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出城
林愫眨了眨眼：“今日不是休沐，难道你不用去鸿胪寺吗？”
秦珩笑得张扬：“前些日子我将那群满口圣人言却什么事也不会做的文人好好修理了一番，想必我几日不去也不碍事，更何况，愫愫一个人出城，我当然不放心了。”
林愫原想说今日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去，还有府中家丁押送药材同去，可她一向不愿过多置喙旁人的决定，便点了点头：“那好吧。”
金陵四处城门皆因即将到来的皇帝寿诞而把守严苛，未防引人注目，出城的马车并没有国公府的标识，便被拦下来盘查。
“车上是什么？”守卫问道。
“官爷，都是些药材。”家丁赔笑道。
“卸下来，让爷看看，圣上万寿在即，免得你们顺些不该带的东西出去，爷自然要好好查查。”
家丁看着整整两车药材，以及清晨等候出城的百姓排起的长队，忙道：“官爷，这就是些药材，您上车看看便是了，这都卸下来，只怕是耽误——”
守卫一脚踹了上来：“让你卸你就卸，哪里那么多废话！误了正事，你担得起吗？”
林愫在车内微微蹙眉，想要下车理论，却被秦珩按住了，秦珩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便又听那守卫道：“你们这药材运出去能赚不少钱吧？咱们在此处辛辛苦苦的，一个月也就几钱碎银，若是给咱们贴补些，你们日后也好进好处不是？”
国公府的家丁瞠目结舌，索贿的手都伸到国公府来了？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但又想到老主子和小姐的嘱托，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国公府小姐每月会出城给穷苦百姓看病，在金陵城里又是一场风言风语。
家丁无语半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国公府倒也不缺这点银子，便从怀里取出个银锭来塞到那守卫手中。
方才还横眉冷对的守卫摸到银子立时变了脸，哥俩好似的拍了拍家丁的肩膀：“兄弟，果然大方，你这以后进出城门咱们绝不——”
“绝不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银红锦衣的公子跃下马车，车帘迅速落下，只能瞧见里面还坐了个身着青衣的小公子。
待守卫看清了来人，脸上霎时没了血色。
整个金陵城谁不认得这个煞星北城门的守卫也不会不认识，秦珩回朝那日，满朝的文武百官在此顶着大太阳站了整整两个时辰，二品大员见了他都腿发颤，倒不只是因为他是皇子，而是这七殿下最是恶劣的性子，若真得罪了他，被抽筋拔骨吊在城门上也无人敢救。
“七、七、七殿下······”守卫声音打着颤。
“绝不什么？”秦珩唇边勾起一抹笑，却使人无端发冷。
守卫拼命摇头：“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原来北城兵马司的魏大人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天子脚下就敢恃强凌弱、强收贿赂？你们究竟是我南秦的兵，还是我南秦的贼啊？”
门前守卫跪了一串，大气也不敢出，排队的百姓伸长了脖子远远瞧着，暗地里却忍不住拍手叫好。
穷人没有钱，每日进进出出免不了被刁难羞辱一番，富商们和气生财，更是助长了歪风邪气，何止是北城门，这金陵城四座城门，哪个不是认钱的？
秦珩回头看了一眼国公府家丁胸前异常明显的泥脚印，二话不说抬脚便朝那守卫踹了过去，只是转瞬之间，那锭银子就到了秦珩手中，被他随意丢还给了家丁。
守卫被踹翻在地，一口血喷了出来，自知已经断了肋骨，可眼前的人碾死自己如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便强忍着疼痛又跪了回来。
