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撒网
天武十七年六月初，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龙俊过的简直就是神仙日子，送走了宣旨的刘公公和前许州刺史赵镇后，整个许州便是龙俊一个人说了算了。又因为杨文轩的存在，似乎让一切都简单了起来，许州的各种事宜，前哨营的换防，杨文轩都一力承担。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龙俊就像个花瓶一样，走个过场就行。
白天躲在刺史府里偷闲，晚上就带着刘安去雪月楼见白秋姑娘。回来的路上，再去老陈的馄饨摊吃碗馄饨，有时还能遇到下值晚了的杨文轩，回到刺史府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早上也不点卯，反正都有杨文轩盯着，别提多惬意了。甚至比自己在北疆当小侯爷还要舒坦。要不是怕杨文轩知道会跟自己拼命，龙俊甚至都想弄根鱼竿去钓鱼了。
州衙里面的事物，已经完全由杨文轩处理，不过每天的下午时分，杨文轩都会拿着一摞公文来到刺史府找到龙俊，这些都需要用到龙俊的刺史大印。
有一次龙俊叫刘安把自己的刺史大印包了送去交给杨文轩，附带还有一张条子“恐辅州大人往返奔波劳累，今命刘安携刺史大印，送到辅州大人处，请辅州大人代为保管，莫要推辞。”杨文轩又让刘安把大印原封不动送了回来，并且在条子上填了一行小字“仅为刺史，也应为一州之地略尽绵薄，勿要妄自菲薄，切记切记。”弄的龙俊哭笑不得，只好不再提及此事。
一日，龙俊正在刺史府书房内喝茶，时不时和一旁的刘安说着乱七八糟的事。这时，杨文轩抱着一摞公文走了进来。龙俊一愣，没等杨文轩行礼便先一步说到“这还没到时辰，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杨文轩把怀里抱着的文书放在龙俊的书桌上后，行了一礼说到“下官有事禀报。”
一旁的刘安轻车熟路的拿出刺史大印。也不看公文内容，一张一张盖起了大印。
杨文轩在一旁看的直摇头，多好的孩子，被龙俊带坏了呀。
龙俊问到“杨大人有什么事，还需要特意说一下。”
杨文轩回答“月余之前，派人打听城外乱匪粮食来路的事，打探出来了。”
龙俊忙问到“乱匪的粮食从何而来？”
杨文轩回答“关内的‘刘记粮店’和“李记粮店”大概从去年八月开始，每个月都会分几批甚至十几批往关外向南三十五里的一处地方送粮，总量大概在足够两千人吃一个月左右。因为每次运送的量并不多，所以并没有引起城门守备的注意。这几天下官借着清查店铺账目的借口，才发现了这些蛛丝马迹。更有意思的是，从上个月开始，就不在运送了。”说完又强调到“就从陆方杰去了前哨营以后。”
龙俊一惊说到“你是怀疑陆方杰把前哨营储备的粮食，分给关外的乱匪了？他能有真么大胆子？”
“都准备投敌了，他还有什么事不敢？”杨文轩反问道。
“已经确定陆方杰要反了？”龙俊说到。
“还不确定，不过既然敢动前哨营的粮食，那么三个月内就应该会有什么动作，不然等到黄硕轮值到了前哨营，陆方杰可就说不清了。除非他能凭空便出这两千人三个月的粮食。”杨文轩笃定的说。
“那现在怎么办？”龙俊问到。
“大人可以去巡视前哨营，然后找个由头调出前哨营的粮食，陆方杰拿不出，必然会谴人去乱匪的贼巢讨回粮食，以解燃眉之急，大人可选一精干的人，尾随而去，便能摸清乱匪的藏身之处。先缴了这伙贼人，再等陆方杰露出破绽！”杨文轩回答说。
六月底，龙俊大张旗鼓的开始巡查许州各地，第一站，便是前哨营。
自从龙俊来到铁牢关后，陆方杰过的并不好，城外的流花寨的人经常找到他，索要人马的粮草，他都秘密的派人在城中采买了粮草，谨慎的送到一个离流花寨二三十里外的地方，防止被人发现。可最近似有似无的貌似有人在暗中调查他，陆方杰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紧盯着，令他心神不宁，坐卧不安，换防到了前哨营，流花寨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陆方杰，陆方杰便偷着打开了营内粮仓，偷偷运出了足够流花贼吃两三个月的粮食，这才堵住这帮土匪的嘴。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等到三个月后，黄硕将军换防过来，自己可真就说不清了。
