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德胜茶楼
次日出门前，萧若星让张龙称上二斤乌柳村的野茶，分作三小包，用细绳扎严实，装进一个竹篓里。
张龙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星哥，你这是？”
“人家请我喝茶，我带点见面礼嘛。他们都是有钱人，啥也不缺，我琢磨着送点土特产，或许能对胃口。”萧若星一身白衣，倍显玉树临风，清秀潇洒。
“抬手不打送礼人，星哥想得周到。”赵眉一夜没睡踏实，面容略显倦意。
张龙张虎一身劲装黑衣，腰间暗藏磨了大半夜的猎刀。出门的时候，他俩如左右护法般跟在萧若星身旁。走了一小段后，萧若星左转头看看张龙，再右转头看看张虎，说你俩能不能别绷着个脸，跟奔丧似的。
张龙说：“我们是你的保镖，保镖得有保镖的气势。”张虎道：“我哥说得没错。”
萧若星笑了：“你两兄弟听我的，都放松点，面带微笑，
就跟啥事没有一样。你俩越是显得紧张，人家越小瞧咱们。你俩想想，跟镇上三个大名鼎鼎的老板一块，在大名鼎鼎的德胜茶楼喝茶，是不是挺有面子的事？”
张家两兄弟想想，呵呵傻笑。
“这就对了嘛，放松，放松，咱们越是若无其事，人家越是摸不透咱们。”萧若星一边做思想工作，一边跟相识的路人打招呼。
有人问：“萧老板，忙啥呢？”
“不忙，不忙，去德胜茶楼喝个早茶。”
左右护法傻呵呵跟着陪笑。
德胜茶楼月白雅间内，骆世杰等土豪正等着猎物自投罗网。隔壁的风清雅间房门紧闭，里边埋伏着十个亡命之徒，人人手持短棒，只待骆世杰一声令下，立马冲向月白雅间下黑手。
萧若星三人来到德胜茶楼，在伙计的指引下进入二楼的月白雅间。房间挺大，墙上悬有几幅山水画。三个土豪面无表情，并排坐在太师椅上，骆世杰居中。
伙计安排三位客人坐在土豪们对面，旋即上茶。
“老夫骆世杰，你就是萧老板？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啊！”骆世杰嘴上说得客气，脸上却凝着一层寒霜。
“过奖过奖，在下萧若星。初次见面，给三位老板带了点山村野茶，不成敬意。”萧若星说话时，张龙把装着茶叶的竹篓放在茶几上。
“小老弟真是客气。”骆世杰看了眼竹篓，咳嗽一声，语气傲然地介绍另两位土豪。
萧若星道：“我身边这两位，一个叫张龙，一个叫张虎，都是我店里的伙计。不知各位老板请我来此，有何见教？”
黄广荣看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黄老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黄广荣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瘪了瘪嘴巴说：“小老弟，不是我说你，你办事太不地道，自打你来了高庙镇，我们老哥几个都快吃不上饭了。”
“不至于吧，黄老板真会说笑。”
“怎么不至于？至于，非常至于，非常非常至于……”黄广荣的表情痛不欲生。
自诩为本镇才子的土豪刘茂才说：“小老弟，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凡事不要做得太绝，要给自己留点余地。”
“三位老板想要我怎么做？”萧若星问。
刘茂才和黄广荣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骆世杰。骆世杰脸色铁青，眼睛里透着狼一样阴森的光芒：“说出火锅底料的配方，我们愿意出三百两银子。”
萧若星笑道：“各位老板，这不是多少银子的问题。火锅底料的配方属于商业机密，我会像保护眼睛保护生命一样守住配方。”
“哦，是吗？”骆世杰冲门外喊了声：“上香。”
