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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冤家路窄

    上海霞飞路是一条闻名全世界的商业街,长约四公里的马路上以欧洲样式布局,展示及贩卖来自欧美的高档货。这里原来是法租界,也是上海的重心,云集了众多的高档商场、写字楼以及酒店。

    有人赞霞飞路是华贵雍容的购物天堂,并以富有异国情调而享誉中外,商店里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尤其服装店里高档西装各色各样,配上色彩俏皮活泼的领带格外招人喜爱。为了招徕顾客,商店洋匣子不停地播放着外国流行歌曲。

    有人站在店门口,将手中的哈德门牌香烟一个劲往经过身前的路人手上送,还殷切地说:“先生,请进来看一看,地道的进口西装,买一送一呐。”商家精明得很,买一套西装,送你一条领带。年轻漂亮的俄国女子站在自己商店门旁,衣着妖娆,脸上笑色全开,飞挑起的眉头频频讨好行人。

    这是陈一鸣奉命刚刚踏进上海的第一天,阳光透过大块云朵之间的空隙,泼洒在一栋栋高楼大厦上。夏日骄阳升高了,气温跟着往上窜。

    十字路口。一家粮行门前梧桐树下,卖大碗茶的摊子上已经有人在喝茶。卖茶老汉年纪已大,戴一顶草帽,身穿右肩头打补丁的白褂子,背靠着树干在卖茶。

    陈一鸣走了一路觉得口渴,也上前买了碗茶水。他一身蓝色布衣服,黑色布单鞋,面孔虽然英俊但因长途跋涉多少带着倦容。他茶碗端在手中才喝了两口茶,机警地看到日本宪兵车队鸣着警笛迎面快速开过来。两辆三轮摩托车开道一辆吉普车紧随其后。

    陈一鸣惊愕地看到了一个极不愿意看到的人,正耀武扬威地坐在吉普车上,他就是日本宪兵队井田进二中佐。井田进二亲自带队冲进繁华的霞飞路,很明显就是在炫耀日本皇军的威风。骄横的井田进二中佐坐在车上,凶狠的眼光环视着前方左右。相互臨近的一瞬间,陈一鸣敏感地察觉到井田进二那恶毒的眼光恰恰和自己相遇。而且,井田进二眼神瞬间一怔。

    霎那间,一种深深的焦虑出现在陈一鸣的眉宇间。他轻声说道:“真是冤家路窄,这个家伙不是在太湖吗?怎么也在上海出现了?宋庄战斗的三天前,自己率领部队截获了井田进二押运的大型运输汽船上的全部物质,炸沉了汽船。当时二连长乔明柱一枪击中了井田进二,都看到井田进二倒头栽入湖中。谁知道井田进二并没有被击毙,他当时可能潜伏在茂密的芦苇丛中,极有可能看到了参加行动的同志们,当然也包括自己这个大队长东方江河的外貌。”

    日本车队从眼前一晃而过,陈一鸣犀利的双目盯着井田进二中佐的背影,知道自己现在正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危急关口他四下一望,放下茶碗闪身走进身后的粮行。

    果然,日本巡逻车队在不远处急速刹车停住。反应过来的井田进二中佐抬手“砰砰”对空中放了两枪,带领所有的宪兵大步跑来奔到茶摊前。井田进二恶毒的眼光在十字路口寻找,嘴里凶狠地说:“我看到了,是新四军的东方江河,为什么来到上海?他人跑到哪里去了?”

    井田进二蛮横地把脚一抬差一点把茶摊踢倒,茶摊上的茶碗乱晃,茶水泼在桌上,又从桌上“哗哗”淌到地上。井田进二中佐厉声问摆茶摊的老人说:“哎,老头,刚才在你这里喝茶的人呢?他往哪里跑了?”

    老人满头白发,下巴上长长的白胡须在风中颤抖,用一只手放在耳朵后面反问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井田进二中佐不耐烦地抽出军刀,刀尖蛮横地指着老人,吼叫起来说:“我问你,刚才在这里喝茶的人,到哪里去了?”

    老人看了一眼刀尖,脸色变的象蜡一样黄。他坐在那儿全身瑟瑟发抖,深陷下去的眼睛里却流露出倔强的目光,生气地说:“我听不清!”

    井田进二中佐火气挺大,手中的军刀重重地拍在老人的肩上,老人背靠在树干上,他不能再后退了。井田进二蛮横地说:“竟敢顶撞我,你想找死!”

    围观的人群登时骚动起来,有人说:“老人耳背,他听不清。”

    还有人说:“老人年纪大了,还在卖茶,够可怜的了,何必呢!”

    井田进二中佐火气更邪了,大声地叫起来说:“谁在乱说话,是不是共产党?都给我站出来!”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不满地说:“难道说话的人都是共产党,你都要抓走?”

