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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春英落榜

    早晨六点半,BJFT区第一医院十二楼的走廊里,韩军英已经开始她一天的工作。韩军英的工作很简单,就是负责十二楼的卫生保洁,包括医生护士办公区、病房、走廊,当然还有厕所。

    医院为了管理方便,并没有直接聘用保洁、保安等相关工作人员,而是将整栋大楼的保洁保安工作外包给一家劳务公司。根据专业人员的核算,确定劳务外包的整体费用,再经过竞价招标的方式确定最终承包方。这样的操作方式可以很大限度减轻医院的管理成本,提高整体工作效率。承包方的利润来源则是医院支付费用和聘用员工劳务所得之间的差额。对于韩军英她们这样的员工而言,虽然在医院工作,但又跟医院没什么关系,她们的直接领导是劳务公司的各层管理人员。她们跟医院之间的联系就是医护人员可以随时要求她们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完成某项任务,比如说哪里的垃圾需要临时处理一下,哪个患者吐地上的痰必须赶紧清理。

    还有一种联系,就是她们可以免费饮用医院的热水,如果不嫌麻烦的话,甚至可以在下班回家的时候用暖水瓶带回去,洗脸泡脚也都方便些。当然这得是住医院附近,要是上下班需要乘坐公交车或者地铁的话就很不现实。

    韩军英比韩立辉大五岁,比韩二辉大七岁,也是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跟弟弟韩立辉不同的是她参加了中考,韩老海夫妇是很鼓励她继续读高中的。但那时候的高中录取比例特别低,全县二十几所初中,只有四所高中。简单按照学校比例来看,一百个初中生中也只有二十来个能有机会读高中的。韩军英初中成绩还是不错的,始终在班级前十,班级五十人,按照这个比例,考进高中完全没有问题。

    中考第一天一切都很顺利,韩军英也是正常发挥,数学最后两道比较拔高的综合题完成的也不错。平时跟自己玩的很不错的叫李华的最后一道大题压根就没写。李华平时的成绩跟韩军英不相上下,都是前十名。

    那时乡下的孩子当天考完,就得骑自行车回家,第二天再起早赶到县城考场。不像韩二辉他们住宿学校考试时统一由学校安排车辆接送。

    第二天上午的考试科目是物理,八点半开始,按照考试要求考生需要提前半个小时进考场,开考十分钟没到的按缺考处理。从漕村到县城十公里,初中生骑自行车大概四十分钟。李华县城有亲属,第一天考完就直接住亲戚家里了。韩军英便自己七点从家出发,正常七点四十左右就能到达考点,八点前轻松到达考场。去太早也不行,考点大门不开,还得在大马路上等着。

    但是在经过黄何庄附近的时候,自行车后轮突然就瘪了下去。韩军英赶紧下来查看,后轮压到一个钉子,车胎扎漏了。天啊,这可怎么办!黄何庄离公路还有二里多地,村里能不能找到补胎的也不知道。韩军英当时就急哭了。

    韩军英也不敢把自行车锁在路边自己走,那时候的自行车可是农村人家的大件,仍在路边肯定有人给你推走,上锁也没用,扛也会有人给扛走的。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办法,只能推着自行车走了。不,只能是推着车子跑了。

    泪水、汗水,混合着滑过嘴角的时候,韩军英只觉得特别苦涩。她只能忍受着这种苦涩,没工夫腾出手去擦。跑不动就走,缓过劲来再跑。就这样跑跑走走、走走又跑,终于在八点半前赶到考点大门。这时韩军英已经累的精疲力尽,保安大爷刚要关门,好心地赶紧接过她的自行车。

    “孩子你赶紧进考场,我把自行车给你锁好,考完这科你来门口找我就行。”就这样,保安大爷为她争取了几分钟的时间,再晚真就不能进考场了。

    韩军英跑进考场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已经开始答题。她气喘吁吁地跟老师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老师很通情达理,让她赶快坐到座位上准备考试。

    虽然在最后一刻赶上考试,但是由于路上太过紧张劳累,韩军英这科物理考得很一般,几道分值较高的综合题答得稀里糊涂。物理考试结束她去门卫找自己的自行车,好心的门卫大爷甚至都已经帮她把自行车胎补好。

    下午的考试虽然没什么意外,由于受早晨和上午考试不顺的影响,考试状态也没有调整到最佳。回家路上,别人都是一身轻松,韩军英却一路都在考虑怎么跟父母解释。按照考试的状态看,高中基本是没有希望的。奋斗了三年,却在最后冲刺的时候摔了个大跟头

    考完试回家路上,韩春英一直都没怎么说话,本来考完试是最放松的时候。以前每次期末考完,不管怎样,她都会和同学一路有说有笑,一学期的紧张和压抑,也就是在交完最后一科试卷的时候能够得到彻底的放松。

    然而,自己生命中第一次决定人生走向的考试却出现这么严重的突发情况。她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这么跟自己过不去,也感叹自己命运多舛。

    “怪不得今天早晨右眼皮跳的厉害!”现在想起早晨出发时右眼皮一直在跳,她也没多想,父母也确实没时间和精力陪她去考试。她并不怨恨自己父母,毕竟父母已经为了自己和两个弟弟付出了太多太多。

    “先别那么悲伤了,这不也赶上考试了吗?”

