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乾元山庄
半月后，萧允和时聪在三灾的带领下，昼伏夜行，一路向南来到了江陵县。三人进城之时天色已晚，商议之下便决定先找一家客栈安定下来，之后再寻找时机暗中探访。
第二天，萧允走出房间便看到三灾和时聪已经在楼下点好了饭菜，于是连忙跑了下去。
为避开古罗教的耳目，三人一路并未进城，而是沿着山间小路风餐露宿。此时的萧允看到满桌的酒菜早已是急不可待。
三灾见萧允坐了下来，便说道：“方才你没下来时，我和时兄弟商量了一下。这莫老庄主不久前刚刚去世，我们三人贸然前去打扰可能多有不便。今日便由时聪兄弟先去乾元山庄打探一番，然后再做打算。”
萧允听后，迅速将手里的鸡腿吞咽下去，又灌了一大口酒，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某全听丈人的安排。这些日子净吃些山中野果，到今日总算可以用一顿饱餐了。”
三灾也饮了一杯，对时聪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客栈里等你。记住，千万要小心，如果发现情况有变就速回客栈。”
时聪笑道：“道人尽管放心好了，在下这便去那乾元山庄好好查探查探。”
三灾目送时聪离开客栈后，见萧允正铆足了力气撕扯盘里的肉。三灾暗笑道：以往在长安相见，萧允总是一副温雅之态，却从未见到他如此狼吞虎咽的模样。
大快朵颐之后，萧允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碗筷，举起酒壶将三灾面前的酒杯斟满，而后又倒满了自己面前的酒杯，羞赧道：“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大吃一顿了。自从离了长安，心里最惦念的便是这满桌的酒肉了。”
想来萧允常常被叶天明派出东奔西走，平日里也的确少了些吃喝，三灾对饮一杯后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投奔叶公的？”
萧允笑了笑，答道：“开元十二年，某那年十九岁，被叶公救了回来。”
三灾诧异道：“因何而救呐？”
萧允指着桌上被一扫而空的菜盘，讲道：“那年，某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地流落到长安街头乞讨度日。不巧的是正赶上大雪，从东市到西市，一整天都遇不到几个人，更不用说能讨到一个馒头了。当时某家饥寒交迫，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后来到了东市便实在走不动了，只好站在一家店外讨碗热水，谁知被那店家一脚踢到了对面‘千里香’客栈，正巧被叶公瞧见，这才被叶公收留保住了性命。只是那次叶公见到某家吃相，极为厌恶，今后便不许如此罢了。”
三灾大笑道：“所以你只好趁着不在长安的时候，痛快地大吃一顿。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萧允低着头说道：“丈人莫笑。只是那食不果腹的滋味就像噩梦一般，当真只有这样才能暂且忘却。”
三灾举着酒杯仰望道：“恐怕不止这一件事如同噩梦罢。你且说说，到底做了什么孽事连家门都不让进了？”
萧允一愣，笑道：“倘若丈人真想知道，那便在解救出各大派高手之后，再说与丈人佐酒。叶公对某家恩重如山，这次定要将古罗教的匪贼一网打尽！”
三灾悄悄将左手移到桌下，掐算一番后便会心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不消半个时辰，二人倾尽余酒便登上二楼，正准备各自回房休息时，突然看到一个道士走了进来。仅看此人装扮，三灾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趁那人还未注意到他们，迅速将萧允拉入房中关紧房门。
“白云客不是早就投靠了李林甫，他来这里做什么？看来乾元山庄果然有问题……”三灾低声对萧允说道。
这时萧允早已经不胜酒力酣睡在榻上，三灾便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暗中窥视。
不一会儿，只见白云客匆匆拿起拂尘挥袖而去，三灾也一同跟出客栈，一路尾行至乾元山庄附近。
白云客突然停下脚步，三灾见四下空旷无处藏身，便一个纵身跃上树枝。这时，有一人从远处向白云客走来，三灾见此人身着不凡或是某家显贵，便侧耳细听二人对话。
白云客见到此人便立刻施礼道：“莫庄主，贫道此次相约而来是有一事有求于庄主。”
三灾一听，心中暗道：此人竟是乾元山庄的少庄主。乾元山庄在江湖之中名望甚高，如今莫老庄主尸骨未寒，新任庄主又暗地里与这背叛中原武林投靠奸相的白云客见面，莫非……
“道长言重了。你我各为其主，又何谈相求？”莫庄主漫不经心地说道。
白云客叹道：“不瞒庄主，贫道本与那常氏兄弟一同投靠李相国，怎奈大事未成，相国他……他却大限将至，无力回天矣！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贫道与常氏兄弟虽不是大材，却也各自有些本领。现我三人意欲加入古罗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请莫庄主代为引荐。”
