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年之间 上

    彭泽的叛军历经数月得平，各地自有赏赐。而在宣城，蒋壹因讨贼有功，允其曲增添至五百人；陈友定搦战为先，特表赏千钱。其余队什，皆有定额取赏。

    陈友定在本屯帐中接听其下一队的报告，言伍长蒋休、胡成等不守将令，自为擅战。再问二人所在，是谓蒋休随本屯返城，胡成及其“章”皆不知去处。

    陈友定觉此事不宜自决，就借登记伤亡人员的机会一并传于曲长蒋壹。几天过后，得到的回复是“蒋休从讨无功，胡成赙以钱谷”。

    “赙”字，是体恤阵亡将士的礼仪。但陈友定问胡成家属，却无人可知，其城中居处，盖草泥屋是与本伍员共居。最终，这些钱谷留在了胡成本伍的兵员手上，他们均分，又流向了更多的家庭。

    于此位新什长而言，将他与那位老什长再度调换，他终是安稳的在一职位上食谷钱，终其任。老什长仍是带领一开始的数人，就像没有胡成来过。

    蒋钦对于其中细节，不得闻之，这也不是总将者常担之要。能看见的，是蒋休主动求往郡中学宫从习。

    蒋钦在书房，房门敞开，正迎面向外面阶道上立身的蒋休。“休儿，此封信交于孙郡守，日后便于秋收时节入府习经，其他时日，返回宣城练军。”

    此时蒋休已身着直裾袍，先举手加额，鞠躬成后，手随身起再次齐眉：“谢父亲。”放下手后，退有几步重行之，完毕后回入西厢房。

    蒋钦始终跟随的目光放的很远，可不纠合出太多急厉。家中有文士，终是他衷愿所在。

    蒋休在自己独处，旁侧无人时，便张开那份记录与后世联系的纸，继续在其上依序列出：

    “建安十四年六月，平叛彭泽贼寇。这是政权与本地山民的又一次血的冲突。”

    “建安十四年六月，丹阳郡黟县人氏胡成卒于平叛，予以抚恤。愿多保重。”

    “建安十四年八月，初入学宫，会通经文。并习礼者尊卑合一，见上答卑，会下行尊。其**手之礼轻于作揖。见同学，互为拱手；拜儒师，我行跪拜，师立与揖。”

    待到九月左右，蒋休返于宣城，再习兵事。蒋钦为此，特命造钢刀一口，令陈伯交送。

    数月以来，都督周瑜率攻南郡，进展明显。初先命甘宁夺据西南方有围护功能的彝陵，曹仁领兵往救，被吕蒙攻袭，于撤军之际再遭伏击，损兵留马，败回江陵。

    此后，周瑜携军渡过荆州长江段，欲在北岸集合。数千兵员初至岸上，曹仁侦得，遂按试锋之为，命部将牛金领三百人击之，却陷于众围。曹仁为壮士气，披甲亲战，几番冲锋，救得牛金等人，而折损失微。征南将军长史陈矫得以感言曹仁“天人之勇”。

    联军中的刘备军团，相与击仁，却因军力少弱，在汉水以南的汉津、荆城接连败军。不得已，联军方针由共击南郡转变成周瑜攻取南郡、刘备以东吴名义南下，进占荆南四郡。刘备在出征前，又表原荆州牧刘表长子刘琦为刺史，携两面“大旗”收复。

    经北岸的初次交战后，周瑜督军数战，不幸身中矢箭，其后不再亲临战场，唯“案行军营，激扬吏士”。

    曹仁方面虽有斩获，可无以扭转郡土县域日去，江陵渐成围势的不利战况，遂在年末时突围向襄阳，放弃了南郡南部。吴军并夺占了江夏郡的部分地区。而荆南四郡太守闻兵至，且愿归顺，刘备接受后，委任诸葛亮为军师中郎将，算测粮物。

    战后，吴侯孙权对南郡一役多有封赏：

    拜周瑜为偏将军、南郡太守，治江陵，并将长沙郡下隽、汉昌、刘阳，南郡州陵四县为其奉邑。

    拜程普裨将军、江夏太守，治沙羡，沙羡、云杜、南新（市）、竟陵为奉邑四县。

    从战者如吕范，拜为裨将军。因彭泽先前起贼，今分而设彭泽郡。命其领彭泽太守，以彭泽、柴桑、历阳为奉邑。

    吕蒙被任命为偏将军，兼任寻阳令。

    凌统由都尉升为校尉。

    韩当也因与吕蒙初袭南郡，迁为偏将军。之后，他回军与反叛淮南的陈兰、梅成共进，却数败于徐州刺史臧霸，陈、梅二人随后相继覆灭，于北用兵的战略再遭搁置。

    仍在荆州，刘琦因病亡故，刘备统其军旅，加之尚且略定四郡，势力渐强。为防于此，黄盖在箭伤痊愈后出任武陵郡太守，周泰共与屯兵于郡内岑县，又有全柔出任桂阳太守，以为伺观。

    面对形势的新变化，刘备与诸葛亮商议，决心入吴，进行南郡已定后的进取事宜，“求都督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