上香？这时候上啥香？萧若星莫名其妙。
一伙计迅疾入内，把手中的黄铜香炉搁在茶几上，接着点燃一炷香，插上。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骆世杰说完，使了个眼色，土豪们鱼贯而出。他们的计划是，如果萧若星不肯说出配方，就把他打成废人，再找个地方关押起来慢慢折磨，直至拿到配方。
原本，骆世杰打算吃独食，但是听说萧若星的爹能徒手打死老虎，是乌柳村一大狠人，他不禁有些犹豫。左思右想，于是联合另外两个土豪，布下今天这局。
就在萧若星三人进入德胜茶楼不久，一帮早就守候在不远处的汉子也蜂拥而至，一个个五大三粗、横眉竖眼，好些人身上还有斑斑血迹。
伙计眼见情势不对，赶紧拦住问：“你们想干啥？”
为首的赵老四紧绷着一张脸说：“喝茶，咋的，不欢迎？”
“欢迎，当然欢迎，里边请。”伙计脸上的神色很复杂。他认识这帮人，都干着差不多的营生，要么卖牛肉，要么卖猪肉，或是杀鸡宰鱼的。
赵老四大马金刀地坐下来说：“都是些粗人，给我们上些粗茶吧，越粗越好。”
“各位请稍等。”
赵老四大高个，脸庞冷峻，身形精壮，以卖牛肉为生。头天夜里，闺女赵眉对他说，骆世杰等人给星哥下套，只怕是星哥有危险。一听这话，赵老四急得不行，萧若星是他的大客户，可不能有闪失。更何况，女儿还在他火锅馆当伙计，每月三吊工钱呢。为保护小财神爷的安全，他一早叫上张阿福、宋铁头等人前来护驾。这些人都是长期为火锅馆供应菜品原料的，听说小财神爷有难，一个个眼睛都红了，抓起案板上的尖刀，心急火燎直奔德胜茶楼。
宋铁头凑在赵老四耳边说：“萧老板他们在二楼。”
“我知道，你们几个都把耳朵竖起来，楼上一有动静，咱们立马冲上去。”
“明白。”
这帮汉子都是牛饮大碗茶的主儿，从没踏足过正儿八经的茶楼，他们的衣着形貌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一只只污浊血腥的大手端着精致细腻的茶杯，特别扭。更好笑的是张阿福，明明一个字不认得，却装模作样地走到一幅墨宝前，歪着脑袋欣赏。若不是要办正事，赵老四真想朝着他的屁股墩来一脚。
就在这时候，三个土豪不紧不慢下楼来。骆世杰看着这帮明显来者不善的汉子，脸上显出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妈的，这帮穷鬼肯定是那小子找来的帮手。哼，就凭这帮穷鬼，能掀起多大的浪？
伙计快步走到骆世杰面前，神色焦急地低语几句。
骆世杰没说话，眉头微蹙点点头。
眼见土豪们都下楼了，始终不见萧若星身影，赵老四不禁担心起来。急中生智的他呼地站起来，粗门大嗓道：“这位伙计，听说火锅馆的萧老板在这里喝茶，我们找他付前两天的肉钱。”
伙计看了他一眼，不敢贸然搭话，把头转向骆世杰。
月白雅间内，萧若星听见赵老四的声音，出门现身道：“赵叔，你们咋找到这里来了？哟，张叔、宋叔，马叔……你们也来了，都是来找我的吧？”
赵老四嘿嘿两声，心头的巨石随之落地。
骆世杰脸上挤出几分笑意：“小老弟，他们的茶钱我请了。”
萧若星拱手道：“多谢骆老板。各位叔伯，我要跟三位老板谈点生意，你们自便。”
闻得生意二字，骆世杰眼睛陡亮：“小老弟，你想明白哪？”
“请三位老板回里边谈吧。”
回到月白雅间，各就各位。
“各位老板，我再重申一遍，火锅底料的配方属于商业机密，我会像保护眼睛保护生命一样守住配方。”萧若星缓缓说道。
骆世杰脸色骤变。
“草，你耍我们！”黄广荣勃然大怒。
“黄老板稍安勿躁，请听我把话说完。虽然配方不能卖给你们，但我可以长期为你们提供火锅底料……”萧若星的思路是让各位土豪在其他乡镇，甚至是去水城开火锅馆，店名统一为老重庆火锅馆，他负责提供底料，培训人员。
“底料价格多少？”
