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吃了秤砣
“四个二，三个三。”
听着伙计的声音，十二精神恍惚，仿佛回到了地球。
“要不起！没有王炸。”
他真的好想大喊一声，可是他没有。
因为这不是斗地主，而是捞面师傅统计了客人的菜单，要三碗三细拉面，四碗二细拉面。
三细比二细稍细一些，也就是多伸一次手臂多拉半下的事情。
“我来拉吧，马师傅你去吃面。”十二喊了一声，几口吃完剩下的面条。
抛开脑中纷乱的思绪，十二一口气拉了四碗二细，三碗三细面条，不到一分钟就完事。
“还有谁？我就问问还有谁？”
拉完七碗面条，十二抬头望天，骄傲的说道，仿佛此刻他不是一个拉面师傅，而是一个战无不胜，难逢敌手的将军。
“看把你能的啊！你一下拉这么多！我捞不过来啊。快来帮忙捞面啊！完了，缠在一起了。”
捞面师傅王大军十八九岁，身高不高，胖胖的圆脸长得很喜庆。他手忙脚乱围着面锅直转圈，急得满头大汗，脸都大了一圈！
不，会说话的应该是面子都大了一圈。
“对不住对不住，只顾自己爽了……”
十二一边道歉，一边拿起筷子轻轻挑了两下，就把缠在一起的两碗面分开捞起来，也让王胖子松了一口气。
“十二哥，我吃好了，我该干什么呀？”
这时候瘦猴也吃完了面条，傻笑着捧着空碗蹦到了十二面前，明显很开心的样子。
对于瘦猴来说，吃饱饭就是最大的快乐了。以前只能远远地闻着味，羡慕地看别人吃。他不甚至敢离的太近怕被人打。
瘦猴觉得十二哥没有骗人，吃完这碗面，心里特别暖。
“你这碗舔的也太干净了，都不用洗了。”十二笑着把瘦猴歪了的帽子扶正，让他把碗筷放到洗碗池。
“牛肉汤太好喝啦，我好久没吃过肉了。上次吃肉还是半年前，十二哥你在李员外家祖坟拿的烧鸡。”
我拿祖坟上的烧鸡？祭品！
“别瞎说，我没吃过烧鸡。”十二感觉头皮发麻，连连否认。
“六月初九，我记得很清楚。还有120多天李员外家再次祭祖哩，我就又能吃到烧鸡了。”
我靠，人家祭祖的日子你记得这么清楚！
你这烧鸡可真没白吃！
“瘦猴，咱能别提那事了吗？等今天领了工钱给你买烧鸡。待会忙的时候，你机灵点，帮忙洗洗菜，收拾桌子、碗筷。
干不动重活不要逞能，比如拿碗一次不要超过三个。动作可以慢点，别把碗摔了，更不要烫伤自己。”
“嗯嗯……我记住了。”瘦猴点了点头，厨师帽子有点大，往下一滑遮住他左边眼睛，感觉像海盗多过厨师。
“算了，帽子大了就别戴了”十二干脆把他帽子摘下来，拍了拍他的圆脑袋笑了“哈哈。。。戴帽子就是防止掉头发，你个小光头还带什么帽子呐。”
“你是大光头！”
“你是学徒，不会拉面没关系。但是眼里要有活，不能大家都在忙活你傻站着不动。
不要偷吃厨房食物，食物掉到桌上地上别捡着放回去，客人最膈应这个。厨师要一直站着，要是你累了站不住，就说想上厕所，去后边仓库休息会。”
瘦猴年纪小又没干过餐饮，容易出问题，十二把注意事项都叮嘱好。
“嗯，十二哥，我想上厕所。”瘦猴扭扭捏捏地说道。
“这么快你就累了？”十二被瘦猴雷的外焦里嫩，气的踢了瘦猴一脚。“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啊！”
“我真想上厕所，大的！”
“先去和方掌柜说一声，马师傅正在吃饭，你就别去膈应他了。厕所位置你知道，就在后面大院里。待会走后门，出门往右直走就是。”
“十二哥，你带树叶了吗？”
“……”
马文义牛肉面好吃又便宜，牛肉看的见！只要六文钱一碗。附近的男女老少，小到刚长牙的娃娃，大到白发苍苍的老人都爱吃。
甚至有人专门走十几里路，就为吃上一口马文义牛肉面。
很快，来吃面的客人就从后厨取餐口一直排到大门外边，一眼望不到头，起码有上百人。
人一多就热闹地聊开了。
“这家面好吃吗？”
“嘿，默认的汉阳城第一面。”
