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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识好人心

    离去的二位女孩子全身的淡雅清丽,和大门里面令人目摇神驰的梁枋彩画形成了天地般反差。二位女孩就是从上海来南京大学上学的肖氏二姝:肖一凤和肖二杏。

    肖二杏说:“姐,听说,这里原是大名顶顶的陈氏家族的一处房产。”

    肖一凤回答说:“日本人攻占南京前夕,陈氏仓皇低价变卖。多少钱?五千大洋——当时已是非常低的价格了。”

    肖二杏说:“正是人们急于逃命的关键时刻,有人愿意出钱买就是万幸。”

    肖一凤说:“爸是一个行事低调的人。爸买下这处房产后,一直关起大门。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座庄园的内情。”

    肖二杏忍不住说:“我们来到南京上大学,多爽呀。可以住校,不住校时就回来住,又多自由。离开上海来南京上大学,完全是贪恋这座宅院内有清净的学习和生活环境。何况,南京离上海并不太远。”

    马路两侧高大成排的梧桐树,在道路的上方悄然合抱。挺拔的枝叶茂密,郁郁葱葱,使得空气也格外清新。就是炎炎的夏天,走在这条路上也很凉爽。马路上行人渐多,大多匆匆而过。

    在姊妹俩人的前面,一个年轻人在晨练长跑。他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一身蓝色的学生装虽不新,但洗的很干净。一支闪亮的钢笔插在他上衣的口袋里。他顺着马路一侧,不紧不慢跑得很有节奏感。

    “姐,自开学起,他天天如此,有毅力。我们是二一班,他是二二班的同学。”

    “哦。”肖一凤轻轻应了一声。

    “听说功课很好。”

    “哦。”又是轻轻应了一声。

    “姐,都是去学校,闲着没事,逗逗他。”

    肖一凤笑了,说:“怎么逗?”

    肖二杏来了劲,从书包里拿出跳绳,将跳绳一头扔给姐姐。而后,她车头一领和姐姐分开向前。

    肖一凤立时明白,两辆车并排拉开了距离前行。

    肖二杏靠马路边缘向前,俩人互使个眼色,脚下一起用力快蹬车,如同拉网捕鱼一样,从后面兜住了晨练跑步人。被拖带的网中人险些被带倒,而且姊妹俩把自行车靠得近,自行车把靠得更近。压根儿不让网中的鱼儿从前面跑掉。

    肖一风和肖二杏俩人欢乐地嚷着,肖二杏说:“姐,我逮着一条大鱼。”

    肖一凤应答:“回去炖鱼汤喝呀。”

    姊妹俩笑得不亦乐乎。旁边过路的人看到也都乐笑了,学生嘛就是这样无忧无虑。

    晨练人左右一看是学校同学,又是女生,觉得不值得和她们生气。

    肖二杏乐呵呵地说:“在学校,大家都知道学习再忙,并不缺乏乐趣。女生变着法子逗逗男生,是常有的事情。男同学,你不会生气吧?”

    肖一凤说:“男生要是想生气,月大三十一天,白气!”

    “其实,我们女生并无恶意,无非是无事做的时候,闹着玩罢了。但哪个男生要是想歪了,也准会自讨没趣。你呢,网中的小鱼儿?”

    晨练人不愿意搭腔,突然间将身体向下一躬,闪开姊妹俩的绳子,双腿一蹬拔腿向后跑。

    吱!姊妹俩几乎同时急刹车,单脚尖着地愣住。肖二杏还生气了,不快地说:“居然让小鱼儿逃了!”

    肖一凤劝她说:“都在学校里,不怕她逃得掉。”

    “哼,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他。”

    姊妹俩重新蹬车上路。她们身后的晨练人仿佛长了后眼,其实是他的听力太好,立即返回身迅速加快速度,又很快地从姊妹俩的车旁飞一般越过。

    肖二杏看到,急忙喊:“逃跑的鱼儿,你等等啊!”

    晨练人头没有回,说:“骑洋车的女孩,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不想搭理,更不想攀高!”

    姊妹俩再紧紧追赶已经来不及了。晨练人简直步快如飞,姊妹俩蹬车累的气喘吁吁。

    路上,有骑车的男同学看到,笑滋滋地告诉她俩人说:“不知道吧,那是我们学校学生武术队队长,身体素质特好,你们就是再蹬快,也追不上他。”

    肖一凤忍不住问:“他叫什么名字?”

    “陈一鸣,学习成绩在我们班上,也是最好。”

    “人品呢?”肖二杏问。

    同学斜着眼睛瞅着她俩人,说:“人品好不好,时间长呢,自己看吧。干嘛问这么详细,想和他交朋友?”