    这种时候,谁敢这么胆大说出反问的话语?人们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年轻姑娘。她长得眉清目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不悦地盯了井田进二中佐一眼。她并不买井田进二中佐的账,说完话转身走了,她的身后跟着二个带着墨镜的年轻人。

    人们十分诧异,狂妄的日本宪兵队头头居然怕一个年轻姑娘?

    井田进二中佐愣了,畏缩地望着离开的姑娘,嘴里小声咕噜出一句日语,说:“大小姐。”

    井田进二中佐不再理睬摆茶摊的老人,手一揮怒气冲冲带着宪兵冲进茶摊后面的粮行。他紧握手枪亲自在粮行的货柜和粮食堆的后面仔细查找。

    粮行里有老板和两个伙计,井田进二瞪着眼说:“老板,你叫什么名字?”

    粮行老板廋高个子,躬身回答说:“长官,我叫白金斗。”

    “我记住了你的名字。刚才进来的人呢,你把他藏到什么地方?”

    白老板客气地说:“长官,如今生意不好做,从早晨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进来买粮食。长官辛苦,我给你拿板凳坐下歇歇。”

    “去!坐什么坐。我要是发现你敢欺骗我,我一定把你们全杀死。”

    没有找到要找的人正准备离开,井田进二突然手指着粮行后面的一扇门,对白老板大叫说:“里面还有门,你打开我要彻底搜查,快!”

    白老板把后门打开,里面是一个不小的院子和六间房屋,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在院中弯腰洗衣服,看见家中来了日本兵,惊吓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井田进二决心要抓住东方江河,叫道:“搜!东方江河一定藏在里面。后岛纯一带人冲进去,给我抓住他!”

    “是!跟我进去搜。”少尉后岛纯一带着六个宪兵“哗哗”地拉开枪栓,“嗷嗷”叫着冲进院里,一间一间房屋搜个遍。一番折腾后仍然一无所获,井田进二悻悻地带人走出粮行,望着人潮如水的霞飞路不得不摇摇头。

    粮行地处十字路口,靠马路的两侧都有店门。陈一鸣从粮行这边大门进去,闪电一般又从临近十字路口的另一侧店门快速离开,就是粮行老板和两个伙计都没有来及看清他的模样,只见有个人影一晃不见了。

    陈一鸣越过马路混在人群中。他戴着一副眼镜,头上是一顶上海人爱戴的咖啡色鸭嘴帽,由于外貌显得年轻,在人流中和一个普通的失业青年学生简直没有什么区别。他在路旁站住,两眼不停地盯住十字路口这边的动静。

    在海风推送下,天空出现成堆的乌云。井田进二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按住左臂,龇牙咧嘴地说:“怎么又疼痛起来了,天要下雨?”

    少尉后岛纯一讨好地说:“长官,左臂的枪伤还没有痊愈吧。”

    井田进二说:“太湖上那场战斗中,几乎是面对面,东方江河的人一枪击中我的左臂,擦着骨头而过流了很多血,左臂遇到阴雨天就会疼痛难忍。”

    “长官,你和敌人距离那么近,你一定看清了东方江河的长相。在上海日军中,只有长官你认识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大队长东方江河。抓住东方江河,日军驻上海司令部司令佐藤将军必定会重赏和提拔长官。”

    井田进二斜着眼睛恶狠狠地命令说:“闭上你的嘴。我认识东方江河的事情,绝对不准告诉任何一个人。我要是知道是你走漏了消息,我会立即撤销你的军衔,把你送到前线部队当兵去!”

    少尉后岛纯一赶忙说:“知道了。不敢,不敢,打死我也不敢说长官知道东方江河的外貌!”

    “东方江河,你只要敢在上海停留,哼!我一定会抓到你,把你吊起来示众!”

    后岛纯一说:“长官,我有一个新的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错,是忠于我的人。讲吧,我在听。”

    “如果讲错了,长官不会惩罚我吧?”

    “讲。”

    “我这也是为长官前途考虑,长官秘密找人把东方江河的相貌画出来,亲自交给佐藤司令官,不也是大功一件吗?”

    井田进二歪着头左思右想后说:“还是不对。”

    “长官,怎么不对?”

    “东方江河的部队是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驻地在太湖。如果惊动了他,他在上海露一头就回太湖。佐藤司令官就是在上海戒严三天,也找不到他。大家都知道了东方江河的外貌,我还指望什么升官发财?”

    “也是,我脑袋没有长官聪明。”

    “你要记住我刚才对你的要求!我知道东方江河的事情,一个字都不准对外讲!如果有人知道我认识东方江河,那一定是你走露了嘴。我决不允许别人和我抢功劳!”

