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羊、马、人不相及
听到众人离去的声音后，王濬对被褥里的姑娘说道：
“他们都走了，这下你可以放心出来了吧？”
“多…多谢公子，小女子…失礼了”不知是因为惊慌还是害羞，瑶儿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抓你？还有，杨嚣要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王濬追问道。
“公子虽然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可这些事是万万说不得的，还请公子不要再问了。”瑶儿的眼神有些躲闪。
“难不成，你真是盗贼？”王濬有些戏谑地说道。
“公子休要打趣小女子，如若公子真把小女子当作盗贼，方才也不会替小女子隐瞒了。”
“你倒是挺机灵。”
“好了，公子，小女子现在要走了，若待会杨大人回来了，恐怕今日你我都要性命不保。”说到这里，瑶儿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起身离去。
王濬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摁在墙上，故作凶狠地冲她吼道：“你怕杨大人杀你，难道不怕我杀你吗？”
“咳咳…公子，放开我，咳咳…”
王濬更用力地勒住了瑶儿的脖子，厉声喝道：“回答我的问题！”
“咳咳…公子…我说…我说，你先…咳咳…放开我…”瑶儿被勒得喘不过气。
见她松了口，王濬这才减轻了手上的力道。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瑶儿揉了揉被勒红的脖子，气也缓了上来，这才开口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父亲杨条本是安定郡有名的大户，诸葛亮北伐时，各郡县官员逃的逃、降的降，父亲为了庇护庄上百姓，不忍跟着官员的逃难，只得硬着头皮领着大家固守庄园，父亲本以为诸葛亮会派大军来烧杀掳掠，没想到诸葛亮驻军安定后，竟然免除税负，对百姓秋毫无犯，还派屯田军来帮百姓耕作，父亲对蜀军大为感谢，主动送钱送粮支援蜀军，当时我家中还有不少佃户也应征加入了蜀军。
可惜后来朝廷反攻，张郃将军的部队打了回来，蜀军又被赶跑了，父亲本想随蜀军撤退，可我们庄上的管家老楚说家中的庄园都是祖上的基业，劝父亲不要轻易遗弃，父亲陷入了纠结之中，但朝廷没给父亲纠结的时间，不知什么时候，杨嚣带领一大堆刺奸卫进驻了凉州，还试图劝降父亲，大将军曹真也亲自修书保证父亲投降后庄上的佃户和财产不会受到损害。
父亲对他们的话信以为真，于是就向大军投降了，没想到刚投降，刺奸司就勒令我们全家搬到武威郡居住，还‘大发慈悲’拨给了我们一座府邸，可是我们一走官府就把我家的田产充公了，佃户们有的被抓去服劳役，有的替蜀军干过活被他们发现了，就被刺奸司的人抓进了大牢，至今下落不明。
父亲知道这些后非常气愤，他几次派人去找朝中官员理论，都被刺奸司的人半路截杀了，无奈之下，父亲只能安分守己，可我家在武威无亲无故，又被没收了田产，没有收入来源，眼看坐吃山空，杨嚣突然找到父亲，说只要我到他府上当丫鬟，就给我一家人供给饭食，父亲知道杨嚣是为了抓我去当人质，所以拒绝了他，为了谋生，父亲领着我们出去找活做，可整个武威郡的雇主都被刺奸司招呼过了，没人愿意给我们活计。
眼看家里这十几口人都要饿死了，我只能自告奋勇，答应了杨嚣的要求，父亲虽然非常不情愿，可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我就到杨嚣府上做了丫鬟，直到一天晚上，杨嚣命几个人带着浑身是血的公子回来，让我们好生照料你，后面的事，公子都知道了。”
王濬沉吟半晌，心中不胜感慨，他从没想过，那个曾经和他情同手足的杨嚣，在爬上权力的阶梯后，竟然会做这么多肮脏的事，权力已经彻底蒙蔽住了他的双眼，这更坚定了王濬脱离刺奸司，开启新人生的想法。