“一斤底料半吊钱。”
“就不能少点？”骆世杰暗道，价格倒不算贵。
“真不能再少了，我这是成本价。”萧若星满脸的诚恳：“一斤底料就能煮上一锅，还能反复使用。”
“哦……那行吧，口说无凭，咱们得签合约。”
“没问题。另外，为了避免恶性竞争，我建议大的乡镇最多开两家火锅馆，小的乡镇只开一家。至于水城和比水城大的地方，不设限制。”
“有道理，这条也写入合约。”
“各位老板，我把丑话说在前边，先款后货，概不赊欠。”
“行，依你。”
看着镇上最牛的几个大老板，跟萧若星称兄道弟地下楼，赵老四等人满脸错愕。萧若星使了个眼色说：“各位叔伯，不是找我要钱吗？跟我回店里拿。”
“好，去火锅馆拿钱。”赵老四等人也想知道究竟。“各位老板，告辞。”萧若星满脸堆笑拱拱手。
“小老弟，慢走不送，有空再一块喝茶。”
一路无语走出很远，萧若星开口道：“赵叔，你们咋
知道我在德胜茶楼，赵眉说的吧？”
赵老四点点头说：“萧老板，大伙都担心你，骆世杰那帮人可不是啥善茬。”
“我知道，多谢各位叔伯。”
宋铁头问：“萧老板，你真要跟他们合伙做生意？”
“嗯，白字黑字签了合约。”
“是他们逼你签的吧？”宋铁头一脸的愤愤然。
张龙忍不住抱怨道：“星哥，我真是没想到，你也会下软蛋。”
“闭嘴，回去再说。”
赵眉站在火锅馆大门口，远远望见萧若星等人，抑制不住喜悦之情，却不想被人看见，于是躲到门前的一棵大树后，嘿嘿傻笑不止。她一边笑一边问自己，我这是咋啦，咋看见星哥就想笑，笑得嘴都合不拢。
待她笑够了，这帮人已进入火锅馆。
赵老四左右张望几眼问：“小眉呢？”
王梦瑶说：“她就在门口。”
“就在门口？我没看见她人。”
“爹，我在这。”赵眉如小鸟般扑到赵老四跟前。
大伙围坐一圈，喝着王梦瑶刚沏好的茶。
宋铁头呷了口茶水说：“还是萧老板这里的茶好，德胜茶楼那破茶，比他娘的尿还难喝。”
“就是就是。”众人连声附和。
萧若星举杯道：“各位叔伯，今天的事辛苦大家哪，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萧老板太客气哪。”
赵老四问道：“萧老板，你跟骆世杰他们咋谈的生意？”
“很简单，说白了就是把火锅底料卖给他们，让他们去其他乡镇，当然如果资金允许，也可以去水城开店。”萧若星说着，把目光投向先前一直埋怨他的张龙：“我毕竟初来乍到，就算是一条强龙，也不能压地头蛇，张龙你说是不？”
张龙也回过味儿来了，笑道：“星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开店，还不如你自个开店。”
“那倒未必。”萧若星解释道：“其实卖底料也是挺好的路子，以我目前的实力，还做不到在各乡镇开分店。我抢了镇上几个大老板的客源，他们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与其做仇人，还不如把底料直接卖给他们，有钱大家赚，和气生财嘛。”
“嗯，那倒也是。”张龙彻底明白了。
张虎嘿嘿笑道：“那几个老板眼见有利可图，态度立马就变了。”
“他们可以跟谁都过不去，唯独不愿跟银子过不去。”萧若星淡淡一笑：“你哥说我下软蛋，是，我今天是下软蛋。可是你想想，我要是跟他们来硬的，有用吗？遇事要冷静，不能一味逞强。”
“这叫以柔克刚。”赵眉眸子里清光微转。
萧若星一脸赞许地看着她说：“小眉说得没错，就是要以柔克刚。我是做生意的，不是混黑道的，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但凡在我的底线范围内，万事好商量。”
“如果在你的底线范围之外呢？”张虎问道。
“小事忍，大事狠，超越底线寸步不让。”萧若星一脸的斩钉截铁。
赵老四暗道：萧老板年纪轻轻，做事这么沉稳老练，不简单哪！