    “长官的要求,我牢牢记住。自古说道,世界上最窄的路,是冤家相遇的路。仇人偏偏容易相遇,走到哪里都能碰到。所以,我建议我们天天在上海马路上巡查,只要东方江河在上海,就一定能够抓住东方江河。我认为长官的好运气来了!”

    “这话讲的对,从明天开始,我会天天带队在马路上寻找东方江河。抓到东方江河,我会立即提拔你。”

    宪兵们跟着井田进二离开了。

    一位中年妇人欣喜地对摆茶摊的老人说:“老人家,你今天运气好,拣回一条命呀,他的刀尖没有伤到你吧。”

    旁边一个年轻男人小声提醒说:“你说话声音大一些,老人耳背。”

    老人一边用手按摩着肩头,一边抬眼不高兴地瞅了年轻男人一眼,说:“你才耳背哩,尽瞎说。别看我七十了,我耳朵好得很哩。”

    年轻男人不解地说:“刚才为什么呢,不怕小日本杀你?”

    老人家不屑地说:“我怕他?我是懒得搭理他!我摆茶摊挣口饭吃,碍他什么事,上来就踢我的茶摊,不就是死吗,我不怕,七十岁了,值!这混蛋就是不肖子孙!”

    “怪,和他怎么扯到不肖子孙了?”

    老人家投过去一个白眼,不满意地说:“年轻人,缺少见识呀。”

    已经打算离开的年轻男人,听他这么一说登时来了气,他站住脚,望着老人家白花花的胡须又把气压回去,好奇地问:“老人家,你这话从何讲起?那家伙是你家的什么人,他为什么还要欺负你?”

    老人家冷笑一声鄙夷地说:“我才不收他这个杂种。嗨!不知道了吧。当年,威震四海的秦始皇,派徐福带三千童男童女乘船东去寻找长生不老药。到了那个荒岛就是日本,繁衍了无数的子孙。徐福不就是日本的始祖吗?嗨,讲了也无益,不讲了,不讲了。我还是卖我的茶水吧。”

    “老人家,你真不容易呵。”年轻男人陪着老人深深叹口气后离开了。

    看到井田进二中佐登上吉普车远去,陈一鸣将鸭嘴帽和眼镜重新放进挎着的布包里,他不得不紧张地思考着突然出现的特殊险情,昂着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同一条马路上,两个年轻女子亲热地肩并肩缓缓走路。

    上海的女人是时尚的,在大都市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大楼映衬下,很多女人全身闪动着属于上海的万种风情。可以看到许多年轻女人把头发精致梳理,发髻烫挽有型,波浪卷是时代的标配。穿高开叉窄腰身旗袍和脚登西式高跟皮鞋,成了许多女人风靡上海的海派装扮。

    两个年轻女子却与众完全不同。没有一般女孩子常有的铅华和花哨,整体看上去姊妹俩特别干净和淡爽。只是姐姐眼神很内向,也很淳朴清澈,不似性格泼辣外向的妹妹,

    俩人穿着也非常得体,相同的修身白色短袖上衣搭配浅蓝色半裙,纤细双腿登着高跟鞋,无形中给人一种不同于众的优雅高贵。俩人面容清丽,都有乌黑的长发,走动之际动作温婉,再加上她俩人脸上始终含着的二分笑意,体现出中国江南女孩子独有的风情和魅力。

    连路边碰到一起正在谈话的几个年轻人也停住了嘴巴,眼光一齐射向她俩人。其中有人冲她俩人大声直呼:“好漂亮!”

    一辆小车迎面开过来,相距不远处“嘎吱”一声车停住了。车里坐着三个人,坐在后座的一个人对前座的人大声说:“六爷,我们大爷的福气来了,你看那两个女孩子是谁?旁边的哪一个,对,是肖一凤!”

    说话的人是号称军师的胡世杰,三十二三岁,上海滩的能人。

    六爷是上海滩一霸铁山堂堂主刘天龙的小弟刘天彪。刘天彪二十岁,一身行伍打扮。他在车上撒欢地叫起来,说:“嗬,讲对了,是她,一个妙不可言的女子——肖一凤!我大哥早就想她想得发疯。乖乖隆地洞,她不仅长的美,还是‘海上飞’肖海安的亲生女儿,谁娶了肖一凤,谁就能够得到肖氏远洋贸易公司庞大家产。”

    胡世杰说:“六爷,听说肖一凤明天就要出嫁,没有想到她姊妹俩人今天还出来遛马路。嘿嘿,不是欢喜冤家不聚头,我们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看,肖一凤旁边的女孩叫肖二杏,长得也很美。我劝你把她二人一起端回家,你和大爷一人搂一个,不是挺美的事情吗?”

