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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鸡飞蛋打

    石清泉这几日到县上把家里的粮食卖了一些,找了个铁匠铺,打了几炳朴刀,恍然间想起来,自己服刑时上过计算机课,虽然不能联网,但是里面也有下载的不少文字资料,记得南宋历史上有一位官员,曾经给女真人一段“六如”评价。

    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入猿,下水入濑,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女真人善骑射,没有马岂不是相当于虎失爪牙,人失皮囊?为了劫道“大计”所考虑,就有意为他们购买几匹良驹,就算真遇到扎手的硬茬子,跑得也快一些。

    没想到这不问不要紧,一问可真吓了一跳。

    到了马市入眼望去,就算是有伤病在身的老马,都要十五贯钱,至于先前想着的宝马良驹,起价百贯钱,要不吃不喝种一年多的地,才能买上一匹。

    乘马买不起,大不了骑驮马,起码也要比自己腿跑的快,问了也是白问,驮马也需二十三贯钱,如若不是马主急需用钱,也不会这般“贱卖”了呢。

    买马这一计划也就顺利的搁浅了。

    这些日子里,石清泉身上的任务比农忙时还要重,起早上山挑水,采野菜,看到兔子还要守上半天,隔段时间还要上山送粮,这女真人吃米饭还吃不习惯,要配写肉食,家里就几次三番的卖粮。

    春红看他这么一趟一趟的往县里跑,自己干坐在家里也见不着钱,心想着这钱就是掉在地上,也能听着个响不是,起初也不以为然,问了几句不说那就算了。

    等到了后来次数多了,再问起时,石清泉也只告诉她买酒肉吃了,还给她带了些剩菜,她也不敢管人家吃喝,生怕惹得一个不顺心,挨一顿打,可就犯不上了。

    直到是家里的粮食卖了一小半,实在是坐不住脚了,可是任凭他怎么搪塞,怎样费心机的编瞎话想要糊弄过去,春红也不肯罢休。

    钱大多都花在了置办兵器,买酒买肉,这刀剑还能退回去,这酒肉总不能让人家也给自己吐出来吧?

    石清泉也不敢把事明说,毕竟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真要是泄露了什么风声出去,别说是自己性命难保,就连山上的那帮女真人也都得跟着遭殃。

    可是越不说,春红心里就越犯嘀咕,不由自主地开始了瞎猜,他是不是喜新厌旧了?这一猜不要紧,越想就越邪乎,非说着石清泉是到县上,拿着钱找小姐去了,石清泉是磨破了嘴皮子,也讲不清楚了。

    她看着石清泉那副支支吾吾,讲不明白的样子,反倒是认定了自己所想,要不然他怎么会拿不出这笔钱?难不成这钱还能无缘无故长翅膀飞了不成?

    这一整天就没个清闲,先是骂,再是锅也砸了,盆也摔了,桌椅板凳也掀倒了一片,屋里屋外狼藉一片,重提旧事,把之前石清泉偷藏卖身契一事,也给翻了出来,又哭又闹,像家里死了人一样的嚎丧。

    石清泉是一个头两个大,刚开始忙完了杂活,还与她细心解释,到后来话也不说了,就这么由着她闹,只要日子还强能过得下去,他就不管。

    赶上个清闲想要喝口茶解解乏,却被她一把夺了过去,泼在了地上,甩手仍非老远,啪的一声,将这为数不多的茶杯也摔了个粉碎,嘴里骂骂咧咧,什么难听就说什么,眼看着天都黑了,春红也肯饶。

    终是忍无可忍,把春红扛在肩上,一把扔到床上,跨坐到她身上,一手掐住了她细嫩的脖颈,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脸上。

    “驴肏的,你要逼死我啊!骂!骂!我让你骂!”

