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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瞒天过海

    ……刚踏入君山,灵猴便出现在三灾面前,他看到灵猴神采奕奕地舞蹈,便俯下身问道:“猴儿,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这时灵猴转身向前一指,欢脱地跑了过去,三灾只好随着灵猴指引的方向跟了过去。

    灵猴带着三灾来到山脚处的那两间草屋前,看到郭青正打开房门向他走来。

    三灾轻唤道:“徒儿……”

    郭青像往日那般雀跃地跑了过来,喊道:“师父!师父!我终于练成混元二相功了!”

    三灾笑道:“你这么快就练成了?”

    郭青一脸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我现在就练一遍给师父看看。”

    三灾走到酒缸旁,舀起一瓢酒便喝了起来。看到徒儿练武的身姿,果然已将混元二相功融会贯通,势起之时,内力由掌心迸发而出,竟以掌力将丈余之外的酒缸震得粉碎。

    郭青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说道:“对不起师父,这酒缸……”

    “哈哈哈,我徒儿练成神功,区区一个酒缸何足挂齿。”三灾欣慰地拍着郭青的肩膀。

    可就在这时,郭青突然面色发紫,一条条青筋渐渐浮出颈上,顿时七窍流血地倒在了三灾的怀里。

    “师父,徒儿……徒儿走火入魔杀死了苏荷,她……她终于来寻仇了……”郭青凝望着三灾的双眼,咧着血淋淋双唇干笑了几声,任凭口中的鲜红肆意蔓延。

    “徒儿!”

    “徒儿!!”

    三灾猛然惊醒,烈日的阳光刺入双眼,就像是方才注视着郭青如炬的目光。一阵目眩过后,他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景象,原来自己仍身在江陵,并未回到君山,更没有见到郭青。

    “原来只是一场梦……”他自言自语道。

    这时三灾看到萧允时聪二人正在楼下张望,便从屋顶跳了下去。

    萧允正要大声呼喊,见三灾突然出现在面前,心中一阵狂喜,叫道:“丈人啊丈人,你到底去哪儿了啊?这客栈附近我们两个找遍了都没找到你,差点还以为……”

    三灾故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来掩饰方才心中的惊恐,笑道:“是不是以为老朽贪生怕死不告而别了?”

    萧允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只是里外都没有丈人的影子,一时心急而已。”

    时聪拍了萧允一下,打岔道:“什么是不是的。既然道人已经来了,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乾元山庄。东西我都带在身上了,一切按计划行事。”

    他们在三灾的带领下,一路来到昨日白云客与莫世铭密会的那片树林。三人交换了眼神,时聪便从行囊中掏出一捆麻绳交给三灾。没过多久,三灾将他们二人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便一同向乾元山庄走去。

    这时门前两个高胖的守卫拦住了他们,厉喝道:“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三灾用余光瞥了他们一眼,扬起手中的葫芦说道:“途径此地,讨壶酒喝。”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识相点就快滚,不然……”没等那个守卫说完,三灾一拳打在他圆溜溜的肚皮上,那守卫立刻便口吐白沫地躺在地上。

    另一个守卫看到自己人被打倒在地,于是怒不可遏地拔出刀来向三灾头上砍去。可刀还未落,三灾的右拳已停在那人鼻尖之处,一阵拳风吹得那守卫两鬓纷飞。

    三灾将拳收回,拍了拍那个呆若木鸡的守卫,说道:“你去把你们庄主叫来,我就在这里等着。”

    那守卫好像突然回过来神,扔下手里的刀就跑了进去。

    没过多久,莫世铭带着几个随从走了出来,大喊:“来者何人,竟敢伤我乾元山庄的人!”

    这时三灾才缓缓摘下斗笠,面无表情地说道:“此人出言不逊,我已替莫庄主管教过了!不知莫庄主可还记得老朽呐?”

    莫世铭脸色一沉,叫道:“你是……三灾道人!”

    三灾不可置否。

    莫世铭又愤恨道:“想当年你来我乾元山庄名曰比武,实为挑衅,出手狠毒打伤我父亲,时至今日都还没找你算账。如今先父刚过逝,你等这时前来又意欲何为?”