    司机杨小龙说:“六爷,听说肖一凤要嫁的人是警察局的李齐万。”

    刘天彪说:“谁不知道,他是一个花钱买来的付局长,他对我们无所谓。上海时局动荡,抢人掠财的事情经常发生,我大哥跟日本特高课山本大佐关系厚实,不怕李齐万。我要把肖一凤肖二杏两个漂亮妞罩住带回去享受。”

    杨小龙跟上一句,提醒说:“六爷,我还听说肖一凤这个女子性子烈呐。”

    刘天彪哈哈大笑起来,说:“再烈的女人在床上生米做成熟饭,她也就那么回事情了。我的二房太太原来多烈,跟我来横的,不仅上手掐我,还上牙咬我死活不从。气的我叫来四个年纪大的女人一起上,把她手脚分开绑在床上,一夜过去只哭不闹安稳了。我大哥是谁,准定能够制服这个女人。”

    杨小龙说:“六爷,你瞧,这个女子后面带两个跟班。”

    军师胡世杰说:“那两个跟班武功平平是摆设,肖氏卫队队长黑汉不在,就没有什么可怕。”

    刘天彪命令说:“军师,你现在去喊几个弟兄过来,要快!再带一辆车来,我们得手后快速撤。我们就这样干,把肖一凤搞回去献给大哥做六姨太。”

    肖氏姊妹俩浑然不知已经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不紧不慢地走自己的路。到是远远地和陈一鸣迎面相遇,妹妹肖二杏忽然惊喜地叫着说:“姐,你看,对面来的人,他是谁?”

    姐姐好奇地问:“谁?”

    妹妹高兴地说:“你仔细看么!他终于来上海找你来了。姐,你不用再日夜犯愁了,我说的是真话。”

    姐姐焦急地问道:“是陈一鸣?呵,真的是他?”

    “就是他,一点都没有错呀。这次决不能放过他!”

    陈一鸣走过来了,和她们面对面相遇,几乎是肩擦肩走了过去。

    肖二杏瞪大眼睛说:“气人不气人?不说别的,我们姊妹俩这么漂亮,他竟然没有拿眼睛看一眼。嗨,被熟悉和亲近的人深深冷漠了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肖一凤一脸幽怨地说:“妹,三年来,我积满胸膛的思恋没有了,瞬间化为怨恨!他这个冤家啊,一个给自己带来无数烦恼却又难以割舍的冤家。”

    肖二杏恨恨地说:“姐,为了当年的山誓海盟,你那么想他,那么恋他,一别整整三年,他今天居然敢不理你。姐,打他!”

    “对。”肖一凤脸色陡然变了,她转身追上两步,在陈一鸣身后气呼呼地将握紧的拳头有力地高高举起,要不顾一切一拳砸在陈一鸣的脑袋上。但是,她的拳头即将落在陈一鸣头上的时候,又犹豫不决地把拳头收了回来。她对走到身旁的妹妹说:“没有看错吗?一鸣为什么这种时候来上海?”

    “姐,为什么不打他?一个不讲情意的家伙,面对面不打招呼走过去,就该打!我要是你,非狠狠捶他不可。”

    肖一凤望着自己依然紧紧握紧的拳头,心情复杂地说:“我是想打他,会不会不是他?要是他,面对面他没有道理不理我呀。吆,我要是在马路上打错了人,人家跟我翻起脸来,那才丢死人呐。”

    “哟,我们没有看错人,就是他!姐,你瞧我的。”

    热心肠的妹妹旋即离开姐姐追上前,大喊一声说:“陈一鸣!”

    夏日天空中的乌云在翻滚,强烈的阳光一时隐一时现,下雨前的天气格外闷热起来。陈一鸣正独自行走,突然听到有人唤他,还是一个姑娘的声音。他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自问自答地说:“马路上人这么多,中国人重名重姓的人也很多,何况大上海哪有自己认识的女孩子?得了,不要多想,静下心走自己的路吧。尤其要想想自己和队员们,怎样应对日本杀人魔王井田进二中佐。再有,父亲目前还坐在轮椅上,用书信催促自己早早回到家中。”

    陈一鸣不由得重新加快了脚步。

    突然,有人狠狠地扯住陈一鸣的衣袖,喘着粗气大声斥责他说:“咦唏,你这人怎么搞的?真跟我生疏起来?气死人!你耳朵里塞什么毛呐,喊你都不答应。”

    陈一鸣有些愕然,还有些不解。

    站在他对面的女孩衣着不仅整洁而且时尚大气。女孩园睁着双眼,见他毫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气愤地在他胸口重重拍了一巴掌,气鼓鼓不饶人地说:“不认识呀,卖什么傻?”

