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吴客 » 第十一章 一年之间 下

第十一章 一年之间 下

    刘备闻知,遂先向南郡太守周瑜提出初步试探——“借南郡”。周瑜则划南岸地允其驻军,刘于是分营在油江口,并改名为公安。其后,刘备亲身入吴,再议讨取一事。

    为示其意,刘备上表孙权为车骑将军、徐州牧,再次重申了对方在此次会谈的重要地位。孙权礼之,待为宾客。

    此时已为建安十四年末,蒋钦早早从宣城官署返回,带来的消息让蒋壹欢欣有叹:“南郡既得,往后可依都督之策据巴蜀,夺襄阳,成天下二分之计!”不过声寂后又言:“刘备今入吴,又不知形势如何。”

    蒋钦无相与言,这二位君主的首次会谈自己不敢轻易揣度,即使有想法,也不能误传于人。

    “前汉孝武皇帝修太初而采夏历,始分元旦、冬至。冬至,官吏寻例休归,与民贺冬。”蒋休在自己的方寸居室,回忆在学宫中的知识。军、民也共于今日歇业,寻亲朋好友,互为祝赠,以“安身静体”。

    由于冬至佳节,蒋钦命陈伯众等仆役可返家探亲,一时没了往日奔走的身影,又显得静宁和冷清。

    走出屋内,向院外,大小街市也是各皆走开,一置余人极目旷观。而回想那时初入宣城,沸声唬弄,今日故地重游,不可随简一答,也是别有情趣在此中。

    校场外,往来者不再,旗帜依旧欲张实持,仿佛也在这一天休假,不再遥望远地疆土。望于校场内,杂石已被埋没,估计日后踢践罢,仍将显现。

    收回这股念头,蒋休驻脚观望,一时不知之后该往何处去。反覆后,还是有些领会的摇头摆手,往蒋院方向去。

    重新回来,蒋壹已对微风习练,手中一把数寸钢刀,招式转接,务求实准,应是蒋钦亲自指导,规格成范。

    “休弟,汝何时出门?不如与我对练?哦,你这般装束不合适。那汝自寻己事吧。”

    蒋休袍装,确不似蒋休紧裤腿、短内衣,只得作礼为歉:“谢兄长体谅劣弟。”

    “不必过谦。日后军中征战,常有相随,军事多变,若过拘于礼,反有弊害。”

    蒋休越过继续振奋精神的蒋壹,停在正厅门前,伏拜坐于棉席上观察的蒋钦,而后入厢房。

    说起来,这是陈俗,可一日不行就一日不比今世,居室里,从习礼经的蒋休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双眼析物分名。

    “茵席”,坐具也,简称为席,分有夏冬二者。与之相类的还有“筵席”。其功用多为明礼定位,也有用作职位名称的“台席”、用作嘉赏用的“赐席”。学宫儒师就教谕学殷、杨之氏,通文辩经。

    “床榻”,床,《说文》有言:“床,身之安也。”可为坐具,亦当卧具。榻,《通俗文》:“三尺五曰榻。”此当为坐具。儒师又言灵帝时引入胡床,可以折叠,至京师中贵戚豪族多有模仿时,言辞激烈。

    “案”,原本皆指为俎,后祭祀之用为俎,生活家用为案。传至今汉,有食案之创,孟光妻“举案齐眉”所用便是这种轻巧的小型制品。有小既存大,生生互易,大的案几因用处不同,名称有异。如观书察文为书案,阅奏批览为奏案。吴侯便有剑斩奏案,矢志抗曹。

    “几”,相传由轩辕黄帝所创,与案形状相似,大都略小,常用为坐时依靠的家具,床上地下皆可使用。讲实话,儒师讲到此处,自己着实联想后世大东北的床上用几。关于几,《周礼》为分为“玉几、雕几、彤几、漆几、素几”大致五种类型,以有别礼节。另外,几还多由老者承之。

    正在凭几坐于席上的蒋饮安实坦然。

    “屏风”,先汉之世,多叫为“邸”,《周礼》记曰:“设皇邸。”据青州北海高密人郑玄注解:“邸,后板也。”上附有纹饰,此仅供用天子。据刘歆《西京杂记》载,汉孝文皇帝就在招贤的“思贤院”里“屏风帷帐甚丽”。屏风多用室内,室外则少见。

    “柜”,今日非同后世,反倒类同于装入箱用。《盐铁论》中“天子以海内为匣柜”,将其并称,通常大者称柜,小者为匣。不过据传,在豫州一带有立定四足,柜盖开闭的“不动柜”了。

    “箱”,今日亦别于后世,常指为车内存放之地。《左传》言:“箱,大车之箱也。”许氏《说文》亦评:“箱,大车牡服也。”

    蒋休停下望远的目光,心头一紧,初次讨敌后,自己就屡屡试图寻找一种不知何来的默契来和融现在的时空。或是行礼,或是习经,或是认识古具。

    “唉……自己冲决自己。”蒋休苦叹一声。

    临夜,陈伯等俱已返回,并作炊烟嚣上,磨粉作成米团。待首批米团做成,蒋钦吩咐一番,将兄弟二人叫到一间家祠。

    三人依礼坐于筵席,蒋钦独坐一席,兄弟合为一席。然后蒋饮奉将米团作为祭品入桌,桌上另分胙盘、酒盏、酒注。然后三人匍于地,以额叩地。

    此后礼节,便单由蒋钦一人完成,二人在宴上静坐,至蒋钦回归,方敢动食。

    “壹儿,汝明日统报本曲人数,是该报于府中,发放本月军饷了。”

    “是,父亲。”

    “嗯。休儿,汝去学宫从习,可曾解惑?”

    “报于父亲,孩儿知之则知,不知……难知。”

    “学宫中良师多矣,若有不解辞,当以疑问之。若是行阵之事,不解有惑,可问于汝兄,兄再能解,可问于书房。”

    “父亲,孩儿受教了。”

    宴毕,众散,这是在建安十四年的平常一天,可平常迁延又正是历史的常态。这是不是另一种解释呢?

    蒋休再度审思,不禁然间抵触了其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