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拖延
第十天。
君故赤着脚，盘坐在淡褐的木地板上。一层层云雾一般的灵气缓慢旋转，围绕着他。
灵种的孕育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丹田处的漩涡越转越大，吞噬着入体的灵气，渐渐能看出一点“种子”的轮廓了。
君故凝神，像呵护花朵一样，用控制着灵种，让它缓缓下降，落入丹田深处。
条条透明的根须从灵种上伸出，扎向君故体内的脉络，但脉络却像是板结了的干旱土地，钻之不动……
君故满头汗水，要用心神操纵灵种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耽搁越久，对他的负担就越大。
灵种发起了最强的攻势，整个压向经脉，要强行和奇经八脉内流淌的灵力取得联系。却像是撞上了铁板，被反弹的力量挤压、变形，最后功亏一篑，散作一团灵气。
君故那条绷紧的弦一下子断开了，懊恼地躺在了地面上。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失败了，整整十天，修炼到这一步似乎就无法再有丝毫进展了。
这跟之前练习御物飞行不同，当时他觉得自己已经要学会，只差临门一脚，捅破窗户纸便一切水到渠成。
而现在呢，却像是一头撞在了墙上，身体里的经脉不愿意接纳灵种，怎么费劲也不行。
灵种凝聚、扎根，之后还要经过七天培育，但连扎根都无法顺利完成，后续的培育就更加无从谈起了。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没等君故开口，张煌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君故，师父叫我们明天到心灵峰上去。”
君故推开门，看到了张煌那修长的鹰眉。
“是去做什么？”他问道。
“好像是参加宴席，所有人都要去。”张煌耸耸肩。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君故说道。
张煌点了点头，说还要去告诉离泷一声，就转身离去了。
君故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别样的气势，与之前大不相同，似乎格外的迅捷有力。
“他们的进度应该都要快过我很多……”
君故有些头疼，把门关上。觉得要么是自己方法不对，要么是身体出了岔子。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外门算是天赋异禀，但到了内门，却只能是稀松平常。可能一脚刚跨进了修道的大门，另一脚却马上磕在了门槛上，倒地不起……
第二天一早，君故试着稳住灵种，但不出意料，又以相同的方式失败了。
张煌和离泷来到他门前，喊了几声。
他连忙穿戴好，出门来。张煌二人正坐在门口的石栏上，说着什么，看他来了便说：“走吧。今天早点过去。”
初来乍到，什么事都要积极一点。即使是普通的宴席，也不要最后一个到。
但显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等他们三个来到心灵峰上时，看到几人都已经到了。
王阳棣端坐上席，下首是方远和静思，杨青芸还是坐在静思边上，她两人关系倒是好，常常形影不离。
君故他们小步跑过来，在王阳棣面前行了个礼。
“找地方坐下吧。”王阳棣微微一笑，指了指几个空位。
一道清澈的水流从高处的山岩流淌而下，顺着白色卵石铺成的渠道穿过众人中间，最后流入一池清潭。
君故他们在水流边上坐下，挨着方远。
王阳棣一抬手，只见水流上游雾气涌动，一个装满食物的玉盘从中划出，顺着水流漂流而下。
玉盘一个接着一个，载着珍馐美馔，有的是肉类，有的是瓜果蔬菜，还有些不知名的乳状玉膏，珍珠花酿，排成一条长龙，平稳地从每个人面前经过。
众人虽然不停动筷，但玉盘上的东西却不曾减少，夹起一个，它就又凭空变出一个。即使君故坐在最靠下的位置，也不担心东西被人抢光。
树荫掩映，凉风万里，水流叮咚。虽然是中午，却清凉爽快。
王阳棣看向君故几人的方向，问道：“你们的灵源，稳固得如何了？”
几人对视一眼，张煌先说道：
“已经完成了。”
看他目光坚定有神，灵能充沛，自然所言非虚。
离泷也跟着低声道：“我也成功了。”
王阳棣满意地微笑着，扫了杨青芸和君故一眼：“你们俩呢？”
“还差一些，灵种已经扎根，到后天就能稳固完成了。”杨青芸颇有些羞涩地说道。
她身上确实有些气息不平稳，但隐约能感到一股活力喷薄欲出。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君故。
“我……灵源还无法顺利扎根，与经脉相连……”
君故惭愧地低下了头，身上好像有一股火在燃烧，额头也流下汗来。
王阳棣平静地抚了抚胡子，说：“你要抓紧，别耽误了其他人的进度。”
君故连忙起身，说：“弟子遵命。”
“嗯。”王阳棣点头：“你们继续吃吧，为师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说着他站起身，几个弟子也纷纷站起来。
“方远，要是有人来，你就说我到主峰上找宗主商议了。”
“是。”方远微微弯腰。
王阳棣袖袍一挥，众人只觉得清风拂面，他便化作一道流光，投向了主峰的方向。
看师父一走，方远说话的声音就大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对师弟师妹们说道：“来来来，大家放开了吃。吃完我们玩击石游戏去……”
“好！”杨青芸高兴地答道。
流水飨宴上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压根没有刚才的严肃气氛。只有君故和静思闷不吭声。
