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为什么而活？
赵达备好酒食，邀请父亲去自己的府邸赴宴，酒过三巡，赵达丢出半瓶还未用完的毒药，握着父亲的手，失声痛哭了起来。
那一晚，父亲多年以来的信仰彻底崩塌了，周公逼死了皋陶，多么可悲的笑话，更可悲的是，父亲被这个笑话愚弄了半辈子。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赵达和父亲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将这首《黄鸟》念了一遍又一遍。
那天过后，父亲烧光了诗歌，不再带着王濬念诗；那天过后，父亲彻底沦为了行尸走肉，变得严厉、死板，动辄打骂王濬。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父亲在王濬心里的形象，由“无所不能”变成了“老头子”。
王濬不再认真读书，面对那些圣贤经典都只是敷衍了事，但他的悟性很高，即使只是为了敷衍父亲，他也能在这敷衍的过程中将那些文章牢记在心。
王翀外出办公的日子里，王濬游荡于大街小巷，在赌场跟着赌鬼们玩博戏，四处结交狐朋狗友，甚至于在赌资缺乏时敲诈市井小民，最终，王濬被县里负责治安的尉官逮捕了。
被带进衙门后，负责审讯他的并非是县尉，而是刺奸司的校尉，他向王濬保证，只要加入刺奸司，就不用蹲大牢，还有丰厚的俸禄，在利益的诱惑下，王濬将手伸向了面前的獬豸令，沦为了刺奸司的鹰犬。
潜伏、暗杀、刺探、搏斗…在经历了严密的训练后，王濬诬告陷害了不少暗中反曹拥汉的士人，甚至后来弘农势力最大的杨彪家中都有他安插的刺奸卫。
这一切，王翀都没注意到，父亲心中只有政务和权力，王濬一度这样认为，最后，王濬对父亲彻底失望，认为他不过是一具迂腐的行尸走肉。
现在，得知父亲即将被问斩的消息，王濬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丝触动，张郃的话也促使王濬反思：是什么令自己走到了这一步？是因为对父亲失望吗？或许有，但如今父亲就要被处斩了，父亲死后，他要怎么办？他还能走出这个怪圈吗？还要继续为刺奸司做那些腌臜事，最后变成父亲那样的行尸走肉吗？
在蜀军军营里的日子，他也收获了很多，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农夫们与劳动的牲畜没有区别，然而，当自己被杨仪审问时，是这些“牲畜”为自己开脱，起初王濬认真做那些农活，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影响力，以获取更多刺探军情的机会。
后来，他意识到自己切实需要那些认可，那是他自从建安十七年到如今这十六年昏暗人生里，重新找到的一丝丝光芒，可这光芒随着他可耻的背叛，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从他离开蜀军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思索，究竟要选择怎样的人生？
夜色渐深，马谡的军营被陆续抵达的魏军彻底摧毁，王濬回首看了看身后的断壁残垣，作出了一个决定——离开刺奸司，离开纷纭昏乱的污秽，绝不成为像父亲那样麻木、混浊的“东西”。
他要做出改变，沿着权力阶梯向上攀爬，获得更多的认可，这不是说他要成为过去那混乱秩序的拥趸，而是要像他已经见识过的诸葛亮那样，以自己的意志完成震古烁今的伟大事业，他提醒自己要明辨是非，独立思考，不要像荀令君一样，直到面临死亡时才认清现实丑恶的嘴脸。
他掏出怀中温热的獬豸令，随手丢在了荒地上，扬长而去。
…
蜀军大本营内，诸葛亮颓废地坐在帅椅上，面前的军事沙盘杂乱无章，仿佛呼应了此刻糟糕的战局。
沉默的氛围充斥于整个军营，将领们有的愁容满面，有的义愤填膺，有的不知所措，有的幸灾乐祸。对于现在的局面，没有人能提出有效的意见。
“报！马谡、王平带到！”门外传来陈到的喊叫声。
在众人愤怒目光的凝视下，马谡和王平被卸下铠甲，戴上镣铐。
诸葛亮也愤恨地看了一眼马谡，一切恼怒的情绪，最终还是化作了拍案叹息。
马谡的眼中饱含热泪，不等旁人催促，他便自觉地说道：“北伐大业毁于一旦，罪臣难辞其咎，惟愿在座诸位切勿惫怠，毋忘先帝兴汉之志，罪臣虽死无憾！”
王平则是埋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平静地等待审判。
