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怪物
萧索的街道上，冷风吹卷着尘土。冷白的月光照亮了道路的中央，却也把四周的房屋衬托得像是一重重鬼影一般。
君故悄悄锁上门，沿着道路两旁的阴影，走了出去。
黑石镇坐在大山和沼泽之间，是多风地带，一到晚上山风呼啸，吹得人脊骨发冷，斜插在各处的黑眼社旗帜迎风招展，像一颗颗眼球似的。
每次经过一些狭窄的巷道或是房屋间的夹缝，就能听到一些阴冷的呜咽和长啸，有些听起来就像拿着锯子在锯骨头一样……
此情此景，君故不能说完全不害怕，只能说吓得手都有点哆嗦。
他握剑在手，加快了步伐，然后嘴里不断默念着：
“我是修道之人，修道者无所畏惧……”
西街地势最低，风也最大，君故来到白天吃面的面馆门口，在两根门柱之间站着。
这两根木柱子正好将旁边吹来的冷风挡住，他定了定神，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地倾听着周围的声响。
起初，他只听到了头顶面馆的旗子呼呼作响的声音，还有芦苇荡里的蛙鸣声。
渐渐的，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风中似乎传来了窸窣的响声，像是芦苇不停地倒伏、折断……
君故一激灵，连忙离开面馆门口，走向了那片洼地。
走到镇外，空气中多了一股难言而又熟悉的恶臭，此外还有“哗啦啦”的拍水声，水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
有东西朝着这边过来了。
君故站在空地上，手握长剑，凝神以待，前方的芦苇一棵棵倒下，地上淤泥翻涌，然后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中滚了出来。
那是一颗足足有桌子那么大的脑袋，嘴角挂着涎液，里头还有稀疏的几颗牙齿，费了半天才从泥堆里抬起来。
头颅下连着一个更加肥硕的肚子，圆滚滚的，覆盖着厚实的灰绿色粗皮。它的前肢小的可怜，全靠两条野猪一般的后腿勉强支撑着巨大的躯干和脑袋。
就像一只双足站立的大青蛙。
月光照在那一对浑浊而又翻百的大眼睛上，它站了起来，甩开身上的泥水，然后打了个嗝。
一股发酵了几个月的腐臭味顿时散布四周。君故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面前这怪物并不是鳄鱼，而是一种没毛的水生兽类，那发绿柔软的皮肤、带蹼的脚掌，以及浑身的烂泥恶臭，都说明了这点。
奇怪的是，这怪物居然能双足行走，肥大的肚子像是装满了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君故往后退了几步，那怪物跟着他，大张着嘴，涎水不断滴落，喉咙深处蠕动着，发出呕吐的声音。
君故一路退到了西街口干燥的平地上，才停下了脚步，他左手往剑上一抹，铁剑顿时附上了一层灵力，变得锋锐无比。
怪物的肚子已经鼓胀欲裂，却还是贪婪地张大了嘴，扑咬过来，想要将眼前人也吞入腹中。
君故脚踏“碎步”，躲闪到怪物身侧，然后一剑劈下。带着灵力的剑刃瞬间撕破了怪物的皮肤，鲜血和脓水喷溅而出。
怪物嘶吼着，巨大的脑袋先是一低，然后蓄力猛地朝着君故的方向甩来。
但君故动作敏捷，立马蹲伏了下来，怪物的头颅就从他背后扫过，狠狠地撞在了后方的石柱之上。
轰隆一声，刻着“黑石镇”的石柱断裂开来，上半截被甩出去老远。
君故脸色一白，没想到这怪物的力气如此之大，连忙就地滚了几圈，和它拉开了距离。
双足怪物没有立马发动进攻，而是靠在断开的石柱上干呕了起来，似乎是刚才那一下用力过猛，肚子里不停地发出胃液翻涌的怪响。
然后它终于忍不住了，一低头，嘴里喷出无数绿色的酸液，一条苍白的人体从喉咙深处滑了出来，掉落在地上。
那是一个中年人的尸体，皮肤死白，浑身沾满粘液，五官已经消融了，只有口部能辨认出一个溃烂的空洞。
空气中弥漫着酸臭味。
君故拄着剑，把白天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世上竟会有这么恶心的场面……”
君故头晕目眩，胃部像抽筋一般，一连退出几步，跌坐在西街的石头地面上。
……
一刻钟之后，君故脸色苍白，手里握着坑坑洼洼的长剑，与双足怪物冷面相对。
那怪物身上有七八道剑伤，最严重的一处在下巴上，几乎将它的下颌削去一半。
君故已经渐渐适应了现场的臭味和怪物丑陋的面相。修道者固然不染凡俗，但对敌时可不能太爱干净，这也是他在心灵峰上学到的一课。
