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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压境

    远在辽东边线的一座瞭望台上,目光如鹰眼般的大永卫士隔着漫天的沙尘,望见远处一片黑点渐渐变大。

    卫士瞳孔猛然一缩,向台下大吼道:“打云版!蛮人打来了!”

    底下人浑身一颤,随后熟练地腾起身子,朝后方去通知。

    “他奶奶的,前面的斥候真是一帮饭桶!大军压境了还没有一点消息!等赵帅摘了他们的脑袋吧!”城墙上的兵士愤愤然。

    不过这可真怪不得那些称得上是身经百战的辽东探子,他们眼望北元大军前压,还来不及奔回,便被北元为首一男人脚踏着风沙,提一把木剑将他们都活捉了。

    任谁也想不到,这位眉目如弥勒的北元剑士,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一品剑仙。这样的境界,换句话说——他立足之下是整整一片北元江湖。

    昆吾榜天下第三人,白狄胜。

    着草履,负木剑,但一股子超逸之气足以显现出他的不平凡。他回首望了望青天,道:“诸位且扎营筑寨,不必前行了。”

    后头一白发将军,手执长戟,登时不乐意的,说道:“白狄公子,这大军压境,敌人仓促不及,恰是攻城之佳时,为何停步不前。”

    “廖将军,别忘了此行目的。此时交战,那你不仅是打严希志的脸,更是打那褚家的脸了。”

    廖敖不屑道:“本就是死敌,何须在乎脸面。”

    “只取饮马镇,而后我直驱江南,杀拓跋之犬。”白狄胜不容拒绝地说道。

    廖敖虽不乐意,然而身为朝中人,不得不有所顾忌,随即下令,调后方三千雪莽铁骑直取饮马镇,大军则在关前压阵。

    饮马镇为辽东之枢纽,地处三镇之间,后方直通中原,为大永屯兵重地。

    然而头关雅儿哈关前突然报急,三镇汇兵从饮马镇而往玳珉关,防止北元军直插咽喉,而那三千雪莽铁骑打了个时间差,与三镇支援军擦肩而过,此时饮马镇正是兵力较薄弱之时。

    说来也怪不得辽东的参谋营,自从严党的魏深等人被革职,辽东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虽然魏深当总兵也是窃据了某人的权利,但起码有一定的处事能力。现在关前又情况不明,各镇只能派兵增援,没能料到北元的“暗度陈仓”之计。

    按理说,想要革辽东总兵的权,是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就办成的,但是陈东南之所以敢出此谋策,原因有二:一.严党魏深也是谋权之人,被运作上来顶替了上一任总兵,辽东各部又看重家族亲缘关系,对这样一个中原来的不速之客甚是反感,虽然不影响大决策,但是运作方面处处见肘,各方扯皮,魏深也是格外头疼。第二,辽东为大永边境,天高皇帝远,倘若为严氏所渗透,万一来一出引狼入室,则大永危矣。皇帝再怎么傻,也不可能不明白这点。

    那谁来统领辽东呢?陈东南没说,皇帝也没说。

    此时关内惶惶,无数老百姓在跪坐在官府门前,上下哀声不绝,就连不少府内将领都面容严肃,相互话谈。

    这大敌当前,没个主心骨,怎能起事?

    “要我说,还得是请赵老将军出来稳定局面,一来老将军颇有威信,能快速收拾乱局,整饬辽东。二是将军自身便是宗师境界,即使不敌那北元来的剑魁,也可窥其弱点,排兵布局。”一位将领提议道。

    “若能请老将军出山那是最好。然而别忘了,赵将军当年乞骸,心中对皇上是有芥蒂的,况且皇上允不允还是另一回事。”另一位同仁道。

    “司徒大人您怎么看,我们到您这,也想听个准信。我们也不敢妄揣圣意,只求大人能指点一二。”

    这位被称为司徒大人的中年男人捻须而叹:“多言则毙命。但诸位如此看得起我司徒青,那我也不妨提醒各位几句。”

    “请赵将军出山,是大势所趋。”司徒青眼眸微垂,“赵将军不可能不顾辽东百姓,皇上也不可能不顾皇家脸面。因而只要诸位联名上书,皇上有了面子,赵将军也有了台阶,自然就会重新主持大局。”

    “司徒大人所言极是啊!”诸将领乃悟。

    ……

    辽东,龙凤镇。

    相传先王亲率大军,以此地为营横击北元,与御谋公成掎角之势,将北元赶出望北楼以北一千里,自此辽东清平。正由于先王在此驻军,故将此镇改名为龙凤镇,取吉祥之意。

    而龙凤镇内,赵登此时正卧躺在家中竹椅上,活脱一富家翁形象。

    “爷爷,辽东已起战事,你难道不心忧吗?”旁边一年轻女子蹙眉问道。

    “忧,如何不忧。”老人话虽如此,神情仍是自得。

    “那众将领请您主持大局,您为何一点反应也没有?”

    “傻丫头,能决定我重新回到总兵位置的,是一群人,还是一个人呐!”

    赵登并非没有心系边境,只是为人臣子,倘若以此而“毛遂自荐”,不免有妄测圣意的嫌疑,对自身还是家族,都是不祥之兆。

    但算时间,也该来了吧。

    “报!将军!府外有皇上的加急圣诏!”

    赵登闻言,起身快步走向门外,不小心连木屐都磕掉了一角…

    ………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

    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

    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人生在世天天天,日月如梭年年年。

    富贵之家有有有,贫困之人寒寒寒。

    升官发财得得得,俩腿一蹬完完完。

    名利二字一堵墙,高人俱在里边藏。

    有人跳出墙之外,便是神仙不老方。”

    “各位看官,小的靠嘴吃饭,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上回书说到那刘关张挺马战吕布…”

    此时一位身着青衫,手摇折扇的年轻人,正在酒馆内舌绽金莲,口若悬河,一群人围着睁大眼睛,一刻也离不开他。

    “总管托你在外寻的,就是这猴小子?”两男子在一僻静角落里酌着小酒。

    “哎呀,你可别说了,自打城里能讲嘴话的,唱嘴戏的进了咱府,能有几个出来的?现在一只苍蝇都不愿进咱府了,更别提这些戏子了,能找到一个还是运气啊!”

    “你问过他没?”

    “我说,让他到邱府给老爷讲书,讨老爷高兴了,想怎么白相怎么白相,他应了。”

    “什么时候领进去。”

    “今儿个唱完,他说得有始有终,晚上就领回去。”

    男人思忖下,说道:“那我跟总管说声,给他安排下,后天就是老爷六十大寿了。老爷说不想听戏,就想听个话嘴儿的。”

    此时正在和一群人侃大山的许昭,眼神却往两个男人的方向微瞄,随而表情又恢复自然。

    话说那天他与郁南秀兵分两路,许昭扮作柴夫在酒馆里小憩,偶然打听到邱府在招讲古的先生,或是会逗乐的戏子,于是他心生一计,用所剩不多的银两换了一套讲古先生的旧衣和扇子,在小酒馆里营生起来。

    若不是从小在酒楼里看着李叔侃大山,耳濡目染之下也算有些开窍了,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潜进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