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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豫州节度使

    师徒俩一进豫州城就被士兵带到了张轩面前,虽然已经明白了师徒二人的来意,但是张轩依然不敢懈怠,刚看到二人进城,就赶紧招呼士兵去请二人。

    路上,李清鸿问:“师父,那信是哪里来的,可是陈定平给你的?”

    清痕道人呵呵一笑,当时清痕道人拜别了大将军,正欲离开,陈定平喊住了清痕道人:“道长可是要去往豫州?”

    “是呀,听闻豫州较为繁华,老道这把年纪了,也不图什么,主要是不想苦了我的徒儿。”

    “道长爱徒之心实在令人敬佩,可……”陈定平面露难色。

    “怎么了,将军莫非有何难言之隐?”

    “道长去晚了,豫州可能已经封城了。”

    “啊?这可如何是好?怎么这么早就……”清痕道人一时间不知所措,他早已想到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道长想必也是听说了冯速要打荆州才来豫州的吧?”

    “确实。”

    “既然道长都听到了这个消息,那荆州百姓岂不是都知道了?道长现在去豫州城,估计门外已经有数万荆州百姓了。”

    清痕道人开始思考,只能临时改变计划了,要不然就带着李清鸿往更北的冀州去,一路上一边给人算命,一边赶路,应该是可以到达目的地的。

    陈定平看出了清痕道人的忧虑:“道长不必多虑,我请道长卜卦,还未付卦金,这样,我亲自修书一封,道长带往豫州,交给豫州节度使,他应该会看在我的几分薄面上,放你师徒二人进去。”

    清痕道人不禁大喜过望:“那就多谢大将军了。”

    李清鸿听后说:“师父,若是卦金未付,他只需支付即可,何必特意修书给节度使?师父在他眼里应该不会如此重要。当着几万人的面,放咱俩进来,这可是个麻烦事儿。陈定平应该是想接机试探张轩,看他是否会对自己言听计从。”

    清痕道人道:“是啊,陈定平想干大事,肯定需要诸侯豪杰的支持,豫州对于他来说是立足之地,所以张轩的态度对他十分重要,咱们算是占了便宜了。”

    节度使大堂。

    “你二人从何而来。”

    ”大人,草民从荆州而来,听闻大人治下民风淳朴,百姓生活安定富足,特迁来此地。”

    关于“民风淳朴,安定富足”什么的,张轩自己心里都不信,眼前这个人应该是为了躲避战乱。

    “那你身上为何会有陈定平大将军的书信?”

    “大将军前不久在城外遇到草民,便请草民为大将军卜卦,大将军将此封书信赐予草民作为卦金。

    “原来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大将军竟然会如此大动干戈,为了一个老道士亲自修书。”张轩暗中想道。

    “不对,大将军不会为了一个老道士如此费心,因为他不值得,但是自己值得,陈定平有争天下之心,必然需要豫州之地作为根基,所以做为豫州节度使,自己的位置十分重要,若是能够忠心耿耿的追随大将军,那自然相安无事,但是如果有反对之心,这个节度使是不是自己,也无所谓。”

    但是张轩还不想这么早就表明自己的立场,现在天下局势不明,看起来陈定平拥豫州之地,天下粮仓,手中更是有着十万大军,全是精锐,那冯速虽号称有三十万之众,但大多数都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只能靠着人多取胜,且陈定平儿子陈策安又是当世第一武将,好像是所有势力中最为强盛的一支。至于西边的李陌寒,因为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所以大多数人都对他不太了解。

    张轩知道,这是大将军在借此事敲打他,逼他尽快表明立场,可是他却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待天下局势稍微明朗一点,起码也要先把荆州这一仗打完再说,没想到大将军如此急切。

    张轩脸上阴晴不定,清痕道人都看在眼里,良久,张轩回过神来,见清痕道人还在站在那里,张轩便将清痕道人打发走了。

    出了节度使大堂,李清鸿问道:“师父,咱们现在去哪儿呀?”

    “给你找书院、私塾。”

    “咱们去哪儿找呀?”

    “豫州最大的书院是明竹书院,咱们从最大的开始,这个不行就换次一点的,一个一个来。”

    “明竹书院为什么如此厉害?”

    “明竹书院院长是当今皇帝的老师,明竹先生。”

    “明竹先生?”