    三灾暗道:好一个大孝子,明明是你谋害了自己的父亲,现在又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这时,他凝视着面前的这个假孝子,恢复神色后说道:“莫庄主大概是误会了。老朽与莫老庄主其实并无仇怨,相反却是英雄相惜。这比武之中本就拳脚无眼,当日误伤莫老庄主实非老朽所愿。今日前来,一是吊唁昔日老友,这二是……”

    三灾话音一顿,冲莫世铭瞄了一眼,依旧是那般铁青的面孔,便道:“莫庄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莫世铭自然不知三灾道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过碍于身份,还是让随从全都回避之后,对三灾冷傲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朽听旁人说,莫庄主已经和古罗教联手了,有这么一回事吗?”三灾悄声问道。

    莫世铭一听,倒吸一口凉气,佯怒道:“一派胡言!我乾元山庄立足于中原武林怎会与那异域邪教同流合污?”

    三灾见莫世铭如此急于澄清自己,定是心中有鬼,于是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莫庄主也清楚,老朽年轻时四处比武树敌无数,那是何等的风光。可如今想要寻一良木栖身却是不易,整个中原武林无不将老朽拒之门外。”三灾话音一顿,见莫世铭嘴角微微上挑,便又假装痛心疾首地说道:“听闻南诏古罗广募贤才以图大业,老朽虽已风烛残年,这心里却仍有未竟之志呐。若莫庄主愿意代为引荐,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莫世铭听完这席话,甚为感动,竟红了一圈眼眶。他连忙搀扶住三灾向内堂走去,边走边道:“方才是在下鲁莽,前辈莫要责怪。既然前辈有意入教,那世铭不妨就直说了。古罗教地字第一号柯长老现在就在庄内,咱们这就前去拜会。只是他们……”

    三灾回头看了一眼被麻绳绑着的萧允和时聪,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两个人是老朽在来路时碰上的,过了几招,觉得他们身手不错就一起绑了来。一路上我好言相劝,让他们随我一同加入古罗教,可你猜他们说什么?”

    莫世铭不解道:“他们说了什么?”

    三灾压低嗓音说道:“这二人说古罗教的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他们不屑于与尔等为伍。”

    莫世铭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喊道:“来人!把这两个人拖到后面喂狗!”

    方才那个挨打的守卫听到命令便立刻冲上去抓住二人手腕上的麻绳。这时三灾对着那守卫大喝一声“慢着”,守卫看到三灾的凌厉的眼神竟猛地将手又缩了回去。

    见守卫松开了他们二人,三灾这才转过身去不紧不慢地对莫世铭说道:“不过,他们还说倘若古罗教中另有高人能打得过他们,那便答应同老朽一起入教。”

    莫世铭从小不学无术疏于练功,自知武功平庸,便心虚地问道:“三灾前辈,您和他们交过手。这二人的武功如何呐?”

    三灾一眼看穿了莫世铭的心事,便故意夸大道:“老朽与这二人大战了数十回合,那是不分胜负。不过,好在最后险胜半招,这才将此二人捉了来。不过依莫庄主的武功,对付他们两个无名小辈肯定不成问题。我这就将二人松绑,由莫庄主亲自来将他们制服,也好趁机树立威望。”

    莫世铭没想到他们的武功竟与鼎鼎大名的三灾道人不分伯仲,顿时脸上血色尽失,心中暗自笃定,无论如何都不能与这二人交手。于是他讪笑道:“前辈所言极是,只是在下最近几日犯了头疼,无法与这二人切磋比武。不过庄内倒是有几个武功还说得过去的,不妨让他们过来和这二人比试一番。前辈您看何如?”

    三灾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就有劳莫庄主将那几人喊来,即刻开始比武。不过老朽已经答应他们,若庄内果真没有能将二人击败的高手,便放他们回去。莫庄主,可不要让老朽为难呐。”

    莫世铭连连答应,于是招呼随从而来窃窃私语一番。此时,三灾走到萧允和时聪面前装腔作势地大喊了几声,然后小声说道:“一会儿咱们便按计划进行,你们出手时不必顾忌太多。”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莫世铭的随从风尘仆仆地跑了过来,身后跟随着三名健硕精悍之人,每个人眼中都透露着一股浓重的杀气。

    莫世铭见这三人来到面前,不禁得意地对三灾说道:“前辈,您看这三人如何?”

