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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断刀客的圈套

    司马郎欠断刀客一顿饭,说起来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

    她没忘,反倒觉得断刀客已经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清楚。

    在萍城,断刀客不愿同她去马真的喜宴,她便说:“那你就在萍城最高的酒楼,点一桌好菜等着我,不过,说好了我请,你不可以偷偷付账。”

    她会这么说,是因为那天中午吃饭,断刀客悄悄付了账。

    晚饭断刀客没付账,但也不是她付的,所以说她欠断刀客一顿饭,一点错也没有。

    司马郎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气势,她现在身无分文,连话都不敢接。

    见司马郎不说话,断刀客又道:“司马郎,你欠我一顿饭。”

    “我记着呢。”司马郎硬着头皮道:“不就一顿饭嘛,下次见着了自然还给你。”

    “你不能走。”断刀客严肃道:“你走了我上哪找你去。”

    司马郎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断刀客:“你认真的?”

    断刀客道:“自然是认真的。”

    比断刀客骗她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她想不明白干脆不想,忍不住在心头一声轻叹,她压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偏偏身上没钱,赖又赖不掉。

    她挣脱断刀客的手,坐回到桌边,语气诚恳道:“令兄,咱们凡事好商量,这顿饭,我会记得,等我有了钱,一定亲自登门,你想吃什么我都请,好不好?”

    断刀客思索了片刻,道:“不好。”

    司马郎急道:“为何不好?”

    “我不知该不该信你。”断刀客道:“毕竟你这个人,最会骗人。”

    司马郎彻底没招了,她知道断刀客肯定不是为了一顿饭,但又实在想不出他是为了什么,若是别人,她早就不耐烦转身走了。

    可对方是断刀客,她始终狠不下心来。

    “你怎么认为我会骗你?”司马郎叹道:“那你说,你到底要我怎样?”

    断刀客不回答她的话,走过来握着她的肩问道:“司马郎,你之前,说要我帮你,你要我怎么帮你?”

    司马郎一心想着眼前的事,没反应过来断刀客在说什么,莫名其妙道:“帮我什么?”

    断刀客道:“帮你,让你的梦,成真。”

    梦,司马郎仔细回想,突然想起她在龙少爷面前说的那些话,断刀客可也是一字不落听见了的。

    “什么梦?”司马郎不着痕迹缩回自己的肩,瞪眼道:“你不是说我最会骗人?我说的话你也信?”

    “你希望我信,还是不信?”断刀客道:“你要我帮忙,还是不要?”

    这两个问题都不太好回答,司马郎沉吟着。

    断刀客又道:“这,是我给你的唯一一个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

    司马郎心里乱糟糟的,根本作不了决定,断刀客却催促着她立马要给出答案,她把心一横,刚要开口,断刀客抢道:“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司马郎瞪大眼睛看着他,今天的断刀客十分反常,她忽然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是在说什么。

    断刀客又道:“你自己不要,往后可就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

    司马郎张嘴,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断刀客又盛了一碗汤递到司马郎面前,道:“再喝一碗。”

    司马郎接过碗喝了一口,终究没想明白,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断刀客又不把话说清楚,这让她很不痛快。

    她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皱眉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断刀客道:“司马郎,你敢爱敢恨,但也要拿得起放得下,你要相信即便错过了,你也会遇到更好的。”

    司马郎强笑着点头称是,心中却叹道:“令兄,你高看我了,我什么都不敢,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何况他马真,见一个爱一个。”断刀客道:“根本不值得你这样深情。”

    司马郎猛然抬头盯着断刀客看,像见了鬼一般。

    断刀客道:“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司马郎伸手制止了他,低头思索起来,不明白他怎么会误以为自己对马真有情,自己对马真开的玩笑,他是不会跟别人提起的,心念电转之下,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柳絮,她跟柳絮说过马真是她老相好,还有,他是知道的,只有他知道断刀客是司马郎心底的人。

    不对,还有龙少爷,就连断刀客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但是,断刀客显然没有相信,所以他刚才说的话,是他误会了,也是自己误会了。

    司马郎就是有这种本事,说假话有人信,说真话反而没有人信,她松了一口气,抬头道:“你说的对,可我身在局中,自然没有令兄看得透彻。你,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柳絮,对你的……”断刀客道:“对马真很好奇,在他的不停追问下,马真跟他说了你们的故事,还说,如不是已有家室,定会答应娶你。”

    司马郎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马真的事,她知道柳絮十分不看好断刀客,只是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能让马真和他一起骗人。

    误会解除,司马郎反倒尴尬了起来,就怕一不小心让断刀客知道自己刚才心里在想什么,她猛然站起身道:“令兄,前事不提,你眼睛既已恢复,我们这就出发吧。”

    说完这句话,司马郎起身打开门。

    断刀客却不走,他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像话家常似的开口:“汤有点咸了,我下次少放点盐。”

    司马郎惊讶道:“汤是你煮的?”

