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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门神捉鬼

    圆洞的拱形门市古典园林的透景框,此时已经是这场‘门神捉鬼’的版式图了。彻幅的远景动画图焦距逐渐拉近,那只‘鬼’嗖嗖的窜到廊坊的第二个柱子后面,大红色的朱漆柱子发着冷静的红光,今天梁琪着着一身古月蓝的缎子小袄,下衬着天青色的裙子。显然这不靠色的搭配,在‘鬼’窜到这边时就被发现了。

    ‘鬼’什么都没说,带着梁琪翻倒了低矮的木质围栏外,下意识趴下捂住梁琪的口,梁琪一直挣扎却脱不开‘鬼’力大无比的手。黑暗中的绿廊坊栏杆外两个相互挣扎用力的身躯映射在一轮新月的河塘中,时值初春,廊坊上的青苔尚未长全,依稀有些水痕,还是不甚滑的,梁琪全部靠着‘鬼’的臂力支撑在栏杆上。

    不一会儿,这群‘门神’脱框而出在廊坊上逡巡,倚着栏杆看不清几位的容貌,只能看到一小团的奎龙光在栏杆缝隙中来回游荡。亮银色的花纹地子,宝蓝色的花纹。几位‘门神’喘着大气在廊坊上逡巡几遍。

    “娘的,又叫那小子跑了。”

    “爷,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走着瞧。”几位‘门神’大爷方才作罢。

    ‘鬼’在梁琪的耳边呼出均匀而轻微的气息,梁琪被弄得后耳根麻麻的,酥酥的,温温的。几位门神渐渐都从廊坊的拱门中消失。‘鬼’在后面传出一声放松的轻叹,紧紧圈着梁琪身体的有力双臂也放松了一些。

    梁琪见众多‘门神’走后,反倒更加的紧张了。首先不知道后面的人是好是坏,其次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段着实让自己不踏实。一着急即开始拼命挣扎,后面的‘鬼’刚刚放松,梁琪一使劲,“哗啦”一声,两人同时滑落到冰凉的池中。

    春寒中的池水,冰凉刺骨。梁琪一坠落就往起站立挣扎并一边往另一侧的廊坊栏杆扑腾着去,庆幸的是池中的水只有一米多深而且那只‘鬼’没有追过来,只是在水中‘扑通扑通’的挣扎几下,接着一圈圈的涟漪泛起,就看不到身子了。梁琪抓着一根粗大的枯藕杆子立在满是淤泥冰渣的池中,回头望去淹没在浅池中的‘鬼’。

    什么水性,太弱了,才多深就没了。梁琪心中暗暗想笑,转身继续向栏杆扑腾去,春寒中的水,没有多少的浮游生物也就没有什么障碍,迅速的到达了栏杆那边。梁琪扶着栏杆起身跳上廊坊,刚想离开。一想不对啊,那个‘鬼’真的就没动静了?

    倚着栏杆往池中眺望。水面平静,没有一丝涟漪。仔细观看光洁的水面上飘着一顶雕翎眼的,红穗子盖帽。趁着风悠悠的飘向梁琪这边,梁琪有些害怕,古语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是坏人也有生存权,何况他也没对自己做什么。翻身重新折回池子中,躺着一米多深的冰凉池水,寻找那只‘鬼’。

    鬼在一堆腐败的莲藕渣滓边被搜寻到,已经呛水晕倒了,梁琪就当扯着一块泵中的物什一样把他扯着,在水中艰难的前行。冰凉着的池水就着乏力而疼痛的肩胛骨十分的不好受,衣衫已经都贴到了身上,紧紧的,湿湿的,透彻骨头的冰凉,不得弯曲动弹的指节也已经得得瑟瑟的了。

    廊坊的扶栏一个人上的时候还是比较轻松的,可是还拖着一个比自己大一倍的躯体就不那么简单了,几经周折才勉强将那只‘鬼’推上了栏杆。‘鬼’在栏杆上空架着样子格外的吓人。自己在后面用力的托起‘鬼’,怒劲的把‘鬼’往上推。池中的冰渣,淤泥一点都不做美。在水的推不禁的打滑。力气也全部用不上。

