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项庄舞剑
圣上突然下令，杨滟的动作并未停下，手中木剑啸声清亮，余光瞥见徐越卿起身拿剑，心下警惕几分。
徐越卿并不攻去，随着杨滟的动作而随机应变，只是以自己手中之剑迎挡杨滟手中木剑，态势还算缓和。
此前在执明府中遭徐越卿夺剑，虽然连招式都称不上，可杨滟总觉得此人并不简单，遂变化招式并加快速度以验证自己心中猜测，岂知徐越卿以不变应万变，以简单的挑、压、劈、削轻而易举化解。
门外汉眼中二人交锋并不激烈，真如早前准备好的剑舞，足矣体现矫健之美，两个身着劲装的少年有来有往，剑姿干净利落，实有游龙出水、鹰隼冲霄之态。
赵昭、嵇霰之属则了然于心，二人表面风平浪静并非棋逢对手，而是悬殊太过以致一人受制于另一人。
既为宴乐，舞剑光有美态却始终不温不火、难见输赢实在无趣，乐师也是好事之人，见二人如此，大喝一声，加快击拍手中小鼓。
杨滟本就少年心性，那日徐越卿手下出了丑，今日似下定决心要寻回，竟暗下眼神跟着乐师的鼓点猛然攻来，徐越卿本可旋身躲过，岂知她竟也执剑冲上前，以蛮力抵上，终是不敌，借力轻飘飘退后几步。
“嘭！嘭！嘭！”
几步追上徐越卿，杨滟顾不得擦拭额上滚落的汗珠，举剑刺过去，殿上只见衣袂翩飞，不多时已过百十余招。
殿上众人无论文臣武将皆聚精会神，唯嵇霰垂眉给自己与一旁的陆非同斟酒，此局输赢已毫无意义，无论徐越卿选择输还是赢都不会有损执明府利益或颜面。
赵昭根本无暇顾及面前的美食，双拳紧握，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生怕一眨眼错过了什么，那日与徐越卿对战她便感觉自己犹如困兽，处处遭掣肘、招招不得力，今日近观才知她那日已是手下留情，杨滟欲以男女力气之差压制徐越卿，岂知她身法实在了得，如蟒似蛇般步步绞缠，使得杨滟无形之中唯有跟着她的剑式游走，寸寸施力却寸寸失利。
“嘭！”又是一声击鼓。
众人愕然惊呼，杨滟攻势迅如急雨却被徐越卿稳稳格挡开，剑影飞旋，徐越卿又一次避开后竟翻身飞到杨滟身侧，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杨滟吃痛却是握紧手中剑，闷声朝着她刺去。
徐越卿不退，只是闪身堪堪躲开剑刃，往前迫近几分，目光沉凝地紧盯还不愿认输的小将，薄唇微启，无奈地踩着他提膝踢来的腿借力跃至他身后，不待他转身，颈上已贴上泛着寒意的剑刃。
瞬息之间，胜负已分。
“好！”赵昭激动地跳起来，不住鼓掌，雪白的面庞激动地仿佛铺满了胭脂。
皇帝亦起身不住抚掌，连声叫好，群臣本就激荡，如今圣上表率亦无所拘束地起身拍掌称快。
徐越卿收剑，与杨滟一同到阶前，孙谖走到二人面前拱手道：“请圣上、太后恕罪，小小裨将武术不精竟在殿前卖弄，臣之责也。”
“无妨，无妨，杨卿跟随孙将军出生如此，屡获军功，可见武艺超群，宴乐就是宴乐，不比阵前凶险，杨卿何须妄自菲薄啊？”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杨滟自觉输徐越卿一等，连番失了体面，却也无法，只好认下，抬手：“谢圣上宽慰，也谢徐姑娘不吝赐教。”
“承让。”
宾客尽欢，圣上少不得赏赐谢什么，徐越卿、杨滟谢过恩后复落座。
宴饮刚过半，后头自然还有些新奇的歌舞表演，到了晚上又是放烟花又是放炮竹，好一通热闹。
宴席散后，赵昭请示过父亲之后伴着执明府三人一道回，临出宫门之际，徐越卿又为一小公公绊住了脚。
徐越卿宫里走动的少，认不得他。陆非同见过几面，知他是太子跟前的，抬头一望，李筹正送几位相好的大人，眼神却不住往这儿撇来，想来是要问徐越卿几句，便摆手叫她去吧。
小公公告饶一声：“几位大人稍等片刻，只几句话的功夫。”
三人岂有不知李筹为的是什么，只叫他们过去。
方才席上人多眼杂，李筹是不好问的，现如今人多离了宫，徐越卿刚在殿上长了眼，又有着故旧姻亲，说两句话也并无不妥。
李筹许久未见长孙，心中记挂，她称病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叫徐越卿来问一问她可还好。
夜里人散之后竟起了风，长街上立着面对面说话犹觉得不清晰，李筹凑近了问，徐越卿退出一步去：“太子既挂念着，怎么不亲去探望探望？”