最近西蛮那边传来消息说，几个月内，可能要有大的动作，让他和流花寨的人都做好准备。这对陆方杰来说，是件好事，如果西蛮大军来了，破了铁牢关，那也就不用发愁粮食的问题了。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陆方杰现在根本就是有苦说不出的状态，自己虽然说是一名手握重兵的常备营将军，可是燕国兵事管理很严格，也很特殊，他这个级别，看似地位很高，可对麾下士兵，只起到一个节制的作用。说白了兵，是皇上的，而陆方杰只是一个管理者。如果像是武建成那样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将军，可能还会好点，可陆方杰却是调任过来的，满打满算掌控了这支常备营还不足一年，麾下士兵虽然会听从陆方杰的各种命令，但是绝对不会拥护他造反。自己手上的一万人，顶天也就有三千人能豁出性命跟他干。可这理由却又不能说出来，否则他在西蛮人眼中就会变得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现在西蛮人打算有大的动作，并且明确表示需要用到陆方杰，这让陆方杰头疼不已。他需要时间从而更深的掌控手下军队，可西蛮却并不想给他这个时间。一切的因素，都逼着他走向了那条不归路。
前哨营中，陆方杰独自坐在议事厅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名亲信走了进来行了一礼说到“将军，接到铁牢关送来的消息，刺史龙俊要巡查许州内的大小城镇，第一站就是这前哨营。”
陆方杰一愣“好端端的，这龙俊来这前哨营做甚？可知到什么地方了？”
那名亲信回答“算着时间，应该差多了。“”
陆方杰想了想，定了定心神说道“走，随我去看看。”
到了营门前，刚好见到龙俊的马队到达，精挑细选的亲卫，刀砍斧剁一般齐，簇拥着龙俊，进入了前哨营。
两人客气了一番，走进议事厅。
“陆将军，这前哨营我还是第一次来，果然是一座易守难攻的雄城呀！”龙俊没话找话。
陆方杰陪着笑脸说“那可不，当初赵镇大人，可没少花心思在这。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建成。一会末将领着大将军去塔楼转转，能把关外的风景尽收眼里，漂亮的很。”
两人还在胡侃，一名龙俊带来的传令官快步走进说到“启禀大将军，州衙来了消息，曲阳县的饥荒越发严重，并且还有蔓延的势头，州里赈灾粮不够了。辅州大人恳请打开西大仓赈灾！”
龙俊听完，想了想说“准了，就依辅州大人。着辅州大人拟一道手谕就好。”
然后转头看向陆方杰说到“哎？这前哨营是不是有粮仓？储备了多少粮食？？”
陆方杰一愣，拱手说到“回大将军，这前哨营却是有粮仓，现有一万一千石的粮食。可这是战时的储备粮。非战时，不可动啊。”
龙俊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再有一月，新粮就下来了，反正到时候西大仓会送来新的粮食。怕什么。再说有我的手谕，你怕什么。西大仓离曲阳县太远了，一来一回，耗费好些的时间，就从这前哨营运送一万石粮食去曲阳赈灾。”
陆方杰还要在说什么，龙俊却眉头一皱“怎么，本将的话，在这前哨营，不作数的么！？”
陆方杰只能先应下来。又在前哨营看了看，龙俊谢绝了陆方杰挽留。带着人马回了铁牢关。临行前还特意吩咐，让陆方杰做好准备，两日后，州里就会组织运粮队来这前哨营运粮。
龙俊走后，陆方杰眉头拧成个疙瘩，一旁心腹问到“将军，咱们库里最多还有八千石粮食，这可怎么办啊。”
陆方杰想了想吩咐到“谴人去流花寨，让‘刘桦贤’把先前送过去的粮食，趁着晚上送回来。在安排接下来这几夜的城卫，都换成咱们自己的人。告诉下面，嘴严点，谁敢走漏了风声，我让他生不如死！”
心腹领命而去。不多时一骑出了前哨营，向南而去，行出老远，草丛里探出两颗头，对视一眼，也不骑马，顺着一路的蛛丝马迹，跟了上去。