    月色下,这一对人格外的诡异。

    几经周折终于将宫中的这只‘鬼’推上了岸边。救了一只几欲成为‘鬼’的梁琪已经累得浑身乏力,头重脚轻。

    ‘鬼’躺在地上,葛布箭衣,系白玉钩黑带的身躯下面渗了满地的水渍。一圈圈的晕散开。发辫缠在脖子上,发尾的辫绳已经不知道遗落到哪里了,辫子微散开。乘着月光梁琪又看到了那张熟悉而异常英俊的脸。长长地眼睑低垂着,睫毛帘上沾着颗颗晶莹明亮的水冰珠,在月光下放射着惊异的光芒。

    “齐良木,齐良木。”梁琪失神的叫着。

    月黑风高的夜晚,声音顺着廊坊通道穿梭着,一根根的透彻过柱子,廊坊榫卯。冷夜如寂,没有一丝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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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中盘旋着销金提炉焚着徐徐升起的御香,幔帘违帐中一女子,侧身倚坐在玉床锦塌上,青丝垂肩微作一小盘髻簪着喜鹊登枝的翡翠盘肠。一时两个睡眼迷离的人走进来,其中一个锦袍白玉袋子,褐色万字纹底的襟子衬着略显稚嫩而苍白羸弱的脸。另一个灰蓝葛布的粗衣,系白玉钩带的黑腰带。隔着内帷的纱帐给玉塌上的人行礼到:“娘娘金安。臣绵亿给娘娘请安,奴才小戎子给娘娘请安。”

    “免礼吧。”帷幄中的烛火荧荧闪动,女子倚着锦榻的玉臂微微调整了下方向,用慵懒的声调问道:“小戎子,和恪,和静帝姬归安了吗?”

    小戎子答道:“刚才听红姐儿说两位主子已经安了。”

    “那十四皇子呢?”

    “也已经归安了。”

    “那就好。”

    听着令妃娘娘的一顿问话,绵亿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为何唯独没有问道颙琰。低垂着小脑袋不敢看幔帐中垂发挽髻的令妃。

    “十五皇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个…”小戎子舌头打结似得吞吞吐吐说不明白。

    “颙琰这孩子回宫已经数年了,性子怎么还这么的闲散。这都不是一两次了。”令妃娘娘花容微怒的呈现娇羞之相。金色的幔帐帘子中金丝悠悠摆动和着烛光泛着典贵柔和的脂粉气息。

    绵亿在帐帘之外垂首不语言,双眼直直盯着地面上绿沉地板上泛起光洁的倒影。羸弱的身材显然这时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却又想要隐瞒或是倾述些什么。

    “绵亿,”令妃朱唇开合,露出月白的牙齿,声音温和但叫得绵亿心中战栗。令妃虽是和蔼待认但尊卑、上下之间还是得有差距。尤其像绵亿这样少年丧父的皇亲也只能给皇子当个伴读,地位不同也是半个奴才,让主子不高兴也是会引咎得过的。尤其在宫中的上书房当伴读,时刻是要万分小心的。就是时刻小心而主子犯事自己也会受到惩罚,常常祸从天降,尤其是摊上一个不长进或是不省心的主子。“最近颙琰是不是有什么叉子。”

    绵亿有些呆滞的目光瞟了一下小戎子,“这个…十五阿哥近来读书卖力也没有受到师傅的教训。”僵直而机械的讲完这些话,目光闪躲的抬头看向帘帐中的令娘娘。

    “那就好,你跪安吧。”

    绵亿“咋”了一声退出殿外。

    暖香殿中帘幔之中,一声女子的轻叹,含着娇嗔、怒责。“小戎子,速速禀报实情。”

    “咋,娘娘。”小戎子从袖口的搭子中一折子风景古香缎的奏折。

    “辛巳年正月初五,紫光阁落成,十五阿哥与众阿哥群殴与太和后花园。

    辛巳年二月十三,奉皇太后巡五台山后谒泰陵之际,十五阿哥与十二贝勒斗殴于太液池假山上。

    辛巳年八月二十,十五阿哥在御书房身着太监服。

    壬午年二月初,十五阿哥与和静公主私自驾车出宫,卯时方归…”小戎子一板一眼的念着奏折。字字回荡在空气当中,凝结成紧张的气氛。

    “够了,你先下去吧。”令娘娘倾在榻上的身体动了动。小戎子推帘进去,呈上了官绿色的风景古香缎的奏折。令娘娘无奈着接过绿色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