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两座山
不周山，桃花观
观内熏香冉冉，那日带领镖局幸存众人返回平阳镇的老陈，在暂时安顿好镖局众人后，心里想着顾涯所言，把那片青叶送到了不周山上。
“陈仙师，叶仙师，那妖女手段凶残，境界极高，张总镖头若不是最后时刻动用秘法，在那妖女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小人凡夫俗子，对于战况实在看不明白，这是顾小仙师让我交给您二位的。小人在这给二位仙师磕头了，希望仙师看完能指条明路！”老陈跪在观内冰冷的地面之上，将青叶双手递给叶二之后，不住的叩头直到额头血流不止。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就算告诉你凶手是谁，是受何人指使，尔等就能有能力去报仇了？老张舍了一条命去救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去送死的，若是想和老张一起去，那也不用麻烦别人，我现在闲着没事，我来就成。”叶二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堪之言，稳定发挥着那条毒舌。惹的额头还在流血的老陈一时不知所措。
好在陈无为及时开口化解尴尬：“师弟！死者为大，不可无礼！”随后抬起枯瘦的手指注了一道精纯的道门真气给老陈，青芒一闪，老陈不只是额头的伤顿时肉眼可见的复原，连带这些年走镖身上所积累的暗伤都大有好转。老陈明白这是仙师给的补偿，刚想继续叩头，却想着万一再把额头磕破该有多尬尴。
“好了，你走吧，我们要看看这是哪家的手笔，放心吧，老张人不错，二先生我不会让老张就这么白死了。”叶二大袖一挥，一道剑风裹挟着老陈以迅雷之势卷过山道，老陈只感到天昏地暗，甫一站定，竟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不周山下。
观内
陈无为碾碎青叶，青叶散发出一阵白芒，随后升腾而上，将那日之事展现在观内半空之上。
“这女娃娃倒是好身段，这小蛮腰，这屁股，这胸脯，啧啧啧，当真要的！只是······大师兄，你看她这个路数，是不是有点眼熟？”叶二抱着剑，一只手不断捻着自己下颌的几根小胡子，猥琐的点评水罗刹的身材，忽然看到水罗刹唤出“紫茫虬”才回过神了，虽然叶二是剑修少修道法，可做为天下剑首眼光自然是一等一的，一眼便看出水罗刹的道，蛊双休，是把自己练成了本命蛊的元神的另辟蹊径，转头询问陈无为。
“呵，你看的没错，这就是老三的想法，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真把这想法变成真了，而且还找到这么个有天资有毅力的女娃娃，看来当年他赌气下山，或许是对的啊。”陈无为轻笑一声，一张老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欣慰。
“老三这个人吧，天赋确实高，人也酬勤，只是那脑子里的想法实在是太过骇人，把人练成畜生的元神，我叶二出了名的胆大包天，但是这事儿我是干不出来，甭说干，就是琢磨，我都觉得师尊那么开明的人要是在世，都得亲手把老三废了以正门风。”做为天下道门之尊，陈无为和叶二看着水罗刹的手断自然不会像毛头小道士顾涯一样只有惊叹。
人之于其他生物之所谓被称为万灵之长，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因为人类能够进行充分的自我思考，除人之外，哪怕是灵兽甚或是传说中万劫不灭的神兽，都缺乏这种能力，或者说对于思考的层面不一样，就像一只猪，猪或许也会进行自我思考，但是它思考的会是我今天吃什么，我今天睡多久，我今天是不是要被宰了卖猪头肉。而人类的思考层面就要延申为，除了吃什么干什么之外，会更多一种，我从何处来，我要到何处去，我修行的关隘究竟是什么，我的家庭，我的子民，我的责任，我的天下。那么将一个会进行深层次自我思考的人类，强行变成一个只会思考吃什么怎么吃的畜生的附庸元神，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是自然进化的一种倒退。
