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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恩佐之死

    昏暗的房间里。

    爱尔兰眯起眼打量自己脚下踩着的东西。

    一根细长的铁棒,刚刚的声音原来是铁棒滚动发出的声音。

    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鼻腔,爱尔兰向房内望去,观察着房间里的摆设。

    房门正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壁画,壁画中一棵庞然古树,古树下坐着浑身赤裸的男女。

    靠墙的另一侧摆放着一张床,床单褶皱,床的右边有一个灰黑的橱柜。

    爱尔兰缓缓走到床边,端详片刻,左手伸进褶皱的床单里。

    还有温热......

    说明......说明刚刚有人睡在床上!

    他瞳孔微微一缩,握住枪的右手瞬间抬起。

    他刚刚已经观察过,这个房间没有窗户,也就是说木屋只有一个出入口,最外面那扇被他踹到的木门。

    在哪?

    床下?还是橱柜?

    这是一张单人床,床底下有人的话,在他的视角里会露出胳膊或者腿......

    那么只能是......橱柜了。

    爱尔兰面无表情,凝视着床边的橱柜。

    他左手轻轻搭在橱柜的拉手上,右手举枪,扣住扳机抵在橱柜门板上。

    气氛凝固,

    瞬间,爱尔兰猛然拉开橱柜,同时枪口抵向其内。

    “别动!”

    他感受到从枪口处传递的触感,看向橱柜内......

    下一刻,爱尔兰身形一滞。

    血腥味溢满鼻腔,厨柜内血流成浆,那是一具尸体,

    嗤嗞..绳索摩擦声,橱柜木板上连着一根纤细的绳索,绳索的另一端连着......

    唰,

    一张血肉模糊的皮囊挂在壁画前,血浆喷涌而出,洒在壁画上。

    壁画空白处被血色映出一行字:凡肉身者,生而有罪。

    警戒线。

    无数黄黑交接的警戒线将整个下城区街道封锁,警备队来来往往穿梭在木屋以及周边的废墟。

    木屋外的板凳上,一个瘦弱的男孩坐那,身旁一名警员在询问着一些问题,另一名警员手里拿着笔记本记录。

    木屋内,几名身着白色皮制外衣,戴着手套的警员正在处理现场,即便是他们,看到这满地的鲜血和枯萎的人皮,也不禁内心一阵胆寒。

    屋内还站着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他看着眼前血腥的画面,眉头紧缩。

    他正是分管下城区警务的警长,在他管理的辖区发生这么大的案件,他却丝毫不知情,这件事弄不好会影响到他连任的民意调查。

    此时木屋外闯入一个青年男人,男人面容冷峻,身穿制式风衣,风衣胸口处绣有一枚徽章,徽章的图案是一束燃烧着火焰的草穗。

    冷峻男人瞥了一眼屋内墙壁上的壁画和壁画旁的那串血字,从风衣怀中拿出一本证件,扔给那名秃顶的中年男人。

    “胡克警官,从现在开始,这起案件正式移交给特殊行动处。”

    那个被称作胡克的秃顶男人连忙接过证件,但听到特别行动处时他却连确认证件真伪的勇气都没有,立刻说:

    “好的,我明白了,长官,我们马上离开。”

    胡克满脸紧张,似乎特别行动处是什么可怕的地方,但他内心却是一阵窃喜,案件不归他管,无论怎样,都牵扯不到自己了。

    冷峻男人没有理会胡克的小心思,或是说不屑去想,他转过身端详着墙壁上的壁画,碧眸深邃。

    木屋外不远处,爱尔兰坐在一个矮低的废墟旁,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吐出几口烟雾,

    现场的血腥画面对于他来说,其实算不上多大的冲击,前世法医时解剖过这么多尸体不是白做的。

    难道是巧合......?

    金盆洗手的恩佐突然在三天前入室偷窃,我可不认为爱尔兰有多富有,并且他偷窃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值钱,而在今天刚刚得到有关恩佐的消息时,他却被残忍地杀死在自己家中。

    如果不是巧合,那一切发生的原由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爱尔兰的思绪。

    “爱尔兰先生,我想询问你一些事情。”

    爱尔兰抬眼,面前是一个少女,面容冷艳,金发碧瞳,身着制式风衣,风衣鼓囊囊的胸口处纹有一枚草穗图案的徽章。

    这胸口的徽章真大...真好看。

    “您是?”

    “特别行动处。”

    “特别行动处?”爱尔兰有些疑惑,在他记忆里没有关于这个部门的印象。

    金发少女看出爱尔兰的疑惑,沉声道:“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她并不想过多解释,更不想浪费无用的时间,她想尽早解决这起案件。

    少女眼眸盯向爱尔兰,她碧绿色瞳孔里流淌着金色火焰般的光,冰冷、且不容拒绝。

    “关于你和死者恩佐的事情,请你详细述说一遍。”

    清冷通透的声音仿若高悬人间神明的低语,而人能做的只有聆听......