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囊，又道：“为表诚意，我三人商讨过后便为教主取来了这三卷兵书。想必莫庄主一定知道这兵书的秘密，此次教中众人倾巢而出所为的大概就是这部兵书了罢。”
莫庄主心中一震，转而笑道：“这确实是一份大礼啊，教主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请道长放心，所托之事定当义不容辞。”说着便伸手去抓那个布囊，谁知白云客又将布囊收了起来，正色道：“莫庄主不要误会，这兵书非同小可，待面见了教主，贫道自当奉上。”
三灾看到白云客手里的兵书，心想：“原来这白云客是见李林甫命不久矣，这才盗了兵书打算另攀高枝。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连乾元山庄都投靠了古罗教，这么一来有了白云客他们和莫家的加入，古罗教的势力会愈发强大。我得赶紧回去把情况告诉他们两个，重新商讨计策。”
就在三灾正打算转身离开时，脚下的树枝“啪”地一声断成两半，折枝正落在白云客脚边。
白云客立刻警觉起来，大喝一声：“树上何人！？”
三灾暗道：“决不能让白云客发现我的身份，不然此次江陵之行恐怕要功亏一篑。”于是他立刻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碎布蒙在脸上，但还没来得及脱身，白云客已纵跃而上紧接着一股浑厚的掌劲从后而来。三灾来不及接招，便斜身避开掌锋，哪想白云客内劲充沛，一掌便将碗口粗的树枝劈成两段，三灾与断枝一齐落下。
此时白云客也落到地面，正要出招，却见对方毫无战意地向远处逃去。莫庄主见到白云客准备追过去杀人灭口，心中惦念着他身上的三卷兵书，便焦急地大喊：“道长切莫再追！”
莫庄主见白云客停下了脚步，忙跟了上去讪笑道：“或许只是个见财起意的蟊贼，侥幸在道长的掌下保住了小命便慌忙逃窜了。道长不必在意。”
白云客心想：方才这个莫庄主何等傲气，现如今见到我手中这三卷兵书却这般阿谀谄媚，我等怎能屈就在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之下。
莫庄主见白云客不言，又笑道：“道长不如先跟我山庄歇息，我即刻派人去请长老过来。”
白云客说道：“不必了。贫道还是先回客栈，待长老到了再来拜会。”说罢，便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三灾看到白云客并未追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便原路返回了客栈。
三灾坐在房中静静回想着方才那二人的对话，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此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扣门声。他起身走到门边，听到时聪的声音后，这才放心的将门打开。
时聪环顾四周确定身后没有其他人跟随后，便进到房中将易容卸了下来。这时萧允也醒了，坐在榻上问道：“怎么样？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
时聪点了点头，说道：“我假扮成乾元山庄的仆人混了进去，果真发现了这山庄藏着的一个大秘密！”
萧允一听是大秘密，便连忙追问。
时聪说道：“这莫老庄主膝下两子，长子莫世忠和次子莫世铭。其实杀害莫老庄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这个次子，莫世铭。”
萧允听后，大笑道：“这怎么可能，弑父杀兄是会遭天谴的！”
这时，三灾却一脸肃穆地示意时聪说下去。
时聪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我跟着后厨的人前去给一个疯子送饭。据说是庄里一个老仆之子，前些时日突然发疯伤人，便将他关进了庄内的地牢，每日只是给他送些饭菜。可当我见到他时，此人却已经被挖双目，面目全非，只听到口中在自言自语。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便对一同前去的杂役说我要打扫一下地牢，将那杂役支了出去。”
听到此处，萧允大惊失色道：“即便是一个疯子，也不应该将他挖目毁面呐，这手段也太残忍了！那后来呢？”
时聪说道：“后来我试着和那人说话，可是他突然发狂，一通乱打乱撞，嘴里还骂着什么‘丧尽天良不得好死’。后来我怕声音太大引来外面的人，便最后说了一句‘我是奉命前来调查莫老庄主之死的’，谁知此人立刻便收声安静下来。接着就把这乾元山庄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原来此人根本不是什么老仆之子，他真正的身份其实是莫世忠，莫老庄主的长子！据莫世忠所言，那日古罗教长老来到乾元山庄，意欲让莫家与古罗教合作，使乾元山庄成为他们进军中原武林的一个据点。莫老庄主乃是中原武林的支柱，怎会屈服于这等邪教？可这莫世铭却极力劝谏莫老庄主与古罗教合作，但当日就遭到了家法严惩，而古罗教长老和教众们也被莫老庄主赶出了乾元山庄。可是没过几日，这个莫世铭竟然引狼入室，带领古罗教的人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父亲，又将兄长莫世忠关了起来，掌控了整个乾元山庄。”