当然了，主要也是胃里已经空空如也，吐无可吐了。
“关键在于克敌制胜，在于抓住对手弱点，发动猛攻，让其应接不暇，心气崩溃……”
王阳棣的话回响在耳边，君故长剑一甩，身上迸发出一道熊熊的火焰，而后尽数引渡到了剑身之上。
剑上的胃液和血迹纷纷融化，刃口顿时光洁如镜，虽然缺了几个口子，但丝毫不影响锋利程度。
他在怪物身边翻转跳跃，长剑舞动间，留下了一道道伤口，火焰在伤口处熊熊燃烧，不管怪物怎么翻滚，都无法将它熄灭。
嘶哑疼痛的吼声响遍了整个西街，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好远。
睡梦中的人们被惊醒，他们心惊胆战地裹紧裘被，眼睛死死盯着窗户和门扉，有的人干脆把脑袋埋进被窝里，不敢把目光投向月光照耀着的清冷街道。
对于黑石镇人来说，不管怪物有多接近，吼声有多凶狠，只要它们不曾破门而入，那它们就只存在于噩梦之中，不会轻易“伤人”。
但今天晚上，那一声声吼叫却似乎多了一些惊恐和畏惧，变得越来越虚弱……
怪物跌跌撞撞地摔在地上，激起一地的尘土。
君故咬着牙，不顾恶臭，一剑横扫而出，火焰和剑气瞬间撕破了怪物的肚皮，在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中，怪物翻倒在地，肚子像放烟花一样蹦出数不清的酸液和秽物。
……
很多年以后，黑石镇的孩子们还能从父母那里听到有关西街怪物的传说。
据说那天早晨，经过一个惊悸之夜的黑石镇人来到街上，看到掺杂着灰绿色胃液的脓血像小溪一样流过街道，把地砖都腐蚀成黑色。
那只既像青蛙，又像野猪的大肚子怪物倒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臭味整整半个月都没散开。
最吓人的是，从它的肚子里剖出了五六具蜷曲、融化了一半的尸体。
那种惨状，只要看过一次，就终生难忘。
君故作为击杀了怪物的英雄，被请到了黑石镇宗祠，在那儿接受镇长的接见和奖赏。
所谓的奖励，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但他也想去见一见掌管黑石镇的这些人，因此没有拒绝这次“接见”。
宗祠是黑石镇雷家供奉先人的地方，也是黑石镇人商议大事的场所。
雷家是黑石镇最大的宗族，一直执掌着黑石镇的诸多方面。现在的镇长雷古鸣就出自雷家。
那是一个身高八尺，留着赤红胡子的中年男人，他命人宰了一头牛，在宗祠前上香祭拜先祖，然后才进屋与君故见面。
一同在场的还有黑石镇的十来个族老，都是各自宗族里德高望重的人物。
君故站在宗祠之中，说起自己昨晚发现怪物、击杀怪物的过程。
当然了，他还解释自己是在外闲逛到太晚了，来不及回客栈，才会在西街外撞见了怪物。
雷古鸣听了这一番描述，点头说道：“多谢小英雄，替黑石镇解决了一个隐患。”
君故微微一笑，说：“雷镇长，那只怪物虽然吓人。但我觉得它并不是杀人凶手……”
“哦？但你也看到了，它肚子里足足有六具尸体，加上昨天早上发现的，足足有七具……”
雷古鸣摊着手：“那可是七条人命啊？”
“我明白。”君故说道：“但那些尸体无一不是死亡已久，而且在水中浸泡过，才会如此苍白丑陋……”
在座的人不会亲自去检查尸体，但多半也会有所耳闻，知道他所言非虚。
“那怪物的胃酸如此厉害，连我的剑都被腐蚀，何况是人呢？按照死亡时间来看，如果凶手就是怪物，他们早该被消化殆尽了才是……”
君故顿了一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依我看，这些死者早就被杀害了，被抛弃在沼泽之中，浸泡数日后才引来了怪物。”
“而这种怪物贪婪成性，纵然撑破肚子，进食的欲望也不会稍有减退，它应该是吞食了过多的尸体，才胃胀难耐，跑到了岸上来……”
宗祠内寂静无声，所有人脑子里都浮现出一个场景：腐臭的沼泽地里，青蛙状的怪物坐在尸堆中大快朵颐，吃得肚胀肠肥，挪步艰难。
几个年纪大的，忍不住干呕起来，被下人扶下去休息了。
“小英雄的意思是？”雷古鸣眯着眼，神色严肃。
“我的意思是，沼泽里可能还有更多死者，而凶手应该还逍遥法外。”君故说道：“事实如何，只要雷镇长派人前去搜查一番就有分晓了。”
这话一出，宗祠里又是一阵死寂。
雷古鸣盯着君故的脸，目光尖锐如刀，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君故环顾一圈，发现那些族老的眼神也和雷古鸣相似，那是一种阴寒、冰冷的眼神，充满了蛇和狼群在护食时的警惕。
