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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秦珏

    季林有些着急,今早得了懿旨,原本不该他这个当总管的去传旨,可是亲兄长季福找到自己,暗示自己叶小姐是陛下想见的,务必好端端请进宫来,他为防底下的人疏忽,这才亲自出宫一趟,没想到都进了宫又碰见这么个不好惹的三皇子。

    秦珏已入主大理寺,可不是那些个没实权的皇子,凤藻宫也远不是往日的凤藻宫,他哪里吃罪得起。

    季林只好赔笑道:“如此就劳烦三殿下了,只是皇后娘娘那边——”

    “放心,不会太久的。”秦珏口中答应着,眼睛却紧紧盯着恍若未闻的叶清晚。

    季林不明白秦珏与叶清晚之间的官司,却也没深想,同叶清晚略略嘱托两句,便带着人离开了。

    叶清晚忽觉有黑影压下,秦珏已走至近前,只听他咬牙恨恨道:“叶小姐,叶家沉冤得雪,一切可好?”

    叶清晚眉眼温婉,轻轻笑道:“陛下圣明,铲除奸佞,还我父兄清白,家中自然一切都好。”

    秦珏冷笑一声,又走近一步,叶清晚蹙眉退开两步,便听他道:“真没想到,叶小姐远离京城这么多年,一回来便引得我那七弟都拜倒在叶小姐的石榴裙下。”

    叶清晚这才抬眸看了一眼他,在那张有些泛青白的脸上一触即离,看久了伤眼。

    看来经过上次城外刺杀那件事,秦珏已经笃定扳倒迟誉的证据,还有那些死掉的杀手,都是七殿下秦珩所为,毕竟,在眼界狭隘的男子眼中,女子怎么可能做得了这些大事呢?

    既然秦珩通过揽下杀手之死而强拉叶家入局,那这个锅就留给他背吧。

    叶清晚做出一副恰到好处的疑惑来:“殿下此言何意?臣女实在不懂。”

    秦珏扯出狰狞的笑来:“不懂?不懂也无妨,只是本殿下看见叶小姐,就忍不住想要多亲近亲近,不如我去求父皇赐婚,待叶小姐嫁入王府,再好好教叶小姐规矩,如何?”

    如何?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殿下所言臣女当真不懂,婚事乃父母之命,臣女无法独断,如今皇后娘娘尚在凤藻宫等臣女,恕臣女不能奉陪了。”叶清晚懒得与他纠葛,转身欲走。

    却被人拉住了手腕,可秦珏下句话还没脱口,只觉得腹间剧痛,眼前一花,整个人都向后飞了出去。

    原本周身都是鞭伤,今日为防其他人看出来,已是强撑着进宫的,被叶清晚这一踹砸在地上,顿时疼得眼冒金星。

    “你!放肆!”秦珏还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飞起来的,叶清晚已经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

    “臣女说了,臣女真的不懂啊,殿下,你听不明白吗?”叶清晚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忽然听得身后一声轻笑,叶清晚转头去看,容忱不知何时站在转角处,正负手含笑看着她。

    叶清晚有点尴尬地扭回头,看了看已经被自己踩晕过去的秦珏,慢慢收回了腿,又恢复了那副温婉的样子:“容相爷,好巧啊。”

    容忱踱步至近前,也有些嫌弃地打量了一下秦珏,便撇开眼看向正在装无辜的叶清晚:“在皇宫打晕皇子?”

    叶清晚眨了眨眼,比划了一下:“我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嘛,谁知道三殿下的身体如此不好,就晕过去了。”

    容忱挑眉:“轻轻?”

    叶清晚瞪他一眼:“好吧!我就是在皇宫揍了当朝皇子!因为他扬言要去向陛下求娶我,我心里一时不爽,怎样?”

    容忱眼底露出一丝笑来,伸手替叶清晚扶正了发钗:“揍便揍了,只可惜没揍得厉害些。”

    叶清晚在心中腹诽,也不知道阿凌当日下了什么样的重手,娇生惯养的皇子,真揍得厉害些可就没命了。

    “走吧,送你去凤藻宫。”容忱伸手拉过叶清晚。

    叶清晚道:“那他怎么办啊?”便瞧见含光一脸冷峭地提住了秦珏的衣领,拖着离开了。

    叶清晚:“······”真是为三皇子掬一把同情泪啊!

    “放心,他会在自己府中醒来,今日你并没有见过三殿下。”容忱温声道。

    叶清晚晃了晃二人相携的手,凉凉道:“容相爷,你的胳膊不想要了吗?”

    容忱从善如流地松开了叶清晚的手,委屈道:“我才为你做了善后之事,晚晚便将我弃如敝履了。”

    叶清晚白他一眼不去理会,二人朝凤藻宫的方向而去,叶清晚看向容忱:“这个时辰容相爷为何在宫里?”

    “陛下既然下旨开释皇后,就说明在万寿节这段时日里,有许多事情需要通过皇后去完成,首当其冲的就是你,所以我特意留下来等着晚晚啊。”

    叶清晚闻言腹诽,也不知道容忱为了这桩婚事,在昭仁帝面前做出了怎样一副痴情样来,演戏还得这般全套,她才不信容忱明目张胆地留在宫里,又特意将她送至凤藻宫前,不是为了做给谁看的。

    转了话题道:“我从前以为,太子那件事是这位三殿下的所作所为,如今看来,他的脑子在这种事上似乎不够用啊?”