“公子？公子？”瑶儿见王濬突然沉默了，不禁有些害怕，她担心王濬和杨嚣沆瀣一气，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嗯？你继续说，对了，杨嚣要去追杀谁，你还没告诉我呢。”王濬一下子愣住了，在瑶儿的询问下，才回过神来。
“我今天偷听到杨嚣和身边那几个奇人异士说，我们家里被安插了刺奸卫，那个人告诉他们我父亲手上有杨嚣和诸葛亮往来的密信，杨嚣知道以后大为光火，立刻就派人到我家去杀我父亲，刚才那个羌人回来了，恐怕我父亲今日凶多吉少，那个妖道要找的人，正是我的兄长杨琨，他应该逃出了姑臧，不知去向何方了。”提到家人，瑶儿眼眶发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密信？”王濬皱紧了眉头，他还记得，当初杨嚣口口声声说要为国征战，自己正是看在他家中亲属需要照顾，才替他从了军，没想到，他居然暗中和诸葛亮串通起来了。
“对啊，他还提到什么辎重…大概就是这一类的东西，当时他声音压的很低，我也听不太清了。”
辎重！王濬在心里惊呼，当初他还在想为什么蜀军能如此精确地预判到辎重动向，现在真相大白了，王濬却没有探明真相的惊喜，反而是被挚友背叛的沮丧。
他最厌恶的父亲因为救他而下狱，他最信任的好友却残忍地把他推进了深渊，而他最依赖的母亲，则在丧夫丧子的无尽绝望中痛苦死去。
王濬跪倒在地上抱头痛哭。很快，哭声便引来了杨嚣府上的刺奸卫。
“王公子，你没事…”两名刺奸卫忽然闯进来，却看到府中消失的杨瑶正站在王濬身旁。
两名刺奸卫立刻拔刀指着二人说道：“王公子，杨大人好意收留您，您怎么能背着他窝藏这贼女？”
二人见王濬跪在地上只是啜泣，并没有说话，便放开了胆子，大步走到王濬近旁。
谁知王濬蓦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一人手中的钢刀，向另一人刺去。
这一刀正中那人眼眶，疼得他在地上打滚。王濬趁着被夺刀的那人反应不及，又一刀剖开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饶命，公子饶命…啊！”那名被刺瞎眼睛的刺奸卫痛苦地抱住血流如注的眼睛，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可王濬此时怒火中烧，毫不留情地一刀砍了下去，直将那人连头带肩斩成两段。
“杨嚣！拿命来——”
…
杨嚣等人趁着夜色突袭了羊倌那简易的营地，一眼便发现了倒在地上沉沉入睡的杨琨，为了保险起见，彻里讫一刀砍下杨琨的头颅，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大袋子里。
“好！诸位今日之功，在下铭记在心，苍松县就在不远处，大家加紧赶路，明日我要在苍松县城内最大的酒楼设宴款待诸位！”杨嚣志得意满，喜形于色。
“杨大人万岁！”赵真人率先高呼。
“万岁！”众人的欢呼响彻云霄。
次日清晨，杨嚣一行人抵达了苍松县，众人在酒楼中胡吃海喝，杨嚣突然想到，这次能斩获杨琨，多亏了赵真人那万象式盘，于是便提出要仔细研究研究这式盘。
众人闻言，也都来了兴致，纷纷起哄道要看赵真人施法，赵真人不胜酒力，小酌了几口便有了些醉意，面对众人的请求，不禁有些飘飘然，随即摸出式盘，起局作法。
随着拨动、念咒这些环节结束，赵真人的表情也越来越紧张，只见式盘的指针逐渐减速，偏离了赵真人预计的死门，停在了旁边的惊门。
“不可能！”赵真人表情逐渐僵硬，继而变成了震惊。
“怎么了？”众人见赵真人表情如此诧异，都感到十分奇怪。
“杨…杨琨…没死…”赵真人喃喃道。
“哈哈哈，赵真人…你…破盘子…不灵了。”彻里讫嘲笑道，还拿起手中装着首级的袋子在赵真人面前摆弄。
忽然，彻里讫也发现了问题，手中袋子似乎比刚才重了不少。他急忙打开袋子查看，却发现里面装着一个腥臭的马头！
…
杨琨是被冻醒的。
“阿——嚏！”杨琨打了个喷嚏，从羊毛大衣里钻了出来，他看了看周围，羊倌和他的羊群已经不见了，旁边烤马的柴堆似乎已经熄灭了很久，奇怪的是，那匹马的头颅却不见了踪影。