君故悄悄锁上门，沿着道路两旁的阴影，走了出去。
黑石镇坐在大山和沼泽之间，是多风地带，一到晚上山风呼啸，吹得人脊骨发冷，斜插在各处的黑眼社旗帜迎风招展，像一颗颗眼球似的。
每次经过一些狭窄的巷道或是房屋间的夹缝，就能听到一些阴冷的呜咽和长啸，有些听起来就像拿着锯子在锯骨头一样……
此情此景，君故不能说完全不害怕，只能说吓得手都有点哆嗦。
他握剑在手，加快了步伐，然后嘴里不断默念着：
“我是修道之人，修道者无所畏惧……”
西街地势最低，风也最大，君故来到白天吃面的面馆门口，在两根门柱之间站着。
这两根木柱子正好将旁边吹来的冷风挡住，他定了定神，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地倾听着周围的声响。
起初，他只听到了头顶面馆的旗子呼呼作响的声音，还有芦苇荡里的蛙鸣声。
渐渐的，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风中似乎传来了窸窣的响声，像是芦苇不停地倒伏、折断……
君故一激灵，连忙离开面馆门口，走向了那片洼地。
走到镇外，空气中多了一股难言而又熟悉的恶臭，此外还有“哗啦啦”的拍水声，水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
有东西朝着这边过来了。
君故站在空地上，手握长剑，凝神以待，前方的芦苇一棵棵倒下，地上淤泥翻涌，然后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中滚了出来。
那是一颗足足有桌子那么大的脑袋，嘴角挂着涎液，里头还有稀疏的几颗牙齿，费了半天才从泥堆里抬起来。
头颅下连着一个更加肥硕的肚子，圆滚滚的，覆盖着厚实的灰绿色粗皮。它的前肢小的可怜，全靠两条野猪一般的后腿勉强支撑着巨大的躯干和脑袋。
就像一只双足站立的大青蛙。
月光照在那一对浑浊而又翻百的大眼睛上，它站了起来，甩开身上的泥水，然后打了个嗝。
一股发酵了几个月的腐臭味顿时散布四周。君故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面前这怪物并不是鳄鱼，而是一种没毛的水生兽类，那发绿柔软的皮肤、带蹼的脚掌，以及浑身的烂泥恶臭，都说明了这点。
奇怪的是，这怪物居然能双足行走，肥大的肚子像是装满了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君故往后退了几步，那怪物跟着他，大张着嘴，涎水不断滴落，喉咙深处蠕动着，发出呕吐的声音。
君故一路退到了西街口干燥的平地上，才停下了脚步，他左手往剑上一抹，铁剑顿时附上了一层灵力，变得锋锐无比。
怪物的肚子已经鼓胀欲裂，却还是贪婪地张大了嘴，扑咬过来，想要将眼前人也吞入腹中。
君故脚踏“碎步”，躲闪到怪物身侧，然后一剑劈下。带着灵力的剑刃瞬间撕破了怪物的皮肤，鲜血和脓水喷溅而出。
怪物嘶吼着，巨大的脑袋先是一低，然后蓄力猛地朝着君故的方向甩来。
但君故动作敏捷，立马蹲伏了下来，怪物的头颅就从他背后扫过，狠狠地撞在了后方的石柱之上。
轰隆一声，刻着“黑石镇”的石柱断裂开来，上半截被甩出去老远。
君故脸色一白，没想到这怪物的力气如此之大，连忙就地滚了几圈，和它拉开了距离。
双足怪物没有立马发动进攻，而是靠在断开的石柱上干呕了起来，似乎是刚才那一下用力过猛，肚子里不停地发出胃液翻涌的怪响。
然后它终于忍不住了，一低头，嘴里喷出无数绿色的酸液，一条苍白的人体从喉咙深处滑了出来，掉落在地上。
那是一个中年人的尸体，皮肤死白，浑身沾满粘液，五官已经消融了，只有口部能辨认出一个溃烂的空洞。
空气中弥漫着酸臭味。
君故拄着剑，把白天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世上竟会有这么恶心的场面……”
君故头晕目眩，胃部像抽筋一般，一连退出几步，跌坐在西街的石头地面上。
……
一刻钟之后，君故脸色苍白，手里握着坑坑洼洼的长剑，与双足怪物冷面相对。
那怪物身上有七八道剑伤，最严重的一处在下巴上，几乎将它的下颌削去一半。
君故已经渐渐适应了现场的臭味和怪物丑陋的面相。修道者固然不染凡俗，但对敌时可不能太爱干净，这也是他在心灵峰上学到的一课。
当然了，主要也是胃里已经空空如也，吐无可吐了。
“关键在于克敌制胜，在于抓住对手弱点，发动猛攻，让其应接不暇，心气崩溃……”
王阳棣的话回响在耳边，君故长剑一甩，身上迸发出一道熊熊的火焰，而后尽数引渡到了剑身之上。
