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高远被盯上
岩峰一直在忙碌。现在这案子很棘手，大家都没闲着。今天，岩峰决定去看看高远。他想证实一下赵代勇这小子观察得有没有道理。
高远这些天都在家里。他想再等一阵子再行动。现在的风头正紧，实在是不适合继续贸然行动。现在正是警方调查他调查得最紧的时候。等他们松懈下来再行动会更安全一些。而且，一旦要继续行动就会一连好几天不能挣钱了。他必须在干这些事之前先有足够的经济来源。不然他就要喝西北风了。上一次的年轻警察来找他，他自认为自己的回答是天衣无缝的。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自己起怀疑呢。还是谨慎一些吧。
岩峰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看书。在给别人画画之余，他总喜欢看看书。看书，能让人浮躁的心平静下来，也能让人有更高的学识。高远知道，自己现在虽然是以画画为生，但是，也总要有些知识储备才行。不然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他都会应付不下来。比如说，现在他在干的这种事情，就很费脑子。没两把刷子，根本就不行。
高远听到有人在按门铃，立刻就反应过来是警察又来了。他顿时就皱了一下眉头。这说明，上次的两个年轻警察还是对他起了怀疑。是自己的回答有问题吗？他不知道。不过，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并没有紧张。他相信这次来的警察肯定是经验丰富，对犯罪很有感觉的那种警察。但是，他是完全不担心的。只要自己的回答是天衣无缝的，不管是怎样的警察都不会发现他就是凶手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微笑着去打开了门。他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高大的男子。他看上去的确是个老警察了，看人的目光，都是那么锐利，跟上次来的那两个年轻警察完全不一样。看来，这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岩峰。高远对岩峰的第一印象是：很强壮、敏捷，聪明，有着能穿透一切的眼睛。高远知道，自己一定会再次见到他的。而且肯定是很多次。只要他不落网，这个警察对自己的怀疑就永远都不会消除。他会一直查下去，直到……高远明白，自己跟这样的人是对立面，的确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是既然开始了，那就不能再退缩了。必须坚持干下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让我进去吗？这样盯着我看干吗？今天就是想再来找你了解点儿情况。你别紧张。”岩峰也快速地观察了一下高远。他第一次看到高远，就觉得他肯定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他的眼神看上去深不可测。岩峰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来赵代勇的感觉没有错，这个人很可疑。
“进来吧，对不起。”高远立刻让到一边，让岩峰进入他的房子。
“呦，你家跟个展览馆似的啊。我只知道你是个画画的，没想到，画得这么多啊。”岩峰看了一圈他的房子，惊叹道。
高远听岩峰这样似乎是无意的话，立刻就开始怀疑，这个警察肯定已经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估计已经开始调查他了。但是，他还是镇定地笑了笑，说道：“是的，我不光是给别人画，我也常常给我自己画。没事就画点儿画，还是挺有意思的。”高远的生活中的确占满了画画。他每给自己画完一张，就粘到墙上。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墙上早已贴满了画。甚至已经快要叠两层了。他现在只有28岁，等他到了中年，不知道他的家会成什么样子呢。他很期待。他喜欢这样特别的房子。它是那么与众不同。他很喜欢这样的房子。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画画了。好了，你现在跟我说说吧。你现在，有没有想起什么来？就是上次的警员问你的那些问题。”
“我没有去打电话，对吧。那就意味着我没有想起任何东西了。你来找我干什么？我想起来什么东西，就打电话了，不用你过来。”高远紧紧地盯着岩峰的眼睛，毫不畏惧地平静地说道。
岩峰看着他那双瘆人的眼睛，更加觉得他很可疑了。但他还是笑着说道：“高远，你不必这样。你再好好想一想吧，到底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你的回答对我们的破案有帮助，那我们肯定是会给你奖金的，对吧？你何乐而不为呢？”
高远无奈地看着他，说道：“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当然想帮你们破案子啦。这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可是，我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啊。你这样真的是为难我了。对了，你怎么称呼啊？”
“岩峰。”
“哦，岩峰同志，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当时真的没有注意那么多。我怎么会想到我经历的这些会跟杀人案有关啊。”高远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道。
岩峰看着他这个德行，明白今天是没办法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了。他如果是凶手，那在前期肯定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如果硬问的话，肯定是不会有结果的。必须要换别的方法了。
“那好吧。也没关系，你以后要是想到了什么，千万要记得跟我们说啊。不管有没有用，我们都会特别感谢你的。那，今天就这样吧。你呢，最好，还是再好好想一想。谢谢你了。”岩峰很有深意地看着他，说道。他知道今天自己这样突然来访，如果高远是凶手，一定会打草惊蛇。不过其实这样也好，能给他个警示。说不定他得知自己被警察盯上了之后，就不敢再继续下去了。这是最好的情况。如果他还是想继续下去，那他能够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存在了。这样抓他的证据也就直接送来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岩峰同志，你们辛苦了。我要是想起什么，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肯定会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的。这一点请你放心。”高远说道。他刚刚听到岩峰这么说，立刻就肯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自己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相信等这个岩峰回去之后，肯定会立刻对他展开调查。说不定会有人跟踪他。呵呵，这段时间真的什么都不能干了，直到这群人不再跟着自己了。