    “秦珏是很蠢,不过蠢人要比聪明人更好拿捏。”容忱仿佛十分赞同叶清晚对秦珏的评价。

    叶清晚偏头看了容忱一眼,此人明面上恪守宰执本分,不爱财不恋权,深得昭仁帝的信任,可实际上在无形中早已控制了大半个朝堂,表面上高山仰止的君子,却偏偏喜欢暗地里操控人心玩弄权术的把戏。

    正如当初的迟誉,因被他拿捏了把柄而乖乖听话,那么秦珏呢?这位自以为是的三皇子背后,当真是容忱吗?他通过秦珏将太子拉下马,如今看起来似乎又对秦珏弃如敝履,容忱,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晚晚想问什么?”容忱自然发现了叶清晚的出神。

    “没什么,”叶清晚收回目光,“只是在想,今日终究狠狠得罪了三殿下,日后还有的是麻烦。”

    容忱抬头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凤藻宫,低低一笑:“我不会让他有机会找晚晚的麻烦的。”

    没接着人不敢回去的季林一直蹲在凤藻宫门前守着,见着叶清晚连忙欢天喜地地迎了上来,一边又在心中纳闷,方才不是三殿下说要送叶小姐来吗?怎得又成了容相爷?不过早得了兄长的耳提面命,涉及容相爷的事,一律不听不问不多嘴。

    凤藻宫已被装点一新,毕竟万寿节各国使臣朝拜,亲眷命妇们是要由皇后亲自招待的,关系到南秦皇室的颜面,只是这雕栏玉砌之下,却是掩饰不住的颓败与萧索。

    凤藻宫的宦官侍女如今都是韩荣安排进来的新人,一个个眼观鼻口关心,谁也不敢多瞧叶清晚一眼,也没有一个人同她搭话,只片刻便响起了通传的声音。

    虽然不十分喜欢,可是叶清晚做起这些凡俗礼仪来也叫人挑不出错。

    方才拜过,便听座上皇后掩口而笑:“今日诸事繁杂,臣妾竟忘了还传了叶家小姐进宫,陛下可不要怪罪。”

    “无妨,朕早闻叶卿小女聪慧伶俐,此番更是为父兄伸冤,胆识过人,原也该好好奖赏才是。”

    叶清晚面色恭谨,眼神微闪,果然昭仁帝也在。

    “正是呢,”皇后道,“好孩子快别跪着了,起来让本宫看看。”

    叶清晚拜谢后起身,趁这个功夫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遍上座的帝后。几位皇子中她只见过三皇子和七皇子,如今看来三皇子眉宇间的阴鸷更肖其父。

    倒是眼前的皇后吴氏,有些令她惊讶了。

    逢此大变,亲子被羁押,兄长谋反,自己也被关在这凤藻宫月余,可是皇后的面容竟不见半丝憔悴与怨怼,如今和昭仁帝更是谈笑自如,天下间竟有比容忱还会演戏的人?还是说她当真不在意呢?

    “叶小姐当真是个美人胚子呢。”皇后赞道。

    昭仁帝淡淡看了叶清晚一眼,虽然早几年也算后宫佳丽云云,如今上了年纪反而不甚在意美色了,尤其是瑾妃在身边,宫中已经六年不曾选秀了,闻言点头:“和清寒是有些像。”

    “叶小姐自然是美的,否则怎能叫浔之那孩子心心念念三年,陛下还不知,方才浔之还巴巴给叶小姐送到宫门口呢。”皇后调笑道。

    叶清晚一怔,做出一副赦然的样子:“臣女蒲柳之姿,娘娘谬赞了。”一边腹诽,容忱这厮,果然把自己讲成了个大情种,还心心念念三年······叶清晚眼神一闪,三年?这是巧合吗?

    叶清晚在这边出神,落在帝后眼里却是不善言辞的表现,想来也难怪,毕竟从小在浔阳那种小地方长大,又长久地养病,比不得京中闺秀们能说会道。

    皇后见昭仁帝不开口,便问道:“好孩子,本宫也听说你为救父兄,搜集罪证,又击鼓鸣冤,同为女子,实在心中感佩,本宫许久不闻世间之事,不如你便把这前缘后果的讲给本宫听听?”

    既然早已明晰此番进宫的目的,叶清晚便从容道来,只是略去了自己从北境去吉州之事。

    “其实······”叶清晚有些羞涩地捏了捏衣角,“其实臣女是在回京路上才听闻此事的,极为忧心,更不知该如何自处,所幸遇见了相爷,相爷早已察觉尚书大人有异,便暗自调查,为陛下分忧,相爷得知臣女遭遇,便大度地将一应人证物证赠与臣女。”

    “这么说,那些证据是浔之给你的?”昭仁帝来了兴趣。

    “是,是臣女抢了相爷的功劳,方才陛下说要奖赏臣女,臣女是万万不敢受的。”叶清晚愉快地将第二口锅扣给了容忱。

    皇后又笑了起来:“本宫便说,浔之那孩子当真是喜欢你,听闻七夕你与浔之还去了女儿会?”

    皇后娘娘,您人在冷宫,听说的可一点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