    肖二杏不高兴了,很想乘他不备抬脚踹他的车。

    男生吓得猛地用劲蹬车前头跑了,临了还不忘耍嘴皮,说:“小姑奶奶,需要的话,打声招呼,在下很愿意帮忙。”

    肖二杏气呼呼地冲他说:“当心撕你嘴!”

    不远处就是学校大门,肖二杏眼尖,说:“姐,他在那!”

    “谁?”

    “陈一鸣呵。你看,他弯腰在和一个同学讲什么哩。反正上课还有一会,姐,我们可以去看看。”

    俩人下车悄悄走过去,很想知道陈一鸣在干什么。

    学校大门口。一个同学蹲在学校大门柱前,一脸的惨淡愁容,心里有话却不愿意说出来。他脚穿一双钉了掌的大皮鞋,身上一件肥大的黑上衣,裤子有一侧裤腿破了一个小洞,露出了里面的皮肤。别人不知他早晨干了什么,裤腿上还沾了几点泥土。

    陈一鸣赞赏地说:“路同远,你每天早起跑步到学校后面,帮助无儿无女的老两口种地。你为人这么善良和勤快,还不要任何报酬。你是一个好心人。”

    路同远说:“老两口的境地,让我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的家。我来南京上学,家中也没有了壮劳力。”

    陈一鸣耐心劝导他,说:“路同远,我们同宿舍,还是上下铺。我知道你现在肯定遇到了十分为难的事情,请你告诉我。如果我能帮助你,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如果我不能,至少可以帮助你出出点子,一起想办法么。”

    显然,路同远被他的诚恳感动,嚅动嘴巴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自己的苦衷来。他说:“我在等家里送学费来。开学三个月了,学校催得紧,班主任几乎天天找我。我进教室都躲班主任的眼光,心跳扑通度日如年。嗨,急死我了。”

    “那你怎么办?”

    “年初来报名时,爷爷病倒在床,全家急于给爷爷治病,一时腾不出我的学费。父亲答应最晚一个月给我送学费过来,现在已经三个月。要上学没钱交学费,不上我心不甘哪。”

    路同远痛苦的泪水,一滴一滴夺框而出。

    站在陈一鸣身后的肖二杏听在耳里,眼睛也红了,同学的极度困难深深地震撼了她,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苦难童年,那个苦难年月无论如何都难以从记忆中抹去。她差一点被嗜赌成性的舅舅卖到妓院,是肖海安收留了她,成为了肖府二小姐。肖二杏和肖一凤的关系相处的特别好,完全是一对亲姊妹。

    陈一鸣搀起自己的同班同学,说:“同远,起来,跟我走。”

    路同远困惑地问:“干什么?”

    “交学费。”

    “我没有钱呀。”

    “我帮你交。”

    “不,不。昨天晚上,田少飞闹着要会餐,你当时就说你家在农村,身上除了伙食费,没有多余的钱。田少飞不信,你还发过誓。”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走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办法解决,放心吧。”

    不由分说,陈一鸣拽着陆同远一起走进校园。

    肖二杏不相信地摇摇头,说:“有办法,什么办法?去偷,去抢?陈一鸣给人的印象不错,他能救助同学,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我觉得这个男生很有魅力,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魅力。”

    肖一凤唤她时,她走过去,俩人并排而行。肖二杏忍不住嘴里还在叨咕,说:“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刚才,陈一鸣和路同远讲话,肖一凤没有听清。她问肖二杏,肖二杏就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包括自己所想的,原原本本告诉了姐姐。

    肖一凤说:“是呀,陈一鸣家在农村,生活不富裕,他有什么办法呢?让人难以理解,挺有意思。”

    大学校园里,到处都是生气勃勃的男生女生。上课的钟声响起来,学子们规规距距走进课堂。片刻,校园里一片寂静。

    学校一天三餐之中,食堂午餐时候是最热闹的时光。

    肖二杏期盼地说:“姐,他怎么没来?”

    肖二杏在二班同学集中的饭桌上,没有寻到她要找的人,然后又在整个食堂里搜寻一遍。她返回时摇头好奇地对肖一凤说,“这人不见了。”

    肖一凤很不解,说:“一个大活人,他能钻到哪里去?”

    “我来。”

    热情四溢的肖二杏端起饭碗,一边吃着饭一边来到二班同学饭桌前。二班男生立即兴奋起来。有着一头又浓又黑头发的田少飞带头嚷起来:“美女来了,今天可以少吃饭了。”

    “为什么呀?”廋子张本发故意激了一句。

    “笨死了。没听说呀,秀色可餐么。哟,哟,美女,不来动手的。”

    肖二杏伸手拎着田少飞的耳朵,疼得他主动求饶,说:“美女校花,有什么事,你讲。在下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肖二杏一眼看见路同远,放下田少飞,把路同远扯到一旁,说:“我问你,他呢?”