“你慢走啊。”高远大声说了一句。岩峰跟他道别后，离开了他的家。
高远在窗户口确认岩峰的车子已经开走了之后，他决定给小黑发一条消息，告诉他他现在的情况。也许这个小黑能给他一些帮助。
他在微博上找到了小黑，然后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了他：“今天警察已经是第二回来了。我敢肯定，他们现在盯上我了。没想到会这么快。接下来，我会停手一段时间了。直到他们放弃对我的调查。”
等了没一会儿，小黑就给他回复了信息：“没关系。你不用着急。咱们现在干的这件事，的确是要有很大的耐心，绝对不能着急。等到你觉得时机成熟了，就告诉我。我到时候会在暗中保护你的。”
高远看到这个小黑还要在暗中保护他，有些惊讶。他好奇地问他：“那么也就是说，我能看到你了？”
“你看到我干吗？我们最好不要见面。万一你落网了，那我怎么办？你肯定会咬出我来的。我才不会那么傻。我默默帮助你，就行了。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快就被他们盯上了。”
“那好吧。我以后会更加小心的。其实，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小心了。只是那些警察比我想象得要聪明一些。”高远有些自责地回复道。他知道，自己的确是不够小心，才这么快就让他们怀疑的。
“别轻敌啊，老兄。他们其实也不是那么笨。况且人家的技术手段很多的，你不要小看了他们。再说了，人家人那么多，咱们只有两个人。就算是在人数上，人家也是大大地占着优势呢，好吧？”
高远从他的语言中，看出他的心思很缜密，而且，或许还跟警方有过一定的接触。他想了想，小心地试探道：“你以前，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没有啊。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做过。再说了，一直是你在动手，我只是提供资源上的支持。所以说，我从来都没有动过刀子。老兄，你怎么会这么问啊。”
高远从刚刚跟他接触时就曾经想过，小黑可能是在利用他。他可能只是想让他做那个牵线木偶，完成他想做的事情。但是高远可不管这么多。他的确是需要杀人的对象。不然他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这样的人。对他来说，他们确实是在合作。
“好了，我就不跟你废话了。我建议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吧。杀人这种精细活，需要脑子，也需要体力。你呀，是个新手。还是好好继续学习吧。”
高远看着他的这些话，更确定这个家伙以前杀过人了。而且，绝对没有落网。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也就是说，这个小黑根本就没有被虐待过，他在骗自己。他只是想借他之手杀死自己想杀死的人。可是，自己刚刚杀死的那个人……确实是个虐待者啊。小黑给他的信息是正确的。算了吧，还是先相信他吧。或许自己是太多疑了。毕竟他是网上的人，不知根不知底的，的确是需要谨慎一些。高远觉得，自己这样想是没错的。只不过，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家伙应该不会害他。但是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等再观察观察再说吧。现在还不好下什么定论。
“好吧。那我们以后再聊。”高远没有再问别的东西。
“好啊。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继续联系的。”
高远放下了手机，缓缓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很危险，这个帮助自己的人，也不太可信。但是既然这条路已经开始走了，就必须继续走下去了。不管怎样，他现在不能退缩。必须继续坚持下去。但愿自己做的这些，真的能完全消除自己的童年阴影吧。他不敢确定，但是他还是决定要试试。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况且已经没有退路了。
岩峰回到专案组后，立刻开了紧急会议，决定开始监视高远。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岩峰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他经历了这么多案子，对犯罪已经有了相当敏锐的感觉。他觉得值得试试高远。那个家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赵代勇听到岩峰决定调查高远，感到很兴奋。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得到了岩峰的肯定。他从那一刻就决定要更加努力地办这个案子，最好亲自抓住真正的凶手。他现在其实也不能肯定高远就是凶手。但是也算是十有八九了吧。如果有证据就好了。可惜这只是他们的主观看法，是完全构不成证据的。
散会后，赵代勇第一时间就找到杜小英，骄傲地对她说道：“英子，没想到吧，岩队采纳了我的建议！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杜小英笑嘻嘻地回答道：“那就恭喜你啦，代勇。我也没想到，岩队居然会就这么相信你了。看来，这个高远肯定有问题。咱们一定要认真查下去。”
赵代勇点了点头，正色道：“那是肯定的。”
“走吧，一起去吃午饭。”杜小英拉上赵代勇，两个人一起去食堂。
他们俩天天在一起吃饭，闹得周围的人全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有正式跟同事们说过这件事，但是大家一看就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绝对有事。估计岩峰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个人，脑子里全都是工作。太敬业了。杜小英曾经这样想过。当然，她是敬重这样的好警察的。他们总是冲在最前面，尽力维护着正义。他们中的很多都牺牲了。杜小英刚入警不久，就参加过一个同事的送葬仪式了。那个同事生前在当卧底，不慎被发现，被警方在盯着的毒枭给残忍杀害了。
杜小英很清楚警察这份工作的危险。但是她也很清楚这份工作的意义和价值。她从小就是个乐于助人的孩子。她并没有过很特别的经历，但是她每每看到警察从身边走过，就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那种与众不同的特别的正气。杜小英从小就觉得，每一位警察，都是正义的化身，都是最最正直的。虽然他们中也有变节的，但是大多数人，都是为了维护法律，经常奋不顾身。杜小英很快就热爱上了这份职业，长大后毫不犹豫地报考了公安大学，最后顺利毕业，成为了一名警察。工作一个多月以来，她深深地感受到了警察的辛苦，但是她并不在意。只要能天天都很充实，很有意义，她就是开心的。她早就想好了，每一个案子，她都要办好。