萧允疑惑道：“你确定此人真的是莫世忠？”
时聪点了点头，说道：“临别之时他求我想办法帮他救出莫老夫人，我猜应该不会有假。”
三灾“砰”地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摔得粉碎，怒道：“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方才真该杀了他，替莫老庄主报仇！”
萧允惊讶道：“方才丈人……见到莫世铭了？”
三灾冷笑道：“岂止是见到。老朽还亲眼目睹了白云客拿着三卷兵书与那畜生见了面！”
“白云客？”
“兵书？”
时聪和萧允二人同时大叫道。
三灾点头道：“不错。三年前，白云客与常氏兄弟归附李林甫麾下，为他寻得了三卷传说中的兵书。如今白云客等人见李林甫已是将死之人，便盗了兵书前来献宝，意图加入古罗教。方才我暗中跟随白云客到乾元山庄旁的树林，百般小心可还是被他发现了。”
时聪问道：“那白云客岂不是已经知道我们在江陵县了？”
“当时我蒙住了脸，而且并未和他正面交手，所以一时半会还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三灾叹道：“如今白云客也在江陵，倘若咱们强攻乾元山庄，白云客知道了定会前来相助莫世铭，到那时会非常不利呐。”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萧允突然开口说道：“不如咱们也来一个假意投诚？”
时聪忍不住说道：“白云客投诚带着三卷兵书，咱们投诚可是两手空空啊。”
萧允哑口无言，便无奈地望向三灾。
这时三灾却开口道：“未尝不可一试。之前在长安的时候，我们便推测古罗教囚禁各大派高手的意图很有可能是因为古罗教中并无内功深厚武学精湛的高手，这才需要借助‘傀儡术’来操控他们。假如我们前去投诚，一来会使古罗教的实力大增，二来他们也可以避免施术时的风险。现在需要想出一个足以让他们都信以为真的理由出来。”
萧允听到三灾认同了自己的想法，欣喜地说道：“某有一计……”
……
子时，三灾困意全无，便登上房顶独饮。酒酣之时，远远的向南望去，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不知此峰是眼里的，还是心中的……
第二天，萧允走出房间便看到三灾和时聪已经在楼下点好了饭菜，于是连忙跑了下去。
为避开古罗教的耳目，三人一路并未进城，而是沿着山间小路风餐露宿。此时的萧允看到满桌的酒菜早已是急不可待。
三灾见萧允坐了下来，便说道：“方才你没下来时，我和时兄弟商量了一下。这莫老庄主不久前刚刚去世，我们三人贸然前去打扰可能多有不便。今日便由时聪兄弟先去乾元山庄打探一番，然后再做打算。”
萧允听后，迅速将手里的鸡腿吞咽下去，又灌了一大口酒，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某全听丈人的安排。这些日子净吃些山中野果，到今日总算可以用一顿饱餐了。”
三灾也饮了一杯，对时聪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客栈里等你。记住，千万要小心，如果发现情况有变就速回客栈。”
时聪笑道：“道人尽管放心好了，在下这便去那乾元山庄好好查探查探。”
三灾目送时聪离开客栈后，见萧允正铆足了力气撕扯盘里的肉。三灾暗笑道：以往在长安相见，萧允总是一副温雅之态，却从未见到他如此狼吞虎咽的模样。
大快朵颐之后，萧允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碗筷，举起酒壶将三灾面前的酒杯斟满，而后又倒满了自己面前的酒杯，羞赧道：“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大吃一顿了。自从离了长安，心里最惦念的便是这满桌的酒肉了。”
想来萧允常常被叶天明派出东奔西走，平日里也的确少了些吃喝，三灾对饮一杯后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投奔叶公的？”
萧允笑了笑，答道：“开元十二年，某那年十九岁，被叶公救了回来。”
三灾诧异道：“因何而救呐？”
萧允指着桌上被一扫而空的菜盘，讲道：“那年，某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地流落到长安街头乞讨度日。不巧的是正赶上大雪，从东市到西市，一整天都遇不到几个人，更不用说能讨到一个馒头了。当时某家饥寒交迫，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后来到了东市便实在走不动了，只好站在一家店外讨碗热水，谁知被那店家一脚踢到了对面‘千里香’客栈，正巧被叶公瞧见，这才被叶公收留保住了性命。只是那次叶公见到某家吃相，极为厌恶，今后便不许如此罢了。”