    “谁?”

    “瞎子!没看见你们饭桌上这两天少个人呀?”

    “吔,少谁?”

    “自己找!”

    路同远昂头一看,立即说:“咦,陈一鸣到哪去了?”

    “告诉你,我找你问什么,不准对别人说。当心拧掉你的耳朵。”

    “不敢,你放心。”路同远离开时,两眼充满疑惑,他同寝室睡下铺的同学陈一鸣为什么不来吃饭呢?忽然,他又转回身,告诉肖二杏,说,“美女,我想起来了。刚才下课时,好像看到他往桃园方向去了。”

    “好,知道了。”

    肖二杏返身回到肖一凤身边,说:“姐,好像被我们猜中了。很可能,他早餐多买了馒头,中午就不来了。”

    肖一凤怜悯地说:“怎么办呢?光啃冷馒头会伤胃的。我们去看看?”

    “依你。姐,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肖二杏又快步来到售饭菜处,端了一碗米饭后说:“一块大排骨,一块红烧鱼,再加点青菜。”

    校园南部有众多的桃树。姊妹俩学的是文科,肖一凤看见肖二杏快步追到身边,动情地说:“妹妹,桃花在一阵又一阵春风里生机勃发,尽情摇曳好美。”

    肖二杏张望着成片桃树说:“正值春天烂漫时节,桃花艳丽多姿迷人,一眼望去倒像绯红的云雾,被一双大手撑起。”

    肖一凤说:“讲的好。桃花的花香在春风里一波又一波荡漾,芳菲四溢春意正浓。倘漾其间,倒可以尽情地陶醉着人生最亢奋的年华。二杏,跟上我说的话,你继续往下讲呵,我在听哩。我们可以为学校文艺晚会早做准备啊。”

    肖二杏一只手端着饭碗,另一只手挥动着,说:“姐,好。你听,纵观四季,时光清浅,唯桃花秾丽绚烂。人间最美三月天,这个季节风软,阳光明媚柳枝慢摇,鸟儿成双在脆鸣。对学子们来说,美出自我在眼前,校园是神圣而美好的地方。”

    两人走进桃林,肖一凤拍手说:“妹妹讲的好。花香正盛,桃花是中国传统花木,树态优美,枝干扶疏,花朵丰腴,色彩艳丽。不留神的时候,风吹花瓣儿就会落在身上。这时节我们女生会觉得挺有风趣,会浮想联翩。男生哩可能会想到千古一女林黛玉,自己会遇见她吗,遇见了又当如何?这正是,大学里花开正当时,学子们年纪正当时呐。”

    肖二杏兴趣勃勃地说:“满树桃花开了,幽幽淡淡的香味挥之不去。花叶片片天天掉,不见树上桃花在减少,却只见桃花枝头的绿叶在增长。正所谓桃花配绿叶,煞是好风景。昨天傍晚我们一同来到桃园,一起悄悄把落在地上的花儿一一捡起,闻闻后放到树根底下。姐,我觉得有黛玉葬花的味道。”

    肖一凤说:“没有黛玉葬花的凄凉,倒有捡拾落花的欣喜和快乐。二杏,我心底倒是很在意,这样愉快捡拾桃花的日子,能够持续多久呢?”

    肖二杏说:“姐,自古就认为农历三月为桃花怒放的季节,故又名桃花春。你看桃园最里端,耸立一座高高大大的假山,在桃花映衬中很有学院气派哩。”

    姊妹俩带着饭菜走到假山的里侧,这里有一个长条椅。

    一路寻找过来的肖家姊妹俩脸上笑了。肖二杏说:“姐,长条椅中间坐的人,正是陈一鸣。嘴里大口啃着馒头,连一块咸菜都没有。他在低头看书,很是刻苦。”

    俩人相互递个眼色后分开,一左一右从假山两边绕过,突然快步出现在陈一鸣面前。肖一凤说:“挺会选地方,这里真安静。”

    陈一鸣想立刻站起来离开,但是他站不起来。

    聪明的肖二杏说:“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姊妹俩的鞋尖紧靠在陈一鸣的鞋的前面,堵住他不让他离开。

    陈一鸣说:“对我来说,硬要站起来不是不可以,如果触碰到你们女孩子身体可不好。我牢记养母的教导:女同学的身体是纯洁的,不可以触摸。所以我无法站起来。”

    肖二杏调侃他说:“上一天在马路上,我们用绳拉着你玩,你功夫好从后面跑了。今天,你也从后面跑呀。”

    陈一鸣的后背已经贴在长条木椅的椅背上,他也不恼讪讪一笑在寻机离开。

    肖二杏想把手里端的饭递到他手上,说:“这是专门为你买的饭。”

    陈一鸣极力摆手推辞,说:“我已经吃饱,不要。谢谢。”

    肖一凤一脸期待地望着他,说:“不要硬撑,你那馒头是早餐时买的,吃凉饭会伤胃,你难道不懂?”