高远在岩峰来的第二天就在自家楼下看到了疑似警察的可疑人。他并不感到奇怪。如果岩峰觉得他高远有问题，肯定会第二天就开始蹲他。不过高远敢肯定，那些警察肯定会坚持不了多久的。反正自己肯定是要和他们耗下去了。自己又不着急。但他们，肯定着急。这一点，高远觉得非常庆幸。越着急，他们就越发现不了自己行凶的证据。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观察了楼下那些警察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屋子，准备开始工作了。很快，他就准备好了所有材料，开始一心一意地画起画来。很快，他就进入了状态，警察还在楼下盯着他的事情，很快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高远一直都是这样，专注起来，别的事情他就全都不在乎了。也许，热爱一件事，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吧。
这些天他就安心工作就好了。小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高远已经基本确定，小黑是一名身上背了命案的家伙。但是，他跟他只有网上交往，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只要他记得按时删除和他的聊天记录，他们两个就可以假装毫无往来了。这样对他们都是好事。就算警察发现了他们中的一个人，剩下的一个，还可以继续他们的计划。这样再好不过了。如果是高远被抓，他应该不会说出小黑的。如果他被抓，那自己肯定是性命难保了，说出那个网友来没有任何意义。而小黑……绝对不可能会先被抓的。他不参与杀人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先他被抓住。
高远越想，越觉得他们是很安全的。他已经想好了，杀满七个人，他就决定要收手了。适可而止，才是明智的选择。这样，到时候他到外地去生活，警察不会找到他，也不会找到小黑，两个人就都可以继续好好生活。高远相信，小黑不可能会自己再杀人了，那样对他来说也是危险的。就算他继续……自己应该也不会有事。毕竟，高远觉得小黑不会跟警察说出他来。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高远决定不再想这些了。这些天，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等警察走了，他也差不多养好精神了。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继续好好完成他们的计划了。想想都让人感到兴奋。
高远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明明知道杀人是残忍的，可是他却实在是后悔不起来。他反而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那么害怕那些黑暗的时光了。似乎杀人，可以让他一步步地走出他童年的阴影，变得重新开朗乐观起来。高远觉得，这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他必须继续下去。
过了几天，专案组的人已经轮了好几班，接连观察高远的一举一动。可是，人家却整天坐在窗户口，认认真真地画画。大部分时候，他就像木雕泥塑一般直直地坐着，只有手腕在微微抖动，移动着画笔。偶尔出门，不是去寄画，就是去买菜。他从来都没有干过可疑的事情。
“高远这绝对是故意的。他发现我们的行动了。他画画坐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这绝对是刻意的。他就是想证明给我们看，他是清白的。可是他越是这样刻意地去做，就越显得不对劲。这个家伙绝对是有问题。”赵代勇恼火地说道。
杜小英苦笑了一下，说道：“是啊。如果他决定要和我们这样耗下去了，我们就没有办法找到他犯罪的证据了。这样可不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不就把我们给耍了吗？绝对不能让他这样嚣张下去。”
今天上午轮到他们两个继续蹲点了。高远此时就坐在窗户旁边，认认真真地画画。其实，他并不是刻意坐在这里给他们看的。他是真的喜欢坐在窗边画画。这样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画得眼睛累了，还可以眺望远方，放松眼睛。他现在并没有近视。他一直都很注意放松眼睛。他觉得，有好的视力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只有视力好，他才能完成更多事情。不过，现在让他们看见自己，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样他们就会发现，自己每天的生活就是这么单一，画画，吃饭，睡觉，没别的了。这样的话，他们肯定很快就会放弃对自己的调查的。
“绝对不能放弃！他肯定会继续杀人的！”杜小英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坚定地说道。
赵代勇耸了耸肩：“万一不是他呢？咱们也只是怀疑呀。再说了，如果人家不着急继续下去，就等着咱们走了再继续，那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在这里等上一年，甚至是好几年吧？就算咱们有这个耐心，那上面也不会有那个耐心啊。”
杜小英听他这样说，很不高兴地说道：“你不能这样想啊。你也太悲观了吧。我觉得，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耐心的凶手。”
赵代勇却说道：“我看肯定有。人家能挣到钱，生活又不拮据，杀人又不是必须的事情，他想安安全全地杀人，很正常的嘛。”
杜小英皱起了眉头：“赵代勇！你就不能别这么消极嘛！咱们总不能任由他逍遥法外啊。现在没办法通过其他方法查他了，不试试跟踪他，还有什么办法啊。你说，有本事你说啊。”
赵代勇不打算再跟她吵嘴了，他无奈地示弱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们继续跟他耗下去。咱们就看看，到底是他更有耐心，还是我们更有耐心！”
杜小英看着他这个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你这样想就对了嘛。咱们不能输给这样的人啊。”
两个年轻人都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与期待。现在，他们都对警察的工作充满了敬畏与热情。他们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他们会开始觉得这份工作危险，枯燥，太累。但是，他们会一直坚持干下去的。这是他们两个最喜欢的工作。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会直面困难，勇往直前的。年轻，使他们觉得什么都难不倒他们，干什么都很有干劲儿。