“他们都走了，这下你可以放心出来了吧？”
“多…多谢公子，小女子…失礼了”不知是因为惊慌还是害羞，瑶儿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抓你？还有，杨嚣要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王濬追问道。
“公子虽然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可这些事是万万说不得的，还请公子不要再问了。”瑶儿的眼神有些躲闪。
“难不成，你真是盗贼？”王濬有些戏谑地说道。
“公子休要打趣小女子，如若公子真把小女子当作盗贼，方才也不会替小女子隐瞒了。”
“你倒是挺机灵。”
“好了，公子，小女子现在要走了，若待会杨大人回来了，恐怕今日你我都要性命不保。”说到这里，瑶儿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起身离去。
王濬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摁在墙上，故作凶狠地冲她吼道：“你怕杨大人杀你，难道不怕我杀你吗？”
“咳咳…公子，放开我，咳咳…”
王濬更用力地勒住了瑶儿的脖子，厉声喝道：“回答我的问题！”
“咳咳…公子…我说…我说，你先…咳咳…放开我…”瑶儿被勒得喘不过气。
见她松了口，王濬这才减轻了手上的力道。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瑶儿揉了揉被勒红的脖子，气也缓了上来，这才开口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父亲杨条本是安定郡有名的大户，诸葛亮北伐时，各郡县官员逃的逃、降的降，父亲为了庇护庄上百姓，不忍跟着官员的逃难，只得硬着头皮领着大家固守庄园，父亲本以为诸葛亮会派大军来烧杀掳掠，没想到诸葛亮驻军安定后，竟然免除税负，对百姓秋毫无犯，还派屯田军来帮百姓耕作，父亲对蜀军大为感谢，主动送钱送粮支援蜀军，当时我家中还有不少佃户也应征加入了蜀军。
可惜后来朝廷反攻，张郃将军的部队打了回来，蜀军又被赶跑了，父亲本想随蜀军撤退，可我们庄上的管家老楚说家中的庄园都是祖上的基业，劝父亲不要轻易遗弃，父亲陷入了纠结之中，但朝廷没给父亲纠结的时间，不知什么时候，杨嚣带领一大堆刺奸卫进驻了凉州，还试图劝降父亲，大将军曹真也亲自修书保证父亲投降后庄上的佃户和财产不会受到损害。
父亲对他们的话信以为真，于是就向大军投降了，没想到刚投降，刺奸司就勒令我们全家搬到武威郡居住，还‘大发慈悲’拨给了我们一座府邸，可是我们一走官府就把我家的田产充公了，佃户们有的被抓去服劳役，有的替蜀军干过活被他们发现了，就被刺奸司的人抓进了大牢，至今下落不明。
父亲知道这些后非常气愤，他几次派人去找朝中官员理论，都被刺奸司的人半路截杀了，无奈之下，父亲只能安分守己，可我家在武威无亲无故，又被没收了田产，没有收入来源，眼看坐吃山空，杨嚣突然找到父亲，说只要我到他府上当丫鬟，就给我一家人供给饭食，父亲知道杨嚣是为了抓我去当人质，所以拒绝了他，为了谋生，父亲领着我们出去找活做，可整个武威郡的雇主都被刺奸司招呼过了，没人愿意给我们活计。
眼看家里这十几口人都要饿死了，我只能自告奋勇，答应了杨嚣的要求，父亲虽然非常不情愿，可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我就到杨嚣府上做了丫鬟，直到一天晚上，杨嚣命几个人带着浑身是血的公子回来，让我们好生照料你，后面的事，公子都知道了。”
王濬沉吟半晌，心中不胜感慨，他从没想过，那个曾经和他情同手足的杨嚣，在爬上权力的阶梯后，竟然会做这么多肮脏的事，权力已经彻底蒙蔽住了他的双眼，这更坚定了王濬脱离刺奸司，开启新人生的想法。
“公子？公子？”瑶儿见王濬突然沉默了，不禁有些害怕，她担心王濬和杨嚣沆瀣一气，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嗯？你继续说，对了，杨嚣要去追杀谁，你还没告诉我呢。”王濬一下子愣住了，在瑶儿的询问下，才回过神来。