    “不要。”

    “为什么?”

    “我一个男子汉,顶天立地,为什么非要白吃你们女孩子的东西?”

    肖一凤突然觉得这个男生很有魅力,是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吸引人的魅力。

    肖二杏说:“迂腐,哪来的这一套?我们是同学,互相帮助天经地义,就象你帮助路同远一样。”

    对此,陈一鸣除了无语之外,更多的仍然是无语,沉吟片刻之后轻轻叹一口气。

    肖一凤一把将他吃了一小半的馒头夺过来,握在自己的手中。

    陈一鸣忙说:“那是我的饭,还给我。”

    “不给。”

    “你——”陈一鸣呆呆地望着捏在肖一凤手中的馒头。

    肖一凤反而笑了。她没有犹豫,把陈一鸣吃过的馒头咬了一大口,颇有道理地说:“交换。我吃了你的饭,你可以吃我的饭了吧。”

    陈一鸣还是摇摇头。

    肖一凤不高兴地说:“你还是不吃?知道吗,我从小长到大从来没有吃过别人吃过的饭,你真的气到我了!”

    陈一鸣辩解说:“我没有叫你吃我的饭呀。”

    “你敢不听我的话?你想让我打你,你是个坏东西!”

    说着,肖一凤伸手打在陈一鸣的头上,不过打的很轻,但是还是打了。

    陈一鸣登时火冒三丈,他抬起手要回击对方,没有想到他看见倔强的肖一凤并不躲避,直挺着身体毫无畏惧地站在面前,眼睛火辣辣地望着他。这种神态让陈一鸣惊呆住了。

    肖二杏大声地说:“你敢打我姐,我会和你拼命!”说着,她要用手中端着的装满饭菜的碗砸在陈一鸣的脑袋上。

    “二杏,你别动!我看他不敢!”

    肖一凤好大的口气,陈一鸣果然縮回了手,他被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倔强镇住了,不高兴地说:“从小到大,爸妈都没有动过我一指头,你凭什么打我?”

    肖一凤眼睛转了一圈,打趣地反问说:“谁打你了?我不过看到一片桃花正落在你的头上。哪有男孩子头上顶着桃花满世界跑的哇?我是在帮你忙,你没有谢我还怪我,不识好人心。”

    “陈一鸣,听到没有,我姐讲了你不识好人心?”肖二杏暗自被姐姐弄乐了,不气了,把嘴靠近姐姐耳旁,说:“嬉闹,巧辩,嘲弄,推卸,姐姐的话中还有什么?”

    陈一鸣觉得自己毕竟是一个男子汉,和一个女生恼火他觉得不值得,也没有这个习惯,他轻轻叹口气,说:“警告你,以后不准再碰我的头。不然,我不会客气!”

    肖一凤没有犹豫地回了一句话:“你警告谁?那不一定,要看你气不气我了。”

    肖二杏打圆场说:“迂腐了,陈一鸣。你哪来的这一套?我们是同学互相帮助天经地义,就象你帮助路同远一样。”

    让陈一鸣措手不及的是,肖二杏说着已把满满一碗饭菜往他怀里一塞,姊妹俩一边一人和他相邻坐下。他想站起来都不行了,因为姊妹俩坐下时,各用一只手用力死死地按住他的衣襟不放。

    对此,陈一鸣沉吟片刻之后摇摇头。

    女生总归是女生,肖一凤觉得还是保持矜持一些为好。但这只是片刻,她心中的热情似火无法刻意控制自己,开始用温柔的口吻对他说:“我们这是一片好心好意,请不要误解。你能帮助路同远很值得我们敬佩,不就是一碗饭吗,再僵持下去,同学们来了我们都不好看。你是一个明理的人,吃吧。”

    肖一凤的话深深打动了他。

    肖二杏说:“我们是女学生,主动买饭菜追到这里,你不应该有什么话可说。如果僵持下去,真会让我们姊妹俩下不了台。陈一鸣,你不至于吧?”