    陈一鸣有点呆了,说:“一时真想不起你是谁。”

    陈一鸣更无法面对她那漂亮如清泉一样的眼睛。脑海里似乎开始对面前的女孩有了一点印象,可就是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他退后一步,一声不响地挣开对方的手转身大步走开了。

    “你!”姑娘好快的动作,一闪身又堵在他面前,不客气地怒目相对,肆意挑衅地说:“什么人?坏透了!真想让我打你?”

    面对姑娘异常的举动和犀利的言语,说话时那妩媚亲切的神情和一双能放电的眼睛,让陈一鸣一时无法应对,只得好奇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陈一鸣没有想到面前的女孩柳眉飞扬,拍着自己的胸口不客气地怼了他一下,说:“痴!肖二杏,你陈一鸣再敢说不认识?”

    陈一鸣错愕地睁大眼睛盯着对方,仔细分辨后确认说:“呵,你是肖二杏!当年大学的校友。和学生时代不同的是,现在的你给人一种知性的美感,多了十分灵动的气质。分别时间太长,有三年了,我一时没有认出来,实在对不起,你怎么也到了上海?”

    肖二杏“噗哧”一笑,显得妩媚动人,说:“我的家本来就在上海呀。”

    “不对呀,你家不是在南京吗?”

    “不错,南京也是我和姐姐的家,那只是在南京上大学时临时住的,为的是想远离上海日夜不停的喧嚣吵闹。我和姐姐贪恋南京红房子的清静,能够安心读书。告诉你,上海才是我和姐姐生活居住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

    肖二杏并没有饶他,向他身后使个眼色,说:“你回头看,那是谁?不会也不认识吧。”

    陈一鸣立即说:“有你肖二杏,就应该有形影不离的另一个。对,应该是这样!”他迅速转过身,下意识地在肖一凤俊俏的身材上巡视了一番。他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人,一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不由得急促而亲切唤出一声:“一凤,真的是你!”

    肖一凤那精美的脸上,不染风尘冷艳而高贵。她静静地伫立着紧咬红唇,被陈一鸣这一声轻轻呼唤,如风吹花朵落下的泪珠儿夺眶而出,竟然低声地哭了。她动情地说:“分别三年了,我苦苦寻找不到你。万般无奈下,只有遵从父母之命,将于明日大婚出阁。多年的期盼在今天才突然相遇,一鸣,你早干什么去了?”

    肖二杏连忙提醒说:“姐,你哭声虽小,也要当心别人听到。”

    清秀婉约的肖一凤说:“三年了,我苦苦等待,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道吗?我心中肝肠寸断千回百转,充满对你的无比的幽怨和恨怒。”

    陈一鸣说:“一凤,我找过你呀。”

    三个年轻人如此动人摄魄的场景,立刻吸引了许多路人的关注。路人一下子围得越来越多,很快将霞飞路堵死了。陈一鸣身上衣着俭朴,招来无数双眼睛的注视,有好奇、惊羡和甚至贪婪的目光,可以说什么样的目光都有。围观的人唏嘘一片,其中不乏好事者品头论足议论纷纷。人群中还出现几双鄙视的目光投向陈一鸣。

    有人说:“不知道这个小子是谁,居然能让千斤大小姐落泪,稀罕!”

    “没什么了不起,看那小样,一个地道乡巴佬。”

    围观人群中有人轻声惊呼说:“哇,这两位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孩,是顶顶有名的肖氏远洋贸易公司总裁肖海安的大千金和二千金。”

    他身旁一个人说:“让人发呆呦,这样一位千金大小姐为什么泪水噗噗地往下掉,肯定是遇到了十分伤心和激动的事情。好奇怪呀,她和面前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关系?”

    人群中,还有两个年轻便衣警察在小声交谈。一个面孔白静的人叫江明堂,说:“哎,不得了,这家伙是谁?竟敢拦截肖大小姐。我在这里守着,沈有庆,你快去把情况报告李局长。”

    “周哥,听你的,我去报告。”

    路旁有电话亭,电话里很快传出警察局付局长李齐万的吼叫声音:“肖一凤是我的女人。明日我们就要成亲,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动我女人的心思。沈有庆,听着,我马上派几个人过去。人一到,你立即找个理由,就说他是共产党,把他给我抓过来,我給他好看!”

    沈有庆说:“是,局长。”

    围观人群中有人高兴地说:“瞧,记者来了,拿着照相机,明天报纸上可有好看的了。”

    报纸!陈一鸣心中一惊。

    人群中,有记者拿起照相机,首先开始对着肖家两姊妹“啪啪”拍照起来。

    围观人们的议论,报社记者的闪光灯,促使陈一鸣的警惕之心遽然飙升。他微皱的眉头下闪动着一双警惕的眼光,也发现有人拿照相机专门对着他。

    突然,“昂!”的一声,急促的警笛声接连响起。慌乱中有人担忧地高声喊道:“警车来了,还不快走!”