静思是天生性子冷淡，不爱说话，只偶尔伸出筷子，吃点东西，或者和杨青芸说几句话。
君故则是无心品尝美食了，大家都没说什么，但他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不停地盘算着怎么抓紧把灵源的事搞定。
宴席结束后，方远带着他们几个到后院石壁上玩击石游戏。
这游戏就是将小石子投掷到石壁上画出的圆圈里，投中便算成功。那圆圈是由小及大，有静及动，最后像条游鱼一样在石壁上乱窜。
几个人一开始都能轻松投中，等圆圈开始挪动后，难度就极度上升，他们死活扔不中，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君故看他们玩的不亦乐乎，却是没有半点心情，只想着早点回去修炼。
他一回头，看到静思站在悬崖边上，发丝和裙摆都被风向后轻轻扬起，她也不看这边，抬起脚尖，整个人便飞了起来，朝着西边飞去，应该是返回她所住的庭秀峰了。
静思那飞行的姿态逍遥自在，如清风拂面，扶摇直上，完全无需借助任何器具，这位心灵峰上的二号弟子平日里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显然也是个绝顶高手。
看到有人带头，君故也不想继续逗留了。
那边离泷笑呵呵的，刚投掷完一轮石子，站在边上休息。
君故走过去，跟他说自己要先回去了。
“不等会儿一起走么？”离泷奇道。
“不了，我先回去修炼了。”君故尴尬一笑。
离泷一愣，随后了然地说道：“好吧。那我和张煌晚些再走。”
其他人玩的开心，没注意到这边。方远的笑声爽朗又憨厚，乐的眼睛都眯了，看来之前在山上确实闷坏了，现在多了几个师弟师妹，他是开心得很。
君故看他欢乐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想笑，但没有办法，无事挂碍的人才能那样欢快的玩耍。
他从和静思相反的方向，御剑而起，赶回灵源山上继续修炼。
转眼间，十几天过去了。君故依然一无所获。
说来也奇怪，不管他怎么努力，灵种和经脉之间就像隔着永恒的嫌隙，互不接纳。
张煌和离泷只来询问过一次，君故说还未有进展。三人商讨了一个下午，却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君故只好继续煎熬地修炼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张煌二人也渐渐焦急了起来，毕竟当初王阳棣说了，要等到所有人都把灵源稳固了，才会开始教导法术。
现在就差他一个了。
又过去一个月。君故每天如坐针毡，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苦修。有时一连几天都不出房门。
“难道我真的一点修炼天赋都没有吗？”
他仰天长叹。
君故赤着脚，盘坐在淡褐的木地板上。一层层云雾一般的灵气缓慢旋转，围绕着他。
灵种的孕育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丹田处的漩涡越转越大，吞噬着入体的灵气，渐渐能看出一点“种子”的轮廓了。
君故凝神，像呵护花朵一样，用控制着灵种，让它缓缓下降，落入丹田深处。
条条透明的根须从灵种上伸出，扎向君故体内的脉络，但脉络却像是板结了的干旱土地，钻之不动……
君故满头汗水，要用心神操纵灵种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耽搁越久，对他的负担就越大。
灵种发起了最强的攻势，整个压向经脉，要强行和奇经八脉内流淌的灵力取得联系。却像是撞上了铁板，被反弹的力量挤压、变形，最后功亏一篑，散作一团灵气。
君故那条绷紧的弦一下子断开了，懊恼地躺在了地面上。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失败了，整整十天，修炼到这一步似乎就无法再有丝毫进展了。
这跟之前练习御物飞行不同，当时他觉得自己已经要学会，只差临门一脚，捅破窗户纸便一切水到渠成。
而现在呢，却像是一头撞在了墙上，身体里的经脉不愿意接纳灵种，怎么费劲也不行。
灵种凝聚、扎根，之后还要经过七天培育，但连扎根都无法顺利完成，后续的培育就更加无从谈起了。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没等君故开口，张煌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君故，师父叫我们明天到心灵峰上去。”
君故推开门，看到了张煌那修长的鹰眉。
“是去做什么？”他问道。
“好像是参加宴席，所有人都要去。”张煌耸耸肩。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君故说道。
张煌点了点头，说还要去告诉离泷一声，就转身离去了。
君故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别样的气势，与之前大不相同，似乎格外的迅捷有力。
“他们的进度应该都要快过我很多……”
君故有些头疼，把门关上。觉得要么是自己方法不对，要么是身体出了岔子。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外门算是天赋异禀，但到了内门，却只能是稀松平常。可能一脚刚跨进了修道的大门，另一脚却马上磕在了门槛上，倒地不起……
第二天一早，君故试着稳住灵种，但不出意料，又以相同的方式失败了。
张煌和离泷来到他门前，喊了几声。
他连忙穿戴好，出门来。张煌二人正坐在门口的石栏上，说着什么，看他来了便说：“走吧。今天早点过去。”
初来乍到，什么事都要积极一点。即使是普通的宴席，也不要最后一个到。