岩峰现在还在继续查着案子。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监视高远的工作进行的也不顺利，令他很苦恼。现在上面天天催着他们限期破案，闹得他很头疼。一有大案子，上面就催得很紧。这样，他和他的弟兄们，就会异常忙碌。唉，刑警的工作就是这样，总是很忙。但他从来都不后悔。虽然他已经干了快二十年警察了，他从来都没有感到过厌倦。他总是精神饱满地迎接各种大大小小的案子。
每办完一个案子，他就觉得自己又除去了一个坏人，伸张了一些正义。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真是让人感到充实而有意义。岩峰热爱自己的工作。其实，他身边的人，虽然嘴上也有抱怨，但是从心底里，大家都是热爱这份工作的。不热爱的，就不会这样累死累活地一直干下去了。只有真正热爱，才会促使大家坚持破了一个又一个的案子。只有心中永远不灭的信念，才让大家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也许，和上面不停地催也有关系吧。
岩峰不能确定，这一次高远能不能露出破绽。他暗暗感到，他肯定已经发现他们的行动了。他大概率会继续跟他们耗下去。不过，这也无所谓。他迟早会作案的。只要他敢继续作案，那他们就绝对不会放弃调查他，他迟早是要落网的。如果不是他，那真正的凶手，也一定会被抓住的。岩峰从来都没有办过悬案。这个案子，也绝对不会是悬案。
每一天，岩峰都在鼓励自己，不要泄气，一定会有新的线索的。虽然现实常常会让他感到失望，但是，他却从来都不会放弃。他一直都在坚持。身边的人只有看到他这个主将还在坚持，他们才会更有动力坚持。岩峰带领的一个又一个专案组，就是这样大家一起互相鼓励，破获了一个又一个案子。想想看，破案的道路，真的是不容易的。没有惊险刺激，有的只有枯燥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还有着急——迟迟破不了案子，就没办法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了。罪犯逍遥法外，正常人都会感到害怕和担心。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开始聚精会神地看高远的车这些天经过的地方。他去过信任公园，也去过第二个受害人的家附近。这绝对不会是巧合。大概率，他会出现在两个案发现场附近。监控大家在一起看。岩峰也参与其中。大家看了不下三遍。可是，都没有找到高远的车子。也许他想办法躲过监控了吧。那两条河边的监控的确不多，想躲过去应该不算难。他估计是提前踩点，确定好了行驶路线，然后作案时熟练地躲过了监控。
岩峰想到这里，不禁苦笑了一下。这家伙，真不是一般人。他跟普通的罪犯，那种激情杀人的家伙完全不一样。他的作案……都是预谋很久的，是谋杀。通过对徐立冰周围人的走访，他已经敢基本肯定凶手杀人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历过虐待，然后因为他想走出阴影，才选择了杀死和他父母一样的人，从而减轻他内心中的痛苦。真够变态的。
赵代勇跟杜小英两个人已经去过黄桐家里了。他们俩回来后告诉他，黄桐的确是受到过她爸爸的伤害，她们全家都是。这一点，和第一个案子的受害者家属的情况是一致的。这是个共同点。岩峰已经想好了，现在去调查一下高远的背景。如果高远的确在童年的时候经历过不幸，那他就有极大的概率是凶手了。已经有人去他小时候所在的地区的派出所去了。很快，岩峰就能得到一个答复。但愿就是他吧。这样以后就好调查了。不怕没证据。就他一个人作案，也不怕找不到证据。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永远都留不下证据。
其实，岩峰是很可怜小时候受到虐待，长大后受不了想报复社会的人的。他们也是迫不得已，但是却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童年的事情是每个人都决定不了的。他们这样做，虽然很极端，但是，也不能完全把错算在他们头上。他们的父母才是有错在先。他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义务，他们没有让孩子有一个美好的童年，才导致孩子长大后有了成长中的阴影。
岩峰叹了口气。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的人一生下来，就享受着荣华富贵。有的人，从小就得忍受饥寒交迫，小小年纪就得辍学打工挣钱，补贴家用。还有的人，本来好好的童年，就被父母或者是坏人给糟蹋了，长大后走上了不该走的道路。似乎，从一出生起，人的命运就被确定了，从此，一生都会被自己的家庭环境影响，永远都走不出上天给自己安排好的命运。
但是，岩峰觉得，也不完全是这样。其实，人，是一种很坚强的动物，他们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富贵的孩子可以把握好自己的机会，长大后成为成功的商人。穷人家的孩子可以从小刻苦学习，将来出人头地。从小就被虐待过的孩子，也可以用正当的方法让自己走出阴影，让自己幸福地过完余生。
只是，有的人，不知道自己去改变自己。这样的人，把握不好自己的命运，生活会变得越来越糟，甚至会走上犯罪的不归路。一旦违法，就有可能犯罪，然后被判刑，一生就这么被毁了。这样的人，真的很可悲。他们用自己原生家庭的借口，就这样毁了自己的一生。
不管是怎样的开头，都可以自己去改变结尾。好的坏的，都是自己可以确定的。高远，大概是不知道这一点吧。他以为自己必须要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才能让自己走出阴影，重新生活。但是，其实，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他该知足了。岩峰为他感到惋惜。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就这样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走错了人生重要的十字路口。
法律是公正的，也是严厉的。只要是犯罪，不管是何种理由，都是不可以被原谅的。岩峰从刚刚入警的那一天开始，就深信这一点。只要是犯罪，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制止。他经历过很多起因为特殊原因而犯罪的案子。但是，他却无法改变什么。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就必须自己承担后果。不管有没有想过后果，都得承担的。这是他们的责任。破案，也是警察的责任。
岩峰觉得，自己做警察的这些年，接触了这么多案子，这么多人，他们都有自己杀人的理由，每一个都似乎很可怜，很有道理，但仔细想想，却都像是在为自己做错的事找借口。做了不该做的事，就是可耻的，就是必须要接受惩罚的。高远如果真的是凶手，就也必须接受惩罚。他不管怎样，最终都逃离不了法律的制裁。这是他的命运。是他自己，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有很多人，都是这样，毁掉了自己。岩峰总是感叹这些人最后的宿命。可是，他却也无能为力。也许，警察的使命就是这样，必须面对现实，面对社会的阴暗面。但是，总得有人去做这件事。岩峰，就是千千万万的这样的人中的一个。他不管别的同事是怎么想的。他，永远都会好好对待这份工作，努力把它做好。这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事。