“不好吃不要钱！一天不吃就想他，几天不吃就难受！”
“老李快说你收了马文义牛肉面多少好处费！这么卖力宣传。”
凑热闹是人的天性，本来不想吃面看见长队也去凑热闹，然后队伍就越排越长。
看着长长的队伍，马小风秃噜几口吃完一碗面，连吃了两碗，就匆匆赶去了后厨。
不多吃点不行啊，他主要负责和面、揉面、拔剂子，是最重的体力活。
毫不夸张地说每一碗面里，他出的力气比店里其他人加起来都多，他挣得每一文工钱都饱含汗水。
做餐饮的就是这样，总是服务别人好好吃饭，自己吃饭却总是匆匆忙忙，常常来不及好好地安安静静吃上一回饭，甚至没空吃饭。
“嘶……”马小风突然捂着肚子，疼的直吸凉气。
“马师傅怎么了？”十二问道。
“没事，老毛病了，长期饮食作息不规律导致的胆石。我缓一会就好。”
十二清楚胆石就是胆结石，他父亲也得了胆结石。
从烧煤球的油桶做的简易炉子到定制的天然气炉子，从纯手工和面到机器和面。几十年里，他父亲每天起早贪黑，有时候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吃饭。
长期的饮食、作息不规律导致胆结石，市第一医院的医生建议微创手术。
结果做了五个小时，医生说微创不行，让他紧急签字要重新划个大口。
一场胆结石手术硬是做了十个小时！
当时他气的真想用手机狠狠地砸在那个医生脑门上。
最后手机被他生生捏碎了，扎破了手心。
从手术室转到病房，护士说麻药药效还没过不能睡着。十二就一直喊着他爸：爸别睡啊，来骂我啊！
他一边喊他爸就一边骂他——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畜牲，你是要害死你老子啊。
难怪十二一来，马小风就表现出很大的敌意。一般一个面馆只有一个大师傅，他有胆结石影响干活，很难不多想突然空降的十二是来抢他位置的。
“马师傅你先休息会，我先顶上，待会你再替我……”
一直忙活四个多小时，到下午两点多才彻底闲下来。
下午两点到五点是面馆的休息时间，除了两个值班的伙计，其他人可以离店休息。
“十二哥，站了四个小时，我好累啊！腿也酸死了。”瘦猴累的摊在前厅椅子上，两只小手不断揉腿。
“出息！男人嘛，累也不说累！”十二脱下了厨师帽和围裙笑道。
他清楚刚开始干厨师的人，突然长时间站着腿都发酸。不过没有别的办法，站久了习惯了就好。
“原来我都是躺着要饭的！”瘦猴轻声嘟囔着。
“躺着很容易，站起来挣钱哪有不难的。”十二感叹了一句，又生气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累了就说上厕所，去后面仓库休息。偷懒都不会，笨死了你。”
“十二哥你都没休息，我怎能偷懒。”
十二又感动又心疼道：“下次累了就跟我说！”又吓唬他道：“你个傻孩子，小心累坏了长不大啊！”
“小马，蓬灰快没了，你想办法弄点？”
掌柜方小红的年纪，都能当马小风的娘了，所以他喊小马。
平日里她负责财务和库房清点，哪些食材少了要提前打招呼，让马小风负责采购。采购和财务分开也是为了相互监督管理。
蓬灰是用蓬灰草烧制成的草灰，呈碱性。面粉里加入蓬灰才容易拉开，甚至拉出细如棉线的一窝丝，也就最细的拉面“毛细”，
毛细过一遍开水即熟，需要立马捞出，否则就煮化了。
一般牙口不好的孩子和老人喜食毛细。当然肯定有成年人就爱毛细这一口。
“马师傅，去采购蓬灰能带我一个不？”十二原来的世界拉面都用的化学合成剂，还没见过蓬灰草。
“先说好，干这活没工钱啊！”
马小风驾着一辆牛车载着二人出了城，从来没坐过牛车的二人很是惊奇，瘦猴兴奋得腿也不酸了，坐在牛车上两只小腿晃个不停。
半个小时后，三人来到城外一个农户人家。马小风领着二人直接进了堂屋，大喊道：
“老婆我回来啦。”