但显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等他们三个来到心灵峰上时，看到几人都已经到了。
王阳棣端坐上席，下首是方远和静思，杨青芸还是坐在静思边上，她两人关系倒是好，常常形影不离。
君故他们小步跑过来，在王阳棣面前行了个礼。
“找地方坐下吧。”王阳棣微微一笑，指了指几个空位。
一道清澈的水流从高处的山岩流淌而下，顺着白色卵石铺成的渠道穿过众人中间，最后流入一池清潭。
君故他们在水流边上坐下，挨着方远。
王阳棣一抬手，只见水流上游雾气涌动，一个装满食物的玉盘从中划出，顺着水流漂流而下。
玉盘一个接着一个，载着珍馐美馔，有的是肉类，有的是瓜果蔬菜，还有些不知名的乳状玉膏，珍珠花酿，排成一条长龙，平稳地从每个人面前经过。
众人虽然不停动筷，但玉盘上的东西却不曾减少，夹起一个，它就又凭空变出一个。即使君故坐在最靠下的位置，也不担心东西被人抢光。
树荫掩映，凉风万里，水流叮咚。虽然是中午，却清凉爽快。
王阳棣看向君故几人的方向，问道：“你们的灵源，稳固得如何了？”
几人对视一眼，张煌先说道：
“已经完成了。”
看他目光坚定有神，灵能充沛，自然所言非虚。
离泷也跟着低声道：“我也成功了。”
王阳棣满意地微笑着，扫了杨青芸和君故一眼：“你们俩呢？”
“还差一些，灵种已经扎根，到后天就能稳固完成了。”杨青芸颇有些羞涩地说道。
她身上确实有些气息不平稳，但隐约能感到一股活力喷薄欲出。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君故。
“我……灵源还无法顺利扎根，与经脉相连……”
君故惭愧地低下了头，身上好像有一股火在燃烧，额头也流下汗来。
王阳棣平静地抚了抚胡子，说：“你要抓紧，别耽误了其他人的进度。”
君故连忙起身，说：“弟子遵命。”
“嗯。”王阳棣点头：“你们继续吃吧，为师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说着他站起身，几个弟子也纷纷站起来。
“方远，要是有人来，你就说我到主峰上找宗主商议了。”
“是。”方远微微弯腰。
王阳棣袖袍一挥，众人只觉得清风拂面，他便化作一道流光，投向了主峰的方向。
看师父一走，方远说话的声音就大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对师弟师妹们说道：“来来来，大家放开了吃。吃完我们玩击石游戏去……”
“好！”杨青芸高兴地答道。
流水飨宴上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压根没有刚才的严肃气氛。只有君故和静思闷不吭声。
静思是天生性子冷淡，不爱说话，只偶尔伸出筷子，吃点东西，或者和杨青芸说几句话。
君故则是无心品尝美食了，大家都没说什么，但他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不停地盘算着怎么抓紧把灵源的事搞定。
宴席结束后，方远带着他们几个到后院石壁上玩击石游戏。
这游戏就是将小石子投掷到石壁上画出的圆圈里，投中便算成功。那圆圈是由小及大，有静及动，最后像条游鱼一样在石壁上乱窜。
几个人一开始都能轻松投中，等圆圈开始挪动后，难度就极度上升，他们死活扔不中，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君故看他们玩的不亦乐乎，却是没有半点心情，只想着早点回去修炼。
他一回头，看到静思站在悬崖边上，发丝和裙摆都被风向后轻轻扬起，她也不看这边，抬起脚尖，整个人便飞了起来，朝着西边飞去，应该是返回她所住的庭秀峰了。
静思那飞行的姿态逍遥自在，如清风拂面，扶摇直上，完全无需借助任何器具，这位心灵峰上的二号弟子平日里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显然也是个绝顶高手。
看到有人带头，君故也不想继续逗留了。
那边离泷笑呵呵的，刚投掷完一轮石子，站在边上休息。
君故走过去，跟他说自己要先回去了。
“不等会儿一起走么？”离泷奇道。
“不了，我先回去修炼了。”君故尴尬一笑。
离泷一愣，随后了然地说道：“好吧。那我和张煌晚些再走。”
其他人玩的开心，没注意到这边。方远的笑声爽朗又憨厚，乐的眼睛都眯了，看来之前在山上确实闷坏了，现在多了几个师弟师妹，他是开心得很。
君故看他欢乐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想笑，但没有办法，无事挂碍的人才能那样欢快的玩耍。
他从和静思相反的方向，御剑而起，赶回灵源山上继续修炼。
转眼间，十几天过去了。君故依然一无所获。
说来也奇怪，不管他怎么努力，灵种和经脉之间就像隔着永恒的嫌隙，互不接纳。
张煌和离泷只来询问过一次，君故说还未有进展。三人商讨了一个下午，却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君故只好继续煎熬地修炼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张煌二人也渐渐焦急了起来，毕竟当初王阳棣说了，要等到所有人都把灵源稳固了，才会开始教导法术。
现在就差他一个了。
又过去一个月。君故每天如坐针毡，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苦修。有时一连几天都不出房门。
“难道我真的一点修炼天赋都没有吗？”
他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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