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靖冥之誓
“为什么？”沉默半饷之后，陈玄才开口。他双目冷光直射林夜，低沉的声音冰冷如雪，犹如被激怒的恶虎。
为什么要对他说小万已经死了？为什么要试探他和小万的关系？为什么要拿小万威胁他？为什么要激怒他？..........万千疑问涌向陈玄心头，最后化成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靖冥司，或者说，林夜，为什么要如此行事？
陈玄眼里的疑惑和愤怒林夜显然看到了，他顿了顿，缓缓开口：
“这是每个靖冥使入职前都将经历的，靖冥之誓。你刚才经历的，以后你将日日经历、不能摆脱，便像这样，徘徊在失控的边缘。不知道何时就将做下不可饶恕的罪恶。”
“现在是我站在你面前助你回归，万一现在站在你旁边的是万晔，是你父母，是你的至爱，万一你不曾回归，又会如何？”
陈玄沉默，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第一次认真仔细的打量林夜。对面这个男人面部已然发白，尽管颧骨高耸，苍健的面容还是遮掩不住皮肤老化后的松弛和斑纹，这分明就是一位心力憔悴的老人。此刻，这位老人脸上正写满了悲凉与自嘲，静静的看着他，意味难明。
偌大的大厅之内，一时寂静无声。
良久之后，又有一声轻吟传来：
“吾愿离群索居，夜夜孤苦自守，求世人安宁；吾愿身堕地狱，日日闻厉鬼呼号，靖一方清明；吾愿历经万劫，漫漫求索真玄，得万世长明！”
许是大厅过于寂静空旷，这吟哦声竟在大厅里回响不绝，陈玄第三次看向那副默默伫立的壁画，久久不得言语。
“这是靖冥之誓，也是教给你灵人最重要的一课：无论在何时、何地、何种境遇，谨守精神。”
“放纵，即是失控。”
————
许久之后，陈玄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去，却见大厅之内林夜已然离去；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人，一位是黑纱罩面的引路人，另外两位也形貌打扮也异于常人。
其中一位屠夫装扮，身材状硕，着墨绿罩衣，身系朱红围裙，那朱红围裙上隐隐还有红褐色斑点，细看像是干枯许久得血迹。
另一人是位赌鬼，高杆身材，着全红大袍，红袍上大笔草书：赢！头系红色绑带，绑带上写着：必賸！
此刻见陈玄终于回头，那赌鬼便眉飞色舞的朝屠夫挫手：“哈哈，半刻钟；加上前面得二十文。承惠，四十文。”屠夫耷拉着脸，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铜钱。
那赌鬼一枚一枚仔细数过，先是一脸心痛的留出两枚，然后又放回去一枚，最后一枚铜钱依依不舍的递给陈玄。偏偏话还说得极豪爽：
“哈哈，前二十枚是林老用了拐杖；后二十枚是你半刻钟才发现我们，都是托你的福，赌鬼我大方，见面礼见面礼！”
陈玄哪还不知这三位便是未来的同僚，一一见礼。黑纱惜字如金，屠夫也不太爱说话，倒是赌鬼性情外放，向陈玄做了介绍。
赌鬼名叫赵彦，和屠夫张铁是靖冥司主要战力；黑纱本名叶穆，主要负责追击、侦察之事；松阳县靖冥司除了林夜之外，剩下的核心人员就是他们这几位了；其他的都是文职人员，平常不便走动。赌鬼又顺便给他普及了下常识，说正职的靖冥使一般不以本名示人，多以代号相称。如他所见，分别称呼为“赌鬼”、“屠夫”和“黑纱”即可。
按照赌鬼的说法，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小院便是靖冥司的据点，靖冥堂，除文职人员外，其他靖冥使只要住所隐蔽，且经过报备，日常可不用呆在靖冥司，只要每三天午时去一次靖冥堂即可。根据林夜的安排，这段时间，陈玄只要跟着调查张颂案，追索奇物即可。等林玄取得奇物，林夜会给他拟定代号，并安排正式司职。
至于万晔，目前人在大成县，靖冥司只是前期对他进行了暗中监测并套了些话，目前已洗清他的嫌疑，靖冥司的人已撤离，不用担心。
陈玄又乘机问起些灵人、奇物的详情。比如，如何确定对方是否是灵人，按什么样的标准吸收灵人进靖冥司？
赌鬼便解释说，确定是否是灵人，依靠的是测序石。灵人各不相同，但无论是什么样的灵人，都有个共同的特性。还是以墨水作比方，如果说常人是块状干枯的墨石，那块灵人则是墨汁，一定是可以融于水的，不然无法与奇物相融。测序石，就是那团可以和灵人相融的水。