诸葛亮掩面而泣，悲痛地说道：“幼常，你死后，本相允诺你，会照顾好你的父母妻儿，你放心去吧！”
马谡伏地而拜，由衷地感激道：“丞相厚恩，罪臣唯有来世再报！”
诸葛亮颤抖着摆了摆手，两旁侍候已久的军士上前将马谡押了出去。
“王平，你还有什么话说吗？”诸葛亮把目光移向王平。
“罪臣无话可说。”王平把头埋得更深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陈到急了，忙上前求情：“街亭之败，罪不应在王将军，还望丞相明察！”
其他将领也纷纷劝到：“王将军平日并无过错，且此役皆是因那马谡不听王将军劝告，一意孤行，望丞相明察！”
诸葛亮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剑径直走到王平面前，亲自斩断了束缚他的镣铐，并将他扶了起来。
王平微微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诸葛亮。
只听诸葛亮开口道：“王将军劝诫有功，且积极配合陈到布防，阻挡敌军追兵，应予褒扬，以励三军，今特擢王平参军，进讨逆将军，封亭侯，领无当飞军。”
王平被这出乎意料的封赏惊呆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其余将领皆拜服道：“丞相英明！”
缓了半晌，王平才反应过来，又再次向诸葛亮下拜。
“谢丞相厚恩！罪臣定肝脑涂地，不辱使命！”
…
在得知街亭失守后，率领的大军的赵云也无心恋战，面对曹真凌厉的攻势，他且战且退，最终撤回汉中，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宣告失败。
诸葛亮虽然撤军，但之前响应诸葛亮号召骤然起义的凉州各郡县还未完全平定，曹真不得不调转攻势，与张郃率领的五万大军一道，配合凉州刺史徐邈剿灭叛军。
…
武威郡，凉州刺史徐邈官邸，凉州下辖各郡县要员齐聚一堂，商议着凉州后续的平乱方略。此时，看门的小厮忽然过来报告徐邈，门外有一位书生求见。
徐邈有些疑惑，命人将书生带了进来。
“杨公子？你怎么来了？”徐邈一看到那双极富洞察力的眸子，便立马认出了杨嚣。
“小生拜见徐使君。”杨嚣对徐邈做了个揖。
那一晚，父亲多年以来的信仰彻底崩塌了，周公逼死了皋陶，多么可悲的笑话，更可悲的是，父亲被这个笑话愚弄了半辈子。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赵达和父亲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将这首《黄鸟》念了一遍又一遍。
那天过后，父亲烧光了诗歌，不再带着王濬念诗；那天过后，父亲彻底沦为了行尸走肉，变得严厉、死板，动辄打骂王濬。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父亲在王濬心里的形象，由“无所不能”变成了“老头子”。
王濬不再认真读书，面对那些圣贤经典都只是敷衍了事，但他的悟性很高，即使只是为了敷衍父亲，他也能在这敷衍的过程中将那些文章牢记在心。
王翀外出办公的日子里，王濬游荡于大街小巷，在赌场跟着赌鬼们玩博戏，四处结交狐朋狗友，甚至于在赌资缺乏时敲诈市井小民，最终，王濬被县里负责治安的尉官逮捕了。
被带进衙门后，负责审讯他的并非是县尉，而是刺奸司的校尉，他向王濬保证，只要加入刺奸司，就不用蹲大牢，还有丰厚的俸禄，在利益的诱惑下，王濬将手伸向了面前的獬豸令，沦为了刺奸司的鹰犬。
潜伏、暗杀、刺探、搏斗…在经历了严密的训练后，王濬诬告陷害了不少暗中反曹拥汉的士人，甚至后来弘农势力最大的杨彪家中都有他安插的刺奸卫。
这一切，王翀都没注意到，父亲心中只有政务和权力，王濬一度这样认为，最后，王濬对父亲彻底失望，认为他不过是一具迂腐的行尸走肉。
现在，得知父亲即将被问斩的消息，王濬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丝触动，张郃的话也促使王濬反思：是什么令自己走到了这一步？是因为对父亲失望吗？或许有，但如今父亲就要被处斩了，父亲死后，他要怎么办？他还能走出这个怪圈吗？还要继续为刺奸司做那些腌臜事，最后变成父亲那样的行尸走肉吗？