剑上的胃液和血迹纷纷融化，刃口顿时光洁如镜，虽然缺了几个口子，但丝毫不影响锋利程度。
他在怪物身边翻转跳跃，长剑舞动间，留下了一道道伤口，火焰在伤口处熊熊燃烧，不管怪物怎么翻滚，都无法将它熄灭。
嘶哑疼痛的吼声响遍了整个西街，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好远。
睡梦中的人们被惊醒，他们心惊胆战地裹紧裘被，眼睛死死盯着窗户和门扉，有的人干脆把脑袋埋进被窝里，不敢把目光投向月光照耀着的清冷街道。
对于黑石镇人来说，不管怪物有多接近，吼声有多凶狠，只要它们不曾破门而入，那它们就只存在于噩梦之中，不会轻易“伤人”。
但今天晚上，那一声声吼叫却似乎多了一些惊恐和畏惧，变得越来越虚弱……
怪物跌跌撞撞地摔在地上，激起一地的尘土。
君故咬着牙，不顾恶臭，一剑横扫而出，火焰和剑气瞬间撕破了怪物的肚皮，在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中，怪物翻倒在地，肚子像放烟花一样蹦出数不清的酸液和秽物。
……
很多年以后，黑石镇的孩子们还能从父母那里听到有关西街怪物的传说。
据说那天早晨，经过一个惊悸之夜的黑石镇人来到街上，看到掺杂着灰绿色胃液的脓血像小溪一样流过街道，把地砖都腐蚀成黑色。
那只既像青蛙，又像野猪的大肚子怪物倒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臭味整整半个月都没散开。
最吓人的是，从它的肚子里剖出了五六具蜷曲、融化了一半的尸体。
那种惨状，只要看过一次，就终生难忘。
君故作为击杀了怪物的英雄，被请到了黑石镇宗祠，在那儿接受镇长的接见和奖赏。
所谓的奖励，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但他也想去见一见掌管黑石镇的这些人，因此没有拒绝这次“接见”。
宗祠是黑石镇雷家供奉先人的地方，也是黑石镇人商议大事的场所。
雷家是黑石镇最大的宗族，一直执掌着黑石镇的诸多方面。现在的镇长雷古鸣就出自雷家。
那是一个身高八尺，留着赤红胡子的中年男人，他命人宰了一头牛，在宗祠前上香祭拜先祖，然后才进屋与君故见面。
一同在场的还有黑石镇的十来个族老，都是各自宗族里德高望重的人物。
君故站在宗祠之中，说起自己昨晚发现怪物、击杀怪物的过程。
当然了，他还解释自己是在外闲逛到太晚了，来不及回客栈，才会在西街外撞见了怪物。
雷古鸣听了这一番描述，点头说道：“多谢小英雄，替黑石镇解决了一个隐患。”
君故微微一笑，说：“雷镇长，那只怪物虽然吓人。但我觉得它并不是杀人凶手……”
“哦？但你也看到了，它肚子里足足有六具尸体，加上昨天早上发现的，足足有七具……”
雷古鸣摊着手：“那可是七条人命啊？”
“我明白。”君故说道：“但那些尸体无一不是死亡已久，而且在水中浸泡过，才会如此苍白丑陋……”
在座的人不会亲自去检查尸体，但多半也会有所耳闻，知道他所言非虚。
“那怪物的胃酸如此厉害，连我的剑都被腐蚀，何况是人呢？按照死亡时间来看，如果凶手就是怪物，他们早该被消化殆尽了才是……”
君故顿了一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依我看，这些死者早就被杀害了，被抛弃在沼泽之中，浸泡数日后才引来了怪物。”
“而这种怪物贪婪成性，纵然撑破肚子，进食的欲望也不会稍有减退，它应该是吞食了过多的尸体，才胃胀难耐，跑到了岸上来……”
宗祠内寂静无声，所有人脑子里都浮现出一个场景：腐臭的沼泽地里，青蛙状的怪物坐在尸堆中大快朵颐，吃得肚胀肠肥，挪步艰难。
几个年纪大的，忍不住干呕起来，被下人扶下去休息了。
“小英雄的意思是？”雷古鸣眯着眼，神色严肃。
“我的意思是，沼泽里可能还有更多死者，而凶手应该还逍遥法外。”君故说道：“事实如何，只要雷镇长派人前去搜查一番就有分晓了。”
这话一出，宗祠里又是一阵死寂。
雷古鸣盯着君故的脸，目光尖锐如刀，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君故环顾一圈，发现那些族老的眼神也和雷古鸣相似，那是一种阴寒、冰冷的眼神，充满了蛇和狼群在护食时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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