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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明天倒是个好天气,好的跟沈志高的心情一样。人向来是虚伪的,求人帮忙,不能见了面就开门见山,总得在开头谈论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依此掩饰自己并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沈志高只说是叙旧,中午又请了张树和方进吃饭。吃过饭他还是觉得此事欠妥当,说出来又怕人笑话,说是为一个女人不值。因此迟疑着不好开口。自己向来是不轻易找张树和方进的,第一次主动来找,便是请人家帮自己打架,心底里总觉得过意不去。并且他也没把握人家会立马答应。想了半天还是把此事压了下去,打算先跟他们玩一段时间,等彼此玩的十分融洽了,再请他们帮忙也不迟。

    三五天玩下来,沈志高对张树和方进的了解更添了不少。张树这人看起来风趣幽默,天生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并且他还有一个女朋友,长的很是漂亮。听他私下里讲,他追那位女生时,可是非常传奇。那女生比张树低一届,上高一。本来两个人八杆子也打不到着,但有一天他在校园里闲逛,偶尔碰见她,那仿佛是天生的缘分,自此张树便对那女生牵肠挂肚梦绕魂牵。但苦于不知道她在那个班级,张树便只好,也只能一个班挨着一个班的寻找,这样无疑是大海捞针,但幸运的是居然让他给找到了。张树顿时高兴的心花怒放,说就差一个牵红线的月老了,可又怕这女生被月老勾引了去。思前想后,张树当天晚上便带着二十多个所谓的兄弟,将那女生团团围住,说要是不答应,便天天让这么多人来打扰,还发誓说如果她拒绝,就把她的朋友,不论男女统统的揍一顿。当时那女生吓坏了,立马便哭了。她这一哭倒把张树弄的茫然不知所措,连忙让兄弟散了,对那女孩又是哄又是道歉,隔天又买了一大堆零食再去跟她道歉。这样的几个道歉之后,那女孩竟意外的发现,原来张树也还是有些优点的,后来又过了不长时间,那女孩居然就答应做他女朋友了。沈志高听的传奇,忍不住的想笑,笑过之后又忍不住的羡慕。

    方进的性格跟张树可是截然不同。他做事比较稳重,看起来很严肃,特别是瞪眼那会儿,整个一黑脸李逵。不过他为人好义气,在学校里打的架,又好几次都是为朋友。他好像没有女朋友,平常喜欢抽根烟,喝点酒,大多时候是一个人在学校里乱晃,要么就去网吧游戏。

    星期六那天,天气比往常都要阴郁的多,天空被压的很低,给人一种沉闷窒息的感觉。不过奇怪的很,这种氛围只浓集了一个上午,下午刚吃过饭便又恢复过来。张树说:“也幸亏恢复过来,要不然可要坏了明天的好事。”沈志高说:“有你这样凶神恶煞的人,老天都会忌怕三分。”张树说:“明天我们去公园玩吧?方进也去。”沈志高说:“还有你那位也去吧!”张树笑说:“那是当然!你呢,你的那位呢?”这几天和张,方两人相处,根本未谈及自己和萧燕燕的事。那是不堪回首的过去,虽然他无时无刻都念着她,但现在由张树提及“那位”这个名词,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颤。

    张树狡猾的笑,说:“是没有,还是?”他把那个“是”字的音韵拉的老长,眼睛直盯着沈志高的脸。沈志高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忙说:“哪有男人这样看男人,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玻璃呢!”张树扭头不住的笑,他似乎已经看出了沈志高的心事。沈志高见他笑的怪异,不打自招说:“你不要乱想,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张树说:“那是怎样?”沈志高局促的支吾。

    张树生气说:“是不是兄弟?不说算了!”话毕,提腿便走。沈志高拉住他说:“咱们换个地方去说。”两个人在杨树下站定,沈志高觉得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况且自己这些天和他们相处,不也是想让他们知道,并且帮忙吗?张树见他发呆,拍他肩膀说:“咱们又不是外人!”沈志高笑笑说不会,便开始把他跟萧燕燕的往昔,一点一点说将出来。他开始讲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幸福的光辉。他讲是如何和萧燕燕意外的相逢,两个人又是如何一块去市里参加诗歌比赛,特别是说到和萧燕燕看烟花的时候,整张脸都沐浴着春风的温柔。但这些都像是人死前的回光返照,刚才的欣喜只是为了下面的悲伤做铺垫。他的话语越说越哽咽,越说越悲恸,眼泪也跟着在眼眶里打转,整张面孔看起来都是凄恻的苦楚。张树看才不忍,也跟着悲痛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后来就没有补救吗?”沈志高取下眼镜,用手揉眼睛说:“眼睛怎么这么痛呢。”他边说边把手指背向身后,在衣服上擦了擦。张树瞧出他是在揩眼泪,但并不揭破,替他打圆场说:“可能是书看多了吧,时间长了总是会困乏的。”