秦珩冷笑一声跃上了马车：“出城。”
守卫们纷纷让路，就在那名守卫还庆幸自己今日捡了条命时，马车里传来了秦珩恶劣的笑：“陆宁，将他抽一百鞭，吊在北城兵马司的大门上去。”
陆宁从车辕上跳下来，看着已经吓傻了的守卫摇了摇头，得罪谁不好得罪国公府的人呢？更何况，他家殿下最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了。
三辆马车畅通无阻地出了城，百姓们过检出城的速度也明显快了起来。
林愫将伤药递给方才被守卫踹到的家丁，看着秦珩，想了想才开口：“今日是不是——”
秦珩挑眉：“愫愫心软我知道，可谁让他没眼色，欺负国公府的人呢？若是愫愫下次出去又碰见了怎么办？老国公势必要怪我不会照顾你了。我便狠狠罚了他，也吓一吓其他人，叫他们不敢随便对人无礼，也就没有人敢欺负愫愫了。”
林愫怔了怔，秦珩在世人面前一向飞扬不羁，不拘世俗，可她总是觉得，秦珩与那些勋贵子弟是不同的，从来都不同。
就像今日，秦珩口口声声是替她出气，可她却知道不只是这样的，表象之下，秦珩有一颗赤忱而善良的心，他想到的永远不只是今时今日，而是此等歪风邪气，从金陵刮到整个南秦，官官相护，欺压百姓，天下如何能安稳？所以即便今日遇到刁难的不是她，秦珩也一定会出手阻止的。
“谁问你这个了？我只是担心你不依律行事，明日里那些御史们参你，谁替旁人心软了？偏我就是那不知轻重不分黑白的人了。”林愫故意冷了脸，偏过头去不理会他。
秦珩头一次瞧见林愫生气的样子，眼底不由自主凝聚起浓浓的笑意，探过头去哄道：“愫愫别生气了，是我错了还不行？我们愫愫最是心地善良，最明辨是非，是不是？”
林愫不理会他，唇角却忍不住弯起一个动人的弧度。
“愫愫？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花大娘的枣泥糕，你不是最喜欢吃吗？我还给你带了蜜水，你喝一口好不好？”
林愫再忍不住气恼地转过头来：“又是枣泥糕，又是蜜水，你是要甜死我不成？”
秦珩见她有所回应，咧开嘴笑道：“骗你呢！虽然给你带了蜜水，却没有买枣泥糕，花大娘前些日子出了山药糯米糕，可好吃了，又不太甜，愫愫，你尝一块吧？”
林愫小心翼翼捡起一块山药糯米糕喂进嘴里，这糕点做得小巧玲珑，刚好一口一个，想来也是花大娘为了笼络这金陵城的贵女们，着实费了些心思。
秦珩偏头仔仔细细瞧着林愫的神情：“如何？”
林愫点点头：“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我就知道愫愫会喜欢。”便将蜜水递了过去。
林愫只略略抿了一口便放下了，秦珩知道林愫坐车久了会眩晕，也不宜饮食过度，就自己收了起来。
马车摇摇晃晃，林愫倚着车厢合上了眼睛，秦珩看了看她，忽然伸手在她的鼻梁上抹了一下。
“怎么了？”林愫半睁开眼迷迷蒙蒙地问了一声。
“没什么，你歇着吧，到了我叫你。”秦珩笑道，看着那点不再被易容遮掩而显露出来的朱砂痣，满意地点了点头。
扶桑镇原是金陵城郊一个不大的村子，传言在当年先代永王回封地的路上，刚出了金陵城，王妃便开始腹痛即将临盆，天降大雨，一行人只得急急求助于这个村子的产婆，并在这里顺利诞下了永王世子，也就是如今的昭仁帝。
扶桑，木也，日至所出也。
帝星诞生的地方，在当今登基后便被赐名扶桑。
扶桑镇夹于两山之间，地势狭长，一行人刚进了村子，便瞧见几个孩童追打着跑过巷子，身后还有农妇的喊声：“别去西边啊！”
秦珩嘱咐车夫直接去城西，就放下了帘子。
尚未走近，已经能闻见浓浓的粥香，街边打起了窝棚，三口大锅熬煮着浓稠的白米粥，另一侧的大蒸笼里是热腾腾的馒头。
此处没有兵丁守卫，可却丝毫不见乱象，原是几个膀大腰圆面生凶相的汉子正维持着秩序。林愫却认了出来，这几人正是昨日的假山贼。