刺史府。
龙俊对顶盔掼甲的殷正说到，让你安排的人手没问题吧。
殷正大大咧咧说到“俊哥儿，你就放心吧，都是从带来的北疆斥候里挑出来的好手。这点小事再办不好，回来我抽死他们！”
白天躲在刺史府里偷闲，晚上就带着刘安去雪月楼见白秋姑娘。回来的路上，再去老陈的馄饨摊吃碗馄饨，有时还能遇到下值晚了的杨文轩，回到刺史府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早上也不点卯，反正都有杨文轩盯着，别提多惬意了。甚至比自己在北疆当小侯爷还要舒坦。要不是怕杨文轩知道会跟自己拼命，龙俊甚至都想弄根鱼竿去钓鱼了。
州衙里面的事物，已经完全由杨文轩处理，不过每天的下午时分，杨文轩都会拿着一摞公文来到刺史府找到龙俊，这些都需要用到龙俊的刺史大印。
有一次龙俊叫刘安把自己的刺史大印包了送去交给杨文轩，附带还有一张条子“恐辅州大人往返奔波劳累，今命刘安携刺史大印，送到辅州大人处，请辅州大人代为保管，莫要推辞。”杨文轩又让刘安把大印原封不动送了回来，并且在条子上填了一行小字“仅为刺史，也应为一州之地略尽绵薄，勿要妄自菲薄，切记切记。”弄的龙俊哭笑不得，只好不再提及此事。
一日，龙俊正在刺史府书房内喝茶，时不时和一旁的刘安说着乱七八糟的事。这时，杨文轩抱着一摞公文走了进来。龙俊一愣，没等杨文轩行礼便先一步说到“这还没到时辰，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杨文轩把怀里抱着的文书放在龙俊的书桌上后，行了一礼说到“下官有事禀报。”
一旁的刘安轻车熟路的拿出刺史大印。也不看公文内容，一张一张盖起了大印。
杨文轩在一旁看的直摇头，多好的孩子，被龙俊带坏了呀。
龙俊问到“杨大人有什么事，还需要特意说一下。”
杨文轩回答“月余之前，派人打听城外乱匪粮食来路的事，打探出来了。”
龙俊忙问到“乱匪的粮食从何而来？”
杨文轩回答“关内的‘刘记粮店’和“李记粮店”大概从去年八月开始，每个月都会分几批甚至十几批往关外向南三十五里的一处地方送粮，总量大概在足够两千人吃一个月左右。因为每次运送的量并不多，所以并没有引起城门守备的注意。这几天下官借着清查店铺账目的借口，才发现了这些蛛丝马迹。更有意思的是，从上个月开始，就不在运送了。”说完又强调到“就从陆方杰去了前哨营以后。”
龙俊一惊说到“你是怀疑陆方杰把前哨营储备的粮食，分给关外的乱匪了？他能有真么大胆子？”
“都准备投敌了，他还有什么事不敢？”杨文轩反问道。
“已经确定陆方杰要反了？”龙俊说到。
“还不确定，不过既然敢动前哨营的粮食，那么三个月内就应该会有什么动作，不然等到黄硕轮值到了前哨营，陆方杰可就说不清了。除非他能凭空便出这两千人三个月的粮食。”杨文轩笃定的说。
“那现在怎么办？”龙俊问到。
“大人可以去巡视前哨营，然后找个由头调出前哨营的粮食，陆方杰拿不出，必然会谴人去乱匪的贼巢讨回粮食，以解燃眉之急，大人可选一精干的人，尾随而去，便能摸清乱匪的藏身之处。先缴了这伙贼人，再等陆方杰露出破绽！”杨文轩回答说。
六月底，龙俊大张旗鼓的开始巡查许州各地，第一站，便是前哨营。
自从龙俊来到铁牢关后，陆方杰过的并不好，城外的流花寨的人经常找到他，索要人马的粮草，他都秘密的派人在城中采买了粮草，谨慎的送到一个离流花寨二三十里外的地方，防止被人发现。可最近似有似无的貌似有人在暗中调查他，陆方杰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紧盯着，令他心神不宁，坐卧不安，换防到了前哨营，流花寨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陆方杰，陆方杰便偷着打开了营内粮仓，偷偷运出了足够流花贼吃两三个月的粮食，这才堵住这帮土匪的嘴。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等到三个月后，黄硕将军换防过来，自己可真就说不清了。