    断刀客不答,拿筷子吃了一口菜,又道:“菜好像也是,看来最近手不准。”

    司马郎又道:“菜也是你做的?”

    断刀客抬头看着她:“你穿这身衣服,很好看,不枉我一大早把成衣铺老板吵醒。”

    司马郎张了张嘴,忽然想起什么,耳根一下子红了,她拢了拢衣领,片刻后才道:“如此,便多谢令兄。”

    她欠断刀客的,又岂止是一顿饭。

    断刀客放下筷子,正色道:“你说前事不提,但有些话,我看还是有必要和你说清楚了。”

    司马郎道:“什么?”

    断刀客招手道:“你过来坐下,慢慢说。”

    司马郎犹豫片刻,关上门走过来在断刀客对面坐下。

    断刀客看着司马郎,问道:“你可知柳絮在我的婚宴上,做了什么?”

    司马郎看着断刀客的表情,心忽然一沉,之前断刀客只说捣乱,她便没当回事,如今断刀客这一问,又怎会是捣乱这么简单。

    她忽然想起柳絮临行前说的话,沉声道:“他,做了什么?”

    断刀客说柳絮在他婚宴上捣乱,但其实不是,他是去破坏,破坏九尾狐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事。

    九尾狐和断刀客的婚宴,在岩松山下的一个小院里,宾客不多,都是九尾狐的朋友,共有二十一个。

    这二十一人的兵器各不相同,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竟占全了十八般武器,更有三个人用的兵器古里古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断刀客,他没有朋友,也不想宴请什么人。

    所以风萧萧的到来,让他很意外。

    断刀客不是风萧萧的朋友,但断刀客的婚宴,他一定要来。

    他只是来敬一杯酒,道一声贺。

    柳絮正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他刚进来,断刀客就看见他了,不由自主看向他身后。

    他身后空荡荡的,没有别人。

    他是一个人来的,进来后不跟任何人说话,走到角落里,往椅上一坐,任由那些人盯着他看。

    风萧萧原本就要告辞,见柳絮一个人坐在那里,犹豫了一阵,还是走过去道:“柳絮,你……”

    柳絮斜他一眼,不说话。

    风萧萧便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捏了捏手指,转身离开了。

    断刀客远远看着柳絮,在一片嘈杂声中,他安安静静坐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

    断刀客收回目光,不管柳絮来意如何,不管是不是那个人授意,吉时马上就要到了,他和九尾狐马上就要拜堂,不论什么,都已经来不及。

    柳絮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直到听见他们拜完堂,他站起来叫了一声:“九尾狐。”

    这一声用了上乘内力,犹如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九尾狐身形一滞,忙掀开喜帕四下寻找,待看见角落里的柳絮,心猛地沉到湖底:“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死。”

    柳絮道:“我还活着,你不高兴吗?”

    不待他说完,九尾狐厉声道:“金祝海,快,快杀了他。”

    金祝海闻声一挥手,立即有七人持兵器向柳絮攻来。

    柳絮剑未出鞘,一边躲避攻击,一边高声道:“你如此着急灭我的口,是怕断刀客知道什么吗?”

    九尾狐看着断刀客,摇头道:“没有,令见,我没有什么是怕你知道的。”

    断刀客还没说话,柳絮又道:“九尾狐,你的身体有多白,腰有多细,后背的红色胎记有多好看,这些事情,断刀客他知道吗?”

    九尾狐不敢看断刀客,握紧拳瞟了一眼金祝海:“你想报仇,不必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有能耐尽可杀了我。”

    金祝海亲自取了兵刃正要上前,却见断刀客抽出断刀,动作迅如疾风避开战团,将刀架在柳絮脖子上,冷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柳絮道:“你竟然还想再听一遍。”

    断刀客又问了一遍:“你方才,说什么?”

