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生活是场修行。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否对某件事做好了准备，亦或者当自以为准备好一切的时候，生活便会悄悄地为你调高难度。
烤热的面包裹着黄油的香气轻而易举地诱捕到一枚小馋虫。门被拉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橘红色的脑袋。“大叔~”
周愚正往平底锅里刷油，回头看了一眼说：“等会儿，我再煎两个鸡蛋就好。”
“哦...大叔不吃鸡蛋吗？”
“我当然吃啊。”
“可我想吃两个...”
周愚这才get到她的意图，“知道了，我会多煎一个。”虞伽咬了咬嘴唇说，“能多两个吗？我闻着感觉很好吃的样子...”不等周愚回答，她便缩回脑袋，顺手摘下挂在门把上的毛巾。
虞伽用毛巾盘了个大揪揪。一头橘红色的卷发被藏了起来。御去妆容的脸上光洁无瑕甚是白皙。这样看来她的真实年龄恐怕比先前以为的还要小。面对着和刚才判若两人的女孩，周愚不禁有种在犯罪的错觉。
虞伽也不客气，跳上座椅执起餐具，笑眯眯地喊道：“开饭啦~”
她已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狼吞虎咽起来毫不避讳。转眼间便将两人份的早餐消灭干净。周愚端上热牛奶，看到空空如也的盘子时一脸惊愕，仿佛失忆地怀疑起自己刚刚是不是吃过了。
虞伽咬着叉子，眼神飘移，一副犯错心虚的小孩子模样。难以想像半个钟头前她还蛮横霸道咄咄逼人。男人无语，坐在座椅上闷声喝起牛奶。
虞伽小心翼翼地试探：“大叔？”
周愚怒目相向：“干嘛！”
“这杯牛奶是给我的吗...？”说话间，她的手指已经触到杯子边沿。
周愚“哼”了声算是回答，女孩便不客气，把杯子拖到嘴边慢慢吸了起来，还时不时瞄眼察探男人的脸色。
突然她“噗”地一口牛奶喷出。周愚一皱眉，虞伽却伏在桌上“咯咯咯”笑个不停。
周愚正饿着肚子憋着火，见她吃饱了还胡闹，于是没好气地说：“你母鸡啊！咯咯咯的。”
不说倒好，这一说虞伽更是拍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地乐呵：“笑不活了笑不活了。”
周愚不再搭理，自顾收拾餐桌。过了一会儿笑声渐缓，女孩扒着椅背问：“大叔，我把你的早饭吃了，那你吃什么呀...”
男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做早餐时就发现冰箱里的存货所剩无几，本该今天采购，可现在小区封控连外出吃饭都成了难题。他郁闷地回道：“叫外卖。”
“啊？还可以有外卖吗？”虞伽的眸子里闪出小星星。
周愚瞪了她一眼，“你还没吃饱吗？”
虞伽食指拨着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要吃自己点。”周愚决定不再惯着她。
“哦，好吧...”
虞伽在房间里兜兜转转上下捣腾，像只不安分的小猫，就差没打碎东西了。周愚只道她是为引自己注意，于是放下手机问：“你想吃啥？”虞伽没有回答，还是一个劲儿地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
“有看到我的手机吗？”她头上的毛巾已不知去向，橘红色的卷发披散着，像刚进行过决斗的女战士。
周愚略加思索：“掉在地下车库了。”
“啊？”虞伽气鼓鼓地说，“你看见怎么不帮我拿？”
“姐姐，昨晚你发酒疯大吵大闹，还摔手机扔我。”
“呃...”虞伽挠了挠头，对周愚说的似乎有些印象，于是略带歉意地问：“那之后呢...我的手机去哪儿了...”
“应该是掉车底下了，没顾上捡。”
“这样啊...”虞伽重重地倒在沙发上，一声不响地看着男人。
周愚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递出手机说：“我还没下单，你先看要点些什么吧。”虞伽坐着没动，看不出她的小脑瓜里在打什么主意。
“是不是要我帮你找回手机？等过会儿...”
话没说完，虞伽突然接过手机，俏皮地问：“什么都可以点吗？”周愚愣愣地点了点头，莫名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咧！”女孩开心地刷起菜单。
周愚淡淡地说：“帮我买份Tim’s的早餐，咖啡要拿铁，热的。”
“OK！”
周愚戴上口罩换鞋出门。临走他又忽然想到什么，吞吞吐吐地对女孩说：“嗯...那个...付款前别忘了选折扣券啊，先把日期临近和折扣多的用掉...”