高远这些天都在家里。他想再等一阵子再行动。现在的风头正紧，实在是不适合继续贸然行动。现在正是警方调查他调查得最紧的时候。等他们松懈下来再行动会更安全一些。而且，一旦要继续行动就会一连好几天不能挣钱了。他必须在干这些事之前先有足够的经济来源。不然他就要喝西北风了。上一次的年轻警察来找他，他自认为自己的回答是天衣无缝的。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自己起怀疑呢。还是谨慎一些吧。
岩峰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看书。在给别人画画之余，他总喜欢看看书。看书，能让人浮躁的心平静下来，也能让人有更高的学识。高远知道，自己现在虽然是以画画为生，但是，也总要有些知识储备才行。不然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他都会应付不下来。比如说，现在他在干的这种事情，就很费脑子。没两把刷子，根本就不行。
高远听到有人在按门铃，立刻就反应过来是警察又来了。他顿时就皱了一下眉头。这说明，上次的两个年轻警察还是对他起了怀疑。是自己的回答有问题吗？他不知道。不过，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并没有紧张。他相信这次来的警察肯定是经验丰富，对犯罪很有感觉的那种警察。但是，他是完全不担心的。只要自己的回答是天衣无缝的，不管是怎样的警察都不会发现他就是凶手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微笑着去打开了门。他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高大的男子。他看上去的确是个老警察了，看人的目光，都是那么锐利，跟上次来的那两个年轻警察完全不一样。看来，这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岩峰。高远对岩峰的第一印象是：很强壮、敏捷，聪明，有着能穿透一切的眼睛。高远知道，自己一定会再次见到他的。而且肯定是很多次。只要他不落网，这个警察对自己的怀疑就永远都不会消除。他会一直查下去，直到……高远明白，自己跟这样的人是对立面，的确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是既然开始了，那就不能再退缩了。必须坚持干下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让我进去吗？这样盯着我看干吗？今天就是想再来找你了解点儿情况。你别紧张。”岩峰也快速地观察了一下高远。他第一次看到高远，就觉得他肯定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他的眼神看上去深不可测。岩峰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看来赵代勇的感觉没有错，这个人很可疑。
“进来吧，对不起。”高远立刻让到一边，让岩峰进入他的房子。
“呦，你家跟个展览馆似的啊。我只知道你是个画画的，没想到，画得这么多啊。”岩峰看了一圈他的房子，惊叹道。
高远听岩峰这样似乎是无意的话，立刻就开始怀疑，这个警察肯定已经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估计已经开始调查他了。但是，他还是镇定地笑了笑，说道：“是的，我不光是给别人画，我也常常给我自己画。没事就画点儿画，还是挺有意思的。”高远的生活中的确占满了画画。他每给自己画完一张，就粘到墙上。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墙上早已贴满了画。甚至已经快要叠两层了。他现在只有28岁，等他到了中年，不知道他的家会成什么样子呢。他很期待。他喜欢这样特别的房子。它是那么与众不同。他很喜欢这样的房子。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画画了。好了，你现在跟我说说吧。你现在，有没有想起什么来？就是上次的警员问你的那些问题。”
“我没有去打电话，对吧。那就意味着我没有想起任何东西了。你来找我干什么？我想起来什么东西，就打电话了，不用你过来。”高远紧紧地盯着岩峰的眼睛，毫不畏惧地平静地说道。
岩峰看着他那双瘆人的眼睛，更加觉得他很可疑了。但他还是笑着说道：“高远，你不必这样。你再好好想一想吧，到底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你的回答对我们的破案有帮助，那我们肯定是会给你奖金的，对吧？你何乐而不为呢？”
高远无奈地看着他，说道：“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当然想帮你们破案子啦。这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可是，我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啊。你这样真的是为难我了。对了，你怎么称呼啊？”
“岩峰。”
“哦，岩峰同志，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当时真的没有注意那么多。我怎么会想到我经历的这些会跟杀人案有关啊。”高远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道。
岩峰看着他这个德行，明白今天是没办法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了。他如果是凶手，那在前期肯定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如果硬问的话，肯定是不会有结果的。必须要换别的方法了。
“那好吧。也没关系，你以后要是想到了什么，千万要记得跟我们说啊。不管有没有用，我们都会特别感谢你的。那，今天就这样吧。你呢，最好，还是再好好想一想。谢谢你了。”岩峰很有深意地看着他，说道。他知道今天自己这样突然来访，如果高远是凶手，一定会打草惊蛇。不过其实这样也好，能给他个警示。说不定他得知自己被警察盯上了之后，就不敢再继续下去了。这是最好的情况。如果他还是想继续下去，那他能够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存在了。这样抓他的证据也就直接送来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岩峰同志，你们辛苦了。我要是想起什么，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肯定会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的。这一点请你放心。”高远说道。他刚刚听到岩峰这么说，立刻就肯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自己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相信等这个岩峰回去之后，肯定会立刻对他展开调查。说不定会有人跟踪他。呵呵，这段时间真的什么都不能干了，直到这群人不再跟着自己了。