“三师弟当年就是被那个蛊女迷了心智，认为蛊师的本命蛊不自小便和蛊师一起成长一起吸收天地灵气，那么就可以算做是拥有蛊的外貌的人，那么一个蛊师加上本命蛊，就不应该只能做蛊师，不说一加一大于二，至少也要一加一等于二，可是不论什么蛊，体内的经脉和人总是不一样的，蛊虽然能吸收天地灵气成长，但是毕竟不能靠着自己的能力炼化灵气，也就是不能修行，不能使出正常修士的手段······”陈无为回想起三师弟负气下山那日所说的话，心中颇为感叹。
“不是我说，蛊不能修炼功法，但是人可以修炼功法，正好咱们家的道法对于元神层次的琢磨又很是高深，所以就让人去修行功法，然后等本命蛊成长到一定境界之后就把自己个练成本命蛊的元神是吧。”叶二翻着那双死鱼眼白了一眼陈无为：“我一直觉得老三虽然悟性极高，但是老三的境界毕竟摆在那，下山的时候，还没突破八境，就算悟性再高，可是咱们家的道法也是要到八境之后才能进行元神融合，按理说他没有到八境，本不该会往那方面琢磨啊，您跟我说实话，这事儿是不是您也进行了一点小小的参与？”
“呵，今天天气不错啊，老二去叫老四，咱们师兄弟去后山钓鱼。”陈无为并没有否认只是无耻的岔开话题。
“唉，大师兄，您终究还是没有放弃那个想法吗？老三被你引入歧途，那日小涯遇险，我送给他的无妄剑意传达给我，您也按着我不让我下山救援，老张就这么死了，好在小涯无事，若是小涯真又个三长两短，您当真心安，又怎能看破心魔羽化登仙？”叶二深深叹气，语气却咄咄逼人，似是一定要陈无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涯下山的时候，叶二送给他的那柄木剑，上面附有一丝无妄剑意，只要顾涯受到危险叶二便能第一时间感觉的到，就算救援不及时，只要叶二拔出手中“无妄”那道剑意自然能感知并且被叶二远程操控迎敌，虽然不能等同于叶二亲自出手，却也能继承叶二至少六分功力，那日若不是陈无为阻拦，别说一个七境水罗刹，就是当年林景明的“五行副将”复生来上三人，在六分功力的叶二剑意之下也决计是讨不得便宜！
“老二，这个世界很大，真的很大，就算我不周山傲立天下之巅，可是你别忘了，既然这世界这么大，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不周山并不是唯一的高山呢？”陈无为感受到了叶二身上散发的剑意，也知道这位看似对世间漠不关心实则心中自有大义的师弟并没有对自己的冒犯之心，只是叹了口气，继续解释
：“小涯是十八年前我亲自在雪夜中抱回来的，就算知道这孩子身上或有秘闻，可是这十八年来，我对这孩子难道不是用心疼爱教导，不周山高近万丈，寻常人家弃婴哪有能力送来此处，当年你和老四也亲自去调查过，不也是一无所获吗？”
“您是怀疑小涯？这孩子自小在你我身边长大，未有片刻离开过不周山方圆十里，纵然来历成疑，可我们师兄弟几人活了数百年难道会让自小养大的孩子骗过？你看他犯险，却不让我施救，莫不是存了试试他身后的人会不会出手？”叶二实在不解陈无为的行为。
“老二你误会了，既然小涯身后的人是当年你和老四亲自出手调查都没发现行踪，那么多半说明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这几分自信，我桃花观还是有的。只是小涯这孩子定星入命那日，我夜观天相，发现他所定之星，从来未从出现过，直到他定星那日，天穹之外有飞星划过，入了他的命门，那颗大星至今还在帝星之后若隐若现！”陈无为一席话使得叶二大惊：
“天外飞星？！那岂不是应了师尊所言，既然如此，那小涯安慰岂不是更要注意？你那日又为何阻我？”
“都说了，除了咱们家，这世间还有另外一座山啊。”陈无为心想我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笨比师弟还没反应过来吗，真是有够呆。
“您是说，自在山那边？自在山的佛头在当年和师尊的气运之争中一败涂地之后，那佛头不是圆寂了吗，去了那佛头，剩下大大小小的和尚加在一起怕都不是我一剑之敌，何况如果小涯是师尊预言中的那人，佛门那边对于小涯的保护只怕不会在我们之下，毕竟在那件事前，什么气运道统，都不重要。”叶二终于想起了陈无为话中那座“可与不周比高”的高山，可是想到自风华立国以来，佛门式微，自上任佛头和桃花观的道祖争夺气运失败而圆寂之后数百年未出现过什么惊艳人物，不明白陈无为究竟在担心什么。
“就这样吧，那日不让你出手，自然是不到你出手的时机，似你的无妄这等凶剑，一直藏在鞘里又不会生锈，要是就这么拔出来了，你是爽了，你叫那些暗中搅动风云的宵小怎么敢再冒头，又如何能全部诱出来，让我挨个看看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观内熏香冉冉，那日带领镖局幸存众人返回平阳镇的老陈，在暂时安顿好镖局众人后，心里想着顾涯所言，把那片青叶送到了不周山上。