只要能被测序石激发出共鸣，产生反应，那就是灵人。每个人和测序石共鸣时，都会见到不一样的景象，测序石虽然不能呈现具体景象，却可根据成景与否给出相应的反应。所谓测序，就是指成景是否有序，这也是测序石名字的由来。只要能成景，就可以成为靖冥使。
陈玄之所以能见到那个画面，有可能便是和那里的某个奇物起了反应，前一天晚上黑纱已经用测序石测过陈玄，确认陈玄是灵人，并且有资格成为靖冥使。
“那测序石会测错吗？他怎么判定是否成景？如果测序石有共鸣，不成景会怎样呢？”陈玄满脸好奇，接着追问。
“哈哈，测序石从未出过错，你放宽心。”赌鬼连连拍打陈玄肩膀，大笑。
“不成景，那就是敌人。”屠夫暗哑的声音响起，第一次开口说话。
可当时浓雾中分明未成景！陈玄心中狂叫，也就是说——要么是绝无可能出错的测序石出了问题，要么黑纱在撒谎！而黑纱依然只是默默站立一旁，不发一言。
半饷之后，陈玄面色如常从景庙离开，回到铺子里才松了口气。
黑纱和他并不相识，为了他撒谎，把敌人引入靖冥司，陷同僚战友于危险之中？这不合常理；测序石是一死物，看赌鬼和屠夫的反应，是没想过测序石出错的，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最大的可能：一切都是浓雾的缘故！
如果是因为浓雾遮蔽，导致测序石未测出他无法成景的事实，那就意味着，昨天晚上他已然真正的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而刚才稍有不慎，叫人窥见异常，也将万劫不复。而这样的情况，伴随着他在靖冥司的日日夜夜，将随时上演。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原以为进了靖冥司就可以安心探查自身隐秘，却不曾想，他竟然还要在一个把他当作大敌的地方藏身，并随时准备出手对付自己的同僚、战友？！
到底还要折磨我多久？！！陈玄内心咆哮，他第一次看到解谜的曙光，也第一次真切得感受到这谜底带来得恐惧，逼着他不得不向更深处探索，以解脱这玩笑似的命运！
为什么要对他说小万已经死了？为什么要试探他和小万的关系？为什么要拿小万威胁他？为什么要激怒他？..........万千疑问涌向陈玄心头，最后化成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靖冥司，或者说，林夜，为什么要如此行事？
陈玄眼里的疑惑和愤怒林夜显然看到了，他顿了顿，缓缓开口：
“这是每个靖冥使入职前都将经历的，靖冥之誓。你刚才经历的，以后你将日日经历、不能摆脱，便像这样，徘徊在失控的边缘。不知道何时就将做下不可饶恕的罪恶。”
“现在是我站在你面前助你回归，万一现在站在你旁边的是万晔，是你父母，是你的至爱，万一你不曾回归，又会如何？”
陈玄沉默，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第一次认真仔细的打量林夜。对面这个男人面部已然发白，尽管颧骨高耸，苍健的面容还是遮掩不住皮肤老化后的松弛和斑纹，这分明就是一位心力憔悴的老人。此刻，这位老人脸上正写满了悲凉与自嘲，静静的看着他，意味难明。
偌大的大厅之内，一时寂静无声。
良久之后，又有一声轻吟传来：
“吾愿离群索居，夜夜孤苦自守，求世人安宁；吾愿身堕地狱，日日闻厉鬼呼号，靖一方清明；吾愿历经万劫，漫漫求索真玄，得万世长明！”
许是大厅过于寂静空旷，这吟哦声竟在大厅里回响不绝，陈玄第三次看向那副默默伫立的壁画，久久不得言语。
“这是靖冥之誓，也是教给你灵人最重要的一课：无论在何时、何地、何种境遇，谨守精神。”
“放纵，即是失控。”
————
许久之后，陈玄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去，却见大厅之内林夜已然离去；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人，一位是黑纱罩面的引路人，另外两位也形貌打扮也异于常人。
其中一位屠夫装扮，身材状硕，着墨绿罩衣，身系朱红围裙，那朱红围裙上隐隐还有红褐色斑点，细看像是干枯许久得血迹。
另一人是位赌鬼，高杆身材，着全红大袍，红袍上大笔草书：赢！头系红色绑带，绑带上写着：必賸！