    “你平时成绩都不错,应该没事。”

    ......

    李华和另一个同行的同学看她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着。小学到初中,九年的同窗情谊,她们很不忍心自己的朋友这么悲伤。

    韩春英不忍心让朋友担心自己,便装作满不在乎,把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调整到平时状态。

    回到家,她跟父母说了一下今天的路上的情况。为了不让父母过度担心,她把自行车扎胎的地方说成县城边上,到考点的时间也说成是考试开始前十几分钟。尽管这样,父母还是从她躲闪的眼神中感受到孩子今天所经受的委屈。但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啊,几辈子的农民,根本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也不知道怎么去解决,或者做些什么事情去弥补一下。

    “分数出来看看,我跟你妈也找找人,看看有没有谁到时候能帮上忙。”韩老海安慰自己大姑娘说,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找人,一个农村泥腿子去哪里找人,他们认识的最高级别领导也就是村主任,上哪去找人呢!?

    立辉和二辉放学回家,明显感觉到家庭气氛跟平时不一样,吓得哥俩吃完饭就乖乖写作业去。这个农村小院,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罩住,欢声笑语根本进不来。就连平时充当农村夜晚音乐主角的麻雀声和蝉鸣声都成了让人无比厌恶的噪音。

    一个月后,中考成绩公布,韩春英以两分之差没被录取。而李华她们几个平时成绩不如韩春英的同学,都榜上有名,被成功录取。

    尽管对这个结果全家人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面对孩子人生中的第一次“大考”的意外失败,韩老海夫妇还是很不忍心。不忍心面对孩子无助的委屈,更不忍心孩子的前途就此毁掉。毕竟不读书是没有前途的,起码他们看不到什么前途。总不能让孩子像他们一样一辈子就拴在黄土地上吧。

    “打听打听,找找人,看看谁能帮孩子找个学上。”韩老海夫妇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问了个遍,都是农村泥腿子,谁有那个能耐啊。虽然韩老海也曾走南闯北做过果品生意,但也只是和普通百姓打交道,不可能结交到达官贵人啊。

    然而,韩老海家的事情还是被“有心人”给惦记上了。这也是韩老海“一世英名”中的一个污点,也是韩春英以后人生中用很长时间才走出的阴影。

    同村一个叫王莱的声称自己认识市里边一个干部,而且是主管教育的,可以帮忙运作运作。韩老海一家就像黑暗中遇到一盏难得的照明灯,浑然不知一下子就进入对方一步一步设计的圈套中。事后韩老海一家反思这件事的时候,感觉就像在河水中走着,突然就掉进一个深坑中,前期没有任何前兆,没有一丝觉察。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一家人为了韩春英上学的事情急晕了头。

    王莱的出现让原本阴云笼罩的老韩家顿时感觉像是遇到了难得的一缕明媚阳光,救命稻草啊。他们感叹老天爷还是公平的,虽然韩春英在考试途中遭受了命运的无情,却又在此遇到了人间的真爱。

    韩老海夫妇瞬间就从精明朴实变成了无头无脑。亲戚朋友好心提醒了好几次,让他们不要那么轻易就相信对方,尤其是在对方索要钱财的时候,更不要轻易答应。单纯的农村人甚至想到了一个很妥善的解决办法,让对方先帮问问,看看大概多少钱能办,孩子入学之后再给拿钱。

    如果骗子脸上清楚地写着“骗子”二字,或者他们的手段低劣到让人一眼就能看到漏洞,那么世界上就没有骗子这一群体了。

    任何一个骗子,之所以被称为骗子,他都会很巧妙地让你把他当做不是骗子去对待。

    王莱就是这样,平时在村里口碑就很一般,并没有多么勤劳,自己日子过的也是稀松平常。当他听说韩老海夫妇正在为孩子上学的事情一筹莫展时,便心生了利用远方表亲的关系来浑水摸鱼的想法。原因很简单,他需要一笔钱,去还刚刚欠下的一笔赌债。债主催的急,声称再不还钱就去他家抄家。

    虽然赌债不受法律保护,从正义的角度大可不必理会。但是能够在当地放局子的人又怎么能是好惹之徒!不还钱,他们会有几十种方法让你乖乖就范!