    陈一鸣趁乱疾步速行挤进车水马龙的人群中。他将肖家两位小姐,尤其是把泪水婆娑中的肖一凤丢在了茫然之中。

    大小姐肖一凤刚刚用手帕抹去满眶泪水,她日思夜想的恋人突然不见了。陈一鸣的无声离去,更激起肖一凤满腔愤恨,她心情再度失落下来,摇摇头恼怒地对妹妹说:“二杏,怎么回事啊?我们以往一定是看错他这个人了!三年不见,刚见面他又跑了,真恨人!”

    “呵?”肖二杏叹了一口气。

    肖一凤斜眼看了一下已经离开的记者,飞快地向肖二杏使个眼色。肖二杏会意地向路旁的两个年轻人招手,那是她们的跟班。两个年轻人齐步跑上前,毕恭毕敬地说:“二小姐请吩咐。”

    肖二杏压低声音果决地说:“那两个记者手里的东西,你们处理。呵,每人给他三个银元做补赏,要快!”

    “是。”

    肖家姊妹俩向前没走多远,两个年轻跟班追上来,其中一人报告说:“二小姐,办好了。”

    肖二杏把他手中的胶卷要过来塞进自己小提包,继续吩咐道:“刚才那个穿着象乡下汉子的人看清楚了?快去追他,我想知道他到哪里去。”

    “保证做到。”两个跟班立刻撒腿追去。

    警察见人们很快散去,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测事情,也没有人再围观两个女孩子,于是一踩油门警车扬长而去。

    看见马路上只有肖家姊妹二人相依而行,一直开车紧紧跟在肖家姊妹后面的刘天彪得意地叫起来,说:“哈,她的跟班离开了,警局的人也走了,机会来了。胡世杰,你们跟我一起上,事情成功后,人人重赏!”

    刘天彪带着五个人大步迈上,堵在肖家姊妹俩前面。他手一摆,手下人将肖家姊妹围成一个圆桶。他笑嘻嘻地说:“大小姐,我在恭候大驾。你何必等待明天成婚,今天就是良辰吉日,跟我走吧,保证二位小姐仍然高高在上,过无拘无束的好日子。”

    肖二杏一下火气暴增,抬手指着刘天彪鼻子说:“你是什么东西?敢说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胡世杰上前一步,大言不惭地说:“这是铁山堂堂主刘天龙的六弟刘天彪。”

    刘天彪嘻皮笑脸地说:“肖一凤跟我大哥做六姨太。哈,你们看,她长的也很好看,跟我做三房。不是很好嘛?”

    他的话音未落地,性情刚烈的肖二杏手一抬,一巴掌搧在刘天彪的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她说:“混账东西!你想找死!”

    刘天彪哪里吃过这种亏,手伸进怀里要拔出手枪。他手下人也要一起动手,拿下肖家姊妹俩人。

    肖一凤早已看在眼里,动作比刘天彪还快,已从自己手袋里飞快地掏出手枪,把枪栓一拉,直接伸手将枪口顶在刘天彪的喉部,严厉地命令说:“不想死,快让你的人退后!”

    惊慌的刘天彪不得已地说:“退,快退呀!大小姐,他们已经退了,你的枪可以拿开了吧?”

    霞飞路上,立刻有许多人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

    当着黑压压的众人面,肖一凤毫不客气地问:“是你招惹我,对不对?”

    刘天彪咬牙切齿地给肖一凤道了歉,心里头却把肖一凤恨个半死,说:“是,是我不对。”

    肖一凤目光凛冽地说:“你敢招惹我,我就不能轻易饶过你。我不管你依仗谁的势力敢在上海滩横行霸道。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才能够让我罢手。”

    肖二杏也从自己手袋里掏出手枪,拉开保险,枪口随她的两眼环视刘天彪的手下,以防他们使坏。

    刘天彪央求说:“肖大小姐,恳求你给个面子,把枪口挪开。不然,我以后无法在上海滩混了。”

    肖一凤脸色骤然一寒,说:“那我不管!刚才你給我们姊妹俩面子了吗?”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再一次将霞飞路堵得死死的。警察又匆匆到了,一个警察得知情况后上前对肖一凤说:“小姐,我命令你把枪放下,都跟我们到警局。”

    “你现在想下命令?你告诉大家,刚才他们六个男子汉要欺负我们两个弱女子,你们干什么去了?”

    警察虽然不高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说:“小姐,你想怎样?”

    肖一凤大声说:“你们俩人是警察,要是敢强行动手,我手一抖,枪一响人命也没了,责任你承担啊!”