    但下一刻,少女脸上的表情凝固,连同着瞳孔里金色的火焰也在一瞬凝固。

    “你还没回答我特别行动处是什么呢?”爱尔兰依旧疑惑地问道。

    “你......你......”少女满脸震惊,嘴巴都有些结巴。

    突然远处一个警员小跑到爱尔兰面前,气喘吁吁地说:“爱尔兰警官,胡克长官说这起案件将移交给特殊行动处。”

    还真有特殊行动处?

    是原主爱尔兰的级别不够,所以不知道这个部门吗?

    爱尔兰想到这,有些窘迫地看向那个金发发少女,“不好意思,美丽的女士,原谅我的无礼,我事先并不清楚。”

    少女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爱尔兰接着说:“关于我和恩佐的事情,可以直接说,我们毫无关系,甚至我并不认识那个死去的先生。”

    他说着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伸出手看向少女,“哦对了,女士,还没指教,我是爱尔兰·亚斯佩德,警备所督察,单位地址是中央区34号街,您叫什么,在哪高就?”

    “黛娜,贝克街11号。”金发少女下意识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并没有伸手相握。

    爱尔兰讪笑一声,继续说:“好的,黛娜女士。

    恩佐是个小偷,他在三天前潜入我的家中偷取了价值不菲的物品,作为一名受害者和一名警察,我决定找到他,并劝导他及时悔改,但没赶得上......

    他已经因为愧疚,畏罪自杀了。”

    冷不丁得,少女突然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爱尔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发现少女眼光呆滞,

    爱尔兰顿时觉得这个女人受过什么刺激,这么漂亮的脸蛋,脑子却不太好。

    解释得还不够清楚吗?

    他偷我东西,我来找他,他死了,但不是我干的,这么简单的逻辑难道听不懂吗?

    远处传来动静,爱尔兰抬眼环顾周围,发现警员们陆续从木屋走出离去,看来案件已经正式移交了,又看了一眼眼前傻站着的金发少女,

    他暗自思忖:还傻站着,也不说话,算了,我还是赶紧溜了。

    “那个,黛娜女士,关于恩佐的事,我知道的大概都说了,如果后续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警备所找我。”

    爱尔兰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警戒线上的黄黑线条在光线的照射下变得驳杂,连带着远处的背影都变得模糊。

    女人恍惚地望着离去的男人,嘴里喃喃着:

    “为......为什么你可以无视血继界限。”

    兰德里街区43号。

    公寓大楼外一处长椅,爱尔兰点着了一根“桥牌”香烟,烟雾环绕在空气中。

    今天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睁眼醒来开始,到恩佐的死结束。

    恩佐是这个世界唯一知道爱尔兰曾经死去的人,现在他死了,没有人再知道爱尔兰死而复生,并且换了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

    这其实是个不悲伤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因为要接受穿越这个现实。

    赵阳低下头,真的穿越了啊。

    他曾经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幻想过有一天可以穿梭异界,目睹奇特瑰丽的各种事物,但幻想真正映照到现实时,

    他只感到一种雁群南飞时孤雁离群的无措。

    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中写到: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夜渐渐深,灯火骤然熄灭,整栋公寓大楼藏进漆黑的阴影中,黑暗笼罩,好像默剧开场前伸手不见五指的舞台。

    一轮清冷的弯月悬于天际,皎洁的月光洒下,月光如同一束聚光灯,长椅则是舞台的中央,随着舞台帷幕的缓缓拉开,一个身穿深黑色礼服的男人坐下长椅,靠在爱尔兰的身旁。

    仿佛默剧开场,阴暗的四周,明亮的聚光灯下,两位默剧演员。

    沉默许久。

    “你好。”

    “你好?”

    等等......我不是一个人坐在这吗,为什么旁边会有人说话?

    赵阳猛然抬起头看向身侧,

    “你好。”男人同样抬起头再次说道,苍白的发丝下是一双漆黑的瞳孔,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一瞬间将爱尔兰吞噬,所有意志乃至灵魂被吞噬殆尽。

    啊......!

    “长官先生......长官先生......”

    几声急切的呼喊惊醒正靠在长椅上的黑发男人,爱尔兰缓缓睁开眼睛,眼眸里闪过一丝迷茫,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

    “原来是做梦啊。”爱尔兰心里说,转而环顾四周。

    “真是奇怪的梦。”

    不过连穿越这种事都有,这梦也不算奇怪了。

    远处公寓大楼还有几户窗户散发出微弱的灯光,天空中皎洁的月光依旧明亮。

    眼前则是下午的那个瘦弱男孩。

    “是你啊,鲁恩,有什么事吗?”他记得男孩是叫这个名字。

    “我从下午一直在找您。”男孩委屈地说:“还有长官先生,我叫伦恩。”

    爱尔兰眼中闪过一丝丝尴尬,“好的,伦恩。”

    “今天真的很感谢您。”原来男孩是专门来道谢的。

    “为什么谢我,我并没有做什么,伦恩。”

    男孩真诚地说:“不,长官先生,今天在恩佐家我能感受到危险来临前您保护我的决心。”

    爱尔兰笑而不语,我可不会告诉你,当时我其实想掉头就跑。

    “对了,长官大人,您叫什么名字啊?”

    什么名字?

    他愣住,然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笑着说:

    “我叫爱尔兰·亚斯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