“哇！大叔你是金牛座咩？！”
周愚甩了个‘不想理你’的背影关上门。
他回来刚进屋就见虞伽兴奋地迎上前说：“大叔，看这里。”清脆的一声后，眼前跳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支付成功”页面。周愚还没来得及看清屏幕上的金额，虞伽又紧接着问：“我的手机呢？找到了吗？”
周愚摇头，虞伽却不信，来回翻看他的双手，就像小孩子怀疑大人在某只手里藏了糖果，非要找出来不可。周愚无奈向她道出原委。大白封锁了所有外出通道，好说歹说结果还是不允许离开大楼，如今在重重看守之下连车库都进不去。周愚做好了女孩即将情绪激动的准备，不料虞伽只若无其事地“哦”，随后又跳上沙发继续把玩掌中的手机。
周愚心里嘀咕：难道是我之前打开的方式不对？小姑娘没喝醉时还挺好相处。倘若她一直保持这般乖巧，多呆几天倒也没啥坏处。
然而周愚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机貌似成了女孩的私有物。
起初尚能两人交换着用，采购各自所需的食物和日用品。但女孩嫌他手速慢，又老是货比三家犹豫不决，于是“名正言顺”地夺走了采购使用权。
接下来便轮到消息处理权。平日周愚对微信的依赖度很低，除了家人和工作，鲜有其他往来。最好的朋友都喜欢直拨电话，交流甚为省心。今早新加入的楼群则不然，多年来未曾谋面，即使照面也未必相识的左邻右舍一进群就炸开了锅。分分钟便将封控话题延伸出吃饭、囤物、上班、上学、看病等无数个分支话题，稍稍不关注一会儿，群号下方的数字就直奔“999”而去。周愚既不想参与又怕错过重要通知，虞伽又以此为由顺利拿下一城。
本来周愚还有最后的底线可以守住自己和手机的亲密关系，奈何不愿彻底沦为“解锁工具人”的他，甚至主动交代出密码。
“800138？这是开屏密码还是付款密码呀？”
“都是！”
“原来大叔这么偷懒，密码是统一的。”
“咋了？”
“这组数字有啥特殊含义咩？”
“啰嗦！”
很快他就见识到一旦开放权限，事情会变得多不可控。
周愚想不通女孩是有多大的胃口需要买十二份早餐。正当他撸起袖子准备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上门表达谢意的大白道出了真相。原来只半天功夫虞伽就在楼群里混熟，不但帮不会使用手机下单的老人家代购，还热心地给楼岗大白送了奶茶。社牛功力如斯，周愚自叹望尘莫及。
然而成熟的男人更明白凡事两面看的道理。至此，周愚只能心中暗暗祷告：但愿封控两天就结束。
‘咖啡可以迟到，但不能缺席。’‘没有咖啡的上午是不完整的。’这都是周愚对咖啡的执念。直到第一口温热香醇的味道流进嘴里，淌过舌头穿过喉咙抵达胃中，他终于感觉整个身体苏醒过来：大脑充氧，灵感喷涌，精神振奋，哈哈，今日宜创作！
周愚的笑声顿在半空嘎然而止。
眼前这个叫虞伽的女孩，明明刚吃掉两人份早餐，此刻又在大口撕咬披萨。话说为什么早餐就点披萨？
总算这回她没有独食，嘴巴都塞成小花栗鼠样儿了还不忘招呼周愚一起吃。
周愚拿着一片披萨，疑惑地看着大快朵颐的虞伽，心想：要这么个吃法，难保不噎着。
然而下一秒就应验了。女孩先是一个劲儿猛拍脖颈，然后双手乱抓，显然噎得难受。周愚见状忙去倒水。虞伽却等不及，拿起桌上的咖啡直灌而下，一杯见底这才长舒一口气，还顺便打了个嗝。周愚表情复杂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莫名的生物。虞伽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抹抹嘴摆出可爱笑容，犹如犯错被逮着的小猫向主人撒了个娇。
她不知道这会儿周愚的脑洞又开始闪现：这丫头虽然个子不矮，但体型也不像能装得下那么多食物的样子，难不成她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神乐？啊，橘红色头发...越看越可疑...
