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救命之恩
小丘山地形复杂，曲折回旋，张猎户一家常年盘山狩猎，大大小小的陷阱多达千余处，任凭虎狼插翅，迅如狼豹，身陷其中也是在劫难逃。
第一次上山时，石清泉自诩为“村里人”，对着周遭地形了如指掌，可谓是信心满满，结果一个不留神，掉入陷阱，若非张猎户上山打猎，碰巧遇到了他，恐怕早就丢了性命。
从此以后便再没有轻视之意，毕竟稍有差池便有丧命之忧。
每次出门都会带足干粮和草叉以及绳索，又找张猎户借了一块牛皮，做了个投石索，上山时走一步看三步，生怕再被陷阱暗器所伤。
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也经常被陷阱所困，常借绳索自救，一路跌跌撞撞，走过这险象环生的山林，拨开树木灌丛，直达深处，就能听见潺潺水声不绝于耳，让他顿觉精神振奋，打了水便匆匆下山去了。
不过这几趟上山也不是全无收获，偶尔能看到只野兔，狐狸之类的东西，还有几株长势极好的野菜，虽然不能以此当个营生，却也聊胜于无。
石清泉时常能在这山上，捡到些野菜，药材，便特意准备了一个背筐，这挑水捡菜，玩得不亦乐乎，这投石索的本事也精进了不少，三五丈内十中有九，便是再远一些，也能做到两中其一。
此时正值十月，日短夜长，便特意起的早了些，卯辰初便提着背筐来到小丘山，准备着好好地大干一场，他也不急着采水，沿途小心翼翼地四处观察，生怕落下什么“奇珍异草”。
这一路上遇到认得的野菜，就放在背篓里就带回去，准备着给春红尝尝鲜，再为帮衬着自己的张猎户送上一些下酒。
那张猎户嘴馋的很，这要是知道这野菜能吃，还不把这山都摘秃了？石清泉心思活泛，转念一想，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知道他平日总爱喝酒，倒不如闲暇时到县里给他带两瓶好酒呢。
背筐往前移动，眼睛扫向一侧，突然，发现了一棵青翠欲滴的小草，立刻蹲下身子仔细查探，这草长相颇似兰花，叶片椭圆，呈青碧色，叶尖微微弯曲，宛若莲花的花瓣。
他蹲下身子，便闻到自那花瓣处传来一股淡雅的香味，这香味与普通花香不同，隐约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腥甜味。
这入了冬，百草枯萎凋零，唯独它能顽强地活着，真乃万物之灵！石清泉惊喜交加，忙将它小心挖了出来，连同土壤一并挖出，用草绳捆扎住，准备待会儿回家后拿给张猎户品鉴。
正准备抬脚继续前行时，忽然听见远处有说话的声音，循声望去，便见两名男子正朝着他的方向缓缓走来。
其中一人穿着灰布袄裙，衣服料子虽粗糙简单，但洗的却十分整洁，皮肤黝黑，身材壮实，头上戴着一顶蓝底碎花棉帽子，脖颈修长，乌黑的长发披肩，手上挎着一个竹篮，正低头寻觅着什么。
石清泉不由停下了脚步，找了棵大树，潜伏身子，盯着她们看了半晌，正欲悄然退走，猛然感到腰间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一般，不消多时整条手臂麻痹酸软，使不上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
石清泉低头一看，便见一只竹儿青红口赖皮子蛇，正吐着猩红信子缠绕在他腰间，他试图甩脱，奈何根本挣脱不得，这蛇不但毒性霸道，还有剧烈疼痛感，越是挣扎便越疼，令他冷汗淋漓，浑身颤抖。
当下慌乱不已，心脏砰砰狂跳，浑身冷汗淋漓，这是他上山以来最害怕的情况，毒蛇、毒蝎、蜈蚣……种种毒虫毒物随时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啊——救命！“
一声凄厉惨叫响彻云霄，震得鸟兽齐飞，草木皆惊，惊吓得石清泉魂飞魄散，双目瞪大，瞳孔紧缩成针状，仿佛受到莫大惊吓，一颗心沉入谷底，心胆俱裂。
就在他即将绝望之际，那名妇女眼角余光瞥见了石清泉，便快速奔跑过来，伸手抓住了那条青红蛇。
“就……”话音未落，便觉脖子上的青蛇松了劲，随后脑袋一歪，失去了气息，这妇女一把掐住七寸，两指挤入蛇腹，“滋溜”一声，蛇胆飞入掌心，顺手往口里一拍。
“嗯！妇女咀嚼着蛇胆，眉宇间透露着幸福愉悦的表情。
这一幕，深深地刺激着石清泉的视觉神经，比让蛇咬了一口还要难受。
“你，你是人是鬼？”