    “啊?”警察缩回手,俩人挠头了。

    肖一凤不再理睬警察,气呼呼地说:“刘天彪,今天我这样放了你,明天你就会带一帮徒子徒孙到我肖府闹事。所以,我不能轻易放过你这个畜生。”

    大庭广众之下,刘天彪瞬间被肖一凤刚直的语气震撼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他脸红的和猪肝一样,小声说:“大小姐,你说怎样就怎样,可以了吧?”

    “要我说?不行。得你自己定!哼,告诉你身边的人,此刻敢胡作非为,那就是有意在害你,我会一枪先崩了你。哎,你们这些帮凶怎么不使坏呀?刘天彪,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一个弱女子体力有限,万一我把持不住,手一抖枪响了,你说怎么办呢?”

    肖一凤的话惹得周围一片哄笑。有人小声说:“敬佩肖家大小姐的敢作敢为。铁山堂在上海一贯霸道,今天有人为大家出气,谁心中不乐呢。”

    刘天彪手下几个人无奈地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刘天彪不想这样僵住,他更怕肖一凤手指真的一抖扣动手枪扳机,自己一条命肯定没了。不由得低三下四地说:“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这样,我保证刘家和肖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若肖家出事情,我刘家定遭五雷轰顶,满门不得好死。今天警察在此,请警察做作证。冤家,地道的冤家!大小姐,我服你了,放过我吧。”

    双方僵持不下时,警察高兴地说:“好了,傅探长您来了,你是一个受人尊敬的探长,请您看看怎么劝动肖大小姐,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探长,两个女子手里都拿枪,不知她们是否有持枪证?”

    “我知道,肖家姊妹都有警局发的持枪证。”

    傅金盛探长二十多岁,人长的沉稳。说:“我认识刘天彪,也知道肖一凤。六少爷,今天的事情有些尴尬吧?你刚才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傅探长,我一定说话算话!求你快救救我呀。”

    傅探长笑着对肖一凤说:“大小姐,給个面子,放过六少爷,大家和气生财么。”

    肖一凤觉得有傅探长出面,心中的气消了不少,不言不语地把抢收了。

    渡过鬼门关的刘天彪大出一口气,对傅探长点下头,然后凶狠地盯肖一凤一眼,扭头走了。刘天彪随行的一伙人跟在他身后灰溜溜离开了,围观的人群散了。

    刘天彪对手下人发狠地说:“我心中已发下毒誓,男子汉大丈夫,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李齐万派来的人乘坐警车赶到时,扑了一个空,他们没有看到陈一鸣,刘天彪一伙人也已经离开,无趣地看着肖家姊妹二人在继续遛马路。

    霞飞路上痞子混混多的是,刚才见识了肖家姊妹的厉害手段,没有人再敢打扰肖家姊妹。

    肖一凤和肖二杏没有理睬停留在附近的几个旁观者,相伴着朝陈一鸣离去的方向快步追去。肖一凤疑虑重重地说:“二杏,这个刘天彪没有那么简单。”

    “姐,他临走时眼睛里露出凶狠目光。这种人轻饶他,反咬一口比毒蛇还狠。姐,我们今后要多留心了。”

    霞飞路上,人流依然如织。

    肖一凤忧心忡忡地说:“二杏,几年都没有一鸣的消息,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他。今天,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肖二杏连连摇头,冒出一句气恼话,说:“姐,陈一鸣怎么突然出现,我也猜不透是怎么回事。奇了,他到底为什么来上海的?是为了找你,不像啊。他孤身一人住在哪里呢?真让人为他担心!姐,三年了,这次除非找不到他,哼!找到他我绝不饶他,尽让人操碎心的臭男人。”

    肖一凤心情沉重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身体靠近肖二杏,伤心地说:“二杏,我就是想不通,陈一鸣为什么在学校彻底失踪了?三年了,怎么都找不到他,他也不来找我。讨厌,你刚刚不想他了,明天是我大婚的日子,他今天偏偏又冒出来了。这不是活活气死人么。”

    肖二杏好心地劝说:“姐,你和李家一拖再拖的婚期明天就到了,你还要怎么办呀?”

    肖一凤脸色霎时间一片苍白,泪水又悄悄涌出来,说:“我的无奈和心酸交织一处,不知道呵。”

    “姐,不要这样嘛。明天就是你大喜日子,你千万要注意自己身体。”

    肖一凤说:“妹,和陈一鸣共同的过往浪漫而又温馨,满满的难以言说的思恋情感,如今弄得我心痛啊。”

    “姐,我知道。你几乎没有一天不暗暗抹泪。今天看到了陈一鸣,可他又消失了,我们的两个跟班,不知道能不能够追上他?”

    很快,一脸大汗的两个年轻跟班神情沮丧地返回,一个叫龙曉飞的跟班报告说:“二小姐,没有追到那个乡巴佬。”

    “乡巴佬?”肖二杏和姐姐不由得一起摇头。接着肖二杏笑着斥责说:“去!你们也敢说他是‘乡巴佬’,你们上了几天学?”