“你慢走啊。”高远大声说了一句。岩峰跟他道别后，离开了他的家。
高远在窗户口确认岩峰的车子已经开走了之后，他决定给小黑发一条消息，告诉他他现在的情况。也许这个小黑能给他一些帮助。
他在微博上找到了小黑，然后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了他：“今天警察已经是第二回来了。我敢肯定，他们现在盯上我了。没想到会这么快。接下来，我会停手一段时间了。直到他们放弃对我的调查。”
等了没一会儿，小黑就给他回复了信息：“没关系。你不用着急。咱们现在干的这件事，的确是要有很大的耐心，绝对不能着急。等到你觉得时机成熟了，就告诉我。我到时候会在暗中保护你的。”
高远看到这个小黑还要在暗中保护他，有些惊讶。他好奇地问他：“那么也就是说，我能看到你了？”
“你看到我干吗？我们最好不要见面。万一你落网了，那我怎么办？你肯定会咬出我来的。我才不会那么傻。我默默帮助你，就行了。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快就被他们盯上了。”
“那好吧。我以后会更加小心的。其实，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小心了。只是那些警察比我想象得要聪明一些。”高远有些自责地回复道。他知道，自己的确是不够小心，才这么快就让他们怀疑的。
“别轻敌啊，老兄。他们其实也不是那么笨。况且人家的技术手段很多的，你不要小看了他们。再说了，人家人那么多，咱们只有两个人。就算是在人数上，人家也是大大地占着优势呢，好吧？”
高远从他的语言中，看出他的心思很缜密，而且，或许还跟警方有过一定的接触。他想了想，小心地试探道：“你以前，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没有啊。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做过。再说了，一直是你在动手，我只是提供资源上的支持。所以说，我从来都没有动过刀子。老兄，你怎么会这么问啊。”
高远从刚刚跟他接触时就曾经想过，小黑可能是在利用他。他可能只是想让他做那个牵线木偶，完成他想做的事情。但是高远可不管这么多。他的确是需要杀人的对象。不然他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这样的人。对他来说，他们确实是在合作。
“好了，我就不跟你废话了。我建议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吧。杀人这种精细活，需要脑子，也需要体力。你呀，是个新手。还是好好继续学习吧。”
高远看着他的这些话，更确定这个家伙以前杀过人了。而且，绝对没有落网。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也就是说，这个小黑根本就没有被虐待过，他在骗自己。他只是想借他之手杀死自己想杀死的人。可是，自己刚刚杀死的那个人……确实是个虐待者啊。小黑给他的信息是正确的。算了吧，还是先相信他吧。或许自己是太多疑了。毕竟他是网上的人，不知根不知底的，的确是需要谨慎一些。高远觉得，自己这样想是没错的。只不过，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家伙应该不会害他。但是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等再观察观察再说吧。现在还不好下什么定论。
“好吧。那我们以后再聊。”高远没有再问别的东西。
“好啊。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继续联系的。”
高远放下了手机，缓缓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很危险，这个帮助自己的人，也不太可信。但是既然这条路已经开始走了，就必须继续走下去了。不管怎样，他现在不能退缩。必须继续坚持下去。但愿自己做的这些，真的能完全消除自己的童年阴影吧。他不敢确定，但是他还是决定要试试。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况且已经没有退路了。
岩峰回到专案组后，立刻开了紧急会议，决定开始监视高远。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岩峰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他经历了这么多案子，对犯罪已经有了相当敏锐的感觉。他觉得值得试试高远。那个家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赵代勇听到岩峰决定调查高远，感到很兴奋。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得到了岩峰的肯定。他从那一刻就决定要更加努力地办这个案子，最好亲自抓住真正的凶手。他现在其实也不能肯定高远就是凶手。但是也算是十有八九了吧。如果有证据就好了。可惜这只是他们的主观看法，是完全构不成证据的。
散会后，赵代勇第一时间就找到杜小英，骄傲地对她说道：“英子，没想到吧，岩队采纳了我的建议！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杜小英笑嘻嘻地回答道：“那就恭喜你啦，代勇。我也没想到，岩队居然会就这么相信你了。看来，这个高远肯定有问题。咱们一定要认真查下去。”
赵代勇点了点头，正色道：“那是肯定的。”
“走吧，一起去吃午饭。”杜小英拉上赵代勇，两个人一起去食堂。
他们俩天天在一起吃饭，闹得周围的人全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有正式跟同事们说过这件事，但是大家一看就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绝对有事。估计岩峰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个人，脑子里全都是工作。太敬业了。杜小英曾经这样想过。当然，她是敬重这样的好警察的。他们总是冲在最前面，尽力维护着正义。他们中的很多都牺牲了。杜小英刚入警不久，就参加过一个同事的送葬仪式了。那个同事生前在当卧底，不慎被发现，被警方在盯着的毒枭给残忍杀害了。
杜小英很清楚警察这份工作的危险。但是她也很清楚这份工作的意义和价值。她从小就是个乐于助人的孩子。她并没有过很特别的经历，但是她每每看到警察从身边走过，就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那种与众不同的特别的正气。杜小英从小就觉得，每一位警察，都是正义的化身，都是最最正直的。虽然他们中也有变节的，但是大多数人，都是为了维护法律，经常奋不顾身。杜小英很快就热爱上了这份职业，长大后毫不犹豫地报考了公安大学，最后顺利毕业，成为了一名警察。工作一个多月以来，她深深地感受到了警察的辛苦，但是她并不在意。只要能天天都很充实，很有意义，她就是开心的。她早就想好了，每一个案子，她都要办好。