妇女闻声扭头看着石清泉，脸上浮现一抹喜色，手舞足蹈喊了半天，说得不是汉语，石清泉是一句话都听不明白，还以为自己是遇到了野人，石清泉吓得语无伦次，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啊！啊！啊！”那妇女一连啊了三声，第一声指着他，第二声往后扭头，第三声朝他招手，似乎是让他跟着自己走。
石清泉呆愣楞地点了点头，跟着妇女朝前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小丘山上植被茂密，枝繁叶茂，遮天蔽日，仿若春日，一阵风吹过，卷起漫天黄尘，扑在脸上，呛得眼泪直流。
石清泉一边咳嗽，一边揉搓眼睛，努力睁开眼睛适应眼前的环境，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前方有一两间小木屋，他刚想询问这是何处，那妇女又朝他招了招手。
石清泉赶忙迈开步子追了过去，心里却纳闷，这小丘山自己来了不下三十多次，怎么不记得这儿还有人居住？
更奇怪的是，这的人似乎都对他十分亲切热情，就像一家人似的，这般想着，石清泉跟着她进了屋内，他站定脚步，看向面前的房子，这房子不是很宽敞，甚至有些破败，屋顶的瓦片大多都是由碎瓦拼凑而来。
这时，屋内走出一位年纪略长的中年汉子，他一身粗布衣衫，四方留发，中间剃了个光秃，耳带铁环，腰间挎着一把朴刀，背有一张硬弓，笑呵呵的朝石清泉迎来。
“恩人！”汉子一把将石清泉揽入怀里，相拥而抱，“恩人快坐！”松开手搬来一把胡床，放到了他的面前。
石清泉一头雾水，“谁是你的恩公？“石清泉诧异地看着面前的汉子，疑惑地问道。
中年汉子爽朗一笑：“难道恩公忘了，数月之前，曾有一伙盗匪潜入府中窃取财物，险些被那伙子贼汉人砍了脑袋吗？”
贼汉人？他们不是汉人？看着服饰打扮，确实与汉人差别很大，可这里明明是山东地界，哪里来的胡人？
石清泉愣怔片刻，盯着他的那张脸看了半天，适才恍然大悟，一下子想了起来，便与之交谈起来。
“你们是辽人？还是金人？”
“我们都是女真人，来自乌古论部，都是同族，我叫乌古论讹祁。“中年汉子答道。
提起金人二字，石清泉暗叹了一口气，金国和大宋可谓仇敌，两者之间势如水火，日后的靖康之变，海上之盟，都是宋朝的一大耻辱，不过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这弱宋理应当亡！
“你们是怎么到山东来的？”石清泉好奇问道。
“唉！“提及此事，讹祁顿时满脸愁容，叹气说道：“我们乌古论部与完颜部自祖上便有战争，但是我们比较分散，力量弱小，打不过完颜部。大部分都已经归顺了完颜部，有得加入了邻部联盟，我们是战败后，不愿意归顺，也不想加入其它部落联盟，就到了大宋的地界。你们这里到处闹灾荒，想要牧马牧羊，你们这里也没有养马的地方，我们也不会种地，身上带着的金银也花的差不多了，实在是走不动了，要饿死了，就潜入府邸想偷些路费，想回草原去了。”
听到这里，石清泉终于搞清楚状况了，这帮人竟然是被完颜部俘虏的女真人，难怪对自己如此友善热情，石清泉忍不住唏嘘，这世道还真够混乱的，不仅有金人、蒙古人、西夏人，还有女真人、契丹人，甚至还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部落。
想着这几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战役，各地闹灾起义，石清泉突然冒出了一丝担忧，如今凉山起义的宋江，已为张叔夜击败，受朝廷诏安，自己偏安一隅，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那你们在山上都吃什么啊？”石清泉继续问道。
“吃草，吃肉，这地上有一些草可以吃，平时打一些小东西，填不饱也饿不死。“讹祁捂着肚子，显然这么点猎物是不够他们这么多人吃得。
石清泉“哦”了一声，想着：“难怪张猎户说这山上的猎物少了这么多，原来是都被他们打了吃了。”
“我们汉人仁义，老子给你们谋条生路，保证你们饿不死！“石清泉信誓旦旦地说道。
“汉人不仗义！恩公仗义！“讹祁眼睛闪烁着光芒，显然很向往山下的生活，激动时还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第一次上山时，石清泉自诩为“村里人”，对着周遭地形了如指掌，可谓是信心满满，结果一个不留神，掉入陷阱，若非张猎户上山打猎，碰巧遇到了他，恐怕早就丢了性命。
