诬告,可就成了犯人了。”

    那苦主听了,连忙说道:“我想起来了,不是他,不是他!”

    知县大人发话了,康安也不好多说,心想只能另找机会给兄弟报仇了。

    这件事给公孙败留下一个印象,即典史是个大坏人,知县却是个好人。

    堂审结束,吴锡良他把手下十六名皂隶都派到了街上,站岗的不要了,警卫也不要了,衙门里没事干的统统派了出去,御史大人到底在哪呢?不能等了,必须找到他!

    他让衙役们穿上便装密切留意外地来的人,凡是口音不是本地的,穿着怪异的,面生的,一定要以礼相待,而且要在他们面前大说特说知县大人如何好,如何清廉。

    对于知县大人的面子工程,康安嗤之以鼻,回家去了。到了家里,有个三十来岁,小眼睛的男子招呼道:“回来了!搞定了吧?”

    康安道:“本来就要搞定了,吴锡良那孙子横插一杠,又给放了。你在我家多住些日子不妨,等风头过了再出去。”

    公孙败借口落下东西,回牢里拿了血书,那御史又吩咐了他半天路径,从肃宁往东走,到达河间府瀛海驿,然后沿着驿站一路往北,经过任丘县鄚城驿、雄县归义驿、新城县汾水驿、涿州涿鹿驿、良乡固节驿、到达BJ会同馆。

    出会同馆向北走,走到东直门大街,大街北面有一条集贤街,和风书院就在这条街,一打听就知道。务必将血书交给和风书院的黄万里。

    公孙败哪里记得住这么多,只知道从肃宁往东走,到达驿站再往北走,然后交给和风书院的一个叫黄万里的家伙。

    那御史吩咐了路径又要脱鞋,也不知多少天没洗脚了,要命的是这股脚臭中还夹着一股香。公孙败对两种臭味最不能抵挡,一种是吃过鸡蛋后放的屁,夹着蛋黄的香味,还有一种就是这种脚臭味。明知不好,老忍不住闻。

    御史大人脱了鞋还不够,还要抠鞋垫,从鞋垫下面拿出一张绢布,交给公孙败:“这是符验,我怕搜身被搜走,就藏在鞋里了”看公孙败不肯接,又道:“拿着这个,住驿站不要钱。”公孙败便接了。

    那符验上画着马,写着“皇帝圣旨:公差人员经过驿站,持此符验,方许应付马匹。如无此符,擅便给驿,各驿官吏不行执法徇情应付者,俱各治以重罪,宜令准此。万历五年六月二十八日。”

    他回家给父母报了平安,说了事由。母亲道:“为个陌生人不值当,得罪了人,还要吃亏。”

    父亲却道:“这是好事啊!听起来那人确是御史,符验也是真的。他学问做不好,考了几年考不上,这次进京,说不定真能巴结到御史,是个机会。”

    事情商定下来,给公孙败带了干粮,又包了五两银子,千叮万嘱不要丢了,又跟他说遇到了大人物就请人家吃饭,就算一顿花上三五钱银子也不要紧。

    公孙败辞了父母,上京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