“死鬼，喊那么大声干嘛，老二好不容易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马小风的老婆一身红色碎花棉衣，正坐在坑上纳鞋底。她抬头泼辣地骂道，又立马抱起一个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孩子，嘴里哼着民谣哄着：
“哦哦哦……鹅儿困高莫吵黑鹅……”
没想到这竟是马小风自己家，别看马小风长得五大三粗，还一脸青春痘，却找了这么漂亮一媳妇。
他老婆身材高挑，皮肤白嫩，指如削葱根，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嫂子真漂亮啊，马师傅你也不说一声，第一次上门啥也没买。”十二说完看了一眼马小风。
“看什么看，你猜的没错。老子就是和媳妇私奔的，现在都两个孩子妈了。”看着十二怀疑的眼神，马小风搂着他媳妇自豪地说道。
他父母也住在这，只是带着大娃出去蹿门了。他带着二人直奔厨房灶台，满满一桶蓬灰早就准备好了。
马小风这人粗中有细，店里缺什么食材他一清二楚。
“我可从未贪过店里一分钱。没办法啊，家里有老有小，全靠我一人养家。蓬灰虽然不值钱，但是能挣点是一点啊。”怕二人多想，马小风解释到。
“原来蓬灰真的是灰啊！”
看见灶台边的木桶里，黑漆漆的蓬灰，瘦猴说了一句，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你以为呢？”马小风笑了笑。
“我也傻了，我原以为冬天里能采到蓬灰草呢。却没想到冬天蓬会草都枯萎了。”十二也大失所望地自嘲。
十二这才知道，蓬灰草深秋就枯萎了，农户人家早就提前收割了烧制好。
这里可没有肥皂洗衣粉，烧好的蓬灰不仅可以洗澡洗头，洗衣服，蓬灰籽含有淀粉，虽然难以下咽，饿极了还能充饥呢。
“有蛇，十二哥小心！”瘦猴突然一下把十二扑到在地。
灶台边的柴火堆里突然蹿出一条拇指粗的蛇，红的鲜艳还带纹身，一看就知道是条毒蛇。
毒蛇还在往两人身边爬，很难说毒蛇会先爬上瘦猴后背，还是会钻进十二裤裆。
慌忙之中十二抱着瘦猴往左边就地一滚，两手在地上乱抓，右手不知道抓到石头还是个什么东西，反正挺大一块还很沉，来不及看一眼就使劲往地上一顿猛砸。
也是这毒蛇该死，第一下就正中蛇头。
几下就把蛇头砸烂了，毒蛇身躯兀自翻滚挣扎。
“别砸了，蛇头都被你砸烂了。”马小风拿着竹竿捅着死蛇，又说道：“奇怪，按说冬天蛇应该冬眠的啊？难道是被灶台烤醒了？”
十二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看清手里拿的玩意。
好像是个生锈的秤砣，上窄下宽的方正秤砣，秤砣底部还不停滴着蛇血。
担心蛇血有毒，吓得十二一把秤砣扔在地上，大秤砣滚了几滚，又压在了毒蛇身上。
“呸……”十二气的站起来朝地上死蛇吐了一口唾沫。
这口唾沫有些分散，还有些拉丝地落下，一部分飞沫落到秤砣上。
霎那间，只见秤砣化作一缕金光直射十二嘴里。
十二感觉喉咙里一阵滚动，然后心口一阵发热发硬。
“呕……”
十二立马使劲扣嗓子眼，一想到这是个生了锈的秤砣，还沾着毒蛇的血呢，吐的更厉害，暗叹不会被蛇血毒死或者得破伤风吧。
“十二哥，你没事吧？你吃了金色的什么东西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瘦猴趴在十二身上还未来得及起身，只看到一道金光钻进十二嘴里。
“吃了秤砣，感觉心口难受！”十二说道
“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十二哥你不会变成王八吧？”瘦猴大惊。
听着伙计的声音，十二精神恍惚，仿佛回到了地球。