    两个跟班立即都一起说:“没有上过学。”

    “刚才那个人,可是南京大学出了名的高材生!学习成绩比我们还要好。”

    龙曉飞大为吃惊了,说:“啊!上海滩几乎无人不晓得肖氏三凤凰,知道你们都饱读诗书,个个才华横溢。这人居然这么了不得。”

    另一个叫余放的跟班诧异地张大了嘴,半天讲不出话来。

    当天晚上,上海恩派亚大戏院二楼一个包厢里。

    刘天彪不高兴地嚷嚷说:“胡世杰,你们还算不算我的心腹?快替我出出主意呀!如何才能消除我心中的这口恶气。不然,我今夜睡不好觉。”

    军师胡世杰提出说:“六爷,知道你的心情。我想了半天,这个女人明天就要出嫁,没有时间了。我们应该集中人手,今天晚上就动手。肖家有三个女孩,一个比一个漂亮。今夜,我们就带人秘密潜入肖府后院,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肖家三凤凰一起绑架走,弄到我们刘家西边那个空院里。”

    刘天彪问:“都弄到西院,肖一凤不给大哥?”

    胡世杰说:“不呀!六爷,时过境迁,现在绝对不可以呀。你想想,白天她都敢拿枪对着你的喉头,差一点开枪打死你。这样的女人刘家还敢要做媳妇么?再说,大爷如果收了她,她要是和大爷好了,枕头风吹多了,日后还有你六爷的好吗?说不定会搞得兄弟反目成仇,后悔都来不及哇!”

    “你讲的完全对!你说该怎么办呢?”

    “刘家西院里有一个大房间,里面可以放三张床,把她三姊妹分开,每个人都四腿八岔捆在床上,还不够六爷你好好玩吗?你玩够了,我们也可以沾沾光呀。”

    几个人一同叫好。

    刘天彪凶狠地说:“把家伙带齐,今夜说干就干,散戏后我们就到肖府后院外找个地方埋伏,夜深时动手行动!小快腿,你先去踩点。踩点后立即报告。”

    小快腿人瘦的和刀螂一样,精明的不得了,说:“六爷,小的办事情,你请放心吧。”

    恩派亚大戏院楼上,众多包厢外面的过道上,一个模样俊秀的服务生王小菊,手脚麻利地为各个包厢里送热水。她缓步走近刘天彪的包厢时,巧不巧听到了包厢里面的讲话,惊得她手中的一壶热茶没有端住,热水浇到脚面上才惊醒过来。

    她忍住脚面烫伤疼痛,一歪一歪地走到电话间拨通电话,上气不接下气地把偷听到的电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肖一凤。

    幸亏她及时离开刘天彪的包厢,小快腿从包厢里面走了出来,他要去肖府踩点。

    恩派亚大戏院戏散时,夜已深,天上开始下雨,大颗雨点一个接一个砸在地上。雨水中,刘天彪和胡世杰等人一起匆匆走出戏院准备上车。

    迎面开来一辆小汽车,车上两个枪手一起用枪射击刘天彪,刘天彪身中四枪倒地身亡。枪响之时,胡世杰等人都忙着躲在车后。混乱中,开枪人加大油门小汽车快速离开了。

    谁都没有想到,一方恶霸刘天彪竟然暴尸街头,死在恩派亚大戏院门外。刘天彪的死,让心狠手辣的铁山堂堂主刘天龙惊吓不已,他带领二十多人分乘几辆车赶到了现场。

    刘天龙因为长得黑,人称刘黑子。他问胡世杰说:“知道是谁干的?”

    胡世杰说:“当时人们在震惊和慌乱之中,谁也没有看清蒙面枪手是男是女。天黑,也没有看清枪响后快速开走的小车车牌号。堂主,我左思右想猜不透是谁干的。”

    “会不会是肖家两个女人干的?”

    “堂主,白天发生在霞飞路上的事情,虽然是六爷先撩事,但是肖家姊妹俩后来毕竟占了大便宜,在傅金盛探长调停下,双方已经和解了事。”

    “不会是她们下毒手?”

    胡世杰立即说:“肖府是商家,不是社会帮派,不会这么快起杀心。”

    刘黑子咬牙切齿地吼叫说:“那么是谁?给我尽快查清,要为六弟报仇雪恨。查!”

    到肖府后院踩点的小快腿已经回来,他从人群中挤到刘黑子面前,卖弄地说:“堂主,我报告第一手准确情况,知道是谁干的。”

    “是谁?我立马抄他家!”

    “堂主,我看见是一辆车上有两个女人,他们都蒙着脸,是神出鬼没的女煞星双飞燕开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