    三灾环绕一圈,讥讽道:“他们身上个个带有血腥气,不是屠夫就是杀手。莫庄主,这比武比的可是拳脚功夫,就连一根绣花针都不能用呐。”

    莫世铭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在三灾面前发作,只好冲着那三人吼道:“你们三个谁先来?打赢了,本庄主重重有赏!”

    这时其中一个站了出来。此人左脸刻着一道深疤,浓密的络腮胡须下挂着一串个个都似拳头大小的佛珠,对萧允二人叫嚣道:“你俩一起上吧!老子一个人就能把你们打趴下!”

    萧允非但没有被这跋扈的气焰震慑住,反而大笑道:“刀疤脸,快快报上名来。某家怕你过一会儿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哈哈哈……”

    那刀疤脸一听,顿时怒火冲天,整张脸都涨得紫红,那刀疤就像是一条趴在脸上的大蜈蚣,一抖一抖,极为瘆人。

    三灾看到双方剑拔弩张,便上前一把扯断了缚住二人双手的绳子。说时迟那时快,刀疤脸脚下生风直逼而来,纵掌劈向萧允左肩。

    这一掌来势极快,眼看便要落下,此时闪躲已过时机。这时,萧允不避还迎,猛地朝刀疤脸大跨一步,以左肩扛住了右臂,锋利的掌缘顿时悬在半空。那刀疤脸见此招不灵,正要变招,哪知萧允右拳早已暗中运足内劲,一迸而发打在了刀疤脸的上肋。只听“咔”地一声,刀疤脸应声蜷缩在萧允脚下,满口鲜血却一声未能发出。

    萧允瞧着刀疤脸如此狼狈的模样,这才说道:“方才切磋时,突然想了起来。三年前,某在山西偶遇一恶匪,此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当地商贾无不恨之入骨。后来与之交手时才发现那厮原来也只是一个蛮力之徒,某家便饶了他一命只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刀疤,其意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知阁下是否曾去过山西呐?”

    刀疤脸听此一言,顿时瞪圆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只是喉咙梗阻,低啸了两声便气血攻心而亡了。

    这时,时聪在萧允身后低声道:“萧兄这招真可谓是杀人诛心。其实萧兄早就认出此人,只是故意在他重伤时重提旧事,不费吹灰之力取其性命。”

    萧允嘴角一扬。

    时聪走到萧允前面,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故意放声道:“既然这个刀疤脸已经被解决了,那这剩下的两个可就归我了。”

    其余两人见萧允如此轻松地取了刀疤脸的性命,而时聪又摆出一副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顿时心里发怵,谁都不敢上前挑战。

    莫世铭此时也对三灾所言深信不疑,可心中怎舍得就此放这两位高手离去?于是他蹙着眉头看向那他们两个。

    时聪见此情形,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一起上罢。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话到此处,那二人也被时聪的挑衅之言激怒,全然不顾比武的规矩,拔出长刀冲了过去。

    此二人刀法无比凶悍,招招直逼要害。乱刀之下,三人大战了十几回合,时聪却一直闪躲,身法灵活如同寒潭蛟龙,二人始终未能伤及他一根寒毛。

    这时二人一前一后同时出刀,就在众人以为时聪必死无疑的时候,时聪却游刃有余地滑过刀尖闪到一旁,那二人收招未及竟将长刀刺入了对方腹中,双双倒地而亡。

    众人顿时瞠目结舌。

    时聪一脸无辜地叹道:“唉!本是切磋武功,这又何必呢?”

    三灾暗喜,却对莫世铭惋惜道:“莫庄主,事已至此,看来也只好让他们两人离开乾元山庄了。可惜呐……”

    莫世铭尽管心有不甘,却也心知肚明庄内再找不出能与之匹敌的高手,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远处房顶传来一阵琴声。

    莫世铭隔空望去,脸上绽放出了忘乎其形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