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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设伏三关口

    “将军,用山曲扰乱守军的计策是否可行?”,方彷初来乍到,紧紧抓住了每一个表现得机会,甚至不是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对方彷的殷切李宗唐没有什么表示,底下的将领们倒先坐不住了。

    “原来是你这厮出的馊主意!”,哈尔冰举起酒杯便向方彷砸去,并且怒斥道,“老子今日刚好相中了一匹烈马,正要解衣上鞍,谁知营里鬼哭狼嚎的,差点儿被吓萎了。”

    “不知这汉奴是真心投靠还是假意逢迎,或许他是打着扰乱周军的幌子来干扰我军将士休息。”

    “我看就是如此。”

    “其心当诛!”

    不止是哈尔冰一人,其他将领们也对“四面楚歌”的计策啧有烦言,个个叫嚣着要让方彷好看。被哈尔冰掷出的青铜酒杯正中方彷额头,很快肿起了一个大包,方彷捂着头重足而立箝口侧目。

    “尔等不可放肆。”,李宗唐制止了将官们对方彷的围攻。

    扬威大王李宗唐亲自为方彷张目,使他立刻有了底气,申辩道:“鄙人一片忠心,望大王明鉴啊!”

    “稍安勿躁。”,李宗唐以眼神示意方彷收起委屈,然后冷冷地向帐内的其他人发问,“本王丝毫不曾怀疑方司马的用心,而且若没有我的首肯,将士们怎会卖力演出,只是不得其中三昧罢了,难道我也是周军派来的奸细吗?”

    “大王息怒!”,气势汹汹的将官们闻言连忙谢罪赔礼。

    “好了,把行礼的力气留到战场上吧。”,李宗唐对此颇为无奈,一句随便的玩笑话从他口中说出便失掉了趣味,还惹得听者惊恐,大概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吧。

    见李宗唐并未生气,偏将军里奥梅鼓起勇气发问:“大王,城中现在粮草已绝,人心惶惶,为何不一鼓作气将其攻下,反而让士兵们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里奥梅问出了大家心中所想,昨夜鏖战,没有拿下萧关实在是令在场的悍将们不畅快,虽然最终用反间计焚毁了守军的粮草,但对于野蛮嗜杀的西夏人而言智慧上的胜利终归不如刀口上的鲜血真实可爱。如今萧关唾手可得,李宗唐却按兵不动延缓攻势,若非他在军中声威煊赫,恐怕早就激起兵变了。

    迎着众人充满求知欲和求战欲的目光李宗唐粲然一笑,说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在座各位俱是为将领兵之人,连这样的真理都不了解吗?我国虽有黄河滋养,但繁盛远不及中原,故军争之时,当尽力避免无谓的伤亡。”

    “末将受教了。”,李宗唐一席话掷地有声,帐内闻者无不拜服。

    两个侍卫缓缓拉开李宗唐身后悬挂着的地图,在连接平凉府和萧关的颉河之上,有一处回弯被朱笔标注,三关口。

    “此番集结十万大军,举全国之力,劳师动众,难道只取小小一座萧关便足够了吗?不要被一叶障目,当渊图远算才是。”,李宗唐说着拔出宝剑,用之指点地图,剑尖绕着陕州盘旋,“我心中想的乃是陕州全境。”

    陕州面域,还在西夏之上,若一切李宗唐所思能够实现,不单单是开疆拓土了,而是开天辟地。即使是疯狂崇拜李宗唐的心腹,也不敢想象成功的画面,他们已顾不上僭越了,和其余人一样投以看待疯子的眼神。

    “我下令围而不攻,并让士卒高歌瓦解守军士气,正是让周军误以为我对萧关势在必得。”,李宗唐话锋一转,将利剑指向方彷,吓得对方身躯一震,李宗唐不以为意,接着说,“方司马说守军曾派出监军向西安府求援,相必陕州知州已经召集军队前来救援。”

    李宗唐诉说至此,已有聪明人听出弦外之音,抚掌赞叹,“妙哉!妙哉!”

    出声者原来是禁军大将贝克汉,此人和哈尔冰都是皇帝的心腹,虽然政见相左,但李宗唐对其十分推崇,常赞其是西夏“名将第二”,此时两人想到一处,令扬威大王喜不自胜。他乐得有人能出声接住话头,不使自己一个人做独角戏。

    转身坐回原位,对贝克汉发号施令,“贝将军,接下来便由你来为众位将军讲解吧。”

    “是!”,贝克汉领命之后先是整理盔甲,继而走到地图前,为众人解惑,“萧关不应急取,否则敌军便不会救援,我想大王之谋乃是‘围点打援’,以萧关为饵,全歼大周陕州一境的军队,到时候大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加之蒙古牵制,这偌大的陕州难道不是囊中之物吗?”