“陈仙师，叶仙师，那妖女手段凶残，境界极高，张总镖头若不是最后时刻动用秘法，在那妖女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小人凡夫俗子，对于战况实在看不明白，这是顾小仙师让我交给您二位的。小人在这给二位仙师磕头了，希望仙师看完能指条明路！”老陈跪在观内冰冷的地面之上，将青叶双手递给叶二之后，不住的叩头直到额头血流不止。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就算告诉你凶手是谁，是受何人指使，尔等就能有能力去报仇了？老张舍了一条命去救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去送死的，若是想和老张一起去，那也不用麻烦别人，我现在闲着没事，我来就成。”叶二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堪之言，稳定发挥着那条毒舌。惹的额头还在流血的老陈一时不知所措。
好在陈无为及时开口化解尴尬：“师弟！死者为大，不可无礼！”随后抬起枯瘦的手指注了一道精纯的道门真气给老陈，青芒一闪，老陈不只是额头的伤顿时肉眼可见的复原，连带这些年走镖身上所积累的暗伤都大有好转。老陈明白这是仙师给的补偿，刚想继续叩头，却想着万一再把额头磕破该有多尬尴。
“好了，你走吧，我们要看看这是哪家的手笔，放心吧，老张人不错，二先生我不会让老张就这么白死了。”叶二大袖一挥，一道剑风裹挟着老陈以迅雷之势卷过山道，老陈只感到天昏地暗，甫一站定，竟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不周山下。
观内
陈无为碾碎青叶，青叶散发出一阵白芒，随后升腾而上，将那日之事展现在观内半空之上。
“这女娃娃倒是好身段，这小蛮腰，这屁股，这胸脯，啧啧啧，当真要的！只是······大师兄，你看她这个路数，是不是有点眼熟？”叶二抱着剑，一只手不断捻着自己下颌的几根小胡子，猥琐的点评水罗刹的身材，忽然看到水罗刹唤出“紫茫虬”才回过神了，虽然叶二是剑修少修道法，可做为天下剑首眼光自然是一等一的，一眼便看出水罗刹的道，蛊双休，是把自己练成了本命蛊的元神的另辟蹊径，转头询问陈无为。
“呵，你看的没错，这就是老三的想法，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真把这想法变成真了，而且还找到这么个有天资有毅力的女娃娃，看来当年他赌气下山，或许是对的啊。”陈无为轻笑一声，一张老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欣慰。
“老三这个人吧，天赋确实高，人也酬勤，只是那脑子里的想法实在是太过骇人，把人练成畜生的元神，我叶二出了名的胆大包天，但是这事儿我是干不出来，甭说干，就是琢磨，我都觉得师尊那么开明的人要是在世，都得亲手把老三废了以正门风。”做为天下道门之尊，陈无为和叶二看着水罗刹的手断自然不会像毛头小道士顾涯一样只有惊叹。
人之于其他生物之所谓被称为万灵之长，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因为人类能够进行充分的自我思考，除人之外，哪怕是灵兽甚或是传说中万劫不灭的神兽，都缺乏这种能力，或者说对于思考的层面不一样，就像一只猪，猪或许也会进行自我思考，但是它思考的会是我今天吃什么，我今天睡多久，我今天是不是要被宰了卖猪头肉。而人类的思考层面就要延申为，除了吃什么干什么之外，会更多一种，我从何处来，我要到何处去，我修行的关隘究竟是什么，我的家庭，我的子民，我的责任，我的天下。那么将一个会进行深层次自我思考的人类，强行变成一个只会思考吃什么怎么吃的畜生的附庸元神，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是自然进化的一种倒退。
“三师弟当年就是被那个蛊女迷了心智，认为蛊师的本命蛊不自小便和蛊师一起成长一起吸收天地灵气，那么就可以算做是拥有蛊的外貌的人，那么一个蛊师加上本命蛊，就不应该只能做蛊师，不说一加一大于二，至少也要一加一等于二，可是不论什么蛊，体内的经脉和人总是不一样的，蛊虽然能吸收天地灵气成长，但是毕竟不能靠着自己的能力炼化灵气，也就是不能修行，不能使出正常修士的手段······”陈无为回想起三师弟负气下山那日所说的话，心中颇为感叹。
