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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掌门之争

    且说阳川海得到了疗伤良药,心中又重燃希望,当下只急着寻找柳晓然,于是一路向北行走,苦寻了一月有余,但仍然没有柳晓然的下落。这日,他来到江西境内的吉安,正行走着,迎面走来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阳川海觉得其中一人似乎面熟,便多瞧了一眼,那人也将阳川海看得清楚,停下脚步,微笑着抱拳道:“阳掌门!不,阳盟主好!”

    阳川海抱拳还礼,道:“莫非是丐帮的朋友?”

    那人笑道:“正是,阳盟主还记得徽州古堡之事?”阳川海听了,顿然想起,那日在神秘古堡之时,伍百一身边有几个丐帮友人,此人亦是其中之一。

    那人见阳川海想起来了,微笑道:“在下成大田,系丐帮吉安分舵舵主,乃伍百一的友人。”阳川海抱拳道:“成兄,失敬了!”成大田看了看他,问道:“阳盟主,莫非还未找到柳姑娘的下落?”

    阳川海点头,问道:“成兄如何得知我在寻找然妹?”

    成大田道:“实不相瞒,伍百一曾让人飞鸽传书给我,让我日常帮忙留意柳姑娘的下落。泉州分舵的兄弟也让人带来口信,说阳盟主曾帮泉州丐帮弟子解困,也让我平时留意柳姑娘的行踪。我故而知道此事。”

    阳川海抱拳道:“多谢丐帮各位兄弟!”成大田摇了摇手道:“只是惭愧,我们目前还是没有见到过柳姑娘,哎,没帮上忙了。”顿了顿,成大田又道:“阳盟主,我知道你当下已是八派剑盟的盟主,那泰山派的事情,你想必也是可以帮上忙的了?”

    阳川海问道:“哦?莫非泰山派出了什么事?”成大田道:“方才我们经过燕子坞,凑巧见两个门派的人那里争论不休,后来还动手了,此时估计还在争执不停。其中一人我认识,是泰山派掌门人,至于另一个门派的人我就不认识了。”

    阳川海一听,皱起眉头,道:“有这事?而且还动手了?”成大田点头道:“我看到那泰山派掌门和一个被他称为师兄的人过了几招,虽然很快都双双收手,但似乎泰山派掌门并没占上风,而且他师兄那边的人势众,恐怕今日泰山派讨不到什么好。”

    阳川海点头道:“那我得速速赶过去看看,多亏了成兄指引!”成大田微笑道:“阳盟主客气了。”说着,他指着东边的一条小路,道:“往东走一里路就是燕子坞。”阳川海不想耽搁,于是抱拳致谢,告别丐帮中人,然后全力施展轻功,往燕子坞方向赶去。

    不多时,阳川海便赶到了那里,果然见有两帮人在那里争执不停,他们手中都拿着刀剑,看上去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阳川海渐渐走近,看到泰山派掌门范秋风站在人群之中,跟一个黑衣人大声交谈,像在据理力争着什么。

    那黑衣人一脸傲慢,道:“十年之约已过,这掌门之位,就是应该重新推选!”

    范秋风一脸怒气,道:“穆师兄,就算重选掌门,也要等我回泰山,和本门的师伯师叔们商议一番,你现在如此强横,我无法立刻答应你!”

    那黑衣人道:“我强横?是你们的人将我徒弟打成重伤,你居然说我强横?”

    范秋风皱眉道:“那是你那徒弟先挑衅先动手的,他咎由自取。”

    黑衣人听了,顿时火气,退后一步挽起袖子,将手中之剑举起,道:“咎由自取?好,来来来,我们再斗个一百回合,再说说是谁咎由自取!”范秋风眉毛一扬,也举起手中铁剑,道:“一百回合就一百回合,难道我怕你不成?”两人都运气屏息,剑锋互相指着对方中路,眼看着就要上演一番龙虎斗。

    阳川海见状,飞身跃了过去,口中喊道:“且慢动手!”但此时黑衣人已然抡臂一挥,一剑飞快刺向范秋风的肋部。阳川海恰巧赶到,那剑锋离他不足一尺,当下阳川海用剑鞘一挑,斜刺对方左胸,守中带攻,攻中有守,乃是一招攻守兼备的凌厉招式。黑衣人将剑挥转,指向阳川海右肩,想逼迫阳川海撤退。一旁的范秋风此时看清是阳川海,心中一喜,便喊道:“阳盟主小心,他的剑法不在我之下!”