    陈一鸣终于同意了。吃饭时,陈一鸣无意间望一眼左右,不禁诧然的发现,姊妹俩居然如此端庄美丽。肖一凤的美目一眨不眨地盯住自己,眸子里亮闪闪的,似乎蕴涵着什么东西。

    陈一鸣诚恳地说:“我知道你们俩是学校三朵校花中的两朵校花!我高攀不起,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耳畔春风轻抚,头上一排排桃花灼灼含芬吐芳。陈一鸣的左右是学校两朵最美的校花,这一看陈一鸣脸刷的红了,慌忙低下头吃饭。他吃得急差点儿呛着,他不由得“咳”了一声。

    肖二杏问他:“陈一鸣,有件事我不解,很想问你。”

    陈一鸣说:“你讲。”

    “听同学们私下议论,你在楼上宿舍住的好好的。昨天,为什么突然搬到宿舍大楼南墙下的储藏室住,是那里不用交房租?”

    “我白天是学生,夜晚是学校护校员。最近,经常有几个毛贼翻墙进校偷东西。学校几个护校员没有抓住毛贼,反被毛贼打了。学校总务处赵冰寒主任找到我,希望我搬到那里住。你说的也没有错,房租可以不用交。所以,就这样了。”

    肖二杏撇下嘴,说:“就你不怕打?”

    陈一鸣很有信心地说:“毛贼可能更怕打。”

    肖一凤有些不放心,关切地说:“你呀,必须首先保护好自己。”

    “谢谢,我知道。”

    肖二杏把吃饭的碗筷收拢在一起,说:“陈一鸣,这里到你住的地方最近,到你那儿洗洗碗筷,你不反对吧?”

    陈一鸣点头答应了,说:“你们的饭菜我都吃了,当然可以去洗碗筷。”

    肖二杏立即起身,说:“那边好像有人来,我们从假山这边走。”

    学生宿舍大楼东墙下,有两大间依墙而建的储藏室,储藏室虽然偏僻倒也安静。

    陈一鸣打开门,外面一间房子里乱七八糟堆了很多东西。课桌板凳,还有单人床和被褥。以及扫把铁锨等杂物。看得出里面一间经过整理,空出一大块地方,窗下摆放一张课桌和板凳,还有一张床。

    肖二杏是个利索人,在外屋的水池里很快把碗筷洗干净。她暗自说:“能想办法走进陈一鸣住的房间,是我专门设的套。自己心中对陈一鸣很有好感,搅的夜里睡不好觉,这个男生学习好,人品好肯帮助人,搞得我满脑子都是陈一鸣。但是,很想先为姐姐套着一条称心如意的大鲤鱼。”

    肖二杏专为陈一鸣下套,可惜的是陈一鸣却对自己说:“知道你们聪明,我不买账就是了。有钱人家女学生,从心底不想搭理。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哼,中午在桃花园假山下,我是勉勉强强接受你们的饭菜。”

    到了晚上,肖家姊妹俩端着从食堂买的饭菜来到储藏室门口,彻底找不见了陈一鸣。

    女生在校园里找一个男生,终归有碍薄薄的脸面。俩人分开悄悄寻找,也毫无陈一鸣的踪影。肖二杏手中的饭菜凉了。最后,俩人在陈一鸣住处门前等待很长时间,也不见陈一鸣的踪影。熄灯铃声响了,无可奈何的姊妹俩,把饭菜留在窗台上,无精打采地返回自己的宿舍休息去了。

    姊妹俩能睡着吗?其实没有一个人能够睡着。一间宿舍只住她姊妹俩,夜深了,一个人在叹息是肖一风。一个人在怨恨是肖二杏。

    “姐,陈一鸣能跑哪去?不讨女生喜欢的家伙!”

    “不想知道他。”肖一凤气哼哼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稍停,肖一凤按捺不住地说:“二杏,我感到有一个男孩子撞进心间。”

    肖二杏说:“是谁?是陈一鸣吧。”

    肖一凤自我安慰地说:“为什么呢?刚刚知道他才两天,怎么会这样?不知道。不去多想,天下万事都应顺其自然才好。”

    夜沉沉,小小的月亮很像一只钩儿高悬在空中。夜静静,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

    陈一鸣坐在学生武术馆内的大垫上,身上披上一件武术队员表演时穿的服装以预春寒。

    他双手捧着课本,潜心地复习自己的功课。在他的坐垫旁边,剩有小半个馒头,馒头里还夹着黑黑的咸菜。他勉励自己说:“从小就听舅舅丁保国讲过一句话,人穷志不穷。”

    接着,陈一鸣自言自语地说:“该去会会他们了。”

    储藏室外。

    学子们忙碌了一天,已进入自己的梦乡。深夜正是夜行人翻墙进户的好时间,无约而至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七哥,今儿门上没有锁,里面住了人,怎么办?”

    储藏室内有人开口说:“外面哪里来的客人?打扰我睡觉。”

    七哥说:“小子,你七爷来了,开门!”