“要不起！没有王炸。”
他真的好想大喊一声，可是他没有。
因为这不是斗地主，而是捞面师傅统计了客人的菜单，要三碗三细拉面，四碗二细拉面。
三细比二细稍细一些，也就是多伸一次手臂多拉半下的事情。
“我来拉吧，马师傅你去吃面。”十二喊了一声，几口吃完剩下的面条。
抛开脑中纷乱的思绪，十二一口气拉了四碗二细，三碗三细面条，不到一分钟就完事。
“还有谁？我就问问还有谁？”
拉完七碗面条，十二抬头望天，骄傲的说道，仿佛此刻他不是一个拉面师傅，而是一个战无不胜，难逢敌手的将军。
“看把你能的啊！你一下拉这么多！我捞不过来啊。快来帮忙捞面啊！完了，缠在一起了。”
捞面师傅王大军十八九岁，身高不高，胖胖的圆脸长得很喜庆。他手忙脚乱围着面锅直转圈，急得满头大汗，脸都大了一圈！
不，会说话的应该是面子都大了一圈。
“对不住对不住，只顾自己爽了……”
十二一边道歉，一边拿起筷子轻轻挑了两下，就把缠在一起的两碗面分开捞起来，也让王胖子松了一口气。
“十二哥，我吃好了，我该干什么呀？”
这时候瘦猴也吃完了面条，傻笑着捧着空碗蹦到了十二面前，明显很开心的样子。
对于瘦猴来说，吃饱饭就是最大的快乐了。以前只能远远地闻着味，羡慕地看别人吃。他不甚至敢离的太近怕被人打。
瘦猴觉得十二哥没有骗人，吃完这碗面，心里特别暖。
“你这碗舔的也太干净了，都不用洗了。”十二笑着把瘦猴歪了的帽子扶正，让他把碗筷放到洗碗池。
“牛肉汤太好喝啦，我好久没吃过肉了。上次吃肉还是半年前，十二哥你在李员外家祖坟拿的烧鸡。”
我拿祖坟上的烧鸡？祭品！
“别瞎说，我没吃过烧鸡。”十二感觉头皮发麻，连连否认。
“六月初九，我记得很清楚。还有120多天李员外家再次祭祖哩，我就又能吃到烧鸡了。”
我靠，人家祭祖的日子你记得这么清楚！
你这烧鸡可真没白吃！
“瘦猴，咱能别提那事了吗？等今天领了工钱给你买烧鸡。待会忙的时候，你机灵点，帮忙洗洗菜，收拾桌子、碗筷。
干不动重活不要逞能，比如拿碗一次不要超过三个。动作可以慢点，别把碗摔了，更不要烫伤自己。”
“嗯嗯……我记住了。”瘦猴点了点头，厨师帽子有点大，往下一滑遮住他左边眼睛，感觉像海盗多过厨师。
“算了，帽子大了就别戴了”十二干脆把他帽子摘下来，拍了拍他的圆脑袋笑了“哈哈。。。戴帽子就是防止掉头发，你个小光头还带什么帽子呐。”
“你是大光头！”
“你是学徒，不会拉面没关系。但是眼里要有活，不能大家都在忙活你傻站着不动。
不要偷吃厨房食物，食物掉到桌上地上别捡着放回去，客人最膈应这个。厨师要一直站着，要是你累了站不住，就说想上厕所，去后边仓库休息会。”
瘦猴年纪小又没干过餐饮，容易出问题，十二把注意事项都叮嘱好。
“嗯，十二哥，我想上厕所。”瘦猴扭扭捏捏地说道。
“这么快你就累了？”十二被瘦猴雷的外焦里嫩，气的踢了瘦猴一脚。“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啊！”
“我真想上厕所，大的！”
“先去和方掌柜说一声，马师傅正在吃饭，你就别去膈应他了。厕所位置你知道，就在后面大院里。待会走后门，出门往右直走就是。”
“十二哥，你带树叶了吗？”
“……”
马文义牛肉面好吃又便宜，牛肉看的见！只要六文钱一碗。附近的男女老少，小到刚长牙的娃娃，大到白发苍苍的老人都爱吃。
甚至有人专门走十几里路，就为吃上一口马文义牛肉面。
很快，来吃面的客人就从后厨取餐口一直排到大门外边，一眼望不到头，起码有上百人。
人一多就热闹地聊开了。
“这家面好吃吗？”
“嘿，默认的汉阳城第一面。”
“不好吃不要钱！一天不吃就想他，几天不吃就难受！”
“老李快说你收了马文义牛肉面多少好处费！这么卖力宣传。”
凑热闹是人的天性，本来不想吃面看见长队也去凑热闹，然后队伍就越排越长。
