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幻境波纹
火，大火！
快救火啊！
聚炎阁内门深处传来阵阵喊声，震耳的钟声轰然响起，一连数十下，响彻了整个聚炎阁。
无数霞光像流星一样飞向外门，在霞光背后，火焰腾空而起，如滔天魔龙一般，沿着几座山峰不断燃烧，火势之大，将整片天空都染红，云雾蒸发，巨树枯萎。
在守备最森严的内门，竟然有这样规模的大火在燃烧，这可谓是几百年不曾有过的惊人之事。几个长老凌空飞起，他们浮在半空中，身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如同指路的明灯，指引着周围人群向外疏散。
火焰所过之处，逼人的热力吹拂着每个人的脸庞，提醒着他们这场火灾有多严重。逃出来的内门弟子个个脸色苍白，显然从没有见过这种威力的灾难。
随后浓烟滚滚而来，借着风势涌向外门。不知谁尖叫了一声，围观的人纷纷作鸟兽散开，一个个闭门锁户，不敢再冒头。
“但是……”君故没有回房，而是飞到了最近的山头上，自言自语着：“感觉不太对。”
他注视着天上的红色——一半是火光照应形成的，但火光之下，有一些熟悉的色彩，就是他之前追逐过的那种红光，它们此时在东边冒出头来，只是恰好被火光掩盖住了。所有人都以为这满天红光是火焰导致的，他们的目光牢牢盯着北边，却没发现其中的区别。
君故看得明明白白，东边的红光正在升起，就像是汹涌海浪下的暗流，蔓延到聚炎阁的各个地方。过去的记忆如流水般涌回，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座巍峨的山峰，山顶处黑红交错的太阳……
那道红光是什么？那天在山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里的疑惑还没解决，如今学会了飞行，来去自如，怎能不去一探究竟？
君故踏上长剑，拔身而起，飞向了东边。御剑飞行自然比沿着山路跑快得多。他一边躲闪浓烟，一边沿着山头飞行。火灾发生在北边，内门的人正向外逃散，乱哄哄的一片。聚炎阁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一路上也没人注意到他的踪影。
但这次有火光干扰，君故得不时停下来分辨方向，确定红光方位后再继续前进。浓烟正在弥散，他的眼睛被熏得发疼，只好越飞越高，几乎飞上了云层。
他才刚学会御物飞行，第一次飞得如此高，心脏一阵扑通乱跳，好在这里视野极好，飞行也更无阻碍，因此速度反而比之前快了一些。
正当他向东疾驰，突然看到空气中似乎有一些波纹，就像是石子投入水面泛起的那种涟漪一样，刹那间就消散开了。他摇摇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在天上速度太快，肉眼难免看错。
往前飞了一段时间，类似的波纹又出现了好几次。君故心里渐渐起疑了，当他飞过一处高山的时候，一串气泡自下而上汩汩冒出，正好从他眼前飘过，这次无比清晰，他敢肯定绝不是幻觉。
“这是什么？”
君故狐疑地停了下来，他踩住铁剑，悬停在空中，随后伸出一只手，释放了一个勘探法术。一团白光从他指尖飘出，一散到空中便骤然亮起，铺展开去，天地间有一道透明的帷幕浮现而出，帷幕宽阔无边，一眼也望不到尽头。
只是这道帷幕正在颤动不休，像是被人不断扯动，这才生出许多波纹，让君故给察觉到了。
君故小心地伸出手去抚摸着帷幕，只觉得像是在触碰一层轻纱，下一刻，他身躯往前一探，竟然从帷幕中穿了过去。
眼前一阵朦胧，他低头一看，只见脚下的山峦不见了，一条溪流凭空出现，在广阔的平原上蜿蜒流淌，水中游鱼清晰可见，平原上草叶苍翠，一群野兔正在蹦哒着，机灵地四处张望。
君故心里一沉，隐约猜到了什么。他接着往前，又飞了一刻钟左右，眼前再次出现了一道“帷幕”。
穿过之后，脚下的景色再次变换，原来的平原变成了树木茂盛的山林，一颗颗奇特的岩石矗立在山峦之上，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地将它们给打湿了。
君故伸出手掌，接住了几颗雨滴，他的发丝也渐渐被打湿，雨水沿着他的脸庞流下，那冰凉的触感，绝不是作假。
接下去他又一连穿过几个帷幕，每穿过一次，脚下地形就变换一次。这下他终于彻底明白了，这些帷幕是前后交叠的幻境，穿过一个就到达下一个，而且个个都如真实世界一般。当初他就是陷在这些幻境里，才会每天早上醒来都在不同的地方，不停地绕路，不得解脱。
这样幻境别说以假乱真了，几乎可以算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或者说是现实世界的“隔间”。还好当时有红光指路，他才没有彻底迷失方向。
君故顿时万分神往修真者的强大。如果所料不错，这些幻阵应该是聚炎阁的高人所布下的，只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穿透了，才显露出破绽。那样的人该是多么的强大啊，才能有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随着君故往东飞，眼前见到的幻境波动越发剧烈，几乎肉眼可见。而且这些幻境不单是晃动，有些甚至被劈成了碎片，君故穿过时能看到山川、巨石和树木在天空飞舞，河流凭空断成两截，一截堕入地下，一截却逆流而上，在半空化作一场大雨。