张龙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星哥，你这是？”
“人家请我喝茶，我带点见面礼嘛。他们都是有钱人，啥也不缺，我琢磨着送点土特产，或许能对胃口。”萧若星一身白衣，倍显玉树临风，清秀潇洒。
“抬手不打送礼人，星哥想得周到。”赵眉一夜没睡踏实，面容略显倦意。
张龙张虎一身劲装黑衣，腰间暗藏磨了大半夜的猎刀。出门的时候，他俩如左右护法般跟在萧若星身旁。走了一小段后，萧若星左转头看看张龙，再右转头看看张虎，说你俩能不能别绷着个脸，跟奔丧似的。
张龙说：“我们是你的保镖，保镖得有保镖的气势。”张虎道：“我哥说得没错。”
萧若星笑了：“你两兄弟听我的，都放松点，面带微笑，
就跟啥事没有一样。你俩越是显得紧张，人家越小瞧咱们。你俩想想，跟镇上三个大名鼎鼎的老板一块，在大名鼎鼎的德胜茶楼喝茶，是不是挺有面子的事？”
张家两兄弟想想，呵呵傻笑。
“这就对了嘛，放松，放松，咱们越是若无其事，人家越是摸不透咱们。”萧若星一边做思想工作，一边跟相识的路人打招呼。
有人问：“萧老板，忙啥呢？”
“不忙，不忙，去德胜茶楼喝个早茶。”
左右护法傻呵呵跟着陪笑。
德胜茶楼月白雅间内，骆世杰等土豪正等着猎物自投罗网。隔壁的风清雅间房门紧闭，里边埋伏着十个亡命之徒，人人手持短棒，只待骆世杰一声令下，立马冲向月白雅间下黑手。
萧若星三人来到德胜茶楼，在伙计的指引下进入二楼的月白雅间。房间挺大，墙上悬有几幅山水画。三个土豪面无表情，并排坐在太师椅上，骆世杰居中。
伙计安排三位客人坐在土豪们对面，旋即上茶。
“老夫骆世杰，你就是萧老板？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啊！”骆世杰嘴上说得客气，脸上却凝着一层寒霜。
“过奖过奖，在下萧若星。初次见面，给三位老板带了点山村野茶，不成敬意。”萧若星说话时，张龙把装着茶叶的竹篓放在茶几上。
“小老弟真是客气。”骆世杰看了眼竹篓，咳嗽一声，语气傲然地介绍另两位土豪。
萧若星道：“我身边这两位，一个叫张龙，一个叫张虎，都是我店里的伙计。不知各位老板请我来此，有何见教？”
黄广荣看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黄老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黄广荣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瘪了瘪嘴巴说：“小老弟，不是我说你，你办事太不地道，自打你来了高庙镇，我们老哥几个都快吃不上饭了。”
“不至于吧，黄老板真会说笑。”
“怎么不至于？至于，非常至于，非常非常至于……”黄广荣的表情痛不欲生。
自诩为本镇才子的土豪刘茂才说：“小老弟，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凡事不要做得太绝，要给自己留点余地。”
“三位老板想要我怎么做？”萧若星问。
刘茂才和黄广荣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骆世杰。骆世杰脸色铁青，眼睛里透着狼一样阴森的光芒：“说出火锅底料的配方，我们愿意出三百两银子。”
萧若星笑道：“各位老板，这不是多少银子的问题。火锅底料的配方属于商业机密，我会像保护眼睛保护生命一样守住配方。”
“哦，是吗？”骆世杰冲门外喊了声：“上香。”
上香？这时候上啥香？萧若星莫名其妙。
