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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枚铜钱

    司马郎和断刀客在这里住了下来,司马郎每天都出去,但除了吃的和药,别的什么也没带回来。

    她不想往别人的家里添置东西。

    断刀客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眼睛敷药后也不像之前那样疼,第四天拆下纱布后,已经能模糊看清司马郎的身影,和她眼中闪动的火光。

    断刀客放松身子靠着山壁,道:“司马郎,你离我近些。”

    司马郎凑近了些,问:“怎么?”

    断刀客觉得还是不够,道:“再近些。”

    司马郎将一条腿跪在地上,又凑近了一些,道:“这样可以吗?”

    断刀客忽然抬手,手指抚上司马郎的眼睛,轻声道:“司马郎,我能看见你的眼睛了,你眼里,有光。”

    司马郎一把握住断刀客的手,眼中的光更亮了。

    不过片刻,她就松开了手,道:“嗯,我就知道,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一定会的。”

    断刀客收回手放在膝头,道:“你说能治,我便从未担心过。”

    此后司马郎无论做什么事都劲头十足,脸上带着笑,嘴里哼着小曲。

    惹得断刀客的嘴角,也时常是带着弧度的。

    每天拆完纱布后,司马郎的身影都比昨天更清晰。

    又过几日,药丸已用尽。

    纱布拆下后,断刀客缓缓睁眼,待适应光线,便看见西斜的阳光从洞口照进来,投在地面上。

    司马郎就蹲在他面前的阳光下,一脸的关切与期待,伸手在他眼前晃动:“怎样?”

    断刀客伸手慢慢碰到司马郎的胳膊,顺着移到她的手背,紧紧握住,道:“司马郎,我……”

    司马郎也紧紧回握住他,声音有些颤抖:“怎么?”

    断刀客道:“有很多重影,我看不清你。”

    司马郎靠近了些,问道:“这样呢?”

    断刀客摇头,司马郎又靠近些,两人只距离一个拳头,近到呼吸可闻,又问:“这样呢?”

    断刀客还是摇头,司马郎也没有了头绪。

    “没事。”司马郎强自镇定道:“应当只是有些不适应,很快便会好了。”

    断刀客点点头:“嗯。”

    司马郎见他点头,便松手起身:“令兄,等你眼睛能看清了,我们便去找若音大师。”

    “好。”断刀客道:“我们今日,先下山吧,到附近的镇里找间客栈。”

    司马郎犹豫片刻,点头嗯了一身,把断刀客的包袱背在身上,将断刀插在腰带上,握着残阳剑,带着断刀客出了山洞。

    她这些天把附近的路都探明白了。

    她牵着断刀客沿小溪下行,出了山谷后来到一处地势平坦的村庄。

    司马郎松开手,抬手往前面一指,道:“令兄,这是寺瓦村,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古铜镇。”

    路旁是一片金黄的稻田,村民们正忙着收割。

    路边随处堆着收好的稻谷,司马郎松开断刀客的手腕后,他停顿了片刻,见司马郎没有再来牵他的意思,才迈步自己往前走。

    他走得很慢,司马郎难得耐心,陪着他慢慢地走。

    走了一段路,见没什么问题,司马郎侧头去看稻田尽头处的村庄,房舍错落有序,风景如诗如画。

    忽听身旁一阵动静,回头一看,断刀客摔倒在一堆稻草里。

    这堆稻草堆得较矮,他应是没看清被绊倒了。

    司马郎掩着嘴强忍笑意,伸手拉他起来,然后又把弄乱的稻谷整理好。

    起身一看,终究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断刀客头发上沾了好几根稻草,一脸无助地站在一旁,看起来很是可怜。

    看得司马郎善心大发,朝他招手道:“头发上全是草,过来我看看。”

    断刀客往前一步,微微弯下腰。

    司马郎替他摘着头发上的草,眼珠忽然转了一下。

    一本正经了许多天,她心中的做恶欲开始作祟。

    她留下一根最长的稻草,在断刀客发带处插稳,退后两步,拍拍手满意地打量:“好了。”

    然后强压着嘴角,一本正经走过来牵断刀客。

    一路哼着小曲,走到镇里时,太阳快要落山了,司马郎一心想着找一间客栈,已经忘了自己做的坏事。

    直到一个大娘拦住了她,小声道:“这位公子,请这边说话。”

    司马郎奇道:“怎么了吗?”

    大娘看断刀客一眼,朝司马郎使了个眼色,司马郎虽狐疑,但还是随她走到路旁的店铺前,问道:“大娘,怎么了?”

    大娘往外看了一眼,见断刀客没有跟过来,这才道:“那位爷,眼睛是看不见吗?”

