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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里神龛(七)

    “冯译?”张霖取出那人嘴里塞着的布,语气冰凉如刃。

    “是我。”那人语气明显有些不善,他不满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还仰起头对着张霖挑了挑眉,半长的头发凌乱地搭在眼侧,颓废而又危险。

    “说说吧,您这派头可不像是一般人啊。”张霖没怎么理会他语气里的挑衅,反而大剌剌地坐到了那人前面的桌子上,双腿随意地垂在地面上,语气里带着蔑视和不屑。

    “呵,您这意思,我可就听不懂了,一个犯事儿的人,怎么还挑起您的兴趣了。”那人勾了勾嘴角,明显对着张霖这个小年轻有些好奇,语气里还带着些戏谑。

    “犯事儿,也得看犯的是什么事儿啊,我可不相信一个普通犯事儿的,还有人排队想要你的命。”张霖抬起眸子看着眼前装迷糊的人,语气随意又慵懒,却咬紧了最后几个字,带着杀人的气息。

    “您这话,可是抬举我了,我一个混子,虽然名声不怎么样,倒也不至于人人喊杀。”那人对上张霖的眸子,却也不躲,眼里闪过一种饿狼般的凶狠。

    “说是人人喊杀倒确实是抬举你了,毕竟你连惹了不该惹的人都没有意识到。”张霖冷笑道,语气里带着嘲讽。

    “不该惹的人,呵呵。”那人笑得很是不屑,语气像是横冲直撞的手榴弹一样,“怎么?大人指的是自己吗?”

    只是手榴弹碰上了坚韧的盾,就只有炸他自己的份儿了。

    “若是我的话,那又何必保你呢?”张霖笑了笑,从桌子旁起身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冯译,从腰间掏出手枪直直地抵在了冯译的额头上,语气冰凉道:“您说是吗?”

    那人神色忽然陷入了慌乱,目光在屋内四处游走,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屋内门口处的江雯,那看起来是个乖巧的女娃子,他就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定了定自己不安的神色,脸上还带上了挑衅的笑:“可是,你不敢?!”

    江雯察觉到冯译不怀好意的目光,以及他突然的情绪转变,瞬间就明白了这人是觉得张霖会碍于自己在场不便拿他怎么样,可是他显然是想错了——论办案她确实是比不上林笙和张霖敏锐,可她也是在这城里混大的,一般的场面还吓不住她。

    于是她人畜无害地冲着冯译笑了笑,语气里却带上些阴冷:“您倒是抬举我了,这杀人见血的事儿,您啊,未必有我见得多,还是先顾着自个儿的命吧。”

    那话犹如毒蛇正在吐着的蛇信儿,看似优雅休闲,却随时可以猛地扎到了猎物的身上,扰得猎物措手不及、暴毙而亡。

    冯译行走黑暗的本能告诉她这个女生他惹不起,他又抬眼看了看周身有些阴暗的环境,无奈地咬了咬唇笑着道:“呵,没成想栽你们这群娃子手里了。”

    随后他突然放松了身子,任命似的对着张霖道:“说吧,想知道什么。”

    “你和教堂到底是什么关系?”张霖收了枪,向后退了一步,语气冰凉。

    “我还以为你一上来要问的会是那几个孩子的事情呢。”冯译眯了眯眼,语气里明显有些不屑。

    “呵,我还以为正常的汉子是不会把这当成功绩的呢,您啊,倒也真是抬举自己。”江雯的话凉飕飕地,毫不留情地扎在冯译虚伪的自尊心上,他刚打算反驳,却听张霖语气冷冽道:“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

    “教民,登记在案的,正规手续,大人可以去查。”冯译心里不满,回答得也很敷衍。

    “哦,那看来刚才倒不如直接把你扔给外面那群狙击手,提前去见阎王了。”张霖看着眼前人明显有些不配合,忽然笑着拍了拍手,只是那笑,让冯译脊背发凉。

    “你什么意思?!”冯译的神色忽然惊慌,按理说,他做的事情不会败露得这么快,而且——而且上面的人还会护着他的。

    上面的人?!冯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骂道:“该死,老子当初就不该信那帮道貌岸然的人,真是晦气?!”

    “哦,看来您现在是想起来了,怎么样,好好说说吧,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张霖重新坐到了桌子上,慵懒而又危险。

    警署对面的茶楼上,狙击手迟迟捕捉不到目标,站在窗边观望的老人快要把手中的佛珠捏碎,他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神色焦急地对着另一位坐在位上还平静喝着茶的人道:“要不,派我的人出去把他们做了?”