此刻见陈玄终于回头，那赌鬼便眉飞色舞的朝屠夫挫手：“哈哈，半刻钟；加上前面得二十文。承惠，四十文。”屠夫耷拉着脸，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铜钱。
那赌鬼一枚一枚仔细数过，先是一脸心痛的留出两枚，然后又放回去一枚，最后一枚铜钱依依不舍的递给陈玄。偏偏话还说得极豪爽：
“哈哈，前二十枚是林老用了拐杖；后二十枚是你半刻钟才发现我们，都是托你的福，赌鬼我大方，见面礼见面礼！”
陈玄哪还不知这三位便是未来的同僚，一一见礼。黑纱惜字如金，屠夫也不太爱说话，倒是赌鬼性情外放，向陈玄做了介绍。
赌鬼名叫赵彦，和屠夫张铁是靖冥司主要战力；黑纱本名叶穆，主要负责追击、侦察之事；松阳县靖冥司除了林夜之外，剩下的核心人员就是他们这几位了；其他的都是文职人员，平常不便走动。赌鬼又顺便给他普及了下常识，说正职的靖冥使一般不以本名示人，多以代号相称。如他所见，分别称呼为“赌鬼”、“屠夫”和“黑纱”即可。
按照赌鬼的说法，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小院便是靖冥司的据点，靖冥堂，除文职人员外，其他靖冥使只要住所隐蔽，且经过报备，日常可不用呆在靖冥司，只要每三天午时去一次靖冥堂即可。根据林夜的安排，这段时间，陈玄只要跟着调查张颂案，追索奇物即可。等林玄取得奇物，林夜会给他拟定代号，并安排正式司职。
至于万晔，目前人在大成县，靖冥司只是前期对他进行了暗中监测并套了些话，目前已洗清他的嫌疑，靖冥司的人已撤离，不用担心。
陈玄又乘机问起些灵人、奇物的详情。比如，如何确定对方是否是灵人，按什么样的标准吸收灵人进靖冥司？
赌鬼便解释说，确定是否是灵人，依靠的是测序石。灵人各不相同，但无论是什么样的灵人，都有个共同的特性。还是以墨水作比方，如果说常人是块状干枯的墨石，那块灵人则是墨汁，一定是可以融于水的，不然无法与奇物相融。测序石，就是那团可以和灵人相融的水。
只要能被测序石激发出共鸣，产生反应，那就是灵人。每个人和测序石共鸣时，都会见到不一样的景象，测序石虽然不能呈现具体景象，却可根据成景与否给出相应的反应。所谓测序，就是指成景是否有序，这也是测序石名字的由来。只要能成景，就可以成为靖冥使。
陈玄之所以能见到那个画面，有可能便是和那里的某个奇物起了反应，前一天晚上黑纱已经用测序石测过陈玄，确认陈玄是灵人，并且有资格成为靖冥使。
“那测序石会测错吗？他怎么判定是否成景？如果测序石有共鸣，不成景会怎样呢？”陈玄满脸好奇，接着追问。
“哈哈，测序石从未出过错，你放宽心。”赌鬼连连拍打陈玄肩膀，大笑。
“不成景，那就是敌人。”屠夫暗哑的声音响起，第一次开口说话。
可当时浓雾中分明未成景！陈玄心中狂叫，也就是说——要么是绝无可能出错的测序石出了问题，要么黑纱在撒谎！而黑纱依然只是默默站立一旁，不发一言。
半饷之后，陈玄面色如常从景庙离开，回到铺子里才松了口气。
黑纱和他并不相识，为了他撒谎，把敌人引入靖冥司，陷同僚战友于危险之中？这不合常理；测序石是一死物，看赌鬼和屠夫的反应，是没想过测序石出错的，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最大的可能：一切都是浓雾的缘故！
如果是因为浓雾遮蔽，导致测序石未测出他无法成景的事实，那就意味着，昨天晚上他已然真正的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而刚才稍有不慎，叫人窥见异常，也将万劫不复。而这样的情况，伴随着他在靖冥司的日日夜夜，将随时上演。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原以为进了靖冥司就可以安心探查自身隐秘，却不曾想，他竟然还要在一个把他当作大敌的地方藏身，并随时准备出手对付自己的同僚、战友？！
到底还要折磨我多久？！！陈玄内心咆哮，他第一次看到解谜的曙光，也第一次真切得感受到这谜底带来得恐惧，逼着他不得不向更深处探索，以解脱这玩笑似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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