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从狼口到虎穴
杨嚣在一众刺奸都尉、校尉的簇拥下走进牢房，打算亲自审讯这名“蜀军细作”。
由于王濬一路颠沛流离，再加上受刑后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杨嚣并没有一眼认出他。
“杨…杨…”王濬面白嘴裂，气若游丝，潜意识里的求生欲促使他喃喃细语。
“他在说什么？”杨嚣双眼死死盯着王濬那满是血污的脸庞，试图读取一些信息。
听到杨嚣的问话，主管牢房的胖子立刻朝王濬腹部狠狠地捣了一拳，粗暴地吼道：“狗东西！大人问你话呢！”
“噗—”王濬吐出一口鲜血，又昏死了过去。
“你就是这么审犯人的？”杨嚣脸上有些愠色，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吓得匍匐在地，不停求饶道：“小的错了，小的报国心切，一门心思想着替大人分忧，下手没了轻重，万望大人恕罪！”
胖子一边说一边还想爬到杨嚣脚边，给杨嚣磕头，极尽奴颜婢膝之能事。
杨嚣不耐烦地后退了一步，一条腿从杨嚣身后探出，以极其强劲的力道踹在胖子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肥脸上，只听得一阵颌骨断裂的声音，胖子随即飞出一丈远。
“咳…咳…谢校尉大人赏脚。”胖子艰难地捧住下巴，殷红的血液透过指缝，砸到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胖子顾不上疼痛，跪在地上用模糊不清的语调千恩万谢。
“彻里讫，下次下手轻点，这些人将来还用得上。”杨嚣对身旁出脚的男人说道。
“喏，大人。”男人的声音如掠过戈壁的狂风，夹杂着羌族话特有的擦音。
“这人已经废了，多半就是个落单的蜀军，再用刑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了。”杨嚣无可奈何地摊开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
“那，让他们处理掉？”杨嚣身旁，一位道士装束的中年人问道，此人身披鹤氅、头戴星冠，颇有几分仙人之姿。
“不必，赵真人，我准备把他带到武威去，给那些心怀不法之人树个榜样。”
道士俯首道：“大人请便。”
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又用带血的手揩了揩衣摆，踉跄着凑到刑具旁，手忙脚乱地解开捆绑着王濬的镣铐，将王濬放了下来。
两名狱卒想要过来搭把手，被胖子推开。
“别瞎掺和！这种活你们这些杂碎做的来么？”胖子冲狱卒们吼到，随即对杨嚣等人摆出一副笑脸“大人，这家伙是要带走么？我帮您把他背过去，嗨嗨。”
“不必了。”道士冲身后几名刺奸卫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抬人。
“嘿咻，兄弟们，轻点啊，这家伙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可别把他弄死了。”胖子小心翼翼地把王濬从背上卸下来，让刺奸卫们把他架好，拖出了牢房。
见王濬已被拉了出去，杨嚣也没了在牢房里多呆的心思，径自走出了监狱。
刺奸司的官员们见杨嚣走了，都一言不发，跟在杨嚣后面陆续离开了。
“大人们，慢走啊！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胖子强忍着下巴的剧痛，朝人群大声嚷道。
…
王濬再次睁开眼睛，这次，他发现自己躺在整洁的房间里，身旁还有几个丫鬟正在为他包扎伤口、清洗血污。
“他醒了，快去向大人禀报。”一个大点的丫鬟对旁边正在烧水的小丫鬟吩咐道。
“喏。”小丫鬟领了命，急匆匆地赶了出去。
“姑娘，我…这是在哪？”王濬有气无力地问道。
“武威郡，杨大人的官邸——公子身负重伤，好不容易才救过来，别乱动啊。”丫鬟见王濬想把自己撑起来，急切地扶住王濬，又缓缓帮他躺好。
“杨大人？哪位杨大人？”王濬一边躺一边问道。
“还能是哪位杨大人？弘农杨家的少主，朝廷敕封的刺奸中郎将——杨嚣杨大人啊。”
“杨…嚣？他怎么也来凉州了？”
“这位公子，说话好生奇怪，杨大人已来凉州多时了，恐怕整个凉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嗯？有这回事？”王濬忽然想起自己在蜀军中已经待了太久了，魏国的消息已经很久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瑶儿，你先把这些丫鬟都带下去吧。”杨嚣身着一件便服，神色从容地走进房中。
“喏。”被称作瑶儿的丫鬟领着一众丫鬟退了出去。
众人走后，杨嚣立马换了一副悲伤的神情，伏在王濬的床头，急切地询问道：“王兄，原来你没事啊，真是万幸！”
“这…”王濬一头雾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一言不发就跟着屯田军去凉州？也不和伯父说一声，结果伯父去军营寻你，不但误了公务，还擅闯军营，打伤了本地的军士…”