三灾大笑道：“所以你只好趁着不在长安的时候，痛快地大吃一顿。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萧允低着头说道：“丈人莫笑。只是那食不果腹的滋味就像噩梦一般，当真只有这样才能暂且忘却。”
三灾举着酒杯仰望道：“恐怕不止这一件事如同噩梦罢。你且说说，到底做了什么孽事连家门都不让进了？”
萧允一愣，笑道：“倘若丈人真想知道，那便在解救出各大派高手之后，再说与丈人佐酒。叶公对某家恩重如山，这次定要将古罗教的匪贼一网打尽！”
三灾悄悄将左手移到桌下，掐算一番后便会心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不消半个时辰，二人倾尽余酒便登上二楼，正准备各自回房休息时，突然看到一个道士走了进来。仅看此人装扮，三灾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趁那人还未注意到他们，迅速将萧允拉入房中关紧房门。
“白云客不是早就投靠了李林甫，他来这里做什么？看来乾元山庄果然有问题……”三灾低声对萧允说道。
这时萧允早已经不胜酒力酣睡在榻上，三灾便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暗中窥视。
不一会儿，只见白云客匆匆拿起拂尘挥袖而去，三灾也一同跟出客栈，一路尾行至乾元山庄附近。
白云客突然停下脚步，三灾见四下空旷无处藏身，便一个纵身跃上树枝。这时，有一人从远处向白云客走来，三灾见此人身着不凡或是某家显贵，便侧耳细听二人对话。
白云客见到此人便立刻施礼道：“莫庄主，贫道此次相约而来是有一事有求于庄主。”
三灾一听，心中暗道：此人竟是乾元山庄的少庄主。乾元山庄在江湖之中名望甚高，如今莫老庄主尸骨未寒，新任庄主又暗地里与这背叛中原武林投靠奸相的白云客见面，莫非……
“道长言重了。你我各为其主，又何谈相求？”莫庄主漫不经心地说道。
白云客叹道：“不瞒庄主，贫道本与那常氏兄弟一同投靠李相国，怎奈大事未成，相国他……他却大限将至，无力回天矣！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贫道与常氏兄弟虽不是大材，却也各自有些本领。现我三人意欲加入古罗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请莫庄主代为引荐。”
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囊，又道：“为表诚意，我三人商讨过后便为教主取来了这三卷兵书。想必莫庄主一定知道这兵书的秘密，此次教中众人倾巢而出所为的大概就是这部兵书了罢。”
莫庄主心中一震，转而笑道：“这确实是一份大礼啊，教主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请道长放心，所托之事定当义不容辞。”说着便伸手去抓那个布囊，谁知白云客又将布囊收了起来，正色道：“莫庄主不要误会，这兵书非同小可，待面见了教主，贫道自当奉上。”
三灾看到白云客手里的兵书，心想：“原来这白云客是见李林甫命不久矣，这才盗了兵书打算另攀高枝。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连乾元山庄都投靠了古罗教，这么一来有了白云客他们和莫家的加入，古罗教的势力会愈发强大。我得赶紧回去把情况告诉他们两个，重新商讨计策。”
就在三灾正打算转身离开时，脚下的树枝“啪”地一声断成两半，折枝正落在白云客脚边。
白云客立刻警觉起来，大喝一声：“树上何人！？”
三灾暗道：“决不能让白云客发现我的身份，不然此次江陵之行恐怕要功亏一篑。”于是他立刻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碎布蒙在脸上，但还没来得及脱身，白云客已纵跃而上紧接着一股浑厚的掌劲从后而来。三灾来不及接招，便斜身避开掌锋，哪想白云客内劲充沛，一掌便将碗口粗的树枝劈成两段，三灾与断枝一齐落下。
此时白云客也落到地面，正要出招，却见对方毫无战意地向远处逃去。莫庄主见到白云客准备追过去杀人灭口，心中惦念着他身上的三卷兵书，便焦急地大喊：“道长切莫再追！”
莫庄主见白云客停下了脚步，忙跟了上去讪笑道：“或许只是个见财起意的蟊贼，侥幸在道长的掌下保住了小命便慌忙逃窜了。道长不必在意。”
白云客心想：方才这个莫庄主何等傲气，现如今见到我手中这三卷兵书却这般阿谀谄媚，我等怎能屈就在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之下。
莫庄主见白云客不言，又笑道：“道长不如先跟我山庄歇息，我即刻派人去请长老过来。”
白云客说道：“不必了。贫道还是先回客栈，待长老到了再来拜会。”说罢，便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三灾看到白云客并未追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便原路返回了客栈。