从此以后便再没有轻视之意，毕竟稍有差池便有丧命之忧。
每次出门都会带足干粮和草叉以及绳索，又找张猎户借了一块牛皮，做了个投石索，上山时走一步看三步，生怕再被陷阱暗器所伤。
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也经常被陷阱所困，常借绳索自救，一路跌跌撞撞，走过这险象环生的山林，拨开树木灌丛，直达深处，就能听见潺潺水声不绝于耳，让他顿觉精神振奋，打了水便匆匆下山去了。
不过这几趟上山也不是全无收获，偶尔能看到只野兔，狐狸之类的东西，还有几株长势极好的野菜，虽然不能以此当个营生，却也聊胜于无。
石清泉时常能在这山上，捡到些野菜，药材，便特意准备了一个背筐，这挑水捡菜，玩得不亦乐乎，这投石索的本事也精进了不少，三五丈内十中有九，便是再远一些，也能做到两中其一。
此时正值十月，日短夜长，便特意起的早了些，卯辰初便提着背筐来到小丘山，准备着好好地大干一场，他也不急着采水，沿途小心翼翼地四处观察，生怕落下什么“奇珍异草”。
这一路上遇到认得的野菜，就放在背篓里就带回去，准备着给春红尝尝鲜，再为帮衬着自己的张猎户送上一些下酒。
那张猎户嘴馋的很，这要是知道这野菜能吃，还不把这山都摘秃了？石清泉心思活泛，转念一想，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知道他平日总爱喝酒，倒不如闲暇时到县里给他带两瓶好酒呢。
背筐往前移动，眼睛扫向一侧，突然，发现了一棵青翠欲滴的小草，立刻蹲下身子仔细查探，这草长相颇似兰花，叶片椭圆，呈青碧色，叶尖微微弯曲，宛若莲花的花瓣。
他蹲下身子，便闻到自那花瓣处传来一股淡雅的香味，这香味与普通花香不同，隐约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腥甜味。
这入了冬，百草枯萎凋零，唯独它能顽强地活着，真乃万物之灵！石清泉惊喜交加，忙将它小心挖了出来，连同土壤一并挖出，用草绳捆扎住，准备待会儿回家后拿给张猎户品鉴。
正准备抬脚继续前行时，忽然听见远处有说话的声音，循声望去，便见两名男子正朝着他的方向缓缓走来。
其中一人穿着灰布袄裙，衣服料子虽粗糙简单，但洗的却十分整洁，皮肤黝黑，身材壮实，头上戴着一顶蓝底碎花棉帽子，脖颈修长，乌黑的长发披肩，手上挎着一个竹篮，正低头寻觅着什么。
石清泉不由停下了脚步，找了棵大树，潜伏身子，盯着她们看了半晌，正欲悄然退走，猛然感到腰间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一般，不消多时整条手臂麻痹酸软，使不上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
石清泉低头一看，便见一只竹儿青红口赖皮子蛇，正吐着猩红信子缠绕在他腰间，他试图甩脱，奈何根本挣脱不得，这蛇不但毒性霸道，还有剧烈疼痛感，越是挣扎便越疼，令他冷汗淋漓，浑身颤抖。
当下慌乱不已，心脏砰砰狂跳，浑身冷汗淋漓，这是他上山以来最害怕的情况，毒蛇、毒蝎、蜈蚣……种种毒虫毒物随时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啊——救命！“
一声凄厉惨叫响彻云霄，震得鸟兽齐飞，草木皆惊，惊吓得石清泉魂飞魄散，双目瞪大，瞳孔紧缩成针状，仿佛受到莫大惊吓，一颗心沉入谷底，心胆俱裂。
就在他即将绝望之际，那名妇女眼角余光瞥见了石清泉，便快速奔跑过来，伸手抓住了那条青红蛇。
“就……”话音未落，便觉脖子上的青蛇松了劲，随后脑袋一歪，失去了气息，这妇女一把掐住七寸，两指挤入蛇腹，“滋溜”一声，蛇胆飞入掌心，顺手往口里一拍。
“嗯！妇女咀嚼着蛇胆，眉宇间透露着幸福愉悦的表情。
这一幕，深深地刺激着石清泉的视觉神经，比让蛇咬了一口还要难受。
“你，你是人是鬼？”
妇女闻声扭头看着石清泉，脸上浮现一抹喜色，手舞足蹈喊了半天，说得不是汉语，石清泉是一句话都听不明白，还以为自己是遇到了野人，石清泉吓得语无伦次，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啊！啊！啊！”那妇女一连啊了三声，第一声指着他，第二声往后扭头，第三声朝他招手，似乎是让他跟着自己走。