高远在岩峰来的第二天就在自家楼下看到了疑似警察的可疑人。他并不感到奇怪。如果岩峰觉得他高远有问题，肯定会第二天就开始蹲他。不过高远敢肯定，那些警察肯定会坚持不了多久的。反正自己肯定是要和他们耗下去了。自己又不着急。但他们，肯定着急。这一点，高远觉得非常庆幸。越着急，他们就越发现不了自己行凶的证据。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观察了楼下那些警察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屋子，准备开始工作了。很快，他就准备好了所有材料，开始一心一意地画起画来。很快，他就进入了状态，警察还在楼下盯着他的事情，很快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高远一直都是这样，专注起来，别的事情他就全都不在乎了。也许，热爱一件事，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吧。
这些天他就安心工作就好了。小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高远已经基本确定，小黑是一名身上背了命案的家伙。但是，他跟他只有网上交往，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只要他记得按时删除和他的聊天记录，他们两个就可以假装毫无往来了。这样对他们都是好事。就算警察发现了他们中的一个人，剩下的一个，还可以继续他们的计划。这样再好不过了。如果是高远被抓，他应该不会说出小黑的。如果他被抓，那自己肯定是性命难保了，说出那个网友来没有任何意义。而小黑……绝对不可能会先被抓的。他不参与杀人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先他被抓住。
高远越想，越觉得他们是很安全的。他已经想好了，杀满七个人，他就决定要收手了。适可而止，才是明智的选择。这样，到时候他到外地去生活，警察不会找到他，也不会找到小黑，两个人就都可以继续好好生活。高远相信，小黑不可能会自己再杀人了，那样对他来说也是危险的。就算他继续……自己应该也不会有事。毕竟，高远觉得小黑不会跟警察说出他来。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高远决定不再想这些了。这些天，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等警察走了，他也差不多养好精神了。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继续好好完成他们的计划了。想想都让人感到兴奋。
高远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明明知道杀人是残忍的，可是他却实在是后悔不起来。他反而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那么害怕那些黑暗的时光了。似乎杀人，可以让他一步步地走出他童年的阴影，变得重新开朗乐观起来。高远觉得，这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他必须继续下去。
过了几天，专案组的人已经轮了好几班，接连观察高远的一举一动。可是，人家却整天坐在窗户口，认认真真地画画。大部分时候，他就像木雕泥塑一般直直地坐着，只有手腕在微微抖动，移动着画笔。偶尔出门，不是去寄画，就是去买菜。他从来都没有干过可疑的事情。
“高远这绝对是故意的。他发现我们的行动了。他画画坐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这绝对是刻意的。他就是想证明给我们看，他是清白的。可是他越是这样刻意地去做，就越显得不对劲。这个家伙绝对是有问题。”赵代勇恼火地说道。
杜小英苦笑了一下，说道：“是啊。如果他决定要和我们这样耗下去了，我们就没有办法找到他犯罪的证据了。这样可不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不就把我们给耍了吗？绝对不能让他这样嚣张下去。”
今天上午轮到他们两个继续蹲点了。高远此时就坐在窗户旁边，认认真真地画画。其实，他并不是刻意坐在这里给他们看的。他是真的喜欢坐在窗边画画。这样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画得眼睛累了，还可以眺望远方，放松眼睛。他现在并没有近视。他一直都很注意放松眼睛。他觉得，有好的视力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只有视力好，他才能完成更多事情。不过，现在让他们看见自己，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样他们就会发现，自己每天的生活就是这么单一，画画，吃饭，睡觉，没别的了。这样的话，他们肯定很快就会放弃对自己的调查的。
“绝对不能放弃！他肯定会继续杀人的！”杜小英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坚定地说道。
赵代勇耸了耸肩：“万一不是他呢？咱们也只是怀疑呀。再说了，如果人家不着急继续下去，就等着咱们走了再继续，那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在这里等上一年，甚至是好几年吧？就算咱们有这个耐心，那上面也不会有那个耐心啊。”
杜小英听他这样说，很不高兴地说道：“你不能这样想啊。你也太悲观了吧。我觉得，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耐心的凶手。”
赵代勇却说道：“我看肯定有。人家能挣到钱，生活又不拮据，杀人又不是必须的事情，他想安安全全地杀人，很正常的嘛。”
杜小英皱起了眉头：“赵代勇！你就不能别这么消极嘛！咱们总不能任由他逍遥法外啊。现在没办法通过其他方法查他了，不试试跟踪他，还有什么办法啊。你说，有本事你说啊。”
赵代勇不打算再跟她吵嘴了，他无奈地示弱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们继续跟他耗下去。咱们就看看，到底是他更有耐心，还是我们更有耐心！”
杜小英看着他这个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你这样想就对了嘛。咱们不能输给这样的人啊。”
两个年轻人都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与期待。现在，他们都对警察的工作充满了敬畏与热情。他们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他们会开始觉得这份工作危险，枯燥，太累。但是，他们会一直坚持干下去的。这是他们两个最喜欢的工作。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会直面困难，勇往直前的。年轻，使他们觉得什么都难不倒他们，干什么都很有干劲儿。
岩峰现在还在继续查着案子。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监视高远的工作进行的也不顺利，令他很苦恼。现在上面天天催着他们限期破案，闹得他很头疼。一有大案子，上面就催得很紧。这样，他和他的弟兄们，就会异常忙碌。唉，刑警的工作就是这样，总是很忙。但他从来都不后悔。虽然他已经干了快二十年警察了，他从来都没有感到过厌倦。他总是精神饱满地迎接各种大大小小的案子。