    阳川海见黑衣人仗剑直入,直指自己要害,当下横剑一封,剑尖斜指,含有刺向对方小腹之意,仍是守中有攻。

    黑衣人心中一凛,只觉来剑中竟无半分破绽,暗道:“此人是何来头?年纪轻轻的,竟然有如此武功?范秋风又为何喊他盟主?”他心念一闪,回剑旁掠,这一招他是全力而为,剑锋飘忽,可谓势如破竹。阳川海高高跃起,使出沧海剑法之“四海承风”,剑花疾速挥动,袭向对方上中下三路。

    黑衣人一开始有些大意,以为对方年纪轻轻不足惧,而阳川海这番全力刺出,黑衣人顿时猝不及防,只得仓惶后撤几大步,才堪堪躲过剑锋之击。黑衣人心中顿时骇然,自己自从学得剑法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强敌,对方并未拔剑,按理出剑略感窒滞才对,但其举手投足之间,剑法中却无丝毫破绽,而且招数变幻无方,让人无法攻其瑕隙。

    阳川海见已将其逼退,也不跟上进攻,朝着范秋风和黑衣人道:“二位且莫动手,有话好好商议。”

    范秋风抱拳道:“没想到阳盟主在此间出现,在下有失远迎!”阳川海微笑道:“范掌门客气了,我只是碰巧路过此处。对了,不知为何事争斗?可否说与我听听?”

    那黑衣人已然知道阳川海剑法了得,当下也不再贸然进攻,他看着范秋风,鼻孔里哼了一声,手中之剑已是垂下。

    范秋风叹了一口气,看着那黑衣人,道:“阳盟主,这位是我师兄,名叫穆明,当年他退出泰山派,远走西域,并创立了天星派,自任掌门,如今门人众多,并不比我泰山派少。”

    阳川海朝那黑衣人抱拳道:“原来是穆掌门,失敬了!”那黑衣人也不说话,悻悻地朝他抱了抱拳,算是还礼。

    范秋风摇了摇头,道:“说起来,这里面有些渊源,今日就讲出来让阳盟主你听听。”

    穆明皱眉道:“你也别慢吞吞的,捡要紧的说得了。”

    阳川海看着范秋风,道:“莫非是掌门之位的争执?”

    范秋风点头,道:“当年,我这位师兄天资聪颖,做事干练,颇得我师父赏识。师父他老人家在生前曾有口头说过,将来打算传位于穆明师兄。但不知为何,师父在他临终之前,将泰山派掌管要职的师伯师叔们都叫到他床前,说今后由我担任本派掌门。当时穆明师兄远在西域办事,所以回来之后,不肯相信我师父将掌门之位传给我,说是我勾结本派中人,乘其不在,篡改师命,夺了掌门之位。”

    穆明一脸怒气,道:“本来就是你勾结他们,夺了我的掌门之位。”阳川海皱眉道:“穆掌门,能否让你师弟将话先说完?”那黑衣人哼了一声,便闭口不语。

    范秋风看着阳川海道:“当时我原想辞去掌门之位,让位于穆明师兄,但本门师伯师叔们不肯,他们都说,让我当掌门是我师父的遗嘱,不得擅改。就在争执不下之际,先师的友人刀侠恰巧上山来了。”

    阳川海眼睛一亮,道:“刀侠前辈?”范秋风点头,道:“刀侠宋中原乃是家师的好友,以前多次来我泰山做客,常与家师秉烛夜谈,甚是知心。那日刀侠见我们争执不下,怕我们闹内讧,便出面调解。彼时他老人家威名如日中天,而且武功盖世,在江湖威望极高,当日便说服了穆明师兄。”顿了顿,他继续道:“刀侠当时说,若穆明师兄以后遇到仇家,他愿意出面帮忙,而穆明师兄也答应刀侠,十年内不再争泰山派掌门之位。”

    阳川海点头,道:“原来如此。”范秋风道:“如今十年之约已过,穆师兄就想让本派重新推选掌门,所以今日在此间遇见,便有了方才的一番争执。”

    穆明听了,眼睛一瞪,道:“争执?你们的人先动手把我徒弟打成重伤,这叫争执?这叫同门相残!”