最近西蛮那边传来消息说，几个月内，可能要有大的动作，让他和流花寨的人都做好准备。这对陆方杰来说，是件好事，如果西蛮大军来了，破了铁牢关，那也就不用发愁粮食的问题了。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陆方杰现在根本就是有苦说不出的状态，自己虽然说是一名手握重兵的常备营将军，可是燕国兵事管理很严格，也很特殊，他这个级别，看似地位很高，可对麾下士兵，只起到一个节制的作用。说白了兵，是皇上的，而陆方杰只是一个管理者。如果像是武建成那样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将军，可能还会好点，可陆方杰却是调任过来的，满打满算掌控了这支常备营还不足一年，麾下士兵虽然会听从陆方杰的各种命令，但是绝对不会拥护他造反。自己手上的一万人，顶天也就有三千人能豁出性命跟他干。可这理由却又不能说出来，否则他在西蛮人眼中就会变得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现在西蛮人打算有大的动作，并且明确表示需要用到陆方杰，这让陆方杰头疼不已。他需要时间从而更深的掌控手下军队，可西蛮却并不想给他这个时间。一切的因素，都逼着他走向了那条不归路。
前哨营中，陆方杰独自坐在议事厅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名亲信走了进来行了一礼说到“将军，接到铁牢关送来的消息，刺史龙俊要巡查许州内的大小城镇，第一站就是这前哨营。”
陆方杰一愣“好端端的，这龙俊来这前哨营做甚？可知到什么地方了？”
那名亲信回答“算着时间，应该差多了。“”
陆方杰想了想，定了定心神说道“走，随我去看看。”
到了营门前，刚好见到龙俊的马队到达，精挑细选的亲卫，刀砍斧剁一般齐，簇拥着龙俊，进入了前哨营。
两人客气了一番，走进议事厅。
“陆将军，这前哨营我还是第一次来，果然是一座易守难攻的雄城呀！”龙俊没话找话。
陆方杰陪着笑脸说“那可不，当初赵镇大人，可没少花心思在这。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建成。一会末将领着大将军去塔楼转转，能把关外的风景尽收眼里，漂亮的很。”
两人还在胡侃，一名龙俊带来的传令官快步走进说到“启禀大将军，州衙来了消息，曲阳县的饥荒越发严重，并且还有蔓延的势头，州里赈灾粮不够了。辅州大人恳请打开西大仓赈灾！”
龙俊听完，想了想说“准了，就依辅州大人。着辅州大人拟一道手谕就好。”
然后转头看向陆方杰说到“哎？这前哨营是不是有粮仓？储备了多少粮食？？”
陆方杰一愣，拱手说到“回大将军，这前哨营却是有粮仓，现有一万一千石的粮食。可这是战时的储备粮。非战时，不可动啊。”
龙俊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再有一月，新粮就下来了，反正到时候西大仓会送来新的粮食。怕什么。再说有我的手谕，你怕什么。西大仓离曲阳县太远了，一来一回，耗费好些的时间，就从这前哨营运送一万石粮食去曲阳赈灾。”
陆方杰还要在说什么，龙俊却眉头一皱“怎么，本将的话，在这前哨营，不作数的么！？”
陆方杰只能先应下来。又在前哨营看了看，龙俊谢绝了陆方杰挽留。带着人马回了铁牢关。临行前还特意吩咐，让陆方杰做好准备，两日后，州里就会组织运粮队来这前哨营运粮。
龙俊走后，陆方杰眉头拧成个疙瘩，一旁心腹问到“将军，咱们库里最多还有八千石粮食，这可怎么办啊。”
陆方杰想了想吩咐到“谴人去流花寨，让‘刘桦贤’把先前送过去的粮食，趁着晚上送回来。在安排接下来这几夜的城卫，都换成咱们自己的人。告诉下面，嘴严点，谁敢走漏了风声，我让他生不如死！”
心腹领命而去。不多时一骑出了前哨营，向南而去，行出老远，草丛里探出两颗头，对视一眼，也不骑马，顺着一路的蛛丝马迹，跟了上去。
刺史府。
龙俊对顶盔掼甲的殷正说到，让你安排的人手没问题吧。
殷正大大咧咧说到“俊哥儿，你就放心吧，都是从带来的北疆斥候里挑出来的好手。这点小事再办不好，回来我抽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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