“不是我说，蛊不能修炼功法，但是人可以修炼功法，正好咱们家的道法对于元神层次的琢磨又很是高深，所以就让人去修行功法，然后等本命蛊成长到一定境界之后就把自己个练成本命蛊的元神是吧。”叶二翻着那双死鱼眼白了一眼陈无为：“我一直觉得老三虽然悟性极高，但是老三的境界毕竟摆在那，下山的时候，还没突破八境，就算悟性再高，可是咱们家的道法也是要到八境之后才能进行元神融合，按理说他没有到八境，本不该会往那方面琢磨啊，您跟我说实话，这事儿是不是您也进行了一点小小的参与？”
“呵，今天天气不错啊，老二去叫老四，咱们师兄弟去后山钓鱼。”陈无为并没有否认只是无耻的岔开话题。
“唉，大师兄，您终究还是没有放弃那个想法吗？老三被你引入歧途，那日小涯遇险，我送给他的无妄剑意传达给我，您也按着我不让我下山救援，老张就这么死了，好在小涯无事，若是小涯真又个三长两短，您当真心安，又怎能看破心魔羽化登仙？”叶二深深叹气，语气却咄咄逼人，似是一定要陈无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涯下山的时候，叶二送给他的那柄木剑，上面附有一丝无妄剑意，只要顾涯受到危险叶二便能第一时间感觉的到，就算救援不及时，只要叶二拔出手中“无妄”那道剑意自然能感知并且被叶二远程操控迎敌，虽然不能等同于叶二亲自出手，却也能继承叶二至少六分功力，那日若不是陈无为阻拦，别说一个七境水罗刹，就是当年林景明的“五行副将”复生来上三人，在六分功力的叶二剑意之下也决计是讨不得便宜！
“老二，这个世界很大，真的很大，就算我不周山傲立天下之巅，可是你别忘了，既然这世界这么大，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不周山并不是唯一的高山呢？”陈无为感受到了叶二身上散发的剑意，也知道这位看似对世间漠不关心实则心中自有大义的师弟并没有对自己的冒犯之心，只是叹了口气，继续解释
：“小涯是十八年前我亲自在雪夜中抱回来的，就算知道这孩子身上或有秘闻，可是这十八年来，我对这孩子难道不是用心疼爱教导，不周山高近万丈，寻常人家弃婴哪有能力送来此处，当年你和老四也亲自去调查过，不也是一无所获吗？”
“您是怀疑小涯？这孩子自小在你我身边长大，未有片刻离开过不周山方圆十里，纵然来历成疑，可我们师兄弟几人活了数百年难道会让自小养大的孩子骗过？你看他犯险，却不让我施救，莫不是存了试试他身后的人会不会出手？”叶二实在不解陈无为的行为。
“老二你误会了，既然小涯身后的人是当年你和老四亲自出手调查都没发现行踪，那么多半说明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这几分自信，我桃花观还是有的。只是小涯这孩子定星入命那日，我夜观天相，发现他所定之星，从来未从出现过，直到他定星那日，天穹之外有飞星划过，入了他的命门，那颗大星至今还在帝星之后若隐若现！”陈无为一席话使得叶二大惊：
“天外飞星？！那岂不是应了师尊所言，既然如此，那小涯安慰岂不是更要注意？你那日又为何阻我？”
“都说了，除了咱们家，这世间还有另外一座山啊。”陈无为心想我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笨比师弟还没反应过来吗，真是有够呆。
“您是说，自在山那边？自在山的佛头在当年和师尊的气运之争中一败涂地之后，那佛头不是圆寂了吗，去了那佛头，剩下大大小小的和尚加在一起怕都不是我一剑之敌，何况如果小涯是师尊预言中的那人，佛门那边对于小涯的保护只怕不会在我们之下，毕竟在那件事前，什么气运道统，都不重要。”叶二终于想起了陈无为话中那座“可与不周比高”的高山，可是想到自风华立国以来，佛门式微，自上任佛头和桃花观的道祖争夺气运失败而圆寂之后数百年未出现过什么惊艳人物，不明白陈无为究竟在担心什么。
“就这样吧，那日不让你出手，自然是不到你出手的时机，似你的无妄这等凶剑，一直藏在鞘里又不会生锈，要是就这么拔出来了，你是爽了，你叫那些暗中搅动风云的宵小怎么敢再冒头，又如何能全部诱出来，让我挨个看看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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