每办完一个案子，他就觉得自己又除去了一个坏人，伸张了一些正义。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真是让人感到充实而有意义。岩峰热爱自己的工作。其实，他身边的人，虽然嘴上也有抱怨，但是从心底里，大家都是热爱这份工作的。不热爱的，就不会这样累死累活地一直干下去了。只有真正热爱，才会促使大家坚持破了一个又一个的案子。只有心中永远不灭的信念，才让大家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也许，和上面不停地催也有关系吧。
岩峰不能确定，这一次高远能不能露出破绽。他暗暗感到，他肯定已经发现他们的行动了。他大概率会继续跟他们耗下去。不过，这也无所谓。他迟早会作案的。只要他敢继续作案，那他们就绝对不会放弃调查他，他迟早是要落网的。如果不是他，那真正的凶手，也一定会被抓住的。岩峰从来都没有办过悬案。这个案子，也绝对不会是悬案。
每一天，岩峰都在鼓励自己，不要泄气，一定会有新的线索的。虽然现实常常会让他感到失望，但是，他却从来都不会放弃。他一直都在坚持。身边的人只有看到他这个主将还在坚持，他们才会更有动力坚持。岩峰带领的一个又一个专案组，就是这样大家一起互相鼓励，破获了一个又一个案子。想想看，破案的道路，真的是不容易的。没有惊险刺激，有的只有枯燥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还有着急——迟迟破不了案子，就没办法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了。罪犯逍遥法外，正常人都会感到害怕和担心。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开始聚精会神地看高远的车这些天经过的地方。他去过信任公园，也去过第二个受害人的家附近。这绝对不会是巧合。大概率，他会出现在两个案发现场附近。监控大家在一起看。岩峰也参与其中。大家看了不下三遍。可是，都没有找到高远的车子。也许他想办法躲过监控了吧。那两条河边的监控的确不多，想躲过去应该不算难。他估计是提前踩点，确定好了行驶路线，然后作案时熟练地躲过了监控。
岩峰想到这里，不禁苦笑了一下。这家伙，真不是一般人。他跟普通的罪犯，那种激情杀人的家伙完全不一样。他的作案……都是预谋很久的，是谋杀。通过对徐立冰周围人的走访，他已经敢基本肯定凶手杀人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历过虐待，然后因为他想走出阴影，才选择了杀死和他父母一样的人，从而减轻他内心中的痛苦。真够变态的。
赵代勇跟杜小英两个人已经去过黄桐家里了。他们俩回来后告诉他，黄桐的确是受到过她爸爸的伤害，她们全家都是。这一点，和第一个案子的受害者家属的情况是一致的。这是个共同点。岩峰已经想好了，现在去调查一下高远的背景。如果高远的确在童年的时候经历过不幸，那他就有极大的概率是凶手了。已经有人去他小时候所在的地区的派出所去了。很快，岩峰就能得到一个答复。但愿就是他吧。这样以后就好调查了。不怕没证据。就他一个人作案，也不怕找不到证据。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永远都留不下证据。
其实，岩峰是很可怜小时候受到虐待，长大后受不了想报复社会的人的。他们也是迫不得已，但是却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童年的事情是每个人都决定不了的。他们这样做，虽然很极端，但是，也不能完全把错算在他们头上。他们的父母才是有错在先。他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义务，他们没有让孩子有一个美好的童年，才导致孩子长大后有了成长中的阴影。
岩峰叹了口气。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的人一生下来，就享受着荣华富贵。有的人，从小就得忍受饥寒交迫，小小年纪就得辍学打工挣钱，补贴家用。还有的人，本来好好的童年，就被父母或者是坏人给糟蹋了，长大后走上了不该走的道路。似乎，从一出生起，人的命运就被确定了，从此，一生都会被自己的家庭环境影响，永远都走不出上天给自己安排好的命运。
但是，岩峰觉得，也不完全是这样。其实，人，是一种很坚强的动物，他们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富贵的孩子可以把握好自己的机会，长大后成为成功的商人。穷人家的孩子可以从小刻苦学习，将来出人头地。从小就被虐待过的孩子，也可以用正当的方法让自己走出阴影，让自己幸福地过完余生。
只是，有的人，不知道自己去改变自己。这样的人，把握不好自己的命运，生活会变得越来越糟，甚至会走上犯罪的不归路。一旦违法，就有可能犯罪，然后被判刑，一生就这么被毁了。这样的人，真的很可悲。他们用自己原生家庭的借口，就这样毁了自己的一生。
不管是怎样的开头，都可以自己去改变结尾。好的坏的，都是自己可以确定的。高远，大概是不知道这一点吧。他以为自己必须要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才能让自己走出阴影，重新生活。但是，其实，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他该知足了。岩峰为他感到惋惜。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就这样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走错了人生重要的十字路口。
法律是公正的，也是严厉的。只要是犯罪，不管是何种理由，都是不可以被原谅的。岩峰从刚刚入警的那一天开始，就深信这一点。只要是犯罪，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制止。他经历过很多起因为特殊原因而犯罪的案子。但是，他却无法改变什么。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就必须自己承担后果。不管有没有想过后果，都得承担的。这是他们的责任。破案，也是警察的责任。
岩峰觉得，自己做警察的这些年，接触了这么多案子，这么多人，他们都有自己杀人的理由，每一个都似乎很可怜，很有道理，但仔细想想，却都像是在为自己做错的事找借口。做了不该做的事，就是可耻的，就是必须要接受惩罚的。高远如果真的是凶手，就也必须接受惩罚。他不管怎样，最终都逃离不了法律的制裁。这是他的命运。是他自己，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有很多人，都是这样，毁掉了自己。岩峰总是感叹这些人最后的宿命。可是，他却也无能为力。也许，警察的使命就是这样，必须面对现实，面对社会的阴暗面。但是，总得有人去做这件事。岩峰，就是千千万万的这样的人中的一个。他不管别的同事是怎么想的。他，永远都会好好对待这份工作，努力把它做好。这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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