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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清晨,太学第一次早训,我实在没忍住困意睡了过去。等我醒来,发现原本严苛的太师没有发脾气。任由我酣然入梦。

    等休堂闲隙,卢怀方没好气批评我:“严兄,昨天时我可反复劝你别喝多,看看你今天早训的样子,稍晚来我皇城的住所,错过的知识我从头教你一遍。”

    “刚才太师没生气吧。”

    “要不是我打过招呼,你早完蛋了。”

    我又闷头爬在案几上,漫不经心的想继续睡。卢怀方把我提了起来,“等一下还有讲学,不可不听。”

    同时压低声音讲道:“二皇子好像对你不上心,这间书房就是为二皇子建立的,和他处不好关系难以在书房过得舒服自在。”

    反观二皇子,卢怀方却特别对我上心。可我习惯了与世无争,没有野心,不需要盔甲,哪里受挫就在哪里躺好。

    “我不在乎。”我慵懒的转头望向二皇子。

    不经意和暗中观察我的二皇子对上了眼。就像当众被抓住把柄一般的尴尬,明明没有错,两个人都做贼心虚收回目光。二皇子难道在暗中观察我?我不敢妄下定论。

    一个想在卢怀方面前表现的学子突然插入我俩的对话:“卢公子,你今天堂上策论真是精彩!不亏是京东才子,虎父无犬子!”

    卢怀方没理他,他又来和我客套:“这位是卢公子朋友吧,江南世族,略有耳闻。”

    我可没卢怀方这么大的架子:“幸会幸会,敢问阁下尊姓。”

    “鄙人姓赵,称我为廷之即可。”

    卢怀方扫了我一眼,对赵廷之嚷道:“赵公子,我和严公子还有要事相商,策论的事可以课上再行讨论。”

    赵廷之立马收住了话匣,打趣:“卢公子说笑了,我不过过来混个脸熟,你们既然有事,我先告辞了。”

    等他离开,我问卢怀方:“有什么要事要商量吗?”

    “有啊,你一个江南小族,交友要慎重,怎么能什么人都相处。”

    “你说赵公子啊,他能有啥问题?”

    “他可是出了名的势利,要不是我的面子,他哪会理你。”

    “这种事我肯定知道,能靠你关系多混个人脉,何乐不为。”

    卢怀方生气了:“要混人脉有什么难的,我在上书房多的是好友,我回头一一介绍你认识。可你要是想交真心的朋友,就得靠自己,不能靠我人脉。”

    “行吧!”其实这些朋友对我而言,无外乎都是和赵廷之一样的。多一个赵廷之,少一个赵廷之又如何。

    不过看来卢怀方说的一点没错,赵廷之又趁卢怀方不在我身边的功夫找我搭话。我也稍加敷衍他,谈话里,他每句话都透露出渴望知道卢怀方和我是如何认识的。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哪有这么多缘分,都不过是惺惺相惜。

    听完,赵廷之恍然大悟的点头表示同意,我知道,他根本没懂。

    提起卢怀方,第一次见面我真是小瞧他了,平易近人又才学满溢。与学院大部分人都是相处得很好,甚至三位皇子都不吝惜流露对他的好感。如果硬要说一个比世界毁灭还糟糕的事,那一定是卢怀方不受重用。

    在休堂这会儿功夫,卢怀方又和一大帮学子高谈阔论,相处甚欢。我在这相形见拙,显得简直像个木头。无所事事。

    偏偏卢怀方总是能在我要无聊到打瞌睡的时候回到我身边,找我解乏。

    “刚才我们经论,严兄可一起来。”

    “才华和见闻,我都不如你们,我怎么可能插得上话。”

    “那都是我的熟人,不会在乎这些的。”

    他的圈子,一般人难以涉足的。我无心涉足,毕竟我只想找个慵懒的午后睡觉。

    “严兄,后日正值学友李贺袁悬弧之辰,行加冠之礼,他邀请我们一起去赴宴庆贺。”

    “我们都相互不认识,他为什么突然邀请我?你叫他捎上我的?”

    “反正有我在,你怕什么!”

    “卢兄放心,这种事,我肯定会去。”

    卢怀方满意的点头,旋即把早就等在旁边的一个伴学学子推上前,向我介绍:“这就是李贺袁,我从小的玩伴,这次宴席就是由他举办的。”

    “初次见面,在下严子恕,久仰大名。”

    “江南世族,早有耳闻,幸会幸会。”

    “听说李公子和卢公子从小就认识。”

    李贺袁笑道:“那是自然。”

    “这不巧了,卢公子刚还和我提过,他有个发小惊才风逸,又仪表堂堂,想必就是在下。”

    卢怀方一听就知道根本没这事,可这种事却无法否认,只能用不说话表示默认。

    李贺袁听闻顿时感到很满意,续而发现问题,狐疑道:“这不像是卢怀方会评价我的话。”

    我暗笑,这不正中下怀,补充道:“卢公子从小玩伴众多,我虽然不知道所指何人,但是我觉得这八字也只有用在李公子身上刚刚好。没想到卢公子眼光竟然和世俗差这么多。”

    卢怀方气愤的瞪了我一眼,知道被我戏耍了。听懂了的李贺袁却在一边抚掌大笑。重新打量起了我,一改对我不苟言笑的感观,觉得我有趣。也不再用谦词和我说话。

    等我俩聊的兴尽,拱手作别,旁边打趣的卢怀方也收齐了惬意欢快的神情。私下问我:“你明明可以和他们都相处甚欢,偏偏不露锋芒。上次国宴也能引经据典,才学根本也有恃无恐,却一直在低调,你真是个怪人,你究竟在等什么呢?”

    “你别把我想复杂了。”

    我眼眸依旧空洞,不要妄图踹测我。我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卢怀方报以微笑:“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晚上记得来我皇城的住所温习功课。”

    “当然。”我嘴上毫不犹豫答应,心里却根本没打算去温习功课,也没打算去卢怀方皇城的住所。

    闲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的时间都没有,哪有功夫去温习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