    “我在这里。”

    话音刚落,陈一鸣已从窗户里飞身跳出,稳稳地站在几个毛贼身后。

    毛贼一共五人,其中一个人长得五大三粗,左脸上斜斜的一道隐隐的刀疤,平添了几分横气。秃头上一对小眼睛,布满凶光狠劲。面相极为恶毒,抬眼一望就知道他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身紧绷在身的军服,说明他是从部队上下来,只不过人胖了,衣服显得小了。他右手紧握一把贼亮匕首,二话没说凶狠地朝陈一鸣的胸部直刺过来。

    七哥得意地说:“你们瞧,孙虎下刀非常精准。一心要从对方第二三根肋骨间刺入,并上翘三十五度直接捣入心脏。用这种经过专业训练过的手法搞突然袭击,受害人连喊一声都不可能,就倒地死了。孙虎的身手不凡啊,这一刀如果刺中,那小子的命肯定休矣。”

    陈一鸣急速将身体一闪,单手卡住孙虎拿刀的手腕,这是一种不可逆的力道,实再让对手吃惊的把眼睛睁大。

    孙虎也倒是够狠毒,紧接着猝不及防的抬脚朝陈一鸣裆部踢来,这一脚带着风声,十分凌厉,恨不得一脚索取人命。

    比孙虎更快的事情发生了。他还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踢出的腿没有来得及全部收回,陈一鸣早已借势侧身双手猛地发力一推,单脚着地的毛贼孙虎身体凭空直飞出去,足有七八步远直挺挺重重摔在地上。他的半个身体,从肩膀到胯骨再到膝盖全部摔烂,鲜血登时流出染红了肩膀和下身。

    “啊!”疼得他不顾一切象杀猪一样大声嚎叫起来。

    校园宿舍楼上,很多房间的灯一盏接一盏刷地亮了,有人好奇地趴在窗口向下张望,更多的人起身跑下楼。

    不仅男生们从宿舍里跑出来,女生们也飞快地跑来看热闹。

    陈一鸣捡起毛贼孙虎掉在地上的匕首,在他眼前晃晃,说:“不知道这把刀快不快,我要不要试试,用它把你拿刀的手切下来?我知道从哪里下刀,切得干净利索。”

    “不要,求你呐,万万不要哇!”

    学校的四名护校员手里紧握着长棍匆匆跑过来,问:“怎么回事啊?啊呀,又是他们!”

    陈一鸣向他们摇摇手没有说话,站起身目光紧盯其余的几个毛贼。

    为首的七哥把手一挥,另外三个人一起喊杀,呼啦啦一起冲向陈一鸣。他们手中有铁棍大刀,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陈一鸣身上的武功是门里出,舅舅丁保国是南京郊外丁家庄丁氏武馆馆长。丁氏武馆有弟子一千多人。陈一鸣的武功深得舅舅亲传。平日,他手中的一根棍挥动起来,不知得到多少师兄弟的喝彩。棍在他手中缓缓而起,轻若浮云,静若伏虎。棍一旦飞舞起来,似那矫龙出海,疾若闪电风声飒飒。

    在学校武术馆,他高大俊朗的身躯,带领学生武术队练功时,不知让多少看过他练功的男生女生为之倾倒。学校三朵校花中的第一朵校花张怡宁大张着美目,也挤在一群女生中。

    人们很少知道的是,舅舅单独传授给陈一鸣的“无影绣花针”功夫的深奥和厉害。

    此时,一群盗匪手持紧紧刀棍相逼之时,在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陈一鸣飞身跳起的过程中右手一摆,三个毛贼一起倒下,在地上“哎哟”大叫起来。陈一鸣的无影绣花针使用时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如行云流水。手腕抖动间,什么都没能让人看见,对面几个毛贼纷纷倒地。铁棍大刀扔在地上。

    突然的变故,更让围观的人们目瞪口呆,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箭鸣,没有枪声,也没有其他什么动静,什么都没有。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个毛贼已经倒在地上痛苦地连声嚎叫。

    毛贼七哥看在眼中,登时害怕的倒退着要跑,大叫说:“无影绣花针!”

    陈一鸣笑着说:“哎,你们不是生死弟兄吗,不能自己单独跑呀。”

    俗话说,匪有匪义,盗有盗规。经陈一鸣提醒,全身汗毛根根直竖的毛贼七哥停住了脚,怯弱的扔掉手中的刀,跪地求饶说:“大哥,还是你厉害。求你了,求你了,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可以,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我的要求。”

    “同意,同意!求你可不可以先救救他们吧。”

    陈一鸣上前,弯腰伸手摸去,倒在地上的三个人立马不大声喊叫了。

    四名护校员啧啧称奇,其中一个人说:“无影绣花针?我听说过,中医的银针能够封穴者,皆中医大成者。陈一鸣手中无影绣花针同时发出,针针入穴更是难上加难,达到了极高的武林境界。我们学校竟有这样的学生,不得了哇!”