石清泉呆愣楞地点了点头，跟着妇女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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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泉一边咳嗽，一边揉搓眼睛，努力睁开眼睛适应眼前的环境，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前方有一两间小木屋，他刚想询问这是何处，那妇女又朝他招了招手。
石清泉赶忙迈开步子追了过去，心里却纳闷，这小丘山自己来了不下三十多次，怎么不记得这儿还有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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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屋内走出一位年纪略长的中年汉子，他一身粗布衣衫，四方留发，中间剃了个光秃，耳带铁环，腰间挎着一把朴刀，背有一张硬弓，笑呵呵的朝石清泉迎来。
“恩人！”汉子一把将石清泉揽入怀里，相拥而抱，“恩人快坐！”松开手搬来一把胡床，放到了他的面前。
石清泉一头雾水，“谁是你的恩公？“石清泉诧异地看着面前的汉子，疑惑地问道。
中年汉子爽朗一笑：“难道恩公忘了，数月之前，曾有一伙盗匪潜入府中窃取财物，险些被那伙子贼汉人砍了脑袋吗？”
贼汉人？他们不是汉人？看着服饰打扮，确实与汉人差别很大，可这里明明是山东地界，哪里来的胡人？
石清泉愣怔片刻，盯着他的那张脸看了半天，适才恍然大悟，一下子想了起来，便与之交谈起来。
“你们是辽人？还是金人？”
“我们都是女真人，来自乌古论部，都是同族，我叫乌古论讹祁。“中年汉子答道。
提起金人二字，石清泉暗叹了一口气，金国和大宋可谓仇敌，两者之间势如水火，日后的靖康之变，海上之盟，都是宋朝的一大耻辱，不过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这弱宋理应当亡！
“你们是怎么到山东来的？”石清泉好奇问道。
“唉！“提及此事，讹祁顿时满脸愁容，叹气说道：“我们乌古论部与完颜部自祖上便有战争，但是我们比较分散，力量弱小，打不过完颜部。大部分都已经归顺了完颜部，有得加入了邻部联盟，我们是战败后，不愿意归顺，也不想加入其它部落联盟，就到了大宋的地界。你们这里到处闹灾荒，想要牧马牧羊，你们这里也没有养马的地方，我们也不会种地，身上带着的金银也花的差不多了，实在是走不动了，要饿死了，就潜入府邸想偷些路费，想回草原去了。”
听到这里，石清泉终于搞清楚状况了，这帮人竟然是被完颜部俘虏的女真人，难怪对自己如此友善热情，石清泉忍不住唏嘘，这世道还真够混乱的，不仅有金人、蒙古人、西夏人，还有女真人、契丹人，甚至还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部落。
想着这几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战役，各地闹灾起义，石清泉突然冒出了一丝担忧，如今凉山起义的宋江，已为张叔夜击败，受朝廷诏安，自己偏安一隅，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那你们在山上都吃什么啊？”石清泉继续问道。
“吃草，吃肉，这地上有一些草可以吃，平时打一些小东西，填不饱也饿不死。“讹祁捂着肚子，显然这么点猎物是不够他们这么多人吃得。
石清泉“哦”了一声，想着：“难怪张猎户说这山上的猎物少了这么多，原来是都被他们打了吃了。”
“我们汉人仁义，老子给你们谋条生路，保证你们饿不死！“石清泉信誓旦旦地说道。
“汉人不仗义！恩公仗义！“讹祁眼睛闪烁着光芒，显然很向往山下的生活，激动时还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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