    柳絮笑道:“九尾狐与我清明整夜在一处,我方才说什么,你不如去问她。”

    听见清明夜,断刀客怔了一下,转头看着九尾狐。

    “我杀了他相好的,他往我身上泼脏水,就是想破坏你我关系。”九尾狐柔声道:“令见,我是你的妻,你该信我。”

    “我相好的。”柳絮冷笑道:“她可不是我相好的,她说你想嫁给断刀客,她便要断刀客休了你。”

    “笑话,我和令见也是你和一个死人能破坏的。”九尾狐道:“令见,杀了他。”

    断刀客不仅没杀了柳絮,还收回了刀。

    九尾狐见状来不及多想,扬手发出几枚银针,柳絮扬手挥剑挡开,嗤笑道:“区区碧玉,你有没有想过,我没死,司马郎自然也还活着。”

    九尾狐如遭雷劈,摇头道:“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柳絮道:“我和司马郎同时中了你的碧玉,怎会一死一活,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九尾狐声音有些发抖:“不,不可能,金祝海,金祝海。”

    金祝海正要上前,钱老大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九尾狐,哥几个还有事,就先撤了,等你下次成亲,再来喝喜酒。”

    这个声音基本上算是气音,偶尔破出几道撕裂般的声音,听得人一身鸡皮疙瘩,柳絮忍不住伸手捂了下耳朵。

    看着钱老大拽着金祝海和众兄弟离去,九尾狐瘫坐在地,眼眶中欲流出泪来。

    断刀客一个字也没说过,九尾狐一眼也不敢看他。

    柳絮道:“我的任务完成,这就要走了,断刀客,你拦我不拦?”

    断刀客道:“你走吧。”

    柳絮握了握手中未出过鞘的断剑,转身走了。

    宴席酒尚满,宾客却已尽散。

    断刀客道:“蓝玉,你不该骗我。”

    涂蓝玉没有说话,半晌后伸手擦了擦眼泪,缓慢起身,出门去了。

    司马郎听完,便知道了柳絮的用意,但她也并不是非断刀客不可,她自可另寻一个英明神武的心上人,就算寻不到也没有关系。

    “柳絮……”司马郎叹了一声:“我替他向你赔罪,令兄,实在是对不住。”

    断刀客道:“这次见面以来,你对我说了多少个对不住?”

    司马郎摇头,她没数过,但好像确实说了很多。

    但之前那些可能都是随口一说,毫无诚意,而这一句她是真的觉得对不住断刀客。

    所以她又重复了一遍:“令兄,我是真的觉得对不住你。”

    可光说一句对不住又有什么用,司马郎垂下眼又叹了一声。

    “既然觉得对不住我。”断刀客道:“往后慢慢补偿吧。”

    “怎……”司马郎抬眼道:“怎么补偿?”

    断刀客思索道:“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不急,反正我是不会再离开你的了,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什么?”司马郎像是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司马郎,我如今正式给你答复,我答应你。”断刀客直视着她的眼睛,严肃而又认真道:“我本就是个重诺的人,况且,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自然是一辈子不会再离开你的。”

    司马郎心脏猛地一顿,继而疯狂跳动起来,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她努力回想,确定自己没有趁醉装疯,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

    可一时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强自镇定,疑惑地看着断刀客,看他要怎么说。

    断刀客伸出手,道:“不退,不换。”

    他手心躺着一枚铜钱,正是昨日司马郎给他的。

    司马郎呆愣住了,好久没有回神,过了很久才道:“令兄,你转过身去。”

    断刀客道:“怎么了?”

    司马郎道:“没怎么,你转过身去就行。”

    断刀客还是将信将疑,但也依言起身走到窗边。

    见断刀客看不见她了,司马郎紧紧掐着自己手心,她想跳起来大喊大叫,想找个人大打一场,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就在刚才,断刀客说一辈子不会再离开她的时候,她居然毫不争气地动心了,她打心底看不起自己。

    司马郎其实已经是非常理智的了,见断刀客的第一面起,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再想着这个人,尤其是知道他要成亲之后,她打定主意要离他离得远远的。

    若不是他受了伤,眼睛看不见,她绝不会在他身边多做停留。

    她心中忍不住猜想,断刀客骗她也好,说欠他一顿饭也好,都只是为了留下她。

    司马郎抬头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莫非,龙少爷说的没错,这个人心里,真的是有自己一席之地的。

    可是,他已经成亲了,就算是真的,又能如何?

    明知不可能,他所言所行,又是为何?

    她真的快要疯了,理智告诉她这么做不对,可是理智终究敌不过感情,她摇摇头,在心中暗暗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静静地坐了一会,站起身来道:“我问你,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会做什么?”