“那谁！说你呢！”牛二大步上前，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拎了起来丢去了队尾，不屑地啐道，“我说酸秀才，你好歹也是个爷们，哪来的脸偷偷摸摸躲在前面跟老人家和女人抢吃食？晚去几步会饿死你吗？”
秀才畏畏缩缩躲在了队伍最后面，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牛二得意地看了一眼井井有序的队伍，朝一个方向喊道：“叶姑娘，咱们做得不错吧？”
秦珩和林愫都抬眼去看，便见窝棚顶上翻下来一个蓝衣女子，笑容明媚：“不错，今日辛苦大家了。”转而看到远处的几人，微微挑眉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秦珩嫌弃道：“怎么又是你？”
叶清晚收了笑瞪他一眼：“我还没问呢？七殿下身份高贵，怎么会来扶桑镇这小地方啊？”
“本殿下自然是陪愫愫来的，”秦珩微扬下巴，“这些流民都是你接济的？叶家竟如此财大气粗？”
“哪有，不过是江湖上几个仗义的朋友出手相助罢了，”转而看向林愫，笑眯眯说道道，“我猜着林公子心地善良，只怕不放心这些人，必然会前来。”
林愫微微笑了笑：“等他们吃饱了肚子，我再给他们一一看看。”
叶清晚正要说什么，又含笑朝另一边挥了挥手，原来是刚进城时遇到的农妇，带着几个年轻姑娘端着大盆走了过来。
农妇爽朗笑道：“叶姑娘，咱们这也没什么好吃的，便炒了些土豆给大家伙添个菜。”
“牛二！”叶清晚叫了一声，牛二立刻带着人接过了菜。
“真是太麻烦你们了。”叶清晚笑道。
农妇摆摆手：“谁还没个难处啊？我方才还叮嘱我家那臭小子，别再过来给叶姐姐添乱了。”
叶清晚摇摇头：“哪有添乱，小栓子今早还帮着咱们搭了窝棚，可厉害呢。”
正说着，便听见身后忽地乱嚷起来：“诚哥儿！诚哥儿！”
“喂！酸秀才！你怎么了！醒醒啊！”
“不会是这粥有问题吧？”一个人叫道。
秦珩笑得张扬：“前些日子我将那群满口圣人言却什么事也不会做的文人好好修理了一番，想必我几日不去也不碍事，更何况，愫愫一个人出城，我当然不放心了。”
林愫原想说今日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去，还有府中家丁押送药材同去，可她一向不愿过多置喙旁人的决定，便点了点头：“那好吧。”
金陵四处城门皆因即将到来的皇帝寿诞而把守严苛，未防引人注目，出城的马车并没有国公府的标识，便被拦下来盘查。
“车上是什么？”守卫问道。
“官爷，都是些药材。”家丁赔笑道。
“卸下来，让爷看看，圣上万寿在即，免得你们顺些不该带的东西出去，爷自然要好好查查。”
家丁看着整整两车药材，以及清晨等候出城的百姓排起的长队，忙道：“官爷，这就是些药材，您上车看看便是了，这都卸下来，只怕是耽误——”
守卫一脚踹了上来：“让你卸你就卸，哪里那么多废话！误了正事，你担得起吗？”
林愫在车内微微蹙眉，想要下车理论，却被秦珩按住了，秦珩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便又听那守卫道：“你们这药材运出去能赚不少钱吧？咱们在此处辛辛苦苦的，一个月也就几钱碎银，若是给咱们贴补些，你们日后也好进好处不是？”
国公府的家丁瞠目结舌，索贿的手都伸到国公府来了？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但又想到老主子和小姐的嘱托，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国公府小姐每月会出城给穷苦百姓看病，在金陵城里又是一场风言风语。
家丁无语半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国公府倒也不缺这点银子，便从怀里取出个银锭来塞到那守卫手中。