看着长长的队伍，马小风秃噜几口吃完一碗面，连吃了两碗，就匆匆赶去了后厨。
不多吃点不行啊，他主要负责和面、揉面、拔剂子，是最重的体力活。
毫不夸张地说每一碗面里，他出的力气比店里其他人加起来都多，他挣得每一文工钱都饱含汗水。
做餐饮的就是这样，总是服务别人好好吃饭，自己吃饭却总是匆匆忙忙，常常来不及好好地安安静静吃上一回饭，甚至没空吃饭。
“嘶……”马小风突然捂着肚子，疼的直吸凉气。
“马师傅怎么了？”十二问道。
“没事，老毛病了，长期饮食作息不规律导致的胆石。我缓一会就好。”
十二清楚胆石就是胆结石，他父亲也得了胆结石。
从烧煤球的油桶做的简易炉子到定制的天然气炉子，从纯手工和面到机器和面。几十年里，他父亲每天起早贪黑，有时候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吃饭。
长期的饮食、作息不规律导致胆结石，市第一医院的医生建议微创手术。
结果做了五个小时，医生说微创不行，让他紧急签字要重新划个大口。
一场胆结石手术硬是做了十个小时！
当时他气的真想用手机狠狠地砸在那个医生脑门上。
最后手机被他生生捏碎了，扎破了手心。
从手术室转到病房，护士说麻药药效还没过不能睡着。十二就一直喊着他爸：爸别睡啊，来骂我啊！
他一边喊他爸就一边骂他——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畜牲，你是要害死你老子啊。
难怪十二一来，马小风就表现出很大的敌意。一般一个面馆只有一个大师傅，他有胆结石影响干活，很难不多想突然空降的十二是来抢他位置的。
“马师傅你先休息会，我先顶上，待会你再替我……”
一直忙活四个多小时，到下午两点多才彻底闲下来。
下午两点到五点是面馆的休息时间，除了两个值班的伙计，其他人可以离店休息。
“十二哥，站了四个小时，我好累啊！腿也酸死了。”瘦猴累的摊在前厅椅子上，两只小手不断揉腿。
“出息！男人嘛，累也不说累！”十二脱下了厨师帽和围裙笑道。
他清楚刚开始干厨师的人，突然长时间站着腿都发酸。不过没有别的办法，站久了习惯了就好。
“原来我都是躺着要饭的！”瘦猴轻声嘟囔着。
“躺着很容易，站起来挣钱哪有不难的。”十二感叹了一句，又生气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累了就说上厕所，去后面仓库休息。偷懒都不会，笨死了你。”
“十二哥你都没休息，我怎能偷懒。”
十二又感动又心疼道：“下次累了就跟我说！”又吓唬他道：“你个傻孩子，小心累坏了长不大啊！”
“小马，蓬灰快没了，你想办法弄点？”
掌柜方小红的年纪，都能当马小风的娘了，所以他喊小马。
平日里她负责财务和库房清点，哪些食材少了要提前打招呼，让马小风负责采购。采购和财务分开也是为了相互监督管理。
蓬灰是用蓬灰草烧制成的草灰，呈碱性。面粉里加入蓬灰才容易拉开，甚至拉出细如棉线的一窝丝，也就最细的拉面“毛细”，
毛细过一遍开水即熟，需要立马捞出，否则就煮化了。
一般牙口不好的孩子和老人喜食毛细。当然肯定有成年人就爱毛细这一口。
“马师傅，去采购蓬灰能带我一个不？”十二原来的世界拉面都用的化学合成剂，还没见过蓬灰草。
“先说好，干这活没工钱啊！”
马小风驾着一辆牛车载着二人出了城，从来没坐过牛车的二人很是惊奇，瘦猴兴奋得腿也不酸了，坐在牛车上两只小腿晃个不停。
半个小时后，三人来到城外一个农户人家。马小风领着二人直接进了堂屋，大喊道：
“老婆我回来啦。”