一伙计迅疾入内，把手中的黄铜香炉搁在茶几上，接着点燃一炷香，插上。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骆世杰说完，使了个眼色，土豪们鱼贯而出。他们的计划是，如果萧若星不肯说出配方，就把他打成废人，再找个地方关押起来慢慢折磨，直至拿到配方。
原本，骆世杰打算吃独食，但是听说萧若星的爹能徒手打死老虎，是乌柳村一大狠人，他不禁有些犹豫。左思右想，于是联合另外两个土豪，布下今天这局。
就在萧若星三人进入德胜茶楼不久，一帮早就守候在不远处的汉子也蜂拥而至，一个个五大三粗、横眉竖眼，好些人身上还有斑斑血迹。
伙计眼见情势不对，赶紧拦住问：“你们想干啥？”
为首的赵老四紧绷着一张脸说：“喝茶，咋的，不欢迎？”
“欢迎，当然欢迎，里边请。”伙计脸上的神色很复杂。他认识这帮人，都干着差不多的营生，要么卖牛肉，要么卖猪肉，或是杀鸡宰鱼的。
赵老四大马金刀地坐下来说：“都是些粗人，给我们上些粗茶吧，越粗越好。”
“各位请稍等。”
赵老四大高个，脸庞冷峻，身形精壮，以卖牛肉为生。头天夜里，闺女赵眉对他说，骆世杰等人给星哥下套，只怕是星哥有危险。一听这话，赵老四急得不行，萧若星是他的大客户，可不能有闪失。更何况，女儿还在他火锅馆当伙计，每月三吊工钱呢。为保护小财神爷的安全，他一早叫上张阿福、宋铁头等人前来护驾。这些人都是长期为火锅馆供应菜品原料的，听说小财神爷有难，一个个眼睛都红了，抓起案板上的尖刀，心急火燎直奔德胜茶楼。
宋铁头凑在赵老四耳边说：“萧老板他们在二楼。”
“我知道，你们几个都把耳朵竖起来，楼上一有动静，咱们立马冲上去。”
“明白。”
这帮汉子都是牛饮大碗茶的主儿，从没踏足过正儿八经的茶楼，他们的衣着形貌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一只只污浊血腥的大手端着精致细腻的茶杯，特别扭。更好笑的是张阿福，明明一个字不认得，却装模作样地走到一幅墨宝前，歪着脑袋欣赏。若不是要办正事，赵老四真想朝着他的屁股墩来一脚。
就在这时候，三个土豪不紧不慢下楼来。骆世杰看着这帮明显来者不善的汉子，脸上显出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妈的，这帮穷鬼肯定是那小子找来的帮手。哼，就凭这帮穷鬼，能掀起多大的浪？
伙计快步走到骆世杰面前，神色焦急地低语几句。
骆世杰没说话，眉头微蹙点点头。
眼见土豪们都下楼了，始终不见萧若星身影，赵老四不禁担心起来。急中生智的他呼地站起来，粗门大嗓道：“这位伙计，听说火锅馆的萧老板在这里喝茶，我们找他付前两天的肉钱。”
伙计看了他一眼，不敢贸然搭话，把头转向骆世杰。
月白雅间内，萧若星听见赵老四的声音，出门现身道：“赵叔，你们咋找到这里来了？哟，张叔、宋叔，马叔……你们也来了，都是来找我的吧？”
赵老四嘿嘿两声，心头的巨石随之落地。
骆世杰脸上挤出几分笑意：“小老弟，他们的茶钱我请了。”
萧若星拱手道：“多谢骆老板。各位叔伯，我要跟三位老板谈点生意，你们自便。”
闻得生意二字，骆世杰眼睛陡亮：“小老弟，你想明白哪？”
“请三位老板回里边谈吧。”
回到月白雅间，各就各位。
“各位老板，我再重申一遍，火锅底料的配方属于商业机密，我会像保护眼睛保护生命一样守住配方。”萧若星缓缓说道。
骆世杰脸色骤变。
“草，你耍我们！”黄广荣勃然大怒。
“黄老板稍安勿躁，请听我把话说完。虽然配方不能卖给你们，但我可以长期为你们提供火锅底料……”萧若星的思路是让各位土豪在其他乡镇，甚至是去水城开火锅馆，店名统一为老重庆火锅馆，他负责提供底料，培训人员。
“底料价格多少？”
“一斤底料半吊钱。”
“就不能少点？”骆世杰暗道，价格倒不算贵。
“真不能再少了，我这是成本价。”萧若星满脸的诚恳：“一斤底料就能煮上一锅，还能反复使用。”
“哦……那行吧，口说无凭，咱们得签合约。”