    “不急。”那人语气悠悠,他伸手抬起茶盖,顺着新上的那杯茶的杯沿轻轻错了过去,茶沫跌落在茶座上,淌到朱红的实木桌子上。

    他抬头瞧了窗边那人一眼,语气里带着些警示:“惹上张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你别忘了,他背后的张老爷子还健在着呢。”

    “哼?!”头发花白的那位老爷子明显很是不满,继续站在窗边看着警署的情况。

    “急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受到暗算的人是我们呢,高盛,知道你的头发为什么白那么早了吗?”座上那人似乎是对他的表现有些不满,开始出言损他。

    “你……你……”这话直切高盛的七寸,他突然受到二次伤害,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无奈地甩了甩袖子。

    林笙趴在旅社二楼的窗边全神贯注地盯着警署那里的情况,一旦有任何异动,她会先一步替他们解决掉麻烦,至于暗地里的那群人,她想,她们头上的罪名估计也不介意再多一个吧。

    狙击手嘛,要做的就是敌人身后那只幽灵,不时地扑向他们,让他们一点点地溺死在自己设下的圈套里,挣扎着死去。

    ——

    “我本来就是个在教堂里混日子的人,平日里替他们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帮他们欺压欺压乡邻和百姓,可是前段时间他们突然找上我,让我帮他们处理些事情。”冯译放低声音,眼角不自觉地向下垂了垂。

    “什么事情?”张霖语气里凉气嗖嗖。

    “拐些孩子,回春堂里有个伙计,会给我们提供迷药,我们只需要按照他们说的去办就行了。”冯译咬咬嘴角,声音继续放低道。

    “拐什么样的孩子?那伙计是谁?迷药怎么用了?他们让你去怎么做?”张霖挑了挑眉,一句一句地逼问着他,语气强烈。

    “就小孩子,你也晓得,就和教堂里收养的那批孩子一样的……”冯译抿了抿嘴角,脸上表情悻悻然。

    “继续。”张霖的声音里不大听得出情绪,只是示意他继续回答他的问题,可是江雯知道,张霖越过于沉静,就越惹不得,他那一肚子坏水,不知道已经给这人换了多少种结局了。

    “那伙计,叫王寅,回春堂里的一个跑腿的,您可以去查。”冯译老老实实地答着话,不敢抬头去瞧张霖。

    “嗯,还有呢?”张霖挑了挑眉,继续问着。

    “就,迷药嘛,捂上人的口鼻就行了,大人都受不住那药效,更何况是屁大点的孩子,在怀里一会儿就晕了,也不反抗。”冯译说这话时,声音有些虚,他当然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些能见的人的事,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江雯闻言,语气凉的像是寒霜:“要我说,您现在最好在心里祈祷,最后不要落到我的手里,不然您放心,尸体都不会给您留完整的,为医学捐躯嘛,您的福气。”

    冯译对自己刚刚看走眼,甚至是把她当作涉世未深的小女娃子后悔莫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江雯面上温温柔柔,手段却这么狠辣。

    “别走神,继续说啊,还有一个问题。”张霖虽是笑着,可是脸上的笑此刻就像是毒药一样洇进冯译的脑海,让他身上隐隐发颤。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两人是和外面那批人同样狠戾的存在,只是现在他既然栽了进来,只有尽可能地把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给剔除掉,好留一个还算过意得去的罪名。

    “他们只说让我们把孩子送到教堂里,剩下的他们自会有安排。”冯译垂着脑袋,声音愈发低了。

    “我要听的,可不是这个。”张霖语气里带上冷冽,捏起冯译的双颊强迫他抬起头:“我要听的,是真话。”

    “当然是……真话……我没有骗您……您若……不信……可以去教堂……查查……里面……有个隔间用来……储存……孩子……”这个姿势让冯译的呼吸有些不顺畅,眼角呛出了眼泪。

    “好啊,你既然说有隔间落,那隔间在哪呢?”张霖推开他的脸,整个人重新靠到了桌子上。

    “就在……二楼东侧,”冯译吞了吞口水,稳住心神,继续说道:“里面……里面就是他们拐来的孩子……”

    “好,还有呢,话不说完,那可不是个好现象啊。”张霖明显并不打算放过冯译,他突然直起身子,抓起冯译的下颌向上提。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冯译再次被迫仰起头,脖颈上青筋暴起,艰难地喘着气。

    张霖闻言却没有松手,而是眯了眯眼笑着道:“你瞒我们的,自会有人来找你讨,你好自为之。”