“死鬼，喊那么大声干嘛，老二好不容易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马小风的老婆一身红色碎花棉衣，正坐在坑上纳鞋底。她抬头泼辣地骂道，又立马抱起一个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孩子，嘴里哼着民谣哄着：
“哦哦哦……鹅儿困高莫吵黑鹅……”
没想到这竟是马小风自己家，别看马小风长得五大三粗，还一脸青春痘，却找了这么漂亮一媳妇。
他老婆身材高挑，皮肤白嫩，指如削葱根，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嫂子真漂亮啊，马师傅你也不说一声，第一次上门啥也没买。”十二说完看了一眼马小风。
“看什么看，你猜的没错。老子就是和媳妇私奔的，现在都两个孩子妈了。”看着十二怀疑的眼神，马小风搂着他媳妇自豪地说道。
他父母也住在这，只是带着大娃出去蹿门了。他带着二人直奔厨房灶台，满满一桶蓬灰早就准备好了。
马小风这人粗中有细，店里缺什么食材他一清二楚。
“我可从未贪过店里一分钱。没办法啊，家里有老有小，全靠我一人养家。蓬灰虽然不值钱，但是能挣点是一点啊。”怕二人多想，马小风解释到。
“原来蓬灰真的是灰啊！”
看见灶台边的木桶里，黑漆漆的蓬灰，瘦猴说了一句，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你以为呢？”马小风笑了笑。
“我也傻了，我原以为冬天里能采到蓬灰草呢。却没想到冬天蓬会草都枯萎了。”十二也大失所望地自嘲。
十二这才知道，蓬灰草深秋就枯萎了，农户人家早就提前收割了烧制好。
这里可没有肥皂洗衣粉，烧好的蓬灰不仅可以洗澡洗头，洗衣服，蓬灰籽含有淀粉，虽然难以下咽，饿极了还能充饥呢。
“有蛇，十二哥小心！”瘦猴突然一下把十二扑到在地。
灶台边的柴火堆里突然蹿出一条拇指粗的蛇，红的鲜艳还带纹身，一看就知道是条毒蛇。
毒蛇还在往两人身边爬，很难说毒蛇会先爬上瘦猴后背，还是会钻进十二裤裆。
慌忙之中十二抱着瘦猴往左边就地一滚，两手在地上乱抓，右手不知道抓到石头还是个什么东西，反正挺大一块还很沉，来不及看一眼就使劲往地上一顿猛砸。
也是这毒蛇该死，第一下就正中蛇头。
几下就把蛇头砸烂了，毒蛇身躯兀自翻滚挣扎。
“别砸了，蛇头都被你砸烂了。”马小风拿着竹竿捅着死蛇，又说道：“奇怪，按说冬天蛇应该冬眠的啊？难道是被灶台烤醒了？”
十二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看清手里拿的玩意。
好像是个生锈的秤砣，上窄下宽的方正秤砣，秤砣底部还不停滴着蛇血。
担心蛇血有毒，吓得十二一把秤砣扔在地上，大秤砣滚了几滚，又压在了毒蛇身上。
“呸……”十二气的站起来朝地上死蛇吐了一口唾沫。
这口唾沫有些分散，还有些拉丝地落下，一部分飞沫落到秤砣上。
霎那间，只见秤砣化作一缕金光直射十二嘴里。
十二感觉喉咙里一阵滚动，然后心口一阵发热发硬。
“呕……”
十二立马使劲扣嗓子眼，一想到这是个生了锈的秤砣，还沾着毒蛇的血呢，吐的更厉害，暗叹不会被蛇血毒死或者得破伤风吧。
“十二哥，你没事吧？你吃了金色的什么东西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瘦猴趴在十二身上还未来得及起身，只看到一道金光钻进十二嘴里。
“吃了秤砣，感觉心口难受！”十二说道
“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十二哥你不会变成王八吧？”瘦猴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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