这些光怪陆离的场景比任何梦境都来得迷幻和超乎想象。但君故没有丝毫停留，只是心里默念着这些都是虚妄的幻觉，一路飞行，直到前方的情况有变，他才停了下来。
面前的这个幻境已经彻底崩溃。地面上好像煮着一锅热汤，无数紊乱的气流源源不断地往上涌动，它们沸腾着，鼓涨出一个又一个气泡，然后破裂开来。里面已经看不到什么具体的现实景物了，一切都变成了粒子乱流，嗡嗡地振动着，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红光从幻境之下透射而出，洞穿了整片幻境，逼得人睁不开眼。那妖艳的红色仿佛从虚空而来，混合着乱流，在天地间形成了一道横亘的幕墙，让人看一眼，心神就为之震荡。
君故觉得，自己或许已经很接近红光的本源了。
他轻叹一声，压制着心里的恐惧，缓缓地飞入了乱流之中。
……
不知过了一刻钟，还是一个时辰。君故不清楚具体的时间。无数碎片在飞舞着，那是组成幻境世界的原初粒子，颜色深的，能够组成大地，绿色的，或许是树木，灵动的，或许是动物，还有许多五颜六色的碎片他分辨不出来。
它们从君故身上穿过，没有丝毫迟滞。君故能感觉到前方碎片飘飞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应该已经到了乱流的边缘。
下一刻，他屏息凝神，飞跃而出，就像是穿过清晨薄雾的雄鹰一般，飞向半空，而后顿了下来。
眼前豁然开朗，他来到了一片新的天地，前方是一座不知有多高的巨山，赤岩黑土，险峻奇绝。
“是这里……”
君故认出了这个地方，这就是他上次出游最后到达的那座山，他在山顶触摸了黑色太阳，昏倒之后就出现在了南部火脉的外缘地带。
但现在想想，当时或许是劳累过度，才昏睡过去。至少现在君故觉得这座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灰扑扑的，没有一丝色彩，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没准那个太阳也是累得出了幻觉。”
君故摇摇头，没太在意。他架着铁剑，沿着巨山飞上去，很快就到了山顶，然后越过去，在山后看到了一片全新的世界。
快救火啊！
聚炎阁内门深处传来阵阵喊声，震耳的钟声轰然响起，一连数十下，响彻了整个聚炎阁。
无数霞光像流星一样飞向外门，在霞光背后，火焰腾空而起，如滔天魔龙一般，沿着几座山峰不断燃烧，火势之大，将整片天空都染红，云雾蒸发，巨树枯萎。
在守备最森严的内门，竟然有这样规模的大火在燃烧，这可谓是几百年不曾有过的惊人之事。几个长老凌空飞起，他们浮在半空中，身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如同指路的明灯，指引着周围人群向外疏散。
火焰所过之处，逼人的热力吹拂着每个人的脸庞，提醒着他们这场火灾有多严重。逃出来的内门弟子个个脸色苍白，显然从没有见过这种威力的灾难。
随后浓烟滚滚而来，借着风势涌向外门。不知谁尖叫了一声，围观的人纷纷作鸟兽散开，一个个闭门锁户，不敢再冒头。
“但是……”君故没有回房，而是飞到了最近的山头上，自言自语着：“感觉不太对。”
他注视着天上的红色——一半是火光照应形成的，但火光之下，有一些熟悉的色彩，就是他之前追逐过的那种红光，它们此时在东边冒出头来，只是恰好被火光掩盖住了。所有人都以为这满天红光是火焰导致的，他们的目光牢牢盯着北边，却没发现其中的区别。
君故看得明明白白，东边的红光正在升起，就像是汹涌海浪下的暗流，蔓延到聚炎阁的各个地方。过去的记忆如流水般涌回，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座巍峨的山峰，山顶处黑红交错的太阳……
那道红光是什么？那天在山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里的疑惑还没解决，如今学会了飞行，来去自如，怎能不去一探究竟？
君故踏上长剑，拔身而起，飞向了东边。御剑飞行自然比沿着山路跑快得多。他一边躲闪浓烟，一边沿着山头飞行。火灾发生在北边，内门的人正向外逃散，乱哄哄的一片。聚炎阁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一路上也没人注意到他的踪影。
但这次有火光干扰，君故得不时停下来分辨方向，确定红光方位后再继续前进。浓烟正在弥散，他的眼睛被熏得发疼，只好越飞越高，几乎飞上了云层。
他才刚学会御物飞行，第一次飞得如此高，心脏一阵扑通乱跳，好在这里视野极好，飞行也更无阻碍，因此速度反而比之前快了一些。
正当他向东疾驰，突然看到空气中似乎有一些波纹，就像是石子投入水面泛起的那种涟漪一样，刹那间就消散开了。他摇摇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在天上速度太快，肉眼难免看错。