“没问题。另外，为了避免恶性竞争，我建议大的乡镇最多开两家火锅馆，小的乡镇只开一家。至于水城和比水城大的地方，不设限制。”
“有道理，这条也写入合约。”
“各位老板，我把丑话说在前边，先款后货，概不赊欠。”
“行，依你。”
看着镇上最牛的几个大老板，跟萧若星称兄道弟地下楼，赵老四等人满脸错愕。萧若星使了个眼色说：“各位叔伯，不是找我要钱吗？跟我回店里拿。”
“好，去火锅馆拿钱。”赵老四等人也想知道究竟。“各位老板，告辞。”萧若星满脸堆笑拱拱手。
“小老弟，慢走不送，有空再一块喝茶。”
一路无语走出很远，萧若星开口道：“赵叔，你们咋
知道我在德胜茶楼，赵眉说的吧？”
赵老四点点头说：“萧老板，大伙都担心你，骆世杰那帮人可不是啥善茬。”
“我知道，多谢各位叔伯。”
宋铁头问：“萧老板，你真要跟他们合伙做生意？”
“嗯，白字黑字签了合约。”
“是他们逼你签的吧？”宋铁头一脸的愤愤然。
张龙忍不住抱怨道：“星哥，我真是没想到，你也会下软蛋。”
“闭嘴，回去再说。”
赵眉站在火锅馆大门口，远远望见萧若星等人，抑制不住喜悦之情，却不想被人看见，于是躲到门前的一棵大树后，嘿嘿傻笑不止。她一边笑一边问自己，我这是咋啦，咋看见星哥就想笑，笑得嘴都合不拢。
待她笑够了，这帮人已进入火锅馆。
赵老四左右张望几眼问：“小眉呢？”
王梦瑶说：“她就在门口。”
“就在门口？我没看见她人。”
“爹，我在这。”赵眉如小鸟般扑到赵老四跟前。
大伙围坐一圈，喝着王梦瑶刚沏好的茶。
宋铁头呷了口茶水说：“还是萧老板这里的茶好，德胜茶楼那破茶，比他娘的尿还难喝。”
“就是就是。”众人连声附和。
萧若星举杯道：“各位叔伯，今天的事辛苦大家哪，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萧老板太客气哪。”
赵老四问道：“萧老板，你跟骆世杰他们咋谈的生意？”
“很简单，说白了就是把火锅底料卖给他们，让他们去其他乡镇，当然如果资金允许，也可以去水城开店。”萧若星说着，把目光投向先前一直埋怨他的张龙：“我毕竟初来乍到，就算是一条强龙，也不能压地头蛇，张龙你说是不？”
张龙也回过味儿来了，笑道：“星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开店，还不如你自个开店。”
“那倒未必。”萧若星解释道：“其实卖底料也是挺好的路子，以我目前的实力，还做不到在各乡镇开分店。我抢了镇上几个大老板的客源，他们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与其做仇人，还不如把底料直接卖给他们，有钱大家赚，和气生财嘛。”
“嗯，那倒也是。”张龙彻底明白了。
张虎嘿嘿笑道：“那几个老板眼见有利可图，态度立马就变了。”
“他们可以跟谁都过不去，唯独不愿跟银子过不去。”萧若星淡淡一笑：“你哥说我下软蛋，是，我今天是下软蛋。可是你想想，我要是跟他们来硬的，有用吗？遇事要冷静，不能一味逞强。”
“这叫以柔克刚。”赵眉眸子里清光微转。
萧若星一脸赞许地看着她说：“小眉说得没错，就是要以柔克刚。我是做生意的，不是混黑道的，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但凡在我的底线范围内，万事好商量。”
“如果在你的底线范围之外呢？”张虎问道。
“小事忍，大事狠，超越底线寸步不让。”萧若星一脸的斩钉截铁。
赵老四暗道：萧老板年纪轻轻，做事这么沉稳老练，不简单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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