    石清泉气得脸憋得紫青,两眼充血,恨得咬牙切齿咯咯作响。

    啪啪啪几声脆响,左右开弓,连扇了她好几记耳光,春红春红死命挣扎,但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太过明显,根本招架不住,两手扯着他的衣襟,撕拉一声裂帛之声响起,指尖划在胸膛,顿时留下了两个鲜红的血痕。

    “……”

    石清泉也不说话了,盯着春红看了半晌,忽而笑了,大口地喘着粗气,气得手也抖,肝儿也颤,一个翻身倒在床上,不停地抚胸顺气,指着春红半天,嘴巴一张一合,却连一个字儿也讲不出来。

    春红也被他这样子吓住了,不敢再吵闹,吓得嘴唇直哆嗦,一个劲儿的帮他顺气,嘴中还念叨着:“你别气坏了自己。”

    “我、我、我……”石清泉一边喘气,一边断断续续说着,只是说不完整,越发觉得气短。

    春红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不敢再言语,只是躺在床上,捂着自己发痛的脸颊,默默流泪,嘴里说软和话:“我我我也是一时糊涂,你别真生我的气,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石清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闭着双目,不管春红在旁边怎么哭泣,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春红见此情形,也慌乱起来,扑向床沿,伸手抱着他的腰,使劲儿摇晃:“你别这样,我以后都不跟你闹了,你快起来啊!”

    她一边哭喊一边摇动着石清泉的身体,只求他快快醒来。

    “早知道当初就他妈让你走好了,我也犯不上这气。”石清泉缓过神来,把头往旁边一撇,看着架势大有心灰意冷之感。

    春红放开他,跪坐在床沿,搂住他的脖颈,将头贴在他的胸口上:“以后你爱嫖,爱跟谁胡混都好,只要你能留着我就行!”

    石清泉叹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想到,这古代的女人也这么小气,且不说自己没做那脏心眼儿的事,就算真做了,又能怎么样?自己操持家业,从年头辛劳到年尾,找个小姐又算得上什么大事,当得她这样胡闹?

    “就不说老子没做这事,就是做了,你与我也无夫妻名分,由得你来管我?”石清泉甩开她的手,现在只要一看到她那副模样,就感觉心烦意乱,头疼不已。

    春红爬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他,解释道:“咱俩要是真有夫妻名分,这事我还不管了呢,不就是怕你……”

    石清泉爬起身来,瞪着春红,一脸怒容:“放屁!怕我什么?怕我喜新厌旧?这事我还真就不怕告诉你,老子打了几把刀,准备捞点偏门!杀他妈的几个客商,截他几车货,现在知道我这钱是干什么的了?”

    “劫道?!”春红惊呼一声,忙抱住石清泉的胳膊,一脸担忧,“这事若是传扬出去……”

    石清泉啐了一口,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春红白净的脸上立刻浮起了五个指印。

    “我不就是怕你传扬出去才不告诉你的吗?你看看你闹得这个,家不像家,弄得老子人不像人!”

    春红摸着火辣辣的脸庞,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眼角含泪,一脸委屈,低着头不敢吭声。

    石清泉转身,看着她骂道:“还哭!滚院里哭去!哭完把家收拾了!”

    春红愣愣地点了点头,答应一声后,赶紧抓起衣袖抹了把眼泪,跪在地上收拾了起来。

    石清泉站起身来,满屋子地乱转,想找个杯子想喝口水,结果将整个屋子导过来找,也没看到一个完整的杯子,只好端起水瓢,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

    春红抬头望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也追了进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来由的问了一嘴:“一会儿吃饭没个碗筷,这该怎么办?”

    石清泉见她跑了出来,脸色一变,刚压下的火苗,又燃了起来,随即骂道:“少张开*嘴!我哪还有心思吃你妈那*!”

    “我、我……”春红被他骂傻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石清泉也懒得理她,径直往屋外走,春红急忙跟了上去,拉住他的衣摆,哀声祈求:“我以后要再多一嘴,你就活剐了我都好,千万别赶我走!”

    “用不着你走,我走!”石清泉一脚踢开了她,大步走出了院子,只余下春红呆若木鸡的坐倒在地,。

    夜色渐浓,月亮悄然升至半空,各家各户卖了粮食,热闹像是过年似的,孩童们嬉戏玩耍,欢笑声不绝于耳,唯独石家院内静悄悄的。

    石清泉眉头紧锁,一股郁结之气堵在心口处,坐在村口的石墩上,穿着单薄的棉袄缩成一团,他站起身又坐了下去,如是反复好几次,始终不愿迈出这一步,回到家去面对春红的那张“臭脸”,但又没地方去,只能在这儿反复练着“蹲起”。

    “石头。”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石清泉浑身一激灵,猛地跳了起来,往身后一看,原来是住在自家隔壁的王干娘,住着木拐正朝这边慢慢挪步,一边走一边说:“晚上风凉,你咋跑村口蹲着来了,冻病了咋办?”