    司马郎皱眉:“他看得见,只是还有些看不清,但最多再过两天,他就能看见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娘试探着伸手道:“我出五两。”

    司马郎一愣:“什么五两?”

    大娘悄声道:“五两已经很高了,下午那会隔壁王家买了一个小孩,才花了三两呢。”

    司马郎听明白了,忍着笑道:“你也说了那是个小孩,你看那位,身高体壮不说,长得还一表人才,别说是五两,即便是五十两,五百两,你也绝不会吃亏。”

    大娘眼睛都瞪圆了:“我哪有那么多银子,最多给你八两,你放心把人交给我,我们家磨坊的活也不是很重,再过两年,我闺女就到年龄了,成亲后一人在磨坊干活,一人看着店铺,这日子说不出有多好哟。”

    司马郎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看你也是诚心想要,再加二两,十两银子,你把人领走。”

    大娘咬咬牙:“十两就十两,要不是孩子她哥没了,我又怎会,不说这些了。”

    大娘眼眶都有些红了,司马郎暗骂自己过分,正要道歉,大娘有些害怕地伸手戳了戳司马郎的胳膊,指了指她的身后。

    司马郎不明就里回头,断刀客站在她身后,脸色不是很好:“你要把我卖了?”

    司马郎忙道:“哪有哪有,你听错了。”

    断刀客沉声道:“司马郎,我是你的什么人?你凭什么?”

    司马郎本来在笑,听了这话笑容一僵,说不出话来。

    是啊,她是断刀客什么人?她顶多只是个朋友,就算认识三年多,也只不过见了几面的朋友,就算一起经历过生死,也很快就分道扬镳的朋友。

    她凭什么认为像马真、柳絮一样,可以随意跟他开玩笑。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令兄,对不住,我这就给你拿下来。”

    断刀客身子挺得笔直,看着她踮脚拿下稻草,才问道:“你,又缺钱了?”

    这话刚好问到了司马郎的痛处,她要是有钱,就不会去偷别人家的鸡,她点点头,拖长声音道:“是,身无分文。”

    “真的一点也没有吗?你再找找看。”断刀客不死心。

    “真的没有,都不用找。”话是这么说,司马郎还是拿出钱袋打开,倒过来一抖,结果还真抖出来一枚铜钱,掉到地上,滚出去好远。

    司马郎跑过去捡回来,放在断刀客手中,问他:“只有一枚铜钱,你要做什么?”

    断刀客把铜钱握在手心,说了两个字:“吃饭。”

    司马郎才不相信,一枚铜钱连一碗素面都吃不着,断刀客伸手拉住她,道:“领路。”

    大娘急道:“说好十两……”

    司马郎回头道:“对不住啊大娘,我闹着玩的,你定会如愿找到一个好女婿。”

    大娘还待说话,断刀客扫过来一个眼神,她就不敢再说。

    经过这一事,司马郎安分了许多,安分得连话也不说了。

    但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如今她吃饭住店的钱,全都是断刀客付,她不敢再说其他的话。

    吃过饭回到房中,看断刀客摸索着走到桌边坐下,司马郎把刀剑和包袱放在桌上,倒水洗了布巾走过来:“来,擦擦脸,我给你涂药。”

    断刀客脸上的疤淡了许多,几乎已经看不出,他接过布巾随意擦了擦。

    司马郎涂得很仔细,用手指沾了药,细细地涂,细细地抹,到最后,细细地盯着断刀客的脸看,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轻柔,眼睛弯成一弯月牙。

    在这之前,她从来也不敢这么盯着断刀客的脸看,她也知道,等他眼睛恢复,就再也不能这么看了。

    柳絮曾笑话她,说断刀客长得虽好看但也不至于好看到已经要成亲了还让她念念不忘的程度。

    她是这么回答的:“柳絮,你这话说得肤浅,一呢,心动与长相无关,有的人啊,你明明只看见他的背影,心却已经一动再动了,二呢,我也不是死心眼的人,人家成亲了,我又何必再念念不忘,又不是非他不可。”

    柳絮撇了撇嘴,他才不信。

    是的,她第一次见断刀客,就是只见到背影,在水中抓着她手腕的背影,大雨中独自一人走在路上的背影。

    所以,她本来已骑马走过,又忍不住回过头来。

    断刀客看着司马郎专注的眼神,心中再无任何顾虑。

    他想好了,春夏秋冬,天南地北,他想和司马郎一起,不管她心里想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

    他突然出声道:“司马郎,我想洗澡。”

    “我已经让人烧水了。”司马郎一听,笑道:“你说要下山找间客栈,我还不明白吗?”