烤热的面包裹着黄油的香气轻而易举地诱捕到一枚小馋虫。门被拉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橘红色的脑袋。“大叔~”
周愚正往平底锅里刷油，回头看了一眼说：“等会儿，我再煎两个鸡蛋就好。”
“哦...大叔不吃鸡蛋吗？”
“我当然吃啊。”
“可我想吃两个...”
周愚这才get到她的意图，“知道了，我会多煎一个。”虞伽咬了咬嘴唇说，“能多两个吗？我闻着感觉很好吃的样子...”不等周愚回答，她便缩回脑袋，顺手摘下挂在门把上的毛巾。
虞伽用毛巾盘了个大揪揪。一头橘红色的卷发被藏了起来。御去妆容的脸上光洁无瑕甚是白皙。这样看来她的真实年龄恐怕比先前以为的还要小。面对着和刚才判若两人的女孩，周愚不禁有种在犯罪的错觉。
虞伽也不客气，跳上座椅执起餐具，笑眯眯地喊道：“开饭啦~”
她已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狼吞虎咽起来毫不避讳。转眼间便将两人份的早餐消灭干净。周愚端上热牛奶，看到空空如也的盘子时一脸惊愕，仿佛失忆地怀疑起自己刚刚是不是吃过了。
虞伽咬着叉子，眼神飘移，一副犯错心虚的小孩子模样。难以想像半个钟头前她还蛮横霸道咄咄逼人。男人无语，坐在座椅上闷声喝起牛奶。
虞伽小心翼翼地试探：“大叔？”
周愚怒目相向：“干嘛！”
“这杯牛奶是给我的吗...？”说话间，她的手指已经触到杯子边沿。
周愚“哼”了声算是回答，女孩便不客气，把杯子拖到嘴边慢慢吸了起来，还时不时瞄眼察探男人的脸色。
突然她“噗”地一口牛奶喷出。周愚一皱眉，虞伽却伏在桌上“咯咯咯”笑个不停。
周愚正饿着肚子憋着火，见她吃饱了还胡闹，于是没好气地说：“你母鸡啊！咯咯咯的。”
不说倒好，这一说虞伽更是拍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地乐呵：“笑不活了笑不活了。”
周愚不再搭理，自顾收拾餐桌。过了一会儿笑声渐缓，女孩扒着椅背问：“大叔，我把你的早饭吃了，那你吃什么呀...”
男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做早餐时就发现冰箱里的存货所剩无几，本该今天采购，可现在小区封控连外出吃饭都成了难题。他郁闷地回道：“叫外卖。”
“啊？还可以有外卖吗？”虞伽的眸子里闪出小星星。
周愚瞪了她一眼，“你还没吃饱吗？”
虞伽食指拨着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要吃自己点。”周愚决定不再惯着她。
“哦，好吧...”
虞伽在房间里兜兜转转上下捣腾，像只不安分的小猫，就差没打碎东西了。周愚只道她是为引自己注意，于是放下手机问：“你想吃啥？”虞伽没有回答，还是一个劲儿地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
“有看到我的手机吗？”她头上的毛巾已不知去向，橘红色的卷发披散着，像刚进行过决斗的女战士。
周愚略加思索：“掉在地下车库了。”
“啊？”虞伽气鼓鼓地说，“你看见怎么不帮我拿？”
“姐姐，昨晚你发酒疯大吵大闹，还摔手机扔我。”
“呃...”虞伽挠了挠头，对周愚说的似乎有些印象，于是略带歉意地问：“那之后呢...我的手机去哪儿了...”
“应该是掉车底下了，没顾上捡。”
“这样啊...”虞伽重重地倒在沙发上，一声不响地看着男人。
周愚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递出手机说：“我还没下单，你先看要点些什么吧。”虞伽坐着没动，看不出她的小脑瓜里在打什么主意。
“是不是要我帮你找回手机？等过会儿...”
话没说完，虞伽突然接过手机，俏皮地问：“什么都可以点吗？”周愚愣愣地点了点头，莫名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咧！”女孩开心地刷起菜单。
周愚淡淡地说：“帮我买份Tim’s的早餐，咖啡要拿铁，热的。”
“OK！”
周愚戴上口罩换鞋出门。临走他又忽然想到什么，吞吞吐吐地对女孩说：“嗯...那个...付款前别忘了选折扣券啊，先把日期临近和折扣多的用掉...”
