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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归故里

    几人离开了直沽城,在路上曹老一边驾车一边问安世:“是否有对外面的世道感到失望。”

    安世也只是摇头道:“谈不上失望但落差还是有的,看到总比看不到好。”

    曹老心里颇为满意道:“好了,今日起我也该传你些有用的东西了。”

    随后转过身面朝安世,双手食指直立其余手指紧扣,结出临的手印。

    “怎么样。”曹老一脸得意。

    安世环顾周围见没事发生,疑惑道:“就这?”

    曹老一下没绷住就想动手,来回默念了几遍清心诀才勉强压下了怒意,而在安世眼里这简直就是杀意。

    “罪过罪过,三清尊神切莫怪罪。”

    曹老清了清嗓子:“回归正题,这是道门九字真言之一的临,作用是保持身心稳定。”

    “那你刚刚身心也没稳啊。”后面柳青插了一嘴。

    曹老瞪了他一眼没回他的话,反而被他手上的食盒吸引了。

    “这个你哪来的?”曹老指着那个食盒问道。

    “这个啊,是之前那个小吏送来的糕点,味道还不错。”

    柳青见他俩脸色不对便说:“你们之前不在我只是代收。”

    “去你的,吃独食啊。”赵安世抡起拳头便上去。

    角落里柳青揉着自己淤青的脸显得颇为无奈。

    曹老停好马车坐进车厢,见柳青这副模样挪过去在他耳旁说道:“等他学完三个基础字诀,我便解开你的修为。”

    “当真?”柳青眼前一亮。

    “当真。”曹老真挚的回答道。

    ……

    曹老也索性一并把另外两个一起教出去,至于何时学成就看他自己了。安世整日研究临字诀却没发现有什么显著的提升,他把心中的疑惑说与曹老听。

    “也是。”曹老陷入回忆,好一会露出奇怪的表情看了看赵安世和柳青。

    “过几天到了青州带你们去个好地方锻炼心境。”

    走了两天多的路程总算到了北清河进了青州,这路线直接绕过了黄河以北一带进了太行山以东。顺路来和赵安世见见他母亲一脉,出于私心这里的酒远近闻名也算不虚此行。

    曹老左右扭着坐直起来,手拍了拍身后的车厢:“到了,过了这北清河就到济南城了,管事算是你半个亲戚。”

    “济南吗。”安世陷入了一段回忆。“我母后的家乡。”

    “济南?好像听过。”柳青也冒出头来。

    “这青州可谓是不得了,既出文人豪杰也多山贼草寇。那年你爹可就是靠这这个起家的。”曹老望着安世道,“后面局势定了,有些适应规矩的就留在朝中军中,至于那些不想再掺和的就拿了封地或者回去继续当他的山贼草寇。”

    “这么说你父皇居然吃过你母后软饭。”柳青突然来了这一句属实给曹老逗乐了。

    赵安世又抄起龙脊想给他来一下,也幸亏柳青躲得快不然又要养几天。

    早年赵毅钊与叶疏狂和上官千山一同行走江湖结识李风缘两情相悦,其身份实为青州李家家主的女儿,后来赵毅钊随父亲起兵太原歼灭燕国之后在青州与齐国交战之时,齐国国主已然失尽人心遂在李氏世家与众多世家压力之下归降这才保护青州未受战火波及,如此一来李家在青州世家地位今非昔比,而青州新建立的体系是由数个世家共同掌局。

    几人驾着马车进城,在这自家地盘安世也是直接亮出身份一路畅通无阻。

    “这次我们要停留的时间会长一点,有几家必须要走一趟。”曹老从没这么严肃,“虽然说不单单是君臣关系但还需笼络,毕竟你迟早要接手而他们会成为你的最可信的助力。”

    “明白了。”虽然说安世没啥雄才大略和抱负理想但帝王家岂是自己说的算,之前京城一事足矣看清人心。

    “倒是不把我当外人。”柳青识相的到外面走在马车边。

    “对了。”曹老想起了什么隔空对柳青点出一指。

    “好了现在你的修为回来了。”柳青立刻运气感受了一下,一圈气浪以柳青为中心向外放开夹杂着尘土。

    “不要怀疑,压制修为让你的气更浑厚就好似敦实了一样。”曹老只是提了一句便走了。

    ……

    济南城内,几大家族的代表都在等赵安世入局,来决定是否值得追随并且能把家族未来托付给他。堂内上首座是一个老翁和一老妇人,他们便是安世的外公外婆,外公是李家家主李道盛,外婆是刘家家主刘琼玉,当之无愧青州第一望族。其次是孔孟两家文人,接下去就是琅琊王氏代表的琅琊三姓(诸葛,王,颜),兰陵萧氏和戍海关口的戚家,最后是方,谭,贺三家经商世家。