    她每次见断刀客,都是一副光风霁月一尘不染的样子,在山洞中住了几日,衣服早已脏了,脸上也冒出青色的胡茬,他自然是要沐浴更衣的。

    有人敲门,司马郎匆匆收了药膏,道:“你脸上的疤已经看不出了,这药也不用再涂。”

    她过去打开门,是店伙送来热水,她试了水的温度,把沐浴要用的东西都放在浴桶旁伸手便能拿到的地方。

    然后转头看着断刀客,迟疑道:“需不需要帮忙?”

    “帮,帮忙?”断刀客艰难道:“帮什么忙?”

    司马郎道:“剃须。”

    过了好一阵,断刀客才道:“你会?”

    司马郎摇头道:“不会,但若你需要,我可以学。”

    断刀客想了想:“我自己来吧。”

    司马郎点点头,引着断刀客走到浴桶边,然后拿着残阳剑出去了。

    断刀客脱了衣服,把整个身子浸泡在温度适宜的水中,舒服得闭上了眼。

    司马郎被自己刺伤那天,断刀客见她笑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人,请自己喝过酒,在洱海边的小舟上。

    他唱了一首歌,一首幼时哭闹母亲哼来哄他的歌,如今想起离世的父母时,他才会独自一人唱起的歌。

    本来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他后来都从未想起。

    若不是,他送司马郎去尘落庵的路上,司马郎用朦胧的双眼看着他笑,说总在梦里才见到他。

    若不是,在桃林里,他抱司马郎回房时,司马郎紧紧搂着他的肩,在他唇上印下的那一吻,和说的想让他陪着她的话。

    他也许,是不会动心的。

    他当时不明白司马郎是什么意思,在乱了他的心之后,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甚至不告而别。

    如今看来,她很有可能只是认错了人,或许,把他认成了马真。

    尽管如此,心若起了涟漪,就再难风平浪静,只要再见到她,不用一句话,只要一个眼神,心中便会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司马郎,是你先来招惹我,又一声不吭自己先脱身离去?

    你竟是,一点也不过问我的意思。

    过了很久,水已经快要凉了,断刀客终于睁开眼,迅速洗净擦干身子,正准备穿衣服,忽然听到房上有声轻响。

    声音很轻,轻到像是只猫跳上屋顶,但断刀客听得出,那绝不是猫。

    断刀客匆忙穿好衣服,纵身跃出窗。

    从房上过去的,果然不是猫,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伏在另一个背上。

    司马郎房间的窗开着,人却不在屋中。

    司马郎已经很困了,她最近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强撑着洗了澡洗了衣服,刚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心想着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时,有人推开她的窗跳了进来。

    她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一下,才去看跳进来的人。

    是马真,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开口第一句话就道:“阿郎,我想喝酒,陪我。”

    司马郎内心是无比拒绝的,但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马真,她甚至都不敢问发生了什么,道:“好,把外袍脱下来,在外面等我。”

    等司马郎穿着马真的外袍出去,马真抓着她的手腕,施展轻功跃上了房。

    这只是个小镇,酒馆早就打烊了,马真背着司马郎找了好几条街,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一家点着昏暗灯光的小店。

    这是家宵夜店,也已经准备打烊了。

    马真丢了一锭纹银在桌上,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都搬过来。”

    店主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收了银子立即搬酒摆上。

    马真自己先喝了满满三杯,才对司马郎说,他最好的兄弟,前不久离世了。

    他没得到消息,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司马郎听后握了握拳,抓着马真的手道:“小宝,你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你可以哭的。”

    马真摇头,他不会哭,也绝对不能哭,哪怕再伤心难过,他也不能流眼泪,所以他只能喝酒。

    司马郎理解他的心情,但毕竟不能感同身受,所以也只能一言不发陪着他喝酒。

    最后,马真终于喝多了,身子伏在桌上,口中断断续续不知在说些什么。

    司马郎拍拍他的肩,无声安慰着。

    酒已经喝完了,店主收了他们一锭银子,也不催他们,坐在一旁打瞌睡。

    司马郎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她轻声道:“小宝,我们回吧,店家该打烊了。”

    马真一点反应也没有,似已睡着了,司马郎叹道:“能睡着是好事,你睡吧。”

    又静静坐了一会,司马郎眼皮开始打架,最后实在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刚睡着,马真就睁开了眼睛。

    他直起身子,冷声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没有人应声,好一阵,断刀客出现在门口,他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中,看不出什么表情。

    马真道:“断刀客,你还记不记得,我在武功山跟你说的话?”