    王莱一家虽然名声不强,嘴皮子功夫却是了得。加上他远方表弟家确实在临近城市的政府部门上班,具体职位不清楚,但是对于世代泥腿子出身的村民来说,只要是跟政府相关,就是在衙门口,就是能力通天。王莱正是充分利用这两个因素,活生生在村民心中给自己编造了一张能力超强的人际关系网。

    “春英的命挺好,我那个表弟的一个朋友正好认识咱们教育局的一个领导,这两天我去一趟,帮你们跑跑这事。”王莱随口一句带十三级风力的话,就一下子说进了韩老海夫妇的心里。

    “那得花多少钱啊,我们也提前准备准备。”李翠花主动提出钱的事。

    “什么钱不钱的,都是一个村子住着,谁家还没有点着急事啊。我去看看,他们之间都是朋友互相帮助,一句话的事。”其实王莱早就想好了怎么跟这两口子打交道,以退为进,这就是他的策略。

    “那就麻烦王莱老哥辛苦一趟吧,该花钱花钱。不过钱太多咱们也只能认命了,家里还有两个半大小子呢。”韩老海故意这么说,也是怕对方漫天要价。

    王莱又强调不是钱不钱的事,就是朋友之间互相帮忙。听他这么说,韩老海夫妇倒是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不定真是一句话的事,大官的一句话就能顶得上老百姓跑断了腿。”两口子心里竟产生这么一种想法。

    “那我包一锅粽子吧,也不能空手去啊,城里人都稀罕粽子这玩意。”李翠花主动提出包一锅粽子让王莱带去。农村人朴实归朴实,但对起码的人情世故还是略有耳闻。

    这个地方人们对粽子还是很认可的,跟其他地方不同,这边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包粽子。这也是韩二辉最喜欢吃的美食,当然只有在端午和春节的时候能吃上。王莱窃喜,他家端午节都没吃上的粽子,现在非年非节的竟然有人主动送上门。

    韩二辉那时候还小,很纳闷非年非节的大夏天家里怎么还包粽子了?韩春英也很自责,认为自己的没考好,却麻烦父母大费周章,四处求人。尤其是她和立辉一起把粽子送到王莱家的时候,那家的两个小子二话不说就剥皮吃了起来。自己父母忙前忙后一个没舍得吃,就连春英自己和两个弟弟也没捞着,竟让被人家孩子大快朵颐。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整整一大锅粽子其实都是王莱一家人吃了,他们所说的到城市送礼纯属信口编造而来。

    王莱“凯旋”后,李翠花又催促韩老海把他请来家里喝酒,想听听出去一趟对方领导怎么说的。王莱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声情并茂说了一遍,由于酒精和猪头肉的混合作用,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大大的饱嗝。

    “你们就放心吧,我表弟的同事说了,他过几天正好来这边出差,抽空就找主管咱们县的教育局副局长说说这事。就是一句话的事。”王莱拍着胸脯打包票。

    那个时候电话还没普及,当面说事的理由也就被韩老海夫妇认可。

    韩老海夫妇兴奋地把王莱口中的这趟差旅费用也给报了,从抽屉里拿出100块钱。那年代的100块钱,够一个中学生两个月的生活费。其实王莱跟们没去他的什么表弟家,而是到临县县城常去的一个局子玩了两天。

    一个星期后,王莱再次来到韩老海家,声称他表弟的同事到省城了,他要去一趟,把韩春英上学这事定下来,并说要请这边一个局长吃饭。

    “就得定皇家宾馆了,其他地方都不够规格,这让我表弟同事出钱好像不太合适,我去请吧。”王莱虚构了一个高规格的场合,并暗示韩老海拿钱。

    李翠花到装粮食的屋子里,从装小麦的瓮下边拿出三百块钱递给王莱。他们家平时每个月需要花钱的地方还不到一百块钱,这个月就这么花出去四百多。

    有村里人看见王莱真领着几个人进了县城的皇家宾馆,这个消息让韩老海刚刚萌生的怀疑念头又打消下去,他天真的认为王莱真是陪局长吃饭了。其实那天跟王莱去皇家宾馆的几个人正是他的债主,人家来讨债,王莱便用韩老海家的钱把几个人好吃好喝请了一顿,让对方再宽限几天。

    五千块钱的债,他得让韩老海心甘情愿拿出来。至于最后办不成事,就说是上边办事的领导出事被拿下了,送出去的钱也没法要回来。

    “泥腿子就该被骗!”王莱为自己的精心布局感到自豪。

    “咱们这边的局长同意帮忙了!”王莱的这句话让韩老海夫妇很是高兴,几百块钱花的还是很值得。

    “回头我再包一锅粽子给领导送去,真是得好好感谢人家。”李翠花单纯的心里,粽子就是最好的礼物。

    “这个局长不要钱,但是他需要跟正局长做一下工作,毕竟孩子的分数在这,还有就是一中校长和管学籍的一个科长,都需要打点一下。”王莱编造了一个完美的人物链条。

    韩老海心里一沉,还得拿钱啊,不过已经花出去好几百了,也不能白打水漂啊。

    “那得多少钱啊?”李翠花紧张地问到。

    “局长那得两千,校长和科长一人一千就行,我表弟同事和他联系的这个副局长不用花钱,咱们说句话就行。”王莱报出这个数额也是壮着胆子,说太少债主那边催的又急,同时也怕韩老海夫妇起疑心或者因为钱太多就不办了。