    家有仇视外扬,石清泉脸上有些难堪,搪塞道:“王干娘,我这身子骨硬实,不碍事的,你早些回去吧。”

    “唉……”王干娘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家家户户都有本儿难念的经,我年轻时也常跟家里边闹,最后不还是过来了吗。”

    石清泉一听这话,当即明白过来,这是春红怕自己生气,特找人来说和说和,想要让自己回家去呢。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王干娘,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咱说,我石清泉管怎么样,也是个男人,家里的事大小都要由我做主,她是个什么东西?签了死契婢奴,我容留她在我家住下,这是她的福分,还敢耍性子跟我胡闹,我偏不回去!”

    石清泉一扬手又坐了下去,手揣在袖子里,扭过头去任凭王干娘怎样劝说,他也只字不言。

    王干娘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石头,你也别怪我啰唆,春红她为什么跟你啰嗦啊?还使性子的跟你闹?那是心里在乎你呢,要是真不在乎你,你在外面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石清泉听了,心里舒服多了,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见有成效,王干娘继续说道:“你看看你,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跟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置气,这话传出去多丢人啊?”

    石清泉哼了一声,说道:“她都不怕丢人,我怕什么丢人,我跟她置气?她净给我找难堪!”

    王干娘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呀,还是不了解这女人家的,你平日里惯着她,宠着她,她可不就要给你找难堪吗?这治理女人,就跟治理军队是一个道理,要做到恩威并施,打得,骂得,宠得,更主要是爱得,像是你平时她说些什么,你都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装听不着,倒在屋里装睡,才让她把你拿住了呢。”

    石清泉听得一怔一怔的,喃喃地说道:“这人可真贱,宠着爱着还不行,还非要打,非要骂,真是奇了怪了。”

    王干娘见他气也消了,轻咳一声,趁他不注意,朝着身后招了招手。

    只听远处传来一阵稀碎脚步声响,石清泉闻声望去,见走过来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一手手里提着灯笼,一手捧着茶盏,到了近处,这才看清来得不是别人,正是春红。

    她将灯笼交到王干娘手中,双手捧着茶盏递到跟前,柔声细语地说道:“当家,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大冷的天穿着一件素色的罗衫,头发散落,披垂胸前,一双美目闪烁着盈盈秋波,娇艳欲滴的朱唇微抿,显得格外动人。

    她平时也不敷粉擦脂,梳一个丫鬓,像是个未出阁的少女,今儿换了这一身装扮,倒像是个娇俏的少妇,石清泉哪里见过她这番打扮?看得俩眼发直,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嗯。”闷呼呼地应了声,伸手接过茶盏,浅抿了一口,她将脸凑近了些,单薄的肩膀靠在身上,石清泉方才看清楚她脸上的淤青,不免心疼起来,自己下手这么重吗?

    石清泉将茶盏放回桌上,抬眸看向她,关切地问道:“你脸上这伤没事了吧?”

    春红羞涩地一笑,说道:“不妨事的。”

    王干娘站在一旁,见二人说得投机,知道这就算说和成了,便徒留两人独处。

    石清泉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春红怯怯地看着他,小声道:“身边儿没个人,小奴睡不着。”

    石清泉皱着眉头,说道:“就活该你睡不着,你要是睡着了,我晚上就把你掐死。”

    春红垂下头,弱声说道:“掐死我,只怕有人心里舍不得。”

    石清泉故作严肃的训斥道:“少废话。”说完,便径直朝家走去。

    春红乖巧的应了一声,低眉顺目的退下去了,经过王干娘家门口时,见窗户没关,顺手往里扔了小半吊子铜钱,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石清泉进了房间,把灯吹灭,躺到床上。春红见状,蹑手蹑脚地爬了上来,钻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