    断刀客道:“记得。”

    马真在武功山金顶对他说:柳叶是个极重感情的人,所以我不跟你打,也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马真冷声问:“那你究竟懂不懂我的意思?”

    “当时好像懂了一点。”断刀客进门,走到桌边站定,道:“现在却一点也不懂了。”

    马真摇头道:“不重要,我说什么都不重要。”

    断刀客没接话。

    “我醉了。”马真抬眼看着他,道:“你带她走吧。”

    断刀客走过来扶住司马郎,然后打横抱起,司马郎往他怀里缩了缩,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不动了。

    马真斜眼看着,又收回目光道:“阿郎是个极有主意的人,没有人能勉强左右她,更骗不了她。”

    断刀客点头,抱着司马郎离开了。

    和上一次抱着她赶路不同,这次断刀客走得很慢,如果可能,他希望就这么一直抱着她走下去。

    但没有可能,去尘落庵很远,回客栈却很近,只离了两三条街,走得再慢,也很快就到了。

    断刀客把司马郎抱回她房间放在床上,脱了鞋盖好被,又垂眼看了她半晌,才关上门退了出来。

    司马郎是被饿醒的,她在睡梦中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她爱吃的菜就摆在面前,她伸出手却怎么也拿不到。

    她生气极了,一掌挥出去,然后把自己给惊醒了。

    转头看看窗外,已经是正午了,难怪她这么饿。

    不是做梦,空气中确实有饭菜的香味,侧头一看,桌上摆了几样清淡的小菜,但是房中却没别人。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才发现马真的衣服被自己穿着睡了一晚,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

    而床头的柜子上摆放着一套新衣,是她喜欢的布料和颜色。

    司马郎眼睛一亮,马真这个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心细了。

    她刚解开衣带,准备脱衣服的时候,断刀客推开了门,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司马郎看了一眼,顾不得脱衣服,先跳下床去接汤,口中道:“怎么不叫我,烫着怎么办?”

    司马郎衣襟大开着,里面只穿了一件贴身小褂,断刀客忙别开了眼神,回身把门关上。

    司马郎丝毫没注意到断刀客的异常,把汤放在桌上才走到床边换衣服。

    等她穿好衣服洗完脸,断刀客也已盛好饭摆好筷子。

    司马郎走过来抓起筷子就开始吃饭,她已经饿狠了,顾不得什么形象。

    断刀客给她夹了几样菜,道:“好吃吗?”

    司马郎含糊道:“好吃,我也不挑,能吃饱就行。”

    断刀客又用自己的碗盛了半碗汤递过去,道:“你再尝尝这汤好不好喝?”

    司马郎接过来一口喝了,赞道:“嗯,好喝。”

    断刀客弯了弯唇角,盯着司马郎看。

    司马郎这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停下了筷子,抬眼看着断刀客,试探道:“你?你能看清了?”

    断刀客点头,道:“嗯。”

    司马郎高兴得跳起来,忙要过去看断刀客的眼睛,断刀客忽然道:“其实,昨日在山洞里拆完纱布后没多久,我就已经能看清了。”

    司马郎刚迈出一步,闻言怔住了,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过了好一会,她才问:“那,你为何,要骗我?”

    “我。”断刀客垂下眼:“是我的错。”

    司马郎握了握拳,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道:“既然已经骗了我,你大可说是今日一早起来能看清的,我根本不会怀疑,你现在又何必坦言相告?”

    断刀客道:“我不该骗你。”

    “你也知不该。”司马郎道:“可你终究还是骗了,可否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何?”

    断刀客垂了眼不看她,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何。

    断刀客看起来不像是会骗人的人,事实上,在这之前,他也从没骗过司马郎。

    所以司马郎始终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她压下心头的火,尽量放柔声音问道:“我就是担心你,我深怕是自己医术不精,不能治好你,你能看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断刀客还是不说话,司马郎终于没了耐心,道:“好,你不说也罢,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

    说完这句话,司马郎再无停留,转身就走。

    断刀客终于有所动作,他起身一把拉住司马郎的手,冷声道:“我本来也没把你当朋友。”

    司马郎心中一阵酸涩,原来,连朋友都算不上,她也冷声道:“如此更好,你眼睛已恢复,脸上的疤痕也看不出,结盟的事就此作废,我不欠你什么了,放开我吧。”

    断刀客不放手,声音带着怒意:“司马郎,你不欠我?你是怎么敢说出这句话的?”

    “我知道我是欠你?那你要我怎么还?钱?还是命?”司马郎梗着脖子喊道:“钱我没有,至于命,你要的话拿去好了。”

    断刀客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道:“司马郎,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