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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高热

    祁誉心事重重往独寻居走去,留下南星京墨二人在院中面面相觑。

    南星低头收拾起棋桌上的饭菜,偶然瞥见棋桌上有个油纸包,拿起问京墨:“这哪里来的啊?”

    京墨还没来得及张口却听里屋叮咣一声响,他俩想去内屋瞧瞧,可声响过后又许久没有动静,也就没有进去打扰祁誉,自己忙自己的了。

    祁誉回屋后本想多漱几遍口,刚拿起茶杯就听到南星的声音,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手一歪跌碎了茶杯。

    祁誉恼火地盯着地上的碎片,越看心里越憋屈,往后一倒摔在软被上。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被他搂过的后脑勺和腰间好像被火烧过一样,隐隐发烫。

    闭上眼想忘记这一切,脑海里翻来覆去始终回放着唇上擦过的那一刻。祁誉感觉那股火蔓延到了全身,将脸和耳朵熏得通红,羞辱和恼怒混杂在一起,心中不去回忆嘴上的触感,脑袋却不听使唤,只恨当时没直接给他来一毒针。

    最后被子一蒙,听着树上的蝉鸣慢慢入睡了。

    睡醒的时候天已黑透,屋内的烛盏早已被点亮,祁誉揉揉眼睛走到书桌前,捏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甜腻的很,一尝就知道是京墨的手艺。

    祁誉没什么胃口,灌下两杯冷茶润喉,顺便冲走舌尖上的甜腻感,走到桌前随手翻开一册游记。

    看了几页又觉无聊,再一翻封皮,上面写着《封禅仪记》,祁誉摇了摇头搁下书。

    起身打开侧窗透气,目不转睛盯着窗前的潺潺山泉水发呆。祁誉抓起一把花盆里的小鹅卵石,往水中投掷,每投一粒都要看着波纹散尽再投下一粒。

    当手中石子还有四粒的时候,医舍大门响动,祁誉竖起耳朵听京墨和那人的交谈声,随后独寻居的门被打开,听动静是在收拾药品。

    京墨站在大堂隔着屏风朝内屋轻轻的喊了声:“阿誉,你醒了吗?”

    祁誉手上仍旧在抛着石子玩儿,应了声:“醒了。”

    京墨继续隔着屏风说:“有个学生手受伤了,我出个外诊,你要是饿了就让南星给你把饭热一下。”

    祁誉停住了往泉水中丢石子的动作,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从梳妆台旁的窗户望去,京墨挎着药箱和一个圆球似的模样出了医舍门,应该是马统。

    祁誉伸手撩了下睡散的碎发,把那四粒石子搁在了桌上,出屋坐在院中的躺椅上,仰面盯着如墨的天空。

    京墨进到宿舍的时候,早就注意到门口角落收拾起一堆碎瓷片。

    马统先进屋通传医舍的人到了,又殷勤地给京墨说好话:“京墨大哥,那次在山下是我不懂事,对你们无礼了,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少爷这伤本来眼看着就要好了,今天不知道怎么掌心那道又裂开了,你一定要用最好的药给我家少爷医治啊……要是我们少爷手留下个什么病根,我这小命儿可就没了。”

    京墨简单“嗯”了一声,掀帘进入宿舍。马文才抬眼瞧见是京墨前来诊治,眉头锁得更紧了,甚至有几分失落。

    “哪只手伤口裂开了?”京墨放下药箱坐到马文才旁边。

    马文才犹豫片刻将左手伸了过去,京墨上手几下就把绷带扯开。

    马统在一旁颇为担忧地盯着京墨潦草粗糙的拆解动作,不免心疼:“京墨大哥,你轻点诶,我看人家祁神医下手可轻柔了。”

    京墨头也没抬回了句:“大老爷们儿还怕疼?再说我家公子以前就没干过包扎的活儿,这才是正常力度。”说着把药粉撒上先给伤口止了血。

    马文才越看越觉得他这个撒药粉的动作像在做饭撒调料,皱起眉头问道:“不先清洗伤口消毒吗?”

    京墨听罢动作停住,像是审犯人一般质问道:“你从哪儿知道‘消毒’这个词的?”

    马文才被问得一愣,随即理直气壮道:“前几次祁誉给我包扎的时候听她提过。”

    京墨一脸防备继续手上的工作,眼神却时不时往他身上瞧去。

    马文才闻到熟悉的药味儿,思绪逐渐跑到了牵着祁誉手走出后山的那晚——祁誉认真包扎的神情,身上的药香,轻柔的动作和那一句句叮嘱。

    手上一阵吃痛,把马文才的思绪拉了回来,京墨把剩下几圈纱布缠好收紧后简单打了个结:“包好了。”

    又从药箱中拿出一盒药膏和纱布:“喏,我家公子今天新配的,三天一换就行。”说罢拎着药箱出了宿舍。

    马统看着自家少爷手上如此潦草的包扎,把药盒掷在桌上,不禁气恼:“这包的什么啊?到底是不如祁神医细致!”