    曹老和柳青伴安世左右并肩走入堂中,刚一入场一阵阵气场压下这让赵安世和柳青两人有些喘不过来,曹善卿自然不能让气势落下,一下把收敛的气放开,赵安世也运气放出龙脊的一丝势。

    场面陷入焦灼,唯独三人见场面没有一边倒便松了口气眉头舒展。

    场上一个赵安世的熟人王赴却出来道:“各位都消停一下都坐下好好谈谈不好吗?”

    最后一个字提高了几分,这下那几个要发话的人只能把字活生生的咽下去。

    王赴却见没人聒噪了就退回座位然后对老翁和老妇人道:“刘家主,李家主恕晚辈唐突了。”

    老妇人点头示意无事。

    上首座上的老翁和老妇人站起来道:“我们孙儿能耐也都看见了,也该聊聊正事了。”

    孔家代表道:“若只是这样恐难服众。”

    老翁当时就不愿意了:“孔析,你孔家能服众?就靠着你的老祖宗的名头混了,真的一代不如一代。”

    孔析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手中,牙齿都发出了嘎嘎声,一脸要跳出的狂怒盯着孟志华,说好一起使绊子自己却在一旁看着。其实孔孟两家都知道自家地位在下滑,特别是文坛,要不是先祖余威和影响不然真有可能被吃掉。

    “孔析收收你的小手段,文人风度可不能给你丢了。”孟志华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众人也只是看着毕竟没人想去沾染文人的唾沫笔。

    赵安世向外公外婆行了一礼然后在众人目光中落座,柳青也想挑一个位子坐下,刚要坐就被曹老一把拉起拎到一边。

    上首座老翁道:“纵横家鬼谷门下留在这听我们家事不好吧。”

    柳青左顾右盼找了半天,顺着目光指了指自己。

    “我?”

    曹老一把打掉柳青手指把他推一边。

    “我是太子太保跟着应该很合理。”曹老无所谓反背着手。

    “行了落座吧。”老妇人把老翁拉下到座位上,一脸宠溺的看着安世。

    “接下来由我主持。”老妇人说道。

    在坐各人无不起身行礼说道:“烦请刘家主主持大局。”

    “行了。”老妇人发话了,“知道你们不想和帝王家牵扯过多这是祖训,我也不逼你们站队只是想听听你们自己的意思。”

    底下安静了一会见没人发话,王赴却首先表立场。

    “琅琊三族也算满门忠良,如有人选定当竭力辅佐。”

    “兰陵一脉不愿过多参与,但若国有难必会傍身左右。”

    “戚家人丁不及他们两家,份外之事无暇顾及,自以戍海关口为己任。”

    “方家,谭家,贺家愿意追随,力所能及定当全力以赴。”

    “兹事体大,孟家还需要回族商议。”

    “孔家与皇室本就相互捆绑,至于站队恕不能给出个准确答复。”

    “好!如果能是这样便最好了”老翁捋须笑道。

    “以后要承蒙各位关照。”赵安世也客套一下。

    几句寒暄场面话结束后几家也就都散了,堂内只留下安世一行人和王赴却。

    “安世,外公倒要问问你怎么看?”

    “我觉得底下富甲商人倒是没啥,各取所需罢了。其他那些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兰陵和戚家都是一根筋是说不动的,琅琊诸葛氏和萧氏背地不服的话肯定要搞动作,孔孟两家矛盾激化肯定有一方会来示弱但还是要小心文人的笔刀这可比暗器难防。”安世凭着第一印象和他们的言语说道。

    “那你可高看这群人了,他们巴不得你即刻继位,这样一来青州各家族就不用伤筋动骨,如果换其他人掌权肯定会打压这一脉,到时候权没了人可能也要没。要是明说出来那不就成了结党营私了。即使你父皇不在意难免落了他人口舌。”

    “外公明见。”安世附和道

    “那是。”林姓老翁捋着胡子瞪了曹老一眼,“还不走,以后离我孙儿远一点。”

    “没我的话他都死几回了。”曹老略显无奈。

    “那还不是因为你晦气。”

    “我晦气?李道盛!你就继续死犟吧,顺便告诉你是我徒弟让我来保护安世的。”

    “呸,曹善卿我告诉你那只是你一厢情愿收的徒弟,我女儿可从来没有答应过。”

    “哪可能给你这头倔驴知道。”