    人群中一位女教师,望着陈一鸣笑了,她是学校总务处主任赵冰寒,她也是中共南京大学党支部书记,陈一鸣这时已是中共党员。

    摔倒在地上的大汉赶紧挣扎乞求道:“大哥也放过我吧!已经疼死我了。”

    陈一鸣诚恳地对毛贼七哥说:“如果这里的学生是你的弟弟妹妹,你会偷走这里的课桌和板凳,让他们无法上课吗?”

    毛贼七哥摇摇头。

    “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可以保证吗?”

    “我一定保证。”

    “我相信你能说话算话。现在,你们把他抬走吧。”陈一鸣对护校员说,“让他们从学校大门抬走。”

    毛贼七哥和他的伙伴们一起抬起地上的大汉孙虎,在众多师生员工面前,低着头狼狈不堪地逃出学校大门。

    一场外来的偷盗风波就这样结束了。突然间,不知是谁带的头,校园里所有的师生们一起向陈一鸣啪起手掌。掌声有节奏地响起,一浪盖过一浪,送给他们的英雄同学陈一鸣。陈一鸣感到脸开始发热,脸也红了。

    站在附近的肖家姊妹俩亲眼目睹这一切,震撼和敬佩由然而生。肖一凤不由得深情对妹妹说:“我看,他今后是一个干大事的人。认定他会是人中龙凤,”

    “姐,怎么说?”

    “曾国藩识人心得说得好,眉宇间大有清气,志趣亦不庸鄙,将来或有成就。这人值得敬重。”

    “姐,我帮你网住他!”

    “嘿。”肖一凤脸红红的,不是天黑,她更羞死了。肖一凤嘴里如此说,心里的打算却格外坚定,就是她从此认定了陈一鸣。

    离她俩人不远处,另一个女生明亮的双眼含情脉脉地一直望着陈一鸣,有些焦急地说:“真是好样的,我怎么才能接近他呢?陈一鸣值得我追求!”她是大学里三朵校花中的第一朵校花张怡宁。

    第二天晚上,肖一凤和肖二杏为了不让食堂买来的饭菜很快变凉,上面反扣了一个碗,依然来到陈一鸣住的储藏室门口,耐心地等待要等的人回来。天黑透了,她俩人无声无息地把饭菜碗放在窗台上,默默地转身回宿舍复习功课。

    第三天,还是如此。

    到了第四天,是星期六,天空开始变阴。空中已经开始飘起雨丝儿,时有时无地下着。肖家姊妹俩人没有返回自家的豪华宅院。依然在下午将近六点钟时候,姊妹俩抱着装得满满饭菜碗的小布袋,来到陈一鸣的住处。

    渐渐,雨丝儿变成了雨点儿。肖一凤忽然诗兴大发地说:“二杏,你看,雨点儿如同小小的琴槌,敲击桃园里粉红的桃花纷纷乱颤。整个世界都呈现在烟雨朦胧的带着桃花芬芳的江南山水画卷之中。看在眼里,会感叹这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大自然美景。”

    “雨不大,湿衣服。姐,你衣服湿了。”

    肖一凤昂头说:“不怕。”

    不一会儿小雨变大了。

    肖一凤没有任何表示,依旧双手抱住饭碗,挺直胸脯站着,悄悄地说:“妹妹,我敢说,他在不远处看着我们。我想看看,他的心是肉做的,还是冰冻的。”

    肖二杏眼睛泛红,劝说道:“姐,春寒,你这样会把身体搞坏的,你急死我了。”

    “哼!我说了,不怕。”

    “都是我不好,是我撮导你,你才会这样。”

    肖二杏心疼姐姐,眼里泪水一点一点流下来。他靠近姐姐,想用自己身体去遮挡雨水,温暖姐姐的身体。肖二杏恨得差点把牙咬碎,说:“我要用刀杀他,没有心肝的人!”

    “咔嚓!”一声惊雷暴起之后,磅礴大雨倾盆如注。

    毫无遮挡的姊妹俩完全暴露在大雨中。肖一凤悠然地说:“天地苍茫,这是一场春雨。妹妹,不知它带来的是喜,还是忧?”

    肖二杏说:“但愿是喜吧。”

    一条身影如一道闪电,疾步如飞从假山里面蹿出,是陈一鸣。

    他奔跑到储藏室门口,钥匙已拿在手中,迅速把门锁打开,自己站在门外,先让肖家姊妹俩走进房间。

    储藏室有里外两间,在里间床前,肖二杏喊道:“干毛巾!”