“什么！老头子为了我打伤了军士？兄弟，你可别跟我说笑啊。”王濬一脸不可思议。
“对啊，伯父想进军营找你，被卫兵拦住了，结果他一怒之下用马鞭把两名卫兵打了，被刺奸司的人偷偷上报高廷尉，给下到大牢里去了。”
这话恍如平地一声炸雷，震得王濬的脑子嗡嗡作响。
“对了，王兄，我听说你们的队伍一到安定，就被蜀军截下了，然后就有人传言你们全军覆没了，对了…”杨嚣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就缄口不言了。
“怎么了？有人传言全军覆没，然后呢？”王濬忽然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你现在有伤，现在要紧的是先把伤养好，伯父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也别着急。”杨嚣似乎有意岔开话题。
“老头子的事待会再说，你先说有人传言我们全军覆没，然后怎么了？”
杨嚣把头撇到一边，一言不发。
王濬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艰难地嗫嚅着，最终，像是克服了什么似的，深深吐出一口气，尽量语气平和地问道：“我母亲，怎么了？”
“夫人她…”
“够了！不必说了…”王濬哽咽起来，在父亲麻木沉沦的那些日子里，母亲几乎一直在担任平衡父子关系的角色，尽管这个大半生都深居简出的女人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可她处理家人之间的矛盾的能力丝毫不亚于在庙堂之上叱咤风云的纵横家，无数个父子僵持的日夜，都是她耐心地劝导丈夫，安慰儿子，竭尽所能地使这个冲突不断的家看起来还不是太支离破碎。
而如今，连这最后一重防线也…
想到这里，王濬声泪俱下，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愈合不久的伤口又重新崩裂，双肋被戈尖刺中的部位，顿时血流如注。
杨嚣忙命仆从去请郎中来替王濬止血，又令丫鬟们帮他擦拭伤口，好生照看。
正当杨嚣为王濬的伤势忙得焦头烂额时，一名被杨嚣秘密安插在杨条府上的刺奸卫命人送来密信。
杨嚣默读着书信的内容，只看了不到一半，便将书信撕的粉碎，扔进了一旁照明的灯盏里。
“派人去把彻里讫和赵真人请来，要快！”杨嚣捏紧拳头又手足无措地松开，试图尽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传信的仆人从未见过主人如此慌乱，心里猜到大事不妙，一刻也不敢耽误，迅速启程赶往了武威刺奸司官署。
由于王濬一路颠沛流离，再加上受刑后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杨嚣并没有一眼认出他。
“杨…杨…”王濬面白嘴裂，气若游丝，潜意识里的求生欲促使他喃喃细语。
“他在说什么？”杨嚣双眼死死盯着王濬那满是血污的脸庞，试图读取一些信息。
听到杨嚣的问话，主管牢房的胖子立刻朝王濬腹部狠狠地捣了一拳，粗暴地吼道：“狗东西！大人问你话呢！”
“噗—”王濬吐出一口鲜血，又昏死了过去。
“你就是这么审犯人的？”杨嚣脸上有些愠色，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吓得匍匐在地，不停求饶道：“小的错了，小的报国心切，一门心思想着替大人分忧，下手没了轻重，万望大人恕罪！”
胖子一边说一边还想爬到杨嚣脚边，给杨嚣磕头，极尽奴颜婢膝之能事。
杨嚣不耐烦地后退了一步，一条腿从杨嚣身后探出，以极其强劲的力道踹在胖子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肥脸上，只听得一阵颌骨断裂的声音，胖子随即飞出一丈远。
“咳…咳…谢校尉大人赏脚。”胖子艰难地捧住下巴，殷红的血液透过指缝，砸到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胖子顾不上疼痛，跪在地上用模糊不清的语调千恩万谢。
“彻里讫，下次下手轻点，这些人将来还用得上。”杨嚣对身旁出脚的男人说道。
“喏，大人。”男人的声音如掠过戈壁的狂风，夹杂着羌族话特有的擦音。
“这人已经废了，多半就是个落单的蜀军，再用刑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了。”杨嚣无可奈何地摊开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
“那，让他们处理掉？”杨嚣身旁，一位道士装束的中年人问道，此人身披鹤氅、头戴星冠，颇有几分仙人之姿。
“不必，赵真人，我准备把他带到武威去，给那些心怀不法之人树个榜样。”
道士俯首道：“大人请便。”
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又用带血的手揩了揩衣摆，踉跄着凑到刑具旁，手忙脚乱地解开捆绑着王濬的镣铐，将王濬放了下来。
两名狱卒想要过来搭把手，被胖子推开。
“别瞎掺和！这种活你们这些杂碎做的来么？”胖子冲狱卒们吼到，随即对杨嚣等人摆出一副笑脸“大人，这家伙是要带走么？我帮您把他背过去，嗨嗨。”