“我今天偷听到杨嚣和身边那几个奇人异士说，我们家里被安插了刺奸卫，那个人告诉他们我父亲手上有杨嚣和诸葛亮往来的密信，杨嚣知道以后大为光火，立刻就派人到我家去杀我父亲，刚才那个羌人回来了，恐怕我父亲今日凶多吉少，那个妖道要找的人，正是我的兄长杨琨，他应该逃出了姑臧，不知去向何方了。”提到家人，瑶儿眼眶发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密信？”王濬皱紧了眉头，他还记得，当初杨嚣口口声声说要为国征战，自己正是看在他家中亲属需要照顾，才替他从了军，没想到，他居然暗中和诸葛亮串通起来了。
“对啊，他还提到什么辎重…大概就是这一类的东西，当时他声音压的很低，我也听不太清了。”
辎重！王濬在心里惊呼，当初他还在想为什么蜀军能如此精确地预判到辎重动向，现在真相大白了，王濬却没有探明真相的惊喜，反而是被挚友背叛的沮丧。
他最厌恶的父亲因为救他而下狱，他最信任的好友却残忍地把他推进了深渊，而他最依赖的母亲，则在丧夫丧子的无尽绝望中痛苦死去。
王濬跪倒在地上抱头痛哭。很快，哭声便引来了杨嚣府上的刺奸卫。
“王公子，你没事…”两名刺奸卫忽然闯进来，却看到府中消失的杨瑶正站在王濬身旁。
两名刺奸卫立刻拔刀指着二人说道：“王公子，杨大人好意收留您，您怎么能背着他窝藏这贼女？”
二人见王濬跪在地上只是啜泣，并没有说话，便放开了胆子，大步走到王濬近旁。
谁知王濬蓦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一人手中的钢刀，向另一人刺去。
这一刀正中那人眼眶，疼得他在地上打滚。王濬趁着被夺刀的那人反应不及，又一刀剖开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饶命，公子饶命…啊！”那名被刺瞎眼睛的刺奸卫痛苦地抱住血流如注的眼睛，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可王濬此时怒火中烧，毫不留情地一刀砍了下去，直将那人连头带肩斩成两段。
“杨嚣！拿命来——”
…
杨嚣等人趁着夜色突袭了羊倌那简易的营地，一眼便发现了倒在地上沉沉入睡的杨琨，为了保险起见，彻里讫一刀砍下杨琨的头颅，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大袋子里。
“好！诸位今日之功，在下铭记在心，苍松县就在不远处，大家加紧赶路，明日我要在苍松县城内最大的酒楼设宴款待诸位！”杨嚣志得意满，喜形于色。
“杨大人万岁！”赵真人率先高呼。
“万岁！”众人的欢呼响彻云霄。
次日清晨，杨嚣一行人抵达了苍松县，众人在酒楼中胡吃海喝，杨嚣突然想到，这次能斩获杨琨，多亏了赵真人那万象式盘，于是便提出要仔细研究研究这式盘。
众人闻言，也都来了兴致，纷纷起哄道要看赵真人施法，赵真人不胜酒力，小酌了几口便有了些醉意，面对众人的请求，不禁有些飘飘然，随即摸出式盘，起局作法。
随着拨动、念咒这些环节结束，赵真人的表情也越来越紧张，只见式盘的指针逐渐减速，偏离了赵真人预计的死门，停在了旁边的惊门。
“不可能！”赵真人表情逐渐僵硬，继而变成了震惊。
“怎么了？”众人见赵真人表情如此诧异，都感到十分奇怪。
“杨…杨琨…没死…”赵真人喃喃道。
“哈哈哈，赵真人…你…破盘子…不灵了。”彻里讫嘲笑道，还拿起手中装着首级的袋子在赵真人面前摆弄。
忽然，彻里讫也发现了问题，手中袋子似乎比刚才重了不少。他急忙打开袋子查看，却发现里面装着一个腥臭的马头！
…
杨琨是被冻醒的。
“阿——嚏！”杨琨打了个喷嚏，从羊毛大衣里钻了出来，他看了看周围，羊倌和他的羊群已经不见了，旁边烤马的柴堆似乎已经熄灭了很久，奇怪的是，那匹马的头颅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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