    范秋风皱眉道:“穆师兄,那是你那徒弟先挑衅、先动手的,我的弟子气不过,才失手伤了他。”

    阳川海问穆明:“那名弟子在何处,可否让我看下伤势?”穆明一挥手,有两名天星派弟子抬着一位受伤弟子走了过来,只见他鼻青脸肿,手捂胸部,一脸痛苦状,不只肋部在流血,嘴角也有血渍,看上去伤势极重,也不知能否再活过半日。

    阳川海走上前去,端详一番,便从怀里取出蓝梦姑那日给他的瓶子,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塞入那名受伤弟子的口中,随后右手按住其膻中穴,左手以内息送入,右手运气外吸,过不多时,浑厚内家真气从他掌心中输入对方体内去。

    范秋风和穆明看在眼里,心头都是一震,知道阳川海在用内力为那名弟子疗伤,于是两人都不言语,以免阳川海运功之时分心。其他弟子们也默不作声,守在一旁。

    大约半个时辰,那名弟子的气色开始明显有了好转。他只觉压在胸口的闷塞豁然冲开,从阳川海掌心中传过来的热气缓缓散入自己周身百骸,心脉经络之痛竟也大大缓解。阳川海也感觉到了对方气息越来越均匀沉稳,当下运力吐气,继续用功,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的工夫,方才收手。

    那名受伤弟子此时已是感到神清气爽,全身有了些力气,全然不像方才那样奄奄一息的病样,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一脸感激地看着阳川海,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阳川海微笑道:“你经脉已然畅通,气血不断恢复运转,已然无大碍,只需静养个把月,当可恢复如初。”

    穆明关切地看着那名受伤弟子道:“徒儿,你没事了吧?”那名受伤弟子点头,道:“师父,我感觉没有大碍了,死不了。”

    阳川海看着穆明,正声道:“穆掌门,泰山派乃名震天下的名门正派,掌门之位的推选和任免,确是一件大事,我个人认为范掌门所言极是,就算重选掌门,也要等他回到泰山,和贵派的师伯师叔们好好商议一番,再做决定,你看如何?”

    穆明见徒弟没有了性命之忧,心头爽快了许多。方才他思量片刻,知道今日断然无法让范秋风就这么轻易让出掌门之位,而且阳川海剑法超群,远在自己之上,若再争执下去,今日之局势也不会对自己有利,于是打算就到此为止。当下抱拳道:“多谢阳盟主救治我天星派弟子!”随即转向范秋风,道:“师弟,那掌门之位,我们来日再议,告辞了。”说着,他手一挥,带着天星派众弟子往外走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山道尽头。

    见天星派众人走远了,范秋风如释重负,将剑收起。他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阳川海,道:“阳盟主,今日亏得有你解围,不然泰山派和天星派两派争斗,定会让弟子们伤亡不少。”他看了看众弟子道:“天星派之中有不少是我泰山派的旧日弟子,今日若打斗起来,则也算是泰山派百年来最大的一次内部械斗,叫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先师啊。”

    阳川海听了他的话,叹了一口气,道:“范掌门,其实不只贵派有这个情况,恐怕其他门派也有这种内斗出现,比如嵩山派就是。”

    范秋风不解,道:“嵩山派?”

    阳川海点了点头,把那日在福州城外遇见松山帮帮主冯六的事说了出来。

    范秋风道:“那冯六我见过几次面,武功不俗,他想夺嵩山派的传世之剑嵩阳剑,明摆着想重回嵩山当掌门啊。”

    阳川海道:“是啊,但如今嵩山派封星河掌门功力大退,处理此事甚为头疼。”

    范秋风皱眉道:“现在江湖乱了,帮派内部纷争开始多了起来,哎,如今的武林,大不如前了!”

    阳川海点了点头,他抬头望天,见天色渐晚,当下和泰山派众人告辞。范秋风口中仍然称谢,带着众弟子送阳川海到了路口,目送他渐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