    “容我们考虑考虑吧,这么多钱上哪去弄啊?”韩老海沉闷地回了一句。

    四五千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当时城市普通职工一个月也就二百来块的工资,相当于他们两年的工资收入。农村呢,如果只靠种那两亩半地,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韩老海这几年走南闯北,做了几年的果品生意,年头好的时候每年能挣万把块钱,但那可是全家人一年的主要经济来源。大姑娘上学这一下子就拿出去这么多,确实太紧张。

    王莱从韩老海家走的时候也很后悔,感觉自己说多了,但说出去的话又没法收回。

    晚上,韩老海主持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说是会议,其实就是想跟三个孩子说一下,让他们知道家里要有一大笔支出,并不需要他们发表什么意见。

    韩老海已经和老婆李翠花合计好了,先给王莱拿两千,剩下的钱等孩子入学报道了再给,一是家里现在拿不出那么多,二是担心上当受骗。好几个亲戚朋友都劝他们别相信王莱,但为了大姑娘能有学上,将来不在村里受苦挨累,他们愿意冒一次险。

    天底下最伟大的职业就是父母,他们的任何决定、任何付出都是不追求回报,他们对子女的爱是最无私的;同时,所有的父母为了孩子,也会变得那么愚蠢,就像目前的韩老海夫妇。

    “我不同意,花这么多钱,这个学我不去念!”韩春英红着眼跟父母坚持不去上学。

    “你这么小,才初中毕业,不去上学将来能干什么呢?也不能种一辈子地啊!”

    母亲的话听着确实很扎心,但这也是现实,农村的孩子,初中刚毕业,什么技术都没有,到城市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只能去饭店当服务员。

    “我出去打工,咱们三个一起挣钱供立辉他们俩就行。”作为大姐,韩春英特别有自我牺牲精神。

    “别考虑那么多,我和你妈能供起你们三个!”韩老海的话算是会议最终决定。

    第二天,韩老海出现在王莱家门口的时候,王莱兴奋地心脏差点跳出来。

    “麻烦你跟那边说一下,我们先拿两千,其他费用等孩子入学报道完就给,现在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韩老海说着就把两千块钱递到王莱手里。

    王莱赶紧接过钱,信誓旦旦保证一定把事情办成。虽然跟他提出的四千比还差一半,但是这两千块钱已经够他在债主面前长出一口气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王莱就打着出去办事的名义在村里消失了。韩老海为了表示感激,两口子还顶着大太阳帮着把王莱家玉米地的杂草除了个干净。奇怪的是,韩春英一直没有收到任何学校的通知书。

    韩老海夫妇感觉自己被骗了,但仍然抱有一丝幻想,或许开学的时候就能有信,也可能直接去报到就行。直到李华他们几个到学校都上学一个星期,韩春英还没有接到入学的消息。

    韩老海这才相信自己被骗的事实。

    乌云再次笼罩在这个家的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韩老海夫妇去王莱家找了好几趟都没找到人。这个跟头栽得实在不漂亮。韩老海也纳闷,自己怎么就这么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呢。

    上火归上火,事情还是要一件一件去办。首先,这两口子不想让三个孩子受太多影响,他们安慰大姑娘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考虑出去找工作;至于立辉和二辉,每天就是上下学,只是简单叮嘱他们不要跟同学提起此事。

    至于被骗的钱,恢复智商的韩老海还是有办法的,马上秋收,不怕他王莱不回来!

    半个月后,李翠花托一个远方表亲,帮韩春英在县城医院找了一个临时工的活——保洁。

    就这样,韩春英的求学之路彻底结束,她也正式步入自己的务工生涯。

    家里被骗的钱,韩老海趁秋收前把王莱堵在家里,声明一是报警让王莱进监狱,二是三天内还钱。恢复理智的韩老海算得上当地一条汉子,王莱在他面前本身就有一丝恐惧,便想尽一切办法在三天内凑足了两千块钱还给韩老海。

    至于前两次花出去的四百块钱,还有李翠花辛辛苦苦包的一锅粽子,韩老海领着二辉把王莱家的一个抽水泵抬了回来抵债。二辉很清楚记得那晚的事情,虽然抬水泵压得自己肩膀生疼,但是他觉得很值!

    对待恶人,绝对不能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