    陈一鸣从旧布包里拿出一条毛巾递过去,说:“来了。”

    肖二杏用干毛巾为姐姐擦面孔和手臂,说:“有干净床单拿来!”

    “来了。”

    怨气不打一处来的肖二杏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说:“你除了这句话,还有什么?”

    自知理亏的陈一鸣,闷声闷气地小声说:“我没有说错什么吧?”

    肖二杏还是没有好话给他,说:“到外面去,不知道女孩子被雨淋擦身体,男孩要避开。蠢!门带上。”

    陈一鸣嘴里不敢出声,拿好自己的干净衣服两步跳出,反手将中间房门关好。自己躲到外间摞的高高的课桌后面,把身上淋湿的衣服换掉,把脸上的雨水擦去。

    肖二杏在里间又喊他了,说:“陈一鸣!”

    陈一鸣站在房门口答应说:“我在这里。”

    肖二杏仍在怨恨他。她说:“进来,站在外面能干什么呀?”

    陈一鸣觉得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在女孩子面前更没有这样的事。怪谁呢?他推开门,自己立马惊愕的怔住了。

    肖一凤已经睡在自己的床上,用他的棉被把身体盖得严严实实,只留出依然十分俏丽的面孔在外面。

    陈一鸣惊诧地长大了嘴,差一点大声喊起来。他望望肖二杏,转而闷声说:“那是我的被窝呀,一个女孩子钻了进去,外面的同学们知道了,准定流言蜚语满天飞,准定会把宿舍大楼掀开了盖。那样,我丑死了,你们也丑死了。”

    说完,陈一鸣立马闭紧嘴巴。看到肖二杏横眉冷对的眼睛,他不敢继续说下去。不然,目光凶狠的肖二杏立刻会撕烂他的嘴。

    “就你废话多。雨伞给我。”肖二杏的每句话都这么冲,真让人难以接受她这种态度。

    陈一鸣无可奈何但又乖乖地把雨伞拿出,还是双手恭敬地递给了肖二杏。

    肖二杏几乎用命令的口气说:“我去拿衣服。我姐睡在你这里,告诉你,你敢让一个人走进来,我会拿刀割掉你身上的肉。”

    “割我的肉干什么?我的肉又不能吃。”

    “能吃。”肖二杏没有一点含糊地瞪着眼盯着陈一鸣,“我要尝尝你的心是甜的还是苦的。你有良心吗?以往,姐被雨水淋会发烧。今天她为什么这样,还不是为了你,没有心肝的东西!”

    泪水在肖二杏眼中打转转,已是全身湿漉漉的她,临走还不忘叮嘱陈一鸣,说:“去倒热水,用汤匙喂我姐,让我姐暖和一点。”

    说罢,她不顾一切急冲冲地跑进瓢泼大雨中。

    肖二杏对姐姐的深情厚谊,深深打动了陈一鸣,也使陈一鸣头脑冷静一些,对她的气愤消掉不少。他开始责怪自己,小声说:“嗨,为什么非要让她们站在门口挨雨水淋呢。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做,天天坐在教室里的娇嫩女生怎么能够受的了。自己受气归根结底是自己做了错事,不能怪别人呐!”

    他拿出碗和汤匙,先用开水烫过,再倒进水。他嫌水烫,用汤匙一下又一下舀起,又用嘴吹,觉得差不多了,搬起一个小板凳放在床前,坐下舀一汤匙热水送到肖一凤的嘴边。

    肖一凤脸上泛红,难为情地说:“我自己来吧。”

    陈一鸣立即制止她,说:“别动,你好像没有穿衣服。”

    肖一凤脸儿一下子窘得通红,说:“我趴着喝水,不行吗?你把身子转过去。”

    “得了吧。要听话,你别乱动。被窝里的一点热气都跑光了,喝热水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我不。”

    “求你了。肖二杏回来,我没有按她的话做,她又要发脾气了。”

    “奇怪了,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人?你一人能轻巧打趴几个手持凶器的毛贼,她不过是一个不会武功普通的女孩子。”

    陈一鸣诚实的说:“我谁都不怕。只不过今天,是我对你们缺理。请你睡好,热水要凉了。”

    肖一凤两眼里含情脉脉,柔声细语的说:“这是第一次,让男孩子喂我喝水。”

    “一凤,我很荣幸,我也是第一次喂女孩子喝水。有人说相遇是机缘。现在我们俩人单独在一起觉得更轻松,更自由。真话,假话,没人印证。虔诚的失礼,好像也无所谓。因为,我们在拿心交谈。”

    肖一凤脸上笑了,说:“你叫我什么?”

    “一凤,错了吗?”

    “很好,感到很亲切。”

    “以后你允许我可以这样叫你?”

    “开门!”肖二杏回来了。