    冯译对上张霖的目光猛地抖了抖身子,浑身布满针钻过般的战栗感。

    江雯瞅了一眼狼狈的冯译,语气发冷道:“我想,若是我们今日放了你,恐怕是自会有人送你下地狱的吧,或者未必好过地狱吧。”

    闻言,冯译忽然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神色猛地慌张起来,低声颤抖道:“我……我求你们……不要……不要……”

    “所以,要不,我们打个赌吧,就赌你这条命怎么样?”江雯伸手比了个手枪状,对上冯译的额头笑着道:“砰……”

    张霖松开了抓着冯译衣领的手,向后退了一步重新靠在了桌子上,他脸上的表情凝重,让人辨不清神色。

    冯译的身体抖着激灵,他神情错愕,卑微地俯下身子对着二人道:“我说……我说……是惠……”

    “噗……”子弹忽地从窗缝里撩过,直直地打到了冯译的头上,皮肤在血色的孔洞里溃烂,红色斑驳在视野里,像是飞扬起的棉絮。

    冯译死前的表情充满了惊诧,瞳孔眦裂,血丝攀爬,他似是想不通为何自己已经决定好去陈述自己的罪孽,却还是被死神堵住了他向这个世界展示真相的机会。

    可是世上为善之人那么多,也没有受到命运的青睐,这样一个恶徒的告白,在命运眼里大概也会觉得脏吧,但是恶人嘛,当然是越脏越好,那样才省去了好多辩解的麻烦,这样的话,去辱骂他的人,也就心安理得了。

    江雯看着在自己眼前死去的冯译,一脸不可置信,她心里现在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刚刚要到手的答案就这样没有了,而刚才他们所做出的一切的努力也就前功尽弃了。

    她扭头看向张霖,却见他一脸平静。

    江雯当即心下狐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重新复盘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渔人钓鱼用的饵,不仅能钓到上钩的鱼,还能钓到放饵的渔人,而冯译就是那个饵,所以张霖一开始就不打算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因为那人的马脚已经出来了——而林笙的任务才是抓出那个放饵的人?!

    一个穿着官服的人从房子靠墙那侧的窗户闪过,手里晃过一抹黑影,在那人冲出房子遮挡的瞬间,林笙迅速瞄准他的双腿,连续崩了两枪,而后把枪重新塞入伞柄,瞄准镜放进衣服里,若无其事地下了楼。

    “江雯,注意好自己的安全。”张霖从窗户处瞥见那人身影,转头叮嘱了江雯一句,随即翻身出了窗户,寻着地上淋漓的鲜血追了过去。

    江雯点了点头,从腰间掏出配枪,伸手上了栓,警惕地注意着周遭动静,在没被敌人渗透的时候,这房子就是最好的掩体。

    林笙的枪虽然安了消音器,可若是暗处的人观察得足够仔细,她刚才的位置就会暴露,可是现在第二声枪响没有响起,而这处旅店里的人也没有异动。

    很明显,那人的同伙应该是躲在茶楼里的,因为警署里的房子和茶楼那里是等高的,当他们的狙击手躲在茶楼里的时候,就会产生视线差,也就是说,刚才她所瞧见的一闪而过的人影,在他们眼里只是一堵墙罢了。

    所以现在敌在明,她在暗,算是个不错的机会。

    若是她之前的猜想没有错,那人的目标应该就是刚刚张霖带走的人——他们笃定这个诱饵能把张霖引来,可是又害怕这人说的太多暴露了他们的身份,所以想先下手为强。

    可是忌惮于警署的背景和张霖的身份,不好在明面上下手,所以原计划应该是途中埋了眼线,而刚刚在张霖来的时候溜走的那个人,估计就是他们联络的媒介,至于所谓接应的人,估计现在还混在里面搅着水呢。

    林笙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旅店,她眯眼瞧了一眼警署,正堂前的人群依然热闹,守门的警卫面容肃穆,没人晓得里面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晓得哪一个才是藏着的内鬼。

    现在,也许是时候去瞧瞧在暗处叫嚣着的人了。

    她嘴角带上一丝玩味的笑,转身走到了茶楼的正门处,坐在一楼门口的桌子上要了一盏茶,静静地等待着楼上的人狗急跳墙。

    ——

    双腿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男子爬在地上,艰难地挪着步子,疼痛感烧断神经,席卷着每一处活跃的中枢,意识在流离的鲜血里逐渐模糊了起来。

    杀手的本能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抓紧腰间的手枪,准备为自己最后一次的任务做好赴死的准备。