李筹怎么没自己去看过，只不过被堆云、凌云冷着脸推出来，也不知是生了气还是真病了。
生气了、埋怨了他倒也罢了，两个人结伴同行这么些年，李筹服个软、说两句体己话也就过去了，若是真病了，自己不在跟前，她不高兴，又该谁宽慰呢。
“她到底是你姑姑，你虽搬了出来，到底还是去看看她的好，我这宫里宫外的不便宜，少不得托付你。她和家里素日不亲近，没个要好的姐姐妹妹，官场上的终究有一层利害关系。”
就算徐越卿不是官场上的，可也有利害关系的，长孙畏不见徐越卿、徐越卿生分长孙畏也为的是这个，如今李筹又来劝导，徐越卿心里头明白该好话先安慰着，可口上只一应沉默，小公公在一旁催促：“殿下，姑娘，快关宫门了。”
徐越卿生怕李筹再长篇大论，拱手应道：“殿下放心，若是得见小姑姑，必定转告您小姑姑近况，请回吧，草民也需出宫去了。”
说罢，不待李筹吩咐些什么便径自叫小公公带他回去，自己三两步走到等候之人身旁。
出了宫门，自有执明府的马车在外头等候，四人上了车，离宫门远些了才宽心说话起来。
嵇霰素日知徐越卿有些本事在身上，今日当着诸人的面竟也那样戏耍杨滟，快意是快意。
“怪道圣上要你今日进宫去呢，原是早知道杨滟要献剑舞，唤你来做这一场，好歹是杀杀他们的威风。”赵昭想起来，忍不住地贴在徐越卿身边笑。
陆非同、嵇霰心里明白，圣上为的并不单是这个，纵然徐越卿合适，圣上也难放个花瓶在身边赏玩，又不是做妃做嫔的，自然要有些本事，今日可不正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今日输了倒也罢，胜了在众人面前出了风头，日后之事怕是顺风顺遂的，嵇霰、陆非同只陪着一处笑笑，赞她武艺高强。
“你倒是轻狂，牵绊住杨滟不说，还在宋耀、余延的脑袋上戳来戳去，我原以为是不成心，可不成心的岂有三番两次那样吓唬他们的。”
徐越卿没那么多道理那那些人说，顺手教训了了事，这等子逞舌轻薄无礼之人早死了才最干净。
车夫先将陆、嵇二人送到住处，又问徐越卿、赵昭何处去。
徐越卿想了半晌，犹豫着道：“去长孙尊首府上。”
徐越卿并不攻去，随着杨滟的动作而随机应变，只是以自己手中之剑迎挡杨滟手中木剑，态势还算缓和。
此前在执明府中遭徐越卿夺剑，虽然连招式都称不上，可杨滟总觉得此人并不简单，遂变化招式并加快速度以验证自己心中猜测，岂知徐越卿以不变应万变，以简单的挑、压、劈、削轻而易举化解。
门外汉眼中二人交锋并不激烈，真如早前准备好的剑舞，足矣体现矫健之美，两个身着劲装的少年有来有往，剑姿干净利落，实有游龙出水、鹰隼冲霄之态。
赵昭、嵇霰之属则了然于心，二人表面风平浪静并非棋逢对手，而是悬殊太过以致一人受制于另一人。
既为宴乐，舞剑光有美态却始终不温不火、难见输赢实在无趣，乐师也是好事之人，见二人如此，大喝一声，加快击拍手中小鼓。
杨滟本就少年心性，那日徐越卿手下出了丑，今日似下定决心要寻回，竟暗下眼神跟着乐师的鼓点猛然攻来，徐越卿本可旋身躲过，岂知她竟也执剑冲上前，以蛮力抵上，终是不敌，借力轻飘飘退后几步。
“嘭！嘭！嘭！”
几步追上徐越卿，杨滟顾不得擦拭额上滚落的汗珠，举剑刺过去，殿上只见衣袂翩飞，不多时已过百十余招。
殿上众人无论文臣武将皆聚精会神，唯嵇霰垂眉给自己与一旁的陆非同斟酒，此局输赢已毫无意义，无论徐越卿选择输还是赢都不会有损执明府利益或颜面。
赵昭根本无暇顾及面前的美食，双拳紧握，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生怕一眨眼错过了什么，那日与徐越卿对战她便感觉自己犹如困兽，处处遭掣肘、招招不得力，今日近观才知她那日已是手下留情，杨滟欲以男女力气之差压制徐越卿，岂知她身法实在了得，如蟒似蛇般步步绞缠，使得杨滟无形之中唯有跟着她的剑式游走，寸寸施力却寸寸失利。
“嘭！”又是一声击鼓。
众人愕然惊呼，杨滟攻势迅如急雨却被徐越卿稳稳格挡开，剑影飞旋，徐越卿又一次避开后竟翻身飞到杨滟身侧，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杨滟吃痛却是握紧手中剑，闷声朝着她刺去。