“哇！大叔你是金牛座咩？！”
周愚甩了个‘不想理你’的背影关上门。
他回来刚进屋就见虞伽兴奋地迎上前说：“大叔，看这里。”清脆的一声后，眼前跳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支付成功”页面。周愚还没来得及看清屏幕上的金额，虞伽又紧接着问：“我的手机呢？找到了吗？”
周愚摇头，虞伽却不信，来回翻看他的双手，就像小孩子怀疑大人在某只手里藏了糖果，非要找出来不可。周愚无奈向她道出原委。大白封锁了所有外出通道，好说歹说结果还是不允许离开大楼，如今在重重看守之下连车库都进不去。周愚做好了女孩即将情绪激动的准备，不料虞伽只若无其事地“哦”，随后又跳上沙发继续把玩掌中的手机。
周愚心里嘀咕：难道是我之前打开的方式不对？小姑娘没喝醉时还挺好相处。倘若她一直保持这般乖巧，多呆几天倒也没啥坏处。
然而周愚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机貌似成了女孩的私有物。
起初尚能两人交换着用，采购各自所需的食物和日用品。但女孩嫌他手速慢，又老是货比三家犹豫不决，于是“名正言顺”地夺走了采购使用权。
接下来便轮到消息处理权。平日周愚对微信的依赖度很低，除了家人和工作，鲜有其他往来。最好的朋友都喜欢直拨电话，交流甚为省心。今早新加入的楼群则不然，多年来未曾谋面，即使照面也未必相识的左邻右舍一进群就炸开了锅。分分钟便将封控话题延伸出吃饭、囤物、上班、上学、看病等无数个分支话题，稍稍不关注一会儿，群号下方的数字就直奔“999”而去。周愚既不想参与又怕错过重要通知，虞伽又以此为由顺利拿下一城。
本来周愚还有最后的底线可以守住自己和手机的亲密关系，奈何不愿彻底沦为“解锁工具人”的他，甚至主动交代出密码。
“800138？这是开屏密码还是付款密码呀？”
“都是！”
“原来大叔这么偷懒，密码是统一的。”
“咋了？”
“这组数字有啥特殊含义咩？”
“啰嗦！”
很快他就见识到一旦开放权限，事情会变得多不可控。
周愚想不通女孩是有多大的胃口需要买十二份早餐。正当他撸起袖子准备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上门表达谢意的大白道出了真相。原来只半天功夫虞伽就在楼群里混熟，不但帮不会使用手机下单的老人家代购，还热心地给楼岗大白送了奶茶。社牛功力如斯，周愚自叹望尘莫及。
然而成熟的男人更明白凡事两面看的道理。至此，周愚只能心中暗暗祷告：但愿封控两天就结束。
‘咖啡可以迟到，但不能缺席。’‘没有咖啡的上午是不完整的。’这都是周愚对咖啡的执念。直到第一口温热香醇的味道流进嘴里，淌过舌头穿过喉咙抵达胃中，他终于感觉整个身体苏醒过来：大脑充氧，灵感喷涌，精神振奋，哈哈，今日宜创作！
周愚的笑声顿在半空嘎然而止。
眼前这个叫虞伽的女孩，明明刚吃掉两人份早餐，此刻又在大口撕咬披萨。话说为什么早餐就点披萨？
总算这回她没有独食，嘴巴都塞成小花栗鼠样儿了还不忘招呼周愚一起吃。
周愚拿着一片披萨，疑惑地看着大快朵颐的虞伽，心想：要这么个吃法，难保不噎着。
然而下一秒就应验了。女孩先是一个劲儿猛拍脖颈，然后双手乱抓，显然噎得难受。周愚见状忙去倒水。虞伽却等不及，拿起桌上的咖啡直灌而下，一杯见底这才长舒一口气，还顺便打了个嗝。周愚表情复杂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莫名的生物。虞伽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抹抹嘴摆出可爱笑容，犹如犯错被逮着的小猫向主人撒了个娇。
她不知道这会儿周愚的脑洞又开始闪现：这丫头虽然个子不矮，但体型也不像能装得下那么多食物的样子，难不成她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神乐？啊，橘红色头发...越看越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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