    看马文才没什么反应,瘪瘪嘴又说:“少爷我先退下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马文才淡淡摆手,马统知趣地退下了,还贴心地关上了屋门。

    京墨回到医舍,打眼就瞧见祁誉躺在院中的摇椅上,还以为她睡着了,正要上前叫醒,走近才发现她是睁着眼的。

    京墨将药箱搁在旁边的石桌上,伸了个懒腰:“怎么躺这儿了,晚上冷可别着凉。”

    祁誉还是盯着天空,半天问出一句:“墨哥,星星长什么样啊?”

    京墨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怎么出声安慰。祁誉自觉问了一个没法回答的问题,起身换了话题:“他的伤怎么样了?”

    京墨明白她问的是问马文才,语气随意:“你说马文才啊,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伤口又崩开需要止血再包扎一下,我把药膏留给他了。”

    京墨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这马大少爷好大的气性,宿舍门口一堆碎瓷片,也不知道谁惹了他?”祁誉只淡淡回了声“嗯”,南星听见二人的谈话声也走出屋来。

    祁誉起身的时候感觉头晕目眩,脚下不稳差点栽跟头。南星赶紧上前扶住:“是不是饿的了?”

    祁誉摇了摇头:“是我起身太快了,我没什么胃口,没事的。”说罢提起药箱准备回独寻居,南星在身后惊到:“阿誉你受伤了?”

    祁誉后头疑惑的看着他俩:“没有啊。”南星忽然想到了什么,走上前遮住祁誉的身后低声问:“是不是癸水至了?”祁誉想了想又摇摇头。

    “那你身后的血?”南星扯住祁誉后腰的衣服,祁誉回头看了看血迹也愣住了。

    京墨见二人贴耳低语也不便插嘴,为了不打扰俩小姐妹谈话就先回了观崇居。

    南星瞧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接过药箱拉起她的手往独寻居走去:“手好凉,赶紧回屋。”

    祁誉回了内屋只觉浑身无力发冷,又倒在了床上。南星放好药箱进到屋中,坐在床边轻抚她的发顶。

    祁誉满腔委屈一涌而上,抓着南星的衣角凑到她的身边叫了声:“南星。”尾音中带着几丝哭腔。

    南星褪了鞋躺在祁誉身边,翻过身问:“怎么了阿誉?是不是想回藏堰谷了?”祁誉躲在南星的怀中不说话,南星也没有再多问,胳膊虚虚环住她的腰,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拍着她的背,直到将她哄睡着了才起身离去。

    第二日直到中午,内屋一直没有动静,大堂桌上的早餐也没动过,京墨南星不放心,进到内屋一瞧发现祁誉仍旧躺在床上,嘴唇苍白毫无生气。

    京墨用手背贴上祁誉的额头:“不烫啊。”南星叫了祁誉两声见她未应,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肚子,惊道:“肚子这么烫,是发高热了。”

    京墨一下慌了神,在藏堰谷的时候最怕祁誉发高热,这下在谷外可怎么办才好。

    南星急忙端上水盆去打水,看京墨呆愣在原地慌神,厉声道:“你愣着干吗?还不快去煮药!”

    京墨回过神:“哦,哦哦!我去煮药!”一边说一边往外跑,差点绊倒屏风,南星这边赶忙去打水,给祁誉冷敷额头手腕。

    京墨在药柜里翻找药单,祁誉每回发高热都是用谷主开的药,一剂下去发过汗就好了。最终在药柜最里面的箱笼里找到了已配好的药包,上面正是谷主的字迹:夜间高热。

    独寻居内屋,京墨小心吹着药汤的热气,跟南星说:“把阿誉扶起来。”南星换了方向把祁誉扶起来,嘴上轻柔地哄着:“阿誉听话,药喝下就好了,就不难受了。”

    京墨舀起一勺药汁轻吹热气,南星捏着祁誉的脸使她张开嘴,一勺喂进去又全都吐了出来。

    南星腾出手给祁誉擦着嘴角,京墨放下药碗对她说:“阿誉昨天中午和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空腹喝药也不好,你先去食堂带点饭回来,反正药现在还烫,等你回来温热正好,先让阿誉吃点东西再喝。”

    南星点头同意,把祁誉轻轻放回榻上,提上饭盒去了食堂。

    看南星出了医舍门,京墨把祁誉扶起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阿誉,你要是不喝公子会担心的。”祁誉有了反应,蹙起眉头,口中发出呓语:“阿兄……”

    京墨赶紧端起药碗,又说:“公子说你要是不喝药,继续病着,他就生气了,就不带你回家了。”祁誉眼睛微睁,手上开始有了力气,死死攥着锦被。

    京墨赶紧把药碗放到了祁誉的嘴边,祁誉乖巧地一口口把药汁喝完。喝完最后一口仿佛用尽了力气,松开了手,额头上也满是汗珠。

    京墨把祁誉放回床上,给她擦了擦嘴角,本想手帕翻个面再给她擦汗,一想到祁誉的洁癖,还是换了块干净帕子。

    京墨正给她换着额头上冷敷的毛巾,祁誉忽然说道:“阿誉听话,别丢下我……”

    京墨手上一顿,盯着祁誉因为高热通红的脸,心疼不已,给她盖好被子收拾完毕出了内屋。

    回到观崇居连忙写下一张纸条,置入小竹筒内,食指放在唇边一声哨响,没多会儿一只灰鸽落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