徐越卿不退，只是闪身堪堪躲开剑刃，往前迫近几分，目光沉凝地紧盯还不愿认输的小将，薄唇微启，无奈地踩着他提膝踢来的腿借力跃至他身后，不待他转身，颈上已贴上泛着寒意的剑刃。
瞬息之间，胜负已分。
“好！”赵昭激动地跳起来，不住鼓掌，雪白的面庞激动地仿佛铺满了胭脂。
皇帝亦起身不住抚掌，连声叫好，群臣本就激荡，如今圣上表率亦无所拘束地起身拍掌称快。
徐越卿收剑，与杨滟一同到阶前，孙谖走到二人面前拱手道：“请圣上、太后恕罪，小小裨将武术不精竟在殿前卖弄，臣之责也。”
“无妨，无妨，杨卿跟随孙将军出生如此，屡获军功，可见武艺超群，宴乐就是宴乐，不比阵前凶险，杨卿何须妄自菲薄啊？”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杨滟自觉输徐越卿一等，连番失了体面，却也无法，只好认下，抬手：“谢圣上宽慰，也谢徐姑娘不吝赐教。”
“承让。”
宾客尽欢，圣上少不得赏赐谢什么，徐越卿、杨滟谢过恩后复落座。
宴饮刚过半，后头自然还有些新奇的歌舞表演，到了晚上又是放烟花又是放炮竹，好一通热闹。
宴席散后，赵昭请示过父亲之后伴着执明府三人一道回，临出宫门之际，徐越卿又为一小公公绊住了脚。
徐越卿宫里走动的少，认不得他。陆非同见过几面，知他是太子跟前的，抬头一望，李筹正送几位相好的大人，眼神却不住往这儿撇来，想来是要问徐越卿几句，便摆手叫她去吧。
小公公告饶一声：“几位大人稍等片刻，只几句话的功夫。”
三人岂有不知李筹为的是什么，只叫他们过去。
方才席上人多眼杂，李筹是不好问的，现如今人多离了宫，徐越卿刚在殿上长了眼，又有着故旧姻亲，说两句话也并无不妥。
李筹许久未见长孙，心中记挂，她称病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叫徐越卿来问一问她可还好。
夜里人散之后竟起了风，长街上立着面对面说话犹觉得不清晰，李筹凑近了问，徐越卿退出一步去：“太子既挂念着，怎么不亲去探望探望？”
李筹怎么没自己去看过，只不过被堆云、凌云冷着脸推出来，也不知是生了气还是真病了。
生气了、埋怨了他倒也罢了，两个人结伴同行这么些年，李筹服个软、说两句体己话也就过去了，若是真病了，自己不在跟前，她不高兴，又该谁宽慰呢。
“她到底是你姑姑，你虽搬了出来，到底还是去看看她的好，我这宫里宫外的不便宜，少不得托付你。她和家里素日不亲近，没个要好的姐姐妹妹，官场上的终究有一层利害关系。”
就算徐越卿不是官场上的，可也有利害关系的，长孙畏不见徐越卿、徐越卿生分长孙畏也为的是这个，如今李筹又来劝导，徐越卿心里头明白该好话先安慰着，可口上只一应沉默，小公公在一旁催促：“殿下，姑娘，快关宫门了。”
徐越卿生怕李筹再长篇大论，拱手应道：“殿下放心，若是得见小姑姑，必定转告您小姑姑近况，请回吧，草民也需出宫去了。”
说罢，不待李筹吩咐些什么便径自叫小公公带他回去，自己三两步走到等候之人身旁。
出了宫门，自有执明府的马车在外头等候，四人上了车，离宫门远些了才宽心说话起来。
嵇霰素日知徐越卿有些本事在身上，今日当着诸人的面竟也那样戏耍杨滟，快意是快意。
“怪道圣上要你今日进宫去呢，原是早知道杨滟要献剑舞，唤你来做这一场，好歹是杀杀他们的威风。”赵昭想起来，忍不住地贴在徐越卿身边笑。
陆非同、嵇霰心里明白，圣上为的并不单是这个，纵然徐越卿合适，圣上也难放个花瓶在身边赏玩，又不是做妃做嫔的，自然要有些本事，今日可不正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今日输了倒也罢，胜了在众人面前出了风头，日后之事怕是顺风顺遂的，嵇霰、陆非同只陪着一处笑笑，赞她武艺高强。
“你倒是轻狂，牵绊住杨滟不说，还在宋耀、余延的脑袋上戳来戳去，我原以为是不成心，可不成心的岂有三番两次那样吓唬他们的。”
徐越卿没那么多道理那那些人说，顺手教训了了事，这等子逞舌轻薄无礼之人早死了才最干净。
车夫先将陆、嵇二人送到住处，又问徐越卿、赵昭何处去。
徐越卿想了半晌，犹豫着道：“去长孙尊首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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