在蜀军军营里的日子，他也收获了很多，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农夫们与劳动的牲畜没有区别，然而，当自己被杨仪审问时，是这些“牲畜”为自己开脱，起初王濬认真做那些农活，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影响力，以获取更多刺探军情的机会。
后来，他意识到自己切实需要那些认可，那是他自从建安十七年到如今这十六年昏暗人生里，重新找到的一丝丝光芒，可这光芒随着他可耻的背叛，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从他离开蜀军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思索，究竟要选择怎样的人生？
夜色渐深，马谡的军营被陆续抵达的魏军彻底摧毁，王濬回首看了看身后的断壁残垣，作出了一个决定——离开刺奸司，离开纷纭昏乱的污秽，绝不成为像父亲那样麻木、混浊的“东西”。
他要做出改变，沿着权力阶梯向上攀爬，获得更多的认可，这不是说他要成为过去那混乱秩序的拥趸，而是要像他已经见识过的诸葛亮那样，以自己的意志完成震古烁今的伟大事业，他提醒自己要明辨是非，独立思考，不要像荀令君一样，直到面临死亡时才认清现实丑恶的嘴脸。
他掏出怀中温热的獬豸令，随手丢在了荒地上，扬长而去。
…
蜀军大本营内，诸葛亮颓废地坐在帅椅上，面前的军事沙盘杂乱无章，仿佛呼应了此刻糟糕的战局。
沉默的氛围充斥于整个军营，将领们有的愁容满面，有的义愤填膺，有的不知所措，有的幸灾乐祸。对于现在的局面，没有人能提出有效的意见。
“报！马谡、王平带到！”门外传来陈到的喊叫声。
在众人愤怒目光的凝视下，马谡和王平被卸下铠甲，戴上镣铐。
诸葛亮也愤恨地看了一眼马谡，一切恼怒的情绪，最终还是化作了拍案叹息。
马谡的眼中饱含热泪，不等旁人催促，他便自觉地说道：“北伐大业毁于一旦，罪臣难辞其咎，惟愿在座诸位切勿惫怠，毋忘先帝兴汉之志，罪臣虽死无憾！”
王平则是埋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平静地等待审判。
诸葛亮掩面而泣，悲痛地说道：“幼常，你死后，本相允诺你，会照顾好你的父母妻儿，你放心去吧！”
马谡伏地而拜，由衷地感激道：“丞相厚恩，罪臣唯有来世再报！”
诸葛亮颤抖着摆了摆手，两旁侍候已久的军士上前将马谡押了出去。
“王平，你还有什么话说吗？”诸葛亮把目光移向王平。
“罪臣无话可说。”王平把头埋得更深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陈到急了，忙上前求情：“街亭之败，罪不应在王将军，还望丞相明察！”
其他将领也纷纷劝到：“王将军平日并无过错，且此役皆是因那马谡不听王将军劝告，一意孤行，望丞相明察！”
诸葛亮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剑径直走到王平面前，亲自斩断了束缚他的镣铐，并将他扶了起来。
王平微微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诸葛亮。
只听诸葛亮开口道：“王将军劝诫有功，且积极配合陈到布防，阻挡敌军追兵，应予褒扬，以励三军，今特擢王平参军，进讨逆将军，封亭侯，领无当飞军。”
王平被这出乎意料的封赏惊呆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其余将领皆拜服道：“丞相英明！”
缓了半晌，王平才反应过来，又再次向诸葛亮下拜。
“谢丞相厚恩！罪臣定肝脑涂地，不辱使命！”
…
在得知街亭失守后，率领的大军的赵云也无心恋战，面对曹真凌厉的攻势，他且战且退，最终撤回汉中，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宣告失败。
诸葛亮虽然撤军，但之前响应诸葛亮号召骤然起义的凉州各郡县还未完全平定，曹真不得不调转攻势，与张郃率领的五万大军一道，配合凉州刺史徐邈剿灭叛军。
…
武威郡，凉州刺史徐邈官邸，凉州下辖各郡县要员齐聚一堂，商议着凉州后续的平乱方略。此时，看门的小厮忽然过来报告徐邈，门外有一位书生求见。
徐邈有些疑惑，命人将书生带了进来。
“杨公子？你怎么来了？”徐邈一看到那双极富洞察力的眸子，便立马认出了杨嚣。
“小生拜见徐使君。”杨嚣对徐邈做了个揖。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