    沈志高感激说是,又说:“我当然挽救了,但是那些都没有,她说心里已经另有了别人。”张树诧异说:“别人是谁?”沈志高苦笑说:“我也想知道。”张树说:“你肯定知道,是不是怕我们去砍他啊?”沈志高吓了一跳,想不到他这么直接,忙说:“真的是不知道。”张树自作多情说:“你是不是怕我们替你打架,故意不说的啊?”沈志高说:“不是。”张树再接再厉的自作多情,说:“你这个人啊,肯定是怕我们替你大家,然后惹上麻烦。哎,放心吧!我张树打架可从来就没怕过谁!再说了,你可是王同走时再三要照顾好的人啊,我们怎么好意思不把你的事处理好?这些都不说吧,这几天咱们相处下来,你还不清楚我跟方进的为人?”

    张树说的义薄云天,沈志高是惭愧的满脸通红。张树看的奇怪说:“是不是不相信我啊?”沈志高忙说:“没有的事,我只是确实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张树说:“那平常都有什么人,老是去找他呢?”沈志高脱口而出,说:“方青!”张树说:“那就说说他的情况。”沈志高不明白他的意思,张树说:“先拿方青开刀!他整天去找萧燕燕摆明了是不给你面子,他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我那几百号兄弟面子,这次他有的玩儿了。”

    晚上去寝室,沈志高满脸洋溢着幸福的欢喜,似乎是萧燕燕已经和她和好如初了。他见到门上的洞依旧还在,和不愿多想。但听寝室的同学说管理员不管,又说管理员说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他们谈来讲去什么主张都没有,不过嗓门倒是挺大,仿佛高音喇叭,把旁边寝室的人也招过来看热闹。沈志高止不住的冷笑,暗骂他们笨蛋。好在笨蛋也有口敢舌燥身体困乏的时候,所以灯一熄,大家立马脱衣服上chuang睡觉。沈志高不是笨蛋,所以他没有睡,他拿着自己那本写着许多诗的本子,呆呆的出神。这本子上次给张纪看过后便一直放在寝室,今晚沈志高瞧见它,不由从心底凫出一个念头:把这本子送给燕燕,也让她感动一下,哪怕是只有涟漪般微小的感动,也是值得的。他这样一想,梦便像一匹不受羁的野马,轻而易举的闯进了他的心里,把他的意识拉进了一个虚无空洞的境地。

    明天下午四个人去公园,一路上尽是张树和他女朋友的笑言。说起张树的女朋友,那叫一活泼,仿佛是袋鼠,非用蹦的跳的她不能走。想来活泼的人,身体也比别人要好的多,沈志高没走一会儿就嚷着要歇歇,可她却还是在那儿蹦。她不但蹦,而且说:“沈志高你真像个猪猡,连小老头也不胜,人家是走三步歇一步,你是走一步歇三步。”沈志高听她这样说,存心再逗她一笑,边一手背后,一手捂嘴装咳嗽说:“喔,人老了有什么办法?哎——”说完又象征性的摇了摇头。那女孩笑道:“我以为诗人全是多愁善感的短命鬼,没想你倒是个例外。”张纪接过话说:“他哪里会以外,他比谁都惆怅,你别看他现在的样子,伤心起来可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沈志高只能是苦笑。那女孩对张纪说:“你可要向人家学学哦,看人家多痴情,你也要像他对她女朋友一样对我。”沈志高又是笑,比哭还难看的笑。

    终于到了山顶,到处是野开的花,野的连沈志高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花。风里尽是香气,把几个人的疲累都吹散了。趁着张纪的女朋友跑出去采花的时间,方进说:“现在谈谈正事!”沈志高一时不明白是什么事,诧异说:“今天不是来玩儿的吗?”张树说:“玩个屁啊!当然是准备什么时候打方青的事!”沈志高吓了一跳,虽然自己心里很恨方青,可是真到要打他了,心中又不忍。方进见他犹豫,说:“当断不断,反手其乱。如果你现在拿不定主意,那可就真要完儿了。”张树见他依旧犹豫,走过去摇他肩膀说:“不要想那么多,一切都会过去,就想从没发生过一样。我们趁着天黑,几个人围着他一顿打,连鬼都不晓得是谁干的!”

    沈志高终于妥协了,他向来是为了萧燕燕什么都敢做的。况且方青以前也打过自己,自己现在再打他一顿,也无可厚非,因此说:“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张树说:“等他晚上查寝的时候,趁着熄灯,快速把他解决。”沈志高说:“我要去吗?”方进说:“你去做什么?难道想用砖头多砸他几下!”沈志高吓了一跳,说:“可不要闹出大事!”方进说:“放心,我们自有分寸。”正说呢,张树的女朋友已经笑啊跳的,拿着许多花跑过来了。张树说;“具体时间到时候告诉你。”便也迎着她女朋友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