方才还横眉冷对的守卫摸到银子立时变了脸，哥俩好似的拍了拍家丁的肩膀：“兄弟，果然大方，你这以后进出城门咱们绝不——”
“绝不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银红锦衣的公子跃下马车，车帘迅速落下，只能瞧见里面还坐了个身着青衣的小公子。
待守卫看清了来人，脸上霎时没了血色。
整个金陵城谁不认得这个煞星北城门的守卫也不会不认识，秦珩回朝那日，满朝的文武百官在此顶着大太阳站了整整两个时辰，二品大员见了他都腿发颤，倒不只是因为他是皇子，而是这七殿下最是恶劣的性子，若真得罪了他，被抽筋拔骨吊在城门上也无人敢救。
“七、七、七殿下······”守卫声音打着颤。
“绝不什么？”秦珩唇边勾起一抹笑，却使人无端发冷。
守卫拼命摇头：“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原来北城兵马司的魏大人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天子脚下就敢恃强凌弱、强收贿赂？你们究竟是我南秦的兵，还是我南秦的贼啊？”
门前守卫跪了一串，大气也不敢出，排队的百姓伸长了脖子远远瞧着，暗地里却忍不住拍手叫好。
穷人没有钱，每日进进出出免不了被刁难羞辱一番，富商们和气生财，更是助长了歪风邪气，何止是北城门，这金陵城四座城门，哪个不是认钱的？
秦珩回头看了一眼国公府家丁胸前异常明显的泥脚印，二话不说抬脚便朝那守卫踹了过去，只是转瞬之间，那锭银子就到了秦珩手中，被他随意丢还给了家丁。
守卫被踹翻在地，一口血喷了出来，自知已经断了肋骨，可眼前的人碾死自己如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便强忍着疼痛又跪了回来。
秦珩冷笑一声跃上了马车：“出城。”
守卫们纷纷让路，就在那名守卫还庆幸自己今日捡了条命时，马车里传来了秦珩恶劣的笑：“陆宁，将他抽一百鞭，吊在北城兵马司的大门上去。”
陆宁从车辕上跳下来，看着已经吓傻了的守卫摇了摇头，得罪谁不好得罪国公府的人呢？更何况，他家殿下最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了。
三辆马车畅通无阻地出了城，百姓们过检出城的速度也明显快了起来。
林愫将伤药递给方才被守卫踹到的家丁，看着秦珩，想了想才开口：“今日是不是——”
秦珩挑眉：“愫愫心软我知道，可谁让他没眼色，欺负国公府的人呢？若是愫愫下次出去又碰见了怎么办？老国公势必要怪我不会照顾你了。我便狠狠罚了他，也吓一吓其他人，叫他们不敢随便对人无礼，也就没有人敢欺负愫愫了。”
林愫怔了怔，秦珩在世人面前一向飞扬不羁，不拘世俗，可她总是觉得，秦珩与那些勋贵子弟是不同的，从来都不同。
就像今日，秦珩口口声声是替她出气，可她却知道不只是这样的，表象之下，秦珩有一颗赤忱而善良的心，他想到的永远不只是今时今日，而是此等歪风邪气，从金陵刮到整个南秦，官官相护，欺压百姓，天下如何能安稳？所以即便今日遇到刁难的不是她，秦珩也一定会出手阻止的。
“谁问你这个了？我只是担心你不依律行事，明日里那些御史们参你，谁替旁人心软了？偏我就是那不知轻重不分黑白的人了。”林愫故意冷了脸，偏过头去不理会他。
秦珩头一次瞧见林愫生气的样子，眼底不由自主凝聚起浓浓的笑意，探过头去哄道：“愫愫别生气了，是我错了还不行？我们愫愫最是心地善良，最明辨是非，是不是？”
林愫不理会他，唇角却忍不住弯起一个动人的弧度。
“愫愫？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花大娘的枣泥糕，你不是最喜欢吃吗？我还给你带了蜜水，你喝一口好不好？”
林愫再忍不住气恼地转过头来：“又是枣泥糕，又是蜜水，你是要甜死我不成？”