三灾坐在房中静静回想着方才那二人的对话，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此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扣门声。他起身走到门边，听到时聪的声音后，这才放心的将门打开。
时聪环顾四周确定身后没有其他人跟随后，便进到房中将易容卸了下来。这时萧允也醒了，坐在榻上问道：“怎么样？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
时聪点了点头，说道：“我假扮成乾元山庄的仆人混了进去，果真发现了这山庄藏着的一个大秘密！”
萧允一听是大秘密，便连忙追问。
时聪说道：“这莫老庄主膝下两子，长子莫世忠和次子莫世铭。其实杀害莫老庄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这个次子，莫世铭。”
萧允听后，大笑道：“这怎么可能，弑父杀兄是会遭天谴的！”
这时，三灾却一脸肃穆地示意时聪说下去。
时聪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我跟着后厨的人前去给一个疯子送饭。据说是庄里一个老仆之子，前些时日突然发疯伤人，便将他关进了庄内的地牢，每日只是给他送些饭菜。可当我见到他时，此人却已经被挖双目，面目全非，只听到口中在自言自语。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便对一同前去的杂役说我要打扫一下地牢，将那杂役支了出去。”
听到此处，萧允大惊失色道：“即便是一个疯子，也不应该将他挖目毁面呐，这手段也太残忍了！那后来呢？”
时聪说道：“后来我试着和那人说话，可是他突然发狂，一通乱打乱撞，嘴里还骂着什么‘丧尽天良不得好死’。后来我怕声音太大引来外面的人，便最后说了一句‘我是奉命前来调查莫老庄主之死的’，谁知此人立刻便收声安静下来。接着就把这乾元山庄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原来此人根本不是什么老仆之子，他真正的身份其实是莫世忠，莫老庄主的长子！据莫世忠所言，那日古罗教长老来到乾元山庄，意欲让莫家与古罗教合作，使乾元山庄成为他们进军中原武林的一个据点。莫老庄主乃是中原武林的支柱，怎会屈服于这等邪教？可这莫世铭却极力劝谏莫老庄主与古罗教合作，但当日就遭到了家法严惩，而古罗教长老和教众们也被莫老庄主赶出了乾元山庄。可是没过几日，这个莫世铭竟然引狼入室，带领古罗教的人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父亲，又将兄长莫世忠关了起来，掌控了整个乾元山庄。”
萧允疑惑道：“你确定此人真的是莫世忠？”
时聪点了点头，说道：“临别之时他求我想办法帮他救出莫老夫人，我猜应该不会有假。”
三灾“砰”地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摔得粉碎，怒道：“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方才真该杀了他，替莫老庄主报仇！”
萧允惊讶道：“方才丈人……见到莫世铭了？”
三灾冷笑道：“岂止是见到。老朽还亲眼目睹了白云客拿着三卷兵书与那畜生见了面！”
“白云客？”
“兵书？”
时聪和萧允二人同时大叫道。
三灾点头道：“不错。三年前，白云客与常氏兄弟归附李林甫麾下，为他寻得了三卷传说中的兵书。如今白云客等人见李林甫已是将死之人，便盗了兵书前来献宝，意图加入古罗教。方才我暗中跟随白云客到乾元山庄旁的树林，百般小心可还是被他发现了。”
时聪问道：“那白云客岂不是已经知道我们在江陵县了？”
“当时我蒙住了脸，而且并未和他正面交手，所以一时半会还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三灾叹道：“如今白云客也在江陵，倘若咱们强攻乾元山庄，白云客知道了定会前来相助莫世铭，到那时会非常不利呐。”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萧允突然开口说道：“不如咱们也来一个假意投诚？”
时聪忍不住说道：“白云客投诚带着三卷兵书，咱们投诚可是两手空空啊。”
萧允哑口无言，便无奈地望向三灾。
这时三灾却开口道：“未尝不可一试。之前在长安的时候，我们便推测古罗教囚禁各大派高手的意图很有可能是因为古罗教中并无内功深厚武学精湛的高手，这才需要借助‘傀儡术’来操控他们。假如我们前去投诚，一来会使古罗教的实力大增，二来他们也可以避免施术时的风险。现在需要想出一个足以让他们都信以为真的理由出来。”
萧允听到三灾认同了自己的想法，欣喜地说道：“某有一计……”
……
子时，三灾困意全无，便登上房顶独饮。酒酣之时，远远的向南望去，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不知此峰是眼里的，还是心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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