    “你是想把枪对准我,还是对准你自己呢?”张霖看着地上痛苦的人,语气很是平静。

    “呵,当然是拉你陪我一起下地狱!”那人举起手枪瞄准张霖,语气里满是狠意。

    “至于吗,对我这么大的恨意,我当然可以放你走,只是你的主子可不会饶了你吧,那子弹可不是从我的屋里飞出来的,”张霖冲着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继续开口道:“你是想要做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面临死亡的废人,还是和我达成协议捡回一条命,选择权可是在你手里,我想阁下是个明白人。”

    “呵,捡了命回去,不照样是废人一个嘛,再说了,我为什么要信你。”那人对准张霖胸口处的枪没有移动,语气里带上些末路狂徒的狠戾。

    “阁下若是不信我,当然是可以再向前挪动几步的,我想等你到了前面视野开阔的地方,恐怕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人了。”张霖的视线越过那人手中的枪,静静地直视着他的双目,那眸子里裹着些汹涌的暗流,让人看不出来深浅。

    那人闻言有些许错愣,张霖捕捉到了他神情的松懈后继续道:“或者,他们应该也快等不及了吧。”

    “哈哈,”那人闻言却笑了起来,修长的食指触上扳机,语气里满是狂放不羁,“没想到警署里也有着你这样与虎谋皮的人,若是能带你下地狱,倒也痛快。”

    张霖心里有些错愕,他承认刚才他确实是有赌的成分,赌这人活下去的希望有多强,可是现在这人的态度明显让他琢磨不透。

    他落在身后的手中还握着上膛的枪,若是真的遭遇到不测,以这人现在的状况,他躲过去再补给他补一枪,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那人看着张霖蓦地紧张的神情却笑得更加放荡,他扣动扳手的瞬间把枪口挪了位置,照着张霖身侧的空气连着崩完了剩下的子弹,它们整整齐齐地打到了同一块砖瓦上。

    随后那人反手把枪扔到了地上,笑着对张霖道:“时靳,幸会。”

    “张霖,合作愉快。”张霖松了口气,把枪重新别回腰间,冲着眼前的人友好地笑了笑,随即弯下身子,掏出口袋里的方巾在他的伤口上打了个结:“忍着点,我会尽力找人帮你把腿保住。”

    “嘶……”张霖捆方巾的时候触到了他的伤口,疼痛像是毒爪一样,渗进全身跳动着的细胞。

    “来。”张霖弯腰把地上的人打横抱起,鲜血沥沥拉拉地还在伤口处流着,方巾上斑斓的色彩,像是盛开的血梅。

    时靳的嘴角逐渐泛起苍白,神经上的疼痛逐渐被困意麻痹,他双眼昏昏地瞅着抱着他的人,模糊的感官几近失去知觉。

    “时靳,撑着,别昏过去!别昏过去!”张霖察觉到怀中人的抖动在逐渐减弱,忙出声提醒他。

    他借着屋子的墙壁掩蔽自己的行迹,快步跑到了窗子处,拍打着玻璃喊道:“江雯,快过来帮忙。”

    “来了,这是——”江雯刚把窗子打开,就看见了张霖怀中躺着的人,满脸疑惑。

    “他受伤了,如果不及时得到治疗的话,恐怕会有危险。”张霖说着,小心地把时靳从窗子里递了过去,江雯在屋里小心地搭着手,在看到那人腿上的方巾的时候,忽然就明白了张霖的意思。

    她立马伸手摸了摸时靳的脑袋,灼热的温度像是刺一样扎入她的双手,此刻她猛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语气急切:“张霖,我需要立马为他进行手术,不然的话,这人的腿估计就是保不住了。”

    “好,我马上为你准备药品,这场手术你有多大的把握?”张霖皱了皱眉,语气紧蹙。

    “很小,只能说,我尽力。”江雯神色凝重,她虽然读的是国内顶尖的医学学校,可是毕业后没干几年自己的老本行,就跑去做了记者,现在重拾旧业,她不敢保证自己手术的成功率。

    可是这里的情况明显很混杂,就算是能够喊来医生也未必可信,所以现在她只能放手一搏。

    江雯伸手解下了时靳腿上的方巾,伤口处隐隐有些发脓的迹象,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又上手摸了摸伤口周侧,潮热的触感席卷在指尖,她立马意识到了发炎的潜在风险,语气急切:“张霖,我需要磺胺,他很有可能是伤口感染。”

    “好,我立马去办。”张霖跑出来房间后立马招呼自己带来的官员去取药品,而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马上招呼身旁的另一位官员去喊刘岩,上次回去后他调查过刘岩,这人算是江雯的直系学弟,高校医学生,今年在警署第一年实习,背景干净,在这个节骨眼上,也许只有他能帮上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