    “是啊,明竹先生可了不起,18岁高中进士,被先帝选中做当今圣上老师,可惜皇上贪玩,先帝又骄纵他,硬生生把帝师变成了一个闲职。所以他提出要办书院时,皇上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大力支持。他年纪轻轻就有帝师之名,所以朝中贵族都将族中青年送入明竹书院,再加上明竹先生本就有真才实学,所招教习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你踏入明竹书院,就等于半只脚踏入了朝廷的大门。”

    说着就来到了明竹书院的大门口。

    看门的守卫见他们衣着寒酸,以为又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穷人,看见书院气派的大门就走不动道了。

    “请问明竹先生可在书院?我们是来求学的。”

    守卫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你知道这是哪吗?这儿一个月要交的钱,够你十辈子挣的了,还求学。”

    清痕道人也是颇为无奈,如今这世道,哪个人心里没有一口气?对比自己高的人低眉顺眼,这气,自然只能比自己还低的人担着。

    其实要救天下,难的是扳倒那四武将吗?是平那冯速吗?是收那李陌寒,是推翻那昏庸无能的皇帝吗?都不是!难改变的是几十年来,百姓逐渐被逼出的刻薄,冷漠的性子,那是笼罩在九州大地上的不正之风!

    “住口,不可无礼。”一声呵斥传来,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怒意,但更多的是温和儒雅。

    “莫非来者就是明竹先生?”李清鸿心里一惊,便打量起此人。

    只见此人,头带秋水映天冠,横插象白冷玉簪,身着银月素蓝袖,脚踩五角皂花靴。

    一身素装,飘然间似有仙人之姿,一袭白袍,行走时宛从月宫下凡。

    “请问二位前来所为何事?”正在李清鸿愣神间,明竹先生已经来到身前。那守卫显然是没有想到明竹先生尽然会亲自来,顿时蔫了,站在一旁低下了头。

    “在下一云游道人,听闻先生治学严谨,教学有方,特带徒儿前来求学。”

    “原来如此。”明竹先生瞪了那守卫一眼“人家慕名而来,你怎能如此傲慢待人?”

    那守卫也知自己犯错,立马道歉:“对不起先生,我影响了咱书院的名声。”

    明竹先生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书院名声是小事,平日里我如何教学院弟子的?虽然你只是守卫,但书院也有要求,无论任何人都要以礼相待,暂且罚你一个月的工钱,以后莫要再犯。”

    “是。”虽然那守卫看起来有些不平,但也无法反抗。

    清痕道人见状连忙劝道:“先生息怒,我们并不怪守卫大人,先生还是放他一马吧。”

    明竹先生语气平和的对清痕道人说,“书院有规矩,他打破了规矩所以罚他,不过……”他偏过头“既然道长开了口,那便不罚你,你要注意好好反省,切不可再犯。”

    “是!”那守卫又向清痕道人投来感激的目光。

    “对了,这么长时间,还未请问道长尊姓大名?”

    “老道无名,道号清痕。”

    “啊!原来是清痕道长。”

    清痕道人十分意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明竹先生竟然也听说过他:“先生认识我?”

    “岂能不知?十年前,荆州大疫,道长以道门偏方救了荆州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却并未索取一分一毫。荆州百姓何人不感激道长之恩?我祖籍荆州,得知这件事时,我便向书院弟子说,道长如此高风亮节,必为世之楷模。”

    清痕道人却淡然一笑:“不过是一个无能老道,想为天下做些事而已,怎敢索取报酬?”那时李清鸿才五岁,师徒俩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可是看着那些百姓,他们若是有钱,又怎会来找清痕道人用偏方治病?清痕道人看着刚刚懂事的李清鸿,决心要以身作则给李清鸿上一课,何为善!

    “无论如何,道长之志也影响了我。实不相瞒,如今这大夏的颓势,我看在眼里,百姓们对待彼此的态度,更是让我寒心。我这些年来一直寻求救国之道,却被苍生的那种冷漠和势利所影响,在几欲放弃之时,道长让我看到了中原的希望,我中原大地还有如此血性之人,天不亡我中原啊。”

    “可是老道已经老了,纵然有雄心壮志也已无处施展了。”

    “道长莫要悲伤,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创办书院也正是为了给中原大地,培养成更多像道长一样的人。可是……”明竹先生那俊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悲伤。“请道长入院详谈。”

    清痕道人带着李清鸿跟在明竹先生的身后进了书院。

    李清鸿暗想:“原来师父也有雄心壮志,可是为什么现在变得如此胆小?”想来想去李清鸿得出了一个答案:“只能是因为自己。

    从前的清痕道人可以有道人风骨,可以挺直了腰做人,可是有了李清鸿,他只能把腰一点一点的弯下去,毕竟弯着腰,才能护住怀中人。”

    “而师父的雄心壮志是什么?”

    “无非就是愿中原大地,无外敌敢欺,无内贼敢叛,百姓无不受其皇恩,颂其皇德,兄弟和,邻里睦,商不奸,兵不骄,人无诈,路不拾遗。”

    李清鸿也知道,这不仅是师父做不到,即使是大夏鼎盛时期也还差一点,因为这其中有些愿望与人性相悖。

    但少年不该惧怕困难,李清鸿跟在师父的身后,看着师父步履蹒跚的背影,暗下决心:“师父因为自己而无法去施展自己的抱负,现在师父老了,那师父当年的雄心壮志就该由我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