“不必了。”道士冲身后几名刺奸卫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抬人。
“嘿咻，兄弟们，轻点啊，这家伙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可别把他弄死了。”胖子小心翼翼地把王濬从背上卸下来，让刺奸卫们把他架好，拖出了牢房。
见王濬已被拉了出去，杨嚣也没了在牢房里多呆的心思，径自走出了监狱。
刺奸司的官员们见杨嚣走了，都一言不发，跟在杨嚣后面陆续离开了。
“大人们，慢走啊！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胖子强忍着下巴的剧痛，朝人群大声嚷道。
…
王濬再次睁开眼睛，这次，他发现自己躺在整洁的房间里，身旁还有几个丫鬟正在为他包扎伤口、清洗血污。
“他醒了，快去向大人禀报。”一个大点的丫鬟对旁边正在烧水的小丫鬟吩咐道。
“喏。”小丫鬟领了命，急匆匆地赶了出去。
“姑娘，我…这是在哪？”王濬有气无力地问道。
“武威郡，杨大人的官邸——公子身负重伤，好不容易才救过来，别乱动啊。”丫鬟见王濬想把自己撑起来，急切地扶住王濬，又缓缓帮他躺好。
“杨大人？哪位杨大人？”王濬一边躺一边问道。
“还能是哪位杨大人？弘农杨家的少主，朝廷敕封的刺奸中郎将——杨嚣杨大人啊。”
“杨…嚣？他怎么也来凉州了？”
“这位公子，说话好生奇怪，杨大人已来凉州多时了，恐怕整个凉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嗯？有这回事？”王濬忽然想起自己在蜀军中已经待了太久了，魏国的消息已经很久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瑶儿，你先把这些丫鬟都带下去吧。”杨嚣身着一件便服，神色从容地走进房中。
“喏。”被称作瑶儿的丫鬟领着一众丫鬟退了出去。
众人走后，杨嚣立马换了一副悲伤的神情，伏在王濬的床头，急切地询问道：“王兄，原来你没事啊，真是万幸！”
“这…”王濬一头雾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一言不发就跟着屯田军去凉州？也不和伯父说一声，结果伯父去军营寻你，不但误了公务，还擅闯军营，打伤了本地的军士…”
“什么！老头子为了我打伤了军士？兄弟，你可别跟我说笑啊。”王濬一脸不可思议。
“对啊，伯父想进军营找你，被卫兵拦住了，结果他一怒之下用马鞭把两名卫兵打了，被刺奸司的人偷偷上报高廷尉，给下到大牢里去了。”
这话恍如平地一声炸雷，震得王濬的脑子嗡嗡作响。
“对了，王兄，我听说你们的队伍一到安定，就被蜀军截下了，然后就有人传言你们全军覆没了，对了…”杨嚣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就缄口不言了。
“怎么了？有人传言全军覆没，然后呢？”王濬忽然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你现在有伤，现在要紧的是先把伤养好，伯父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也别着急。”杨嚣似乎有意岔开话题。
“老头子的事待会再说，你先说有人传言我们全军覆没，然后怎么了？”
杨嚣把头撇到一边，一言不发。
王濬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艰难地嗫嚅着，最终，像是克服了什么似的，深深吐出一口气，尽量语气平和地问道：“我母亲，怎么了？”
“夫人她…”
“够了！不必说了…”王濬哽咽起来，在父亲麻木沉沦的那些日子里，母亲几乎一直在担任平衡父子关系的角色，尽管这个大半生都深居简出的女人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可她处理家人之间的矛盾的能力丝毫不亚于在庙堂之上叱咤风云的纵横家，无数个父子僵持的日夜，都是她耐心地劝导丈夫，安慰儿子，竭尽所能地使这个冲突不断的家看起来还不是太支离破碎。
而如今，连这最后一重防线也…
想到这里，王濬声泪俱下，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愈合不久的伤口又重新崩裂，双肋被戈尖刺中的部位，顿时血流如注。
杨嚣忙命仆从去请郎中来替王濬止血，又令丫鬟们帮他擦拭伤口，好生照看。
正当杨嚣为王濬的伤势忙得焦头烂额时，一名被杨嚣秘密安插在杨条府上的刺奸卫命人送来密信。
杨嚣默读着书信的内容，只看了不到一半，便将书信撕的粉碎，扔进了一旁照明的灯盏里。
“派人去把彻里讫和赵真人请来，要快！”杨嚣捏紧拳头又手足无措地松开，试图尽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传信的仆人从未见过主人如此慌乱，心里猜到大事不妙，一刻也不敢耽误，迅速启程赶往了武威刺奸司官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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