    ……

    两人斗上嘴连绵不绝把叙旧的功夫都省了。

    一旁柳青肘了一下安世道:“他俩看起来挺熟,话说这曹老不是你太保吗,什么时候多出了个鬼谷的身份。而且鬼谷为啥会道门法诀。”

    “具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我母后认的便宜师傅,父王和母后把他安排在我身边总有道理我也就懒得管了。据我所知这曹善卿还是母后给起的化名。”安世眼睛视线没离开,草草的回答说道。

    “你心真大。”柳青夸了句便不再问了。

    接下去几天,安世便随着他的外公和外婆回府了,曹老和柳青也只能在客栈住着,虽说一切都打点好了而且都是最高档次但总觉得差点地主之谊。

    安世回到府上身份由太子变为少爷,一进府便是家仆喊的铺天盖地的少爷,虽说不及太子来的庄严,不过安世还是喜欢少爷这个称谓。这府中没有家仆知道安世的身份也不被允许,毕竟谁也不想有婢女上去投怀送抱落下岔子,虽说安世得了他爹的君子风度但风流和风度是两码事。母后常年居宫内不回来,现在这府上的掌中宝自然成了安世。这偌大的府邸除去几间偏房安置府上杂役和奴仆皆是空置。

    “这的确是冷清了些,毕竟主脉不在这里。”外公对安世说道。

    “走,去见见你竹叔。”外婆在后面看着笑道:“到后院就能看见了。”

    “不用,我来了。”

    一道身影点地,手中竹笛绕指转了几圈握在掌心,一身青衣飘然落下,眼前之人发髻高束,左边一缕青丝遮目,风拂过带动头发露出那翠色眼瞳。

    竹把竹笛收入宽袖,拍了拍头上细雪,上前宠溺的摸了摸安世的头:“也有数年不见愈发俊朗了。”

    “竹叔好啊。”安世也难得显得乖巧。

    小时候安世出生后和她母后一家在青州生活过些年,因为自己外公是李家家主外婆是刘家家主的缘故,家中有很多事要打理。安世大多时间在祖地后山玩,虽说是后山但已经人为的变成了园林一般一应俱全。家中有三大客卿现在已经算是供奉级别的了,那时外公外婆还问过年幼的母后意见,那天正值冬天便叫他们梅,兰,竹。梅姨是安世母后的贴身侍卫现在自然也跟去宫中。兰叔则是帮忙打点产业这几年都是他在来回奔波,而竹叔则是看家护院的好手,平日没事便在他的拂风居呆着,安世小时候没少找他玩。

    “行了走吧,这处宅邸打点不错可还是缺点生气,竹,过会你去点几句这里管家。”安世外婆吩咐道。

    “是,我立马去办。”竹立刻没了影子。

    “这小子总是这样办事利索但总没几句话。”安世外婆感叹道。

    “话可能都屯着要说与一人听。”安世却不以为然道,因为他知道竹叔其实是个话唠。

    接下去几天安世留在府中住着没事就闲逛,竹和安世外公外婆外出办事说是办完就回族地,期间曹老倒是会翻墙来陪会安世。

    “安世我们回来了准备回去了。”安世外婆喊道。

    “安世啊,去把你那两客人一同叫来一起回族地。我们先去备点东西。”一旁站着的外公发话道。

    “行嘞。”

    ……

    安世慢慢悠悠来到客栈底下,心里想着那两人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刚推开房门曹老就来了句:“来啦。”

    一旁柳青不知从哪掏出一沓黄纸,那纸安世当然记得可不就是符纸吗。

    “忘了告诉你我的修为回来了,惊喜吧!”柳青得瑟的来回把符纸甩在另一个手掌上发出阵阵响声。

    “哦。”安世敷衍了一声,“我马上要回族地了你们去不去做个客。”

    “行啊。”两人倒是毫不客气。

    客栈旁马车等候多时了,安世自然是和他外公外婆一车由竹在前驾马引路。后面曹老和柳青驾车跟着。

    “曹老你说这名门望族的宅邸能有多大。”柳青好奇问道,也正是这好奇的无心一问留下莫大创伤。

    “噢?你觉得有多大?”曹老自然是见识过的倒是想看看这孩子的想象。

    “那是不是有两潭湖面那么大?”柳青绞尽脑汁想不出他见过能比拟大小的东西。

    “不对,说小了。”曹老属实被这没有涉世的孩子乐到了。

    “那比湖大的那不就只有山了?难不成有山大?”柳青试探性问了问。

    “山?那里面好像还真有一座。算了不逗你了,你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