秦珩见她有所回应，咧开嘴笑道：“骗你呢！虽然给你带了蜜水，却没有买枣泥糕，花大娘前些日子出了山药糯米糕，可好吃了，又不太甜，愫愫，你尝一块吧？”
林愫小心翼翼捡起一块山药糯米糕喂进嘴里，这糕点做得小巧玲珑，刚好一口一个，想来也是花大娘为了笼络这金陵城的贵女们，着实费了些心思。
秦珩偏头仔仔细细瞧着林愫的神情：“如何？”
林愫点点头：“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我就知道愫愫会喜欢。”便将蜜水递了过去。
林愫只略略抿了一口便放下了，秦珩知道林愫坐车久了会眩晕，也不宜饮食过度，就自己收了起来。
马车摇摇晃晃，林愫倚着车厢合上了眼睛，秦珩看了看她，忽然伸手在她的鼻梁上抹了一下。
“怎么了？”林愫半睁开眼迷迷蒙蒙地问了一声。
“没什么，你歇着吧，到了我叫你。”秦珩笑道，看着那点不再被易容遮掩而显露出来的朱砂痣，满意地点了点头。
扶桑镇原是金陵城郊一个不大的村子，传言在当年先代永王回封地的路上，刚出了金陵城，王妃便开始腹痛即将临盆，天降大雨，一行人只得急急求助于这个村子的产婆，并在这里顺利诞下了永王世子，也就是如今的昭仁帝。
扶桑，木也，日至所出也。
帝星诞生的地方，在当今登基后便被赐名扶桑。
扶桑镇夹于两山之间，地势狭长，一行人刚进了村子，便瞧见几个孩童追打着跑过巷子，身后还有农妇的喊声：“别去西边啊！”
秦珩嘱咐车夫直接去城西，就放下了帘子。
尚未走近，已经能闻见浓浓的粥香，街边打起了窝棚，三口大锅熬煮着浓稠的白米粥，另一侧的大蒸笼里是热腾腾的馒头。
此处没有兵丁守卫，可却丝毫不见乱象，原是几个膀大腰圆面生凶相的汉子正维持着秩序。林愫却认了出来，这几人正是昨日的假山贼。
“那谁！说你呢！”牛二大步上前，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拎了起来丢去了队尾，不屑地啐道，“我说酸秀才，你好歹也是个爷们，哪来的脸偷偷摸摸躲在前面跟老人家和女人抢吃食？晚去几步会饿死你吗？”
秀才畏畏缩缩躲在了队伍最后面，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牛二得意地看了一眼井井有序的队伍，朝一个方向喊道：“叶姑娘，咱们做得不错吧？”
秦珩和林愫都抬眼去看，便见窝棚顶上翻下来一个蓝衣女子，笑容明媚：“不错，今日辛苦大家了。”转而看到远处的几人，微微挑眉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秦珩嫌弃道：“怎么又是你？”
叶清晚收了笑瞪他一眼：“我还没问呢？七殿下身份高贵，怎么会来扶桑镇这小地方啊？”
“本殿下自然是陪愫愫来的，”秦珩微扬下巴，“这些流民都是你接济的？叶家竟如此财大气粗？”
“哪有，不过是江湖上几个仗义的朋友出手相助罢了，”转而看向林愫，笑眯眯说道道，“我猜着林公子心地善良，只怕不放心这些人，必然会前来。”
林愫微微笑了笑：“等他们吃饱了肚子，我再给他们一一看看。”
叶清晚正要说什么，又含笑朝另一边挥了挥手，原来是刚进城时遇到的农妇，带着几个年轻姑娘端着大盆走了过来。
农妇爽朗笑道：“叶姑娘，咱们这也没什么好吃的，便炒了些土豆给大家伙添个菜。”
“牛二！”叶清晚叫了一声，牛二立刻带着人接过了菜。
“真是太麻烦你们了。”叶清晚笑道。
农妇摆摆手：“谁还没个难处啊？我方才还叮嘱我家那臭小子，别再过来给叶姐姐添乱了。”
叶清晚摇摇头：“哪有添乱，小栓子今早还帮着咱们搭了窝棚，可厉害呢。”
正说着，便听见身后忽地乱嚷起来：“诚哥儿！诚哥儿！”
“喂！酸秀才！你怎么了！醒醒啊！”
“不会是这粥有问题吧？”一个人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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