    “难怪大王如此关心蒙古军的动向。”,又有一人恍然大悟。

    “真是深谋远虑啊!”

    “万胜!”,有贝克汉为李宗唐的计谋背书,在场之人哪里还有疑惑,齐齐高呼。

    “恭请大王下令攻略!”,贝克汉已然心潮澎湃,按捺不住心中激情,值此千载难逢的机遇,任何一个有抱负的将领都不会平静。

    中军大帐装饰简朴,可是因为气氛的缘故,身处其中,只觉得周围光明万丈。众人的思绪已经随着贝克汉的讲述飞出了大帐,在梦想中的西夏国土上驰骋,北起贺兰,西至金城,南达汉中,东抵长安,何其广阔。

    在哈尔冰与贝克汉的带领下,所有将官排成两列,等候李宗唐的调度。

    “哈尔冰、里奥梅、吉格斯、皮尔洛,你四人进攻萧关时勇猛作战,我心甚慰。是故此战我命你们各率部将坚守四方营地,继续围困萧关,山曲不能绝,但有突围,全力歼灭,不可放走一人一马。”

    “是!”,没有加入伏击作战的四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依旧领命。李宗唐绝非口是心非之人,也不是刻意排挤他们,只是考虑到这四支队伍攻城时折损较重,不宜伏击作战罢了。

    “贝克汉。”

    “末将在。”

    “你可知伏击地点?”

    “大王朱笔标示分明,我若是再不明晓,便是无可救药了。”

    “很好。”,与聪明人交流一点就透,最为轻便,“你领三万兵马前往三关口东侧设伏,我率军占据西侧高地,敌军到达时我们一齐出动,定能取得大胜”

    “诺!”,贝克汉亦俯身领命。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李宗唐再三确认,“粮草供应乃是重中之重,现在就往三关口搬运,不得有失。”

    “末将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粮草有任何闪失!”

    “诸事已定,等到夜间开始施行,部队行动时切记隐蔽,不可惊动守军。”,李宗唐最后再提醒了一番,便遣散了诸人,独留下了方彷,“都下去准备吧,方司马暂留片刻,我有要事相商。”

    帐内霎时一清,只余下怀揣着忐忑心情的方彷。他满心欢喜地以为李宗唐要问计于他,当即思索对策而绞尽脑汁,力求开口之时能一鸣惊人。然而李宗唐接下来的话却使他如坠冰谷,像一朵迎春的桃花被霜煞般耷拉着脑袋,不复意气风发。

    “方司马,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一股东风啊!”,李宗唐话语间对方彷推崇备至。

    “啊,这,大王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方彷唯有回以谄笑,脑海中原本模仿诸葛武侯作隆中对的想法瞬间破灭了。

    “司马不必妄自菲薄,我知援军已在路上,可若是取道泾河,所有的布置不是打了水漂么?”

    从平凉府赶往萧关,共有两条道路。顺颉河而上,虽然水急滩险,但胜在快捷;若是沿着泾河绕开崆峒山,途经泾源县,路途平坦安全,却耗时较多。

    “这确实是个问题?”,方彷暗自思索亦知此事于设伏关系重大。

    “所以我需司马再为我西夏入一番周营,将援军引过来。”,李宗唐说时笑容和蔼,方彷听时却如芒在背。

    方彷被吓得瘫坐在地,连忙摆手拒绝,若他此时返还,无异于虎入羊群,“大王,这万万不可啊!”

    李宗唐走到惊慌失措的方彷面前,伸出双手按在其肩膀上,冷冷地说道:“方司马如此决绝,真是令我寒心。”

    “小人一时失态,请大王恕罪!”,方彷坐立不安,不知道是鞠躬还是叩首了。

    “方才是我言语急促,叫司马听岔了,其实本王欲遣你往平凉府一行,而非萧关。”

    事有转机,方彷心中悬起的大石才稍稍落下少许,带着疑惑问:“大王可是让我在平凉府截住援军?”

    “司马可有信心否?”,李宗唐见他终于缓过神来,亦松了一口气,按下不快继续鼓励。若非此事只能方彷去做,李宗唐早教侍卫将其拖下去狠狠地打一顿军棍了。

    人若性命无忧,那真是胆比天肥,莫说是将军队引到颉河了,便是去行刺皇帝方彷都敢夸下海口。

    “大王放心,凭某的三寸不烂之舌,到时候舌绽莲花,定说得那援军主将晕头转向,老老实实地扎进颉河里。”

    “若能成就此事,司马必是头功,到时候我必奏请皇兄,封你为国公。”

    “谢大王!”

    萧关守军自不知西夏大营内的诸多谋划,因为传来的嘈杂山曲,贾璃等人以为西夏人必将全力攻城,都将心思放在守备城墙上,全然没有发现敌军主力已趁着夜色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