    断刀客回过身,道:“会。”

    司马郎道:“哪怕我要你的房子,你的桃林,你所有的财产,你也会都给我?”

    断刀客走近一步,道:“会。”

    司马郎道:“那如果我要你杀人呢?”

    断刀客沉默了一下,司马郎追问道:“你会不会?”

    断刀客走到司马郎面前,道:“你要杀什么人?”

    司马郎一字一字道:“九尾狐涂蓝玉。”

    “不。”断刀客无比笃定道:“你不会的,你不会让我杀她。”

    司马郎忽然笑了,只是有点苦,她苦笑道:“看来太被别人了解,并不是什么好事。”

    断刀客道:“不被人了解,才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司马郎看着他道:“你是在说你自己么?我了解的断刀客,是不会骗人的,事实上你不是,你最会利用别人对你的信任。”

    断刀客也弯下身子看着她,眼中是一种说不出的真诚,道:“司马郎,我没有骗你,我确实看不清你。”

    他嘴里说着看不清,一双眼却明亮有神。

    司马郎心头又是一阵发慌,她觉得断刀客话中有话,并觉得不能再让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断刀客说得明明不对,她竟不敢再反驳。

    其实断刀客说得没错,他确实看不清,看不清司马郎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吧。”司马郎艰难地道:“希望你如自己所言,是个重诺的人。”

    断刀客点头道:“会的。”

    看着断刀客掩藏不住的笑意,忽然有一种自己花钱,亲手把自己给卖了的感觉。

    司马郎别开目光,道:“好在你不会像柳絮那样气人,做的饭也比他做的好吃,我这枚铜钱,花得还不算冤。”

    断刀客道:“绝对不冤。”

    司马郎道:“令兄,我们先去未城,把柳芽接上。”

    断刀客好奇柳芽是谁,但没问,只道:“好,你好好休息一晚,我们明日一早出发。”

    司马郎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没说话。

    断刀客柔声道:“外面好热闹,我们,出去街上看看?”

    司马郎抬头看看他,见他面色柔和,唇角含笑,收起了心中的那点不自然,笑道:“好。”

    然后走过去就牵起断刀客的手,如此这般自然。

    在断刀客紧紧握住她的手时,才突然想起来他眼睛已经能看清了,她心想这个习惯可不大好,用力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司马郎道:“令兄,你是有家室的人,这样不好。”

    断刀客看着她笑,不说话。

    司马郎不由有些泄气,拖长声音道:“令兄,你放开我好不好?”

    “是你先牵我的。”断刀客道:“司马郎,我也正想说,我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样,不好。”

    司马郎同一天内第二次像见鬼一样看着断刀客。

    断刀客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司马郎点头,无奈道:“你说的一点也没错,都是我的错。”

    断刀客笑笑没说话了,手却握得很紧。

    司马郎捂着脸,在一片惊奇的目光中出了客栈。

    断刀客的手,司马郎已经牵了好多次,可之前只想着为他引路,全无别的心思。

    如今她才发觉,断刀客的手掌,正如他这个人一样,温暖而坚定。

    司马郎感觉自己的指尖麻麻的,心头痒痒的。

    客栈外就是古桐镇最热闹的街,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

    “呀,那是什么?”走了没多远,司马郎看到一个卖木雕的摊位,心中一动,借机甩开断刀客的手,几步跑了过去。

    司马郎探身扫了一眼摊位上的东西,没有她想要的,失望道:“老板,怎么没有小木马?”

    老板道:“小孩骑的木马?”

    “不是。”司马郎比划道:“就差不多这么大,木雕的马。”

    老板哂笑道:“手艺不精,只会这几种。”

    司马郎撇嘴道:“好吧,打扰了。”

    断刀客问:“你喜欢木马?”

    司马郎道:“喜欢啊,相当喜欢。”

    “是吗,你喜欢什么形态的?”断刀客道:“我雕一个送给你。”

    司马郎斜眼看着他,道:“你怎么什么都会?”

    断刀客道:“也不是什么都会。”

    “真是气死个人,你会琴……书画,唱曲,做饭,就连木雕都会。”司马郎伸手指戳着断刀客的肩问:“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我不会说笑。”断刀客伸手去抓她的手指:“在你心里,我定是一个无趣的人。”

    司马郎没说话,缩回手跑远了。

    两人逛到天黑,吃过饭回到房间,关上门后,司马郎漂浮半天的心终于静了下来。

    她是高兴的,高兴的同时也在害怕,但又说不上来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她趴到床上,将整张脸埋到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