往前飞了一段时间，类似的波纹又出现了好几次。君故心里渐渐起疑了，当他飞过一处高山的时候，一串气泡自下而上汩汩冒出，正好从他眼前飘过，这次无比清晰，他敢肯定绝不是幻觉。
“这是什么？”
君故狐疑地停了下来，他踩住铁剑，悬停在空中，随后伸出一只手，释放了一个勘探法术。一团白光从他指尖飘出，一散到空中便骤然亮起，铺展开去，天地间有一道透明的帷幕浮现而出，帷幕宽阔无边，一眼也望不到尽头。
只是这道帷幕正在颤动不休，像是被人不断扯动，这才生出许多波纹，让君故给察觉到了。
君故小心地伸出手去抚摸着帷幕，只觉得像是在触碰一层轻纱，下一刻，他身躯往前一探，竟然从帷幕中穿了过去。
眼前一阵朦胧，他低头一看，只见脚下的山峦不见了，一条溪流凭空出现，在广阔的平原上蜿蜒流淌，水中游鱼清晰可见，平原上草叶苍翠，一群野兔正在蹦哒着，机灵地四处张望。
君故心里一沉，隐约猜到了什么。他接着往前，又飞了一刻钟左右，眼前再次出现了一道“帷幕”。
穿过之后，脚下的景色再次变换，原来的平原变成了树木茂盛的山林，一颗颗奇特的岩石矗立在山峦之上，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地将它们给打湿了。
君故伸出手掌，接住了几颗雨滴，他的发丝也渐渐被打湿，雨水沿着他的脸庞流下，那冰凉的触感，绝不是作假。
接下去他又一连穿过几个帷幕，每穿过一次，脚下地形就变换一次。这下他终于彻底明白了，这些帷幕是前后交叠的幻境，穿过一个就到达下一个，而且个个都如真实世界一般。当初他就是陷在这些幻境里，才会每天早上醒来都在不同的地方，不停地绕路，不得解脱。
这样幻境别说以假乱真了，几乎可以算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或者说是现实世界的“隔间”。还好当时有红光指路，他才没有彻底迷失方向。
君故顿时万分神往修真者的强大。如果所料不错，这些幻阵应该是聚炎阁的高人所布下的，只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穿透了，才显露出破绽。那样的人该是多么的强大啊，才能有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随着君故往东飞，眼前见到的幻境波动越发剧烈，几乎肉眼可见。而且这些幻境不单是晃动，有些甚至被劈成了碎片，君故穿过时能看到山川、巨石和树木在天空飞舞，河流凭空断成两截，一截堕入地下，一截却逆流而上，在半空化作一场大雨。
这些光怪陆离的场景比任何梦境都来得迷幻和超乎想象。但君故没有丝毫停留，只是心里默念着这些都是虚妄的幻觉，一路飞行，直到前方的情况有变，他才停了下来。
面前的这个幻境已经彻底崩溃。地面上好像煮着一锅热汤，无数紊乱的气流源源不断地往上涌动，它们沸腾着，鼓涨出一个又一个气泡，然后破裂开来。里面已经看不到什么具体的现实景物了，一切都变成了粒子乱流，嗡嗡地振动着，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红光从幻境之下透射而出，洞穿了整片幻境，逼得人睁不开眼。那妖艳的红色仿佛从虚空而来，混合着乱流，在天地间形成了一道横亘的幕墙，让人看一眼，心神就为之震荡。
君故觉得，自己或许已经很接近红光的本源了。
他轻叹一声，压制着心里的恐惧，缓缓地飞入了乱流之中。
……
不知过了一刻钟，还是一个时辰。君故不清楚具体的时间。无数碎片在飞舞着，那是组成幻境世界的原初粒子，颜色深的，能够组成大地，绿色的，或许是树木，灵动的，或许是动物，还有许多五颜六色的碎片他分辨不出来。
它们从君故身上穿过，没有丝毫迟滞。君故能感觉到前方碎片飘飞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应该已经到了乱流的边缘。
下一刻，他屏息凝神，飞跃而出，就像是穿过清晨薄雾的雄鹰一般，飞向半空，而后顿了下来。
眼前豁然开朗，他来到了一片新的天地，前方是一座不知有多高的巨山，赤岩黑土，险峻奇绝。
“是这里……”
君故认出了这个地方，这就是他上次出游最后到达的那座山，他在山顶触摸了黑色太阳，昏倒之后就出现在了南部火脉的外缘地带。
但现在想想，当时或许是劳累过度，才昏睡过去。至少现在君故觉得这座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灰扑扑的，没有一丝色彩，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没准那个太阳也是累得出了幻觉。”
君故摇摇头，没太在意。他架着铁剑，沿着巨山飞